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hu99.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诡异档案》 作者:求无欲 前言 公安系统内存在着一支鲜为人知的小队,别说寻常老百姓,就连大部分在职的公安干警也未曾听闻过这支小队。小队直属于省公安厅,但公安厅对外却从不承认小队的存在,因为小队是专门处理一些以现今科技难以解释的不可思议的事件。承认小队的存在,不但与政府反封建反迷信的宗旨背道而驰,更可能引起民众恐慌。 小队现有队员五人,三男二女,基于保密理由,不能公开他们的真实姓名,只能以代号称呼,他们分别是:力士、灵犬、鬼瞳、天书,还有我——队长天机。 寻常百姓也许一辈子也就只会遇上一两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甚至一辈子也没遇上。但是在一个人口超过一亿的大省中,要是那天没怪事发生,那才是不可思议。所以,我和我的队员一年到头都是忙个不停。 前段时间,天书把以前的案子作了一番整理,我又从中把一些最离奇怪异的整理出来…… 档案一 灵魂鸦片 自鸦片战争以来,毒品给我国人民带来无穷无尽的祸害,吸毒者妻离子散有之、家破人亡不乏。虽然政府曾屡次大力打击贩毒者,但利字当头,铤而走险的亡命之徒大有人在。 脸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的刘队坐在我面前,双手颤抖地捧着一杯速融咖啡。他是省公安厅缉毒处最资深的干警之一,终日与心狠手辣的毒贩交手,曾被毒贩用手枪顶着太阳穴依然面不改容。但此刻,却为何如惊弓之鸟?老实说,我很好奇,但我却不会开口询问。不在不合适的场合说不合适的话,是我的处事原则。 刘队用了十五分钟才能把情绪稍微稳定,但他的口齿仍是不太伶俐,略为含糊地告诉我发现在昨夜的恐怖经历…… “昨晚,全省统一行动抓捕那些瘾君子。本来,这并不是什么重大行动,无非是把那些寄生虫拧去蹲几天,或者踹到戒毒所,但是,但是……”其实,刘队这句话是经我整理过的,他的原话有点语无伦次,而且说了几句就不得不停下来,再次稳定一下情绪。能让一名老练的干警如此不安,绝非寻常事件。 “大概凌晨一点半左右,我带着三名下属搜查一间出租房。房间有灯光,但敲门却没人回应,我就下令把门撞开,房门一开,我就闻到夹杂尿腥的浓烈烟味。房内污烟瘴气,一片狼藉,衣物、饭盒、烟头、烟灰铺满这十来平方的房间。房间内唯一的家具是一张单人床,床上躺着一名瘦得皮包骨的男人,他只穿着一条内裤,我能清楚看见他大脚内则严重发黑,长期注射毒品的瘾君子都是这样。而枕边的一小袋白色粉末,以及床边和地上那些用过的针筒,还有注射用水及安定等针剂也证实了我的推测。 “我守在门口,叫两名下属把男人抬走,另一名下属则用证物袋收起粉末、针筒等证物。就在这时候,这时候……” 刘队说到这里,脸上露出莫名的恐惧,仿佛看见地狱苦境。我安慰了他两句,他没理会我,只是不停翻自己的口袋。我知道他想要什么,给他递了根烟,并为他点上火。 刘队三两口就把一根烟抽完,我再给他递了根,他的情绪才好点,又继续说:“我当公安二十多年,可以说没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但那一刻,我竟然被吓呆了……那个男人,那个瘦骨如柴的男人在我下属拉起他的时候……” 刘队似乎极不想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但作为一名资深干警,他知道必须告诉我每一个细节。经过一轮内心挣扎后,他又说:“那个男人,不,那个恶魔刚被拉起就发出尖锐的嚎叫,我们都被吓了一跳,那叫声简直就像正坐在电椅上受刑的死囚。虽然他的嚎叫让人感到不安,但我们都是训练有素的警员,立刻就反应过来,准备把他制服。可是,就在这时候……” 刘队顿了顿,内心似乎仍在挣扎着,但很快他就继续说下去:“那恶魔扑向拉起他的警员,张口就咬他的脖子。这样的事情我们经常会遇到,那些瘾君子吸毒后可能会发狂,有时甚至会发挥出比常人更大的力量,但不管怎样,一个瘦骨如柴的瘾君子是不可能与两三个强壮的警员对抗的。可是,那恶魔竟然硬生生地把警员的喉咙咬破,鲜血就像喷泉一样喷出来,把整个房间都染红了。 “另一个合力制服他的警员当场就吓呆了,其实我当时也吓呆了。但恶魔似乎并不当一回事,推开被咬破喉咙的警员,扑向另一个……” 刘队说着语带抽咽,男儿泪悄然落下,死去的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能不落泪吗?我递上纸巾,并再次为他点烟。 刘队的情绪稍稳,又开始继续说,我想,他是怕想多了会说不下去,又或者想尽快结束这场“酷刑”。 “恶魔扑向另一名警员,他的手就像匕首一样插入警员的肚子,然后,然后发疯似的把警员的肚皮挖开,把血淋淋的内脏全掏出来…… “那个收集证物的警员想逃出来,但被恶魔扯着他的左手,拿着装有粉末及针筒等物的证物袋的左手,硬生生地把整条手臂扯下来…… “我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我感到很害怕,害怕下一个就是我。我慌忙地拔出配枪,把八颗子弹全打在他身上,子弹打完了,我还不停地扣着板机,我怕这八枪也不能把他打死……” 送走刘队后,我很想亲眼看看这位“恶魔先生”,因为正如刘队所想,他仍没有死。当然,他已经失去了活动能力,正躺在医院,要不然我也不能在这里见到刘队。 我带着鬼瞳来到医院,病房门外有四名荷枪实弹的武警把守,由此可见,上级对此非常重视。这也无可厚非,能瞬间杀死两名训练有素的干警,并使一名重伤至残,而且被54式手枪近距离连轰八枪还死不了,如此危险的人物能不重视吗? 出示证件、表明来意后,我们在主治医师及两名武警的陪同下进入病房,武警进门立刻把枪口瞄准躺在病床的恶魔。 年过五十的主治医师给我们解说恶魔的情况:“他一共中了五枪(刘队有三枪打空了),虽然都不是重要部位,但子弹都是贯穿身体的,理应当场就流血不止至死。可是他送院时失血量并不多,而且伤口已经自行止血,我从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我几乎不敢跟其他医生讨论他的情况,因为那怕是个实习医生也会把我当疯子。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犯人什么时候会醒来?”虽然没经过法院审讯,我们只能称床上的恶魔为“疑犯”,但我现在却说不出“疑犯”这个词语。 医生似乎有点犯难,不自觉的扶了扶架在鼻子上的眼镜,说:“他的头部没有受伤,失血量也不多,本应早就能醒来了。但他现在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就像电视剧说的那样,他随时也可能苏醒,但也可能永远不会醒。” 鬼瞳突然走近病床,两名武警立刻警惕起来,集中精神瞄准。鬼瞳凝神看着恶魔,片刻之后说:“他不会再醒来了!” 鬼瞳是个24岁的都市女性,衣着时尚,打扮入时,在外人眼中,她跟普通的白领小资无异。但能加入我们小队的又怎会是普通人呢?她异于常人之处,就是她拥有一双与生俱来的阴阳眼,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事物。 “有什么发现?”我问。 “他的灵魂正在溶解,已经溶掉一半了。”鬼瞳说。 对病房内的武警及医生来说,鬼瞳像是在说梦话,但受过专业训练的武警只管自己的任务,才不管鬼瞳的胡言乱语,医生也知道这不是个普通的病人或罪犯,所以也没有插嘴。 “知道原因吗?”我说。 “不好说,正常人的灵魂是奶白色的,悬浮于头顶三寸处,与大脑的大小相约,意志坚定者会散出耀目华光,反之则暗淡失色。但他的灵魂不但已变成暗灰色,而且还只有拳头大小,也许是降头术或诅咒造成。我估计三天之内,他的灵魂就会完全消散,肉体也会随之死亡。”鬼瞳说。 既然从医院得不有用的线索,那就得换个方向了。案发现场就没必要去了,因为那十来平方的房间早就被翻个底朝天,就差没把墙壁地板铲下来。 我到鉴证科走了趟,取出从案发现场找到的少许白色粉末,根据鉴证科的初步化验,这些粉末有鸦片成份。我一向对鉴证科不抱什么幻想,他们所谓的最终化验结果,往往就是初步化验结果。因此,我要用自己的化验方法,来化验这些粉末。 “天书,把这些粉末化验一下。”我所谓的化验方法就是把粉末交给天书,小队的另一名女性。 天书是个典型的书呆子,今年才22岁,但眼镜镜片却有寸许厚,而且不戴眼镜的话,十步之内必定绊倒。正如我之前所说,能加入我们小队的,必定有其过人之处,她的长处就是过目不忘。她很喜欢看书,尤其是一些奇闻异志,加上她记性好,久而久之就成了一本活的百科全书。这对我们小队的工作,有很大帮助。 天书花了一天才把化验结果弄出来,至于她是用什么方法来化验,我从来不会过问,就像我从来没想拥有一双阴阳眼,我只要知道谁拥有阴阳眼就行了。 “粉末由多种物质组成,虽然只化验出其中四种,但我能肯定它是灵魂鸦片。详细情形我已经写在报告上。”天书递给我一份报告。 报告写得非常仔细,我摘录出其中比较重要的部份: 成份:罂粟花、彼岸花、曼陀罗花、荡女经血等。 罂粟花:镇静、镇痛效果超群,是鸦片的主要原料; 彼岸花:传说是开在黄泉路上的花朵,但亦真实存在,通过秘法炼制,能作灵魂药引之用; 曼陀罗花:有强烈的麻醉作用; 荡女经血:即拥有十三名以上的性伴侣,并尚未生育的成年女性的经血,通过秘法炼制能起蛊惑人心之效,对男性效果尤佳。 单凭以上四种成份分析,此粉末是“灵魂鸦片”的可能性达99%。 灵魂鸦片,古称“极乐勇士的祝酒”,出自千百年前,印度的某个崇拜湿婆神的部落,近几百年已鲜有所闻。 该部落每年都会祭祀治疗与破坏之神——湿婆。祭祀方式是两名手持兵器,全身赤裸的成年男子在烈火中撕杀,直至双双被烧死。在此过程中,烈炎焚身的勇士不但没有露出半点痛苦之色,反而兴奋得不断欢呼呐喊。而且他们还表现出惊人的力量,往往能在烈火中拼杀两小时以上。其族人认为这是因为湿婆神在他们战斗的过程中,不断给他们施以治疗,所以他们才能在烈火中存活。 其实,这并非所谓的神迹,一切的关键在于祭祀开始之前,巫师给勇士喝下的祝酒。这祝酒就是混合了灵魂鸦片的“极乐勇士的祝酒”,常人喝用后,会在一定时限内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身体机能几乎能发挥至极限。 然而,灵魂鸦片的副作用是极其恐惧的,就是侵蚀灵魂。或者说,它是以燃烧灵魂为代价,让使用者在短时间内得到极大的快乐以及极大的力量。 看完天书的报告,我思考了片刻,便问她有什么看法。她一脸厌恶之色,说:“肯定是某个毒枭不知如何得到制造灵魂鸦片的秘方,把它造出来当新型毒品贩卖。要戒除海洛英的毒瘾尚有可能,但一沾上灵魂鸦片,至死之前都无法摆脱它。因为它不是肉体的毒品,而是灵魂的毒品。而且它还能使吸毒者在短期内发挥出体能极限,打家劫舍甚至抢银行金库也易如反掌。对毒贩来说,没有比它更好的毒品。” 我点头认可,让天书去干别的事情。至此,我们的工作算是完成了,之后的事情就是把整理好的资料交给缉毒处。毕竟,我们的能力有限,我们还能做的就是把整理好的档案发到网络上,让世人引以为鉴,别走上吸毒这条不归路。 后来,刘队终于揪出那个贩卖灵魂鸦片的毒贩,并把他打成残废。但那只是个小分销商,真正制造灵魂鸦片的毒枭需要通过国际刑警来抓捕。刘队因为此事受到严厉的处分,几乎连职位也保不住。事后,我跟他谈过此事,问他是否后悔。他说:“后悔,我后悔没把那渣滓打死!” [档案一 结束] 档案二 过早的火葬 早在1986年,北京市就率先实行强制火葬政策(汉族)。时至今日,殡葬改革已开展至全国,骨灰盒几乎是现今每一个中国人的最终归宿。与土葬相比,火葬的确有不少优胜之处,既能有效防止病毒传播,更能节省大量土地。但在中华数千年的文化中,为何一直都是以土葬为主,火葬在史书中甚至鲜有提及。 祖先的智慧是不容忽视的,现代所谓的科学与数千年的智慧沉淀相比,无异于管中窥豹。 巡警队的小张带来一个老头子,他说这个老头子三番四次地劝说他人不要把先人遗体火化,这可是跟中央提倡殡葬政策背道而弛,但对付一个顽固的老人,别说使用武力,语气不客气点也不行。巡警队的萧队长跟我有点“交情”,这块硬骨头,他当然得掉给我啃了。 小张挺有礼貌的,给我递烟点火,客套两句就火烧屁股似的溜走了,留下这块老骨头给我慢慢享受。 老人家大多喜欢喝茶,所以我泡了壶十年普洱,打算跟老头子消磨一个下午。反而其它工作已交给鬼瞳他们,我能名正言顺地偷懒,细想起来,我好像很久也没放过假。当然,我的下属也一样。 我和这位姓林的老头子就对坐在办公室入口处的茶几前,除了天书那乐章般的打字声外,再没有别的声音。这样的气氛很好,宁静,却又会让人感到不安,很适合聊天。 我给林伯递了根烟,但他说自己已戒烟多时,我就笑说:“我爷爷今年九十六了,还每天抽两包烟呢,他已经抽了超过一个甲子了。” 其实我这样说,是因为我想抽烟,但如果对方不抽,我也不方便抽,毕竟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林伯犹豫片刻,还是接过我的香烟,我立刻给他点上,不让他有后悔的机会。 林伯深深地吸了口烟,惬意地闭上双目,仰天吐出长长的烟柱,然后对我说:“你爷爷百年之后,千万别火化。” 我真有点想吐血,爷爷已经九十六了,“百年”这个词实在不适合用在他身上。但林伯显然没注意到这点,接着又说:“对先人来说,火化不是一种殡葬方式,而是一种酷刑。” “何以见得呢?现在我国有十三亿人口,如果不推行火葬,那以后大部分人都得住到墓地里。”我说。 “我年青时也是这么想。” “为何现在不这么想呢?” “如果你在火葬场工作过,你就会知道火化是一件多恐怖的事情。” “其实我不是完全反对火葬,只是反对过早的火葬,我认为起码要在死后一个月后才能把遗体火化。让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小朋友……”林伯闭上双眼,像是回忆很遥远的过去,片刻后,说:“大概二十年前吧,那时北京刚开始推行火葬,省政府也响应号召出资建了个火葬场。 “因为在火葬场工作终日要与死人打交道,愿意到这里工作的人没几个,而且当时正值经济起飞,是个当乞丐也能锦衣肉食的年代,要找人来这里工作谈何容易呢! “后来,火葬场好不容易才找来两个人,一个是老陈,另一个就是我。我们俩本来是‘捡骨’的,就是那种替别人把已入土两三年的先人骸骨取出装入宝塔供奉的人。因为我们本来就终日与死人打交道,加上火葬场也与政府沾上边,福利挺好的,所以我们就进去工作了。 “当时,火葬是自愿性的,虽然政府有补贴,但送先人遗体来火化的少之又少。因此,火葬场虽然就只有我们俩,但工作还是挺轻松的。我还常开玩笑说,没有比这份工作更好的活。直至那一天之前,我也经常这么说…” 林伯突然沉默起来,从他脸上的表情看来,似乎是回想起一些不愉快,甚至是痛苦的回忆。我一向都认为,要让一个男人放松,最好的方法就是给他一根香烟。 林伯吸了口烟后,继续说道:“我记得很清楚,虽然已经过了快20年,但我还是记得很清楚。那天,天色很阴沉,很压抑,太阳被厚厚的云层完全掩挡住。虽然那时是早上十点左右,但我也得把火葬场的灯全都开着,因为我们需要火化一具遗体。那是一具老党员的遗体,其实那年头愿意火葬的都是些老党员、老革命。听说他是自然老死的,在和孙子散步时,突然说觉得很累,累得站不起来,就坐在地上睡着了。然而这一睡,就再没有醒过来。 “没有大堆大堆的纸扎品,也没有一袋袋的香烛冥镪,只有几束鲜花。我想这位安静地躺在廉价棺木内的老党员,生前一定是个清官,所以我和老陈做事时特别小心,希望他能舒舒服服地走完这最后一程。 “现在的火葬场都是不让家属观看火化过程的,就算看也得隔着厚厚的玻璃。但在当时则没有这样的规定,家属要看的话,我们会让他们派三两个代表来看,只要不妨碍我们的工作就行了。 “我们小心地把老党员的遗体搬进火化炉,关紧炉盖,一切都跟平时没两样,只要一按点火键,半小时后,遗体就会化成一堆灰烬。可是,可是就在我按下点火键之后,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当我按下点火键不久,火化炉里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在这之前,我从未听过如此恐怖的叫声,仿佛是从地狱中传出来。 “我和老陈都是终日与死人打交道的人,但也吓得差点没尿出来。老党员的儿子及儿媳当时也在场,儿媳吓得跌坐地上,儿子呆了片刻突然大叫‘爸还活着’,接着就想冲上前打开火化炉的炉盖。 “老陈见状立刻扑上去推开他,大骂‘你不想活了,现在打开炉盖,我们都会被烧死’。他说得没错,火化炉是全自动的,按下点火键后就不能停下来,如果强行打开炉盖,炉里上千度的火焰会喷出来,就算不把我们活活烧死,也得烧成残废。 “但老党员的儿子可不管这些,与老陈打起来,不停叫着‘我父亲还活着,你们是杀人凶手’之类的话。我见老陈有点拗不过他,就上前帮忙把他按下来。直至火化炉里没有传出那可怕的叫声。” 林伯双手抚脸,把这段往事说出来,是释放感情,还是往伤口撒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现在需要香烟。为他点燃香烟后,他又继续说:“事情后来闹得很大,但最终还是给压下来了。毕竟,这事要是传开了,殡葬改革就不可能再进行了。之后,上面下了规定严禁外人进入火化室观看火化的过程。虽然没有家属在旁,但我和老陈每次火化遗体时,同样是心惊胆战…… “我算过,大概每火化三十具尸体,就出现一次老党员那样的情况。这二十年来,我不知亲手烧死了多少人,我觉得自己双手沾满鲜血,我就是个杀人魔王,啊……” 林伯突然失控,仰天吼叫…… 我把失控的林伯制服,虽然他的精神似乎有点问题,但并没多大攻击性。从医院得来的资料证实林伯三年前因为患上精神病而需要长期住院,半年前病情才出现好转,能回家休养。 从林伯家人口中得知,他的确在火葬场工作了十多年,直至三年前,他的老朋友、同在火葬场工作的老陈以自焚的方式自杀之后,他的精神就开始出现问题。 我问天书对此事有什么看法,她说:“你知道什么是假死吗?那是低等生物一种自我保护的原始本能,当遇到恶劣环境时,身体机能将会变成接近停顿的状态,跟真正的死亡极为相似。” “人类也会出现假死状态吗?”我问。 “理论上不会,就像公安系统理论上不会存在我们的小队一样。古今中外关于人类假死的记载屡见不鲜,但总是把原因归咎于返祖现象,我个人认为并非如此。” “那你有何高见?” “说不上高见,我只是以为这是人类的一种原始本能。比如林伯所说的那个老党员,他并不是因为身体机能衰退而自然死亡,而是因为脑溢血或者其它突发性病因而引致濒死状态,继而激发出他的原始本能,进入假死状态以保存性命。但假死与真正的死亡从表面上看来,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就算经验丰富的老医师也难以分辨。可是在火化炉内受到高温刺激,老党员立刻就从假死中苏醒过来……” “那么说,你相信林伯的话?” “你不也一样,要不然你也不会专门为这件事开个档案。其实,单从所有火葬场都严禁外人进入火化室观看火化过程这一点,就能看出端倪,你不可能没想到的。” “你好像挺了解我的。” “你放心好了,我对你没兴趣。不过,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你会为林伯做些什么,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可以开口。” “你打算潜逃国外吗?” “暂时没这个打算。” “那就什么也别做好了。”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什么也不做。” 正如天书所说,我不会什么也不做,但我也没打算离开祖国的怀抱潜逃国外。所以我把整理好的资料发到天涯上,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档案二 结束] 档案三 忍死术 “忍”,在字典上的解释是:忍耐,容忍;抑制,克制等意思。在政府现时正大力提倡的和谐社会中,“忍”是不可缺少的重要元素,要是所有人都能凡事忍让三分,那么大部分公安同志都要面临下岗的危机了。但是,天下诸事皆可忍,唯有“生”与“死”忍不得。生孩子固然不能忍,那么死亡又能“忍”吗? 有一名姓朵的苗族女孩报案,说自己被男朋友杀死了。一个大活人竟然说自己被别人杀死,谁也会把她当神经病,但她不停跑到不同的派出所报案,最终案子转到我手上。 初次见这位朵小姐时,我差点没叫出来,因为她的脸色很白,是那种毫无血色的苍白,甚至连嘴唇也白得像雪一般。这种脸色在死人脸上就见多了,在活人脸上还是第一次见。而且,她身上有一阵非常浓烈的香味,虽说是香味,但气味实在太浓烈了,让人闻了有种恶心欲吐的感觉。 我请朵小姐坐下,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以验证她的精神状态。她的回答与常人无异,并强调自己不是神经病,我想这些问题,之前接案的同僚应该问了好几遍。 在短暂的谈话中,我发现朵小姐似乎很焦急,像是很赶时间,经常催促我。 我给她解释道:“朵小姐,我不是跟你打官腔,希望你能明白,警察做事有警察的程序,是急不来的。而且,在没了解事情的始末之前,我们也无法开展工作。希望你能理解,并告诉我事情的详细情况。” “我没时间了,我真的没时间了,你快点派人去把小高抓回来,不然会被他逃掉的。”朵小姐焦急地说。 “朵小姐,我还是那一句,你不说清楚,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好吧,请您用心聆听,我想,我只能说一遍。” 我一向不喜欢做笔录,但也没有需要朵小姐把事情说好几遍的必要,因为我会用录音笔把她的话录下来。 “我是一个苗家女,因为家人反对我和小高在一起,所以我就离家出走,跟小高来到这个城市。” “小高是什么人?”我问。 “他是这个城市的本地人,半年前,他跟朋友来到我的故乡旅行。他很会说话,很会讨女孩子欢心,与他相识没几天,我就把身体交给他了。” 现在的女孩真开放,这话我当然没说出来。 “小高说会照顾我一生一世,叫我跟他走。我想自己已经把全部都交给他了,不跟他走还能怎样。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母亲,母亲却说这个外来的男人会毁掉我一生,不管我曾经跟他发生过什么也不能跟他走。 “那时候,我心里只有小高,所以没理会母亲忠告,甚至没有跟她道别就跟着小高来到这个城市,在他家住下来。他的母亲早死,又没兄弟姐妹,家里就只有他父亲。刚开始时他们两父子也对我很好的,只是小高一直都没有工作,这也没关系,我出外找了份工作,是当餐厅的服务员。虽然工资不高,但日子还是过得很愉快。可是……” 朵小姐沉默片刻,又说:“大概是两个星期前,我发现小高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当时我很生气,但很快我就冷静下来了,我想他只是偶尔在外面逢场作戏,他真正爱的只有我一个……我这样想,是不是很傻啊?” 朵小姐突然一问,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都市人来说,她不只是傻,简直就是笨。但以纯扑的乡下人角度来看,她是个遇人不淑的可怜人。我安慰道:“错不在你。” 朵小姐露出一丝苦笑,又说:“我识字不多,但我知道当两个人的感情出现问题时,绝对不会只是一个人的错。他不再爱我,是因为我做得不够好,没能让他继续爱我。 “前晚,他喝醉酒,搂着一个女人回来,我和他吵起来,他竟然把我赶出家门……” “前晚不是下了一夜大雨吗?”我说。 朵小姐点头,说:“是,很大的雨,我这辈子见过最大的雨。雨点打在我身上,很痛,但我的心更痛。” 我仔细地观察朵小姐那张苍白的脸,很悲伤,欲绝的悲伤,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流泪,也许她的眼泪早已流干了。 朵小姐继续说:“我淋了整晚雨,让我回想起母亲的话,小高会毁掉我的一生。那一刻,我很想回家,很回到母亲身边。我本来想立刻就走,但我身上没有带钱,所以我打算打等到天亮,跟小高要回我的行李,然后马上坐火车回家。可是还没等到天亮,我就晕倒了,大概是淋雨的关系吧! “快天亮时,在朦胧中我感到小高把我抱进房间,也许我真的病得不轻,一直都迷迷糊糊的,眼睛也没能睁开,直至我感到小高在脱我的衣服时才清醒点。但是,那时候我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还那来力气反抗呢?只是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我要告你强奸’。接着,我就感到胸口一阵刺痛……” 朵小姐说着轻按左胸,我说:“那你只能控告他意图强奸……” 朵小姐打断我的话,说:“不是意图强奸,是奸杀!”说着,她解开衫衣的钮扣,把雪白的胸脯展露于我眼前,但我双眼所见的不是高挺酥胸,而是一个深深的伤口,一个位于心脏处的伤口。以我的经历判断,这个伤口是由利器造成,伤口的血液已完全凝聚,受伤时间肯定超过一天。 就在我呆呆地看着朵小姐的伤口时,她说:“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说着徐徐倒下,在她的双眼合上之前,我隐约听见她喃喃念道:“我很想回家,可是我身上没钱……” 本以为只是一场年青男女的感情闹剧,没想到竟然是宗奸杀案。朵小姐的遗体经法医检验后,证实死亡时间超过三十小时,死因是心脏被利器刺穿。法医还在她的阴道内发现残留的精液。 案件转交刑侦科处理,经调查后发现,凶手并非朵小姐的男朋友小高,而是小高的父亲。原来当晚小高在下半夜就带着“新女友”外出继续喝酒作乐,他父亲早上起床发现朵小姐晕倒在屋外,就把她抱回家中。其间的身体接触燎起子父亲的性欲,他想反正儿子已另结新欢,旧爱不妨便宜一下自己。在施暴过程中,朵小姐含糊地说了“我要告你强奸”,把他吓倒了。于是他把心一横,拿菜刀插入对方的胸口。 事后,我问天书对此事有何高见,她竟给我讲起神话来:“五千年前,黄帝与蚩尤一役,史书对黄帝的记载比较详细,蚩尤则有片字只语。如今世人大多知道黄帝得到九天玄女传授《遁甲天书》,却没有多少人知道蚩尤这位苗族圣祖也得到八地魔君传授《叛道离经》。 “如果说《遁甲天书》是天下第一奇书,那么《叛道离经》绝对不出三甲之列。《叛道离经》中所记载的全是些旁门左道的诡异之术,其中就有一种异术名为‘忍死术’,施术者在死前一刻,把灵魂强行封印于体内,以活尸的形态续命。当年逐鹿之战,蚩尤被黄帝斩下头颅,就是以‘忍死术’续命,与黄帝血战三日三夜才力竭而终。” “难道朵小姐竟然会这种传说中的上古奇术?”我问。 天书扶了扶眼镜,说:“也不一定就是蚩尤所以用的‘忍死术’,但多少跟这种异术有所关联。” 案件审判的结果是小高的父亲奸杀罪名成立,被判处死刑。案子结束后,我去了趟朵小姐的故乡,亲手把她的骨灰交到她母亲手上。她母亲接过骨灰盒时,并没有表现出半点悲伤之色,反而像是喜极而泣地说:“娘终于盼到你回来了!” 从乡民口中得知,朵小姐的母亲是那一带有名的巫医,精通医术亦会替别人占卜。我离开的时候她送了一个很精致的香囊给我,说这个香囊能给我换来多一点时间。 看着这个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香囊,我想起朵小姐身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但她那个香囊所散发的气味却浓烈让人恶心欲吐。 我想,当我要挂的时候,这个香囊散发的气味应该能把我的尸臭掩盖。因为,那天我也没从朵小姐身上闻到尸臭味。 [档案三 结束] 档案四 自燃 一个健全的正常人为何会无原无故地燃烧起来,瞬间即化成灰烬呢?要知道把人投入焚化炉,在数千度的高温中至少也要半小时才能烧成灰烬。人体自燃之迷困扰了科学界几个世纪,至今仍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刑侦科转来一个案子,大概案情是一间小型制衣厂发生火警,厂房烧光了,老板的秘书也给烧死了。案子之所以转到我手上,是因为制衣厂的老板声称,起火原因是他的秘书无原无故地自燃。 我请这位姓周的老板坐下,询问他当时的详细情形。周老板似乎有点紧张,一包中华没多久就抽光了。幸好,我的抽屉里有的是烟,当然不是什么名烟,只是十来块一包的货色。 给周老板点上烟后,他猛抽了几口才缓缓道:“那天是五月一号,厂里的工人都放假了,只剩我和张秘书在作账……” “为何张秘书没放假?”我问。 周老板苦笑说:“她不单只是我的秘书。” 我点头表示明白,示意周老板继续说。他说:“作完账后,我想到仓库看看,张秘书就陪我一起去,一切都跟平时一样……”说着,他猛抽了几口烟,手中的香烟已近末端了。我把整包香烟放到他面前,他的手有点颤抖,取烟的动作让人觉得有点滑稽。 点上烟后,他又说:“一切都很正常,我没发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我甚至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当时是在作梦。当时,我和张秘书正在点算仓库中的成衣,这些T恤过几天就得送到客户手中。点算了一半的时候,张秘书突然说觉得很热,并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开始时,我也没在意,因为那天真的很热,而且仓库里的空气不太流通,我自己也热得满头大汗。 “可是,张秘书当时根本就不是脱衣服,而是在撕扯自己的衣服,动作很粗鲁,很狂暴。因为我们发生过关系,我当时以为她是跟我那个……所以就站到一边看她想玩什么把戏。谁知道,她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之后,还是不停地说很热,并抓自己的脸,而且抓得很凶,一会儿就抓得满脸是血。她抓着抓着,竟然把脸面扯掉一块,但她似乎并没有感到痛,继续撕身体的其它部位。胸脯、手臂、臀部,反正手能抓到的地方她都不停地撕扯,把皮肉一块块地撕下来,不一会就撕得遍体鳞伤,鲜血就像洪水般涌出来……”周老板紧闭双目,稍微顿了顿又说:“我以为她疯,我想谁看见她的模样都会这样想。但是她突然尖叫起来,身体随即冒出熊熊火焰,开始时只是头部,接着身体其部也同样冒出火焰……” 周老板狠狠地把手上的香烟抽完,再点上一根才继续说:“我当时以为自己在作梦,不,我现在还以为自己在作梦。她膝盖以上的地方全被熊熊的烈火包裹着,那火焰是从她身体里喷出来的,我仿佛能看见她在烈火中痛苦挣扎的表情,而她那像厉鬼一样惨叫声,到现在仿佛也在我的耳中回荡。”他说着,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是当时的情形太震憾,还是张秘书在他心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我不知道。 “当时情形实在太恐怖了,尤其是她的叫声,实在是太恐怖了,吓得我连爬带滚地逃出来。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整栋厂房都烧起来了……我的工厂……我几年来的心血全都烧毁了……”周老板说着,把头埋在两手之间。 因为周老板有纵火的嫌疑,所以在谈话后,我把他转交拘留所的同僚。我问天书有关人体自燃的资料,她说:“自十六世纪以来,有记载的人体自燃事件超过二百宗,甚至有多人同时目睹人体自燃的过程。虽然这些记载是以欧美为主,但在我国的古代的文献中也有类似的记载。 “现今的科学界对这种神秘现象有多种解释,其中有脂肪说、酗酒说等,较多人认可的是球状闪电的说法。科学家认为球状闪电是一种自然形成无色无形的高压电流,能通过细小的缝隙,人体与其接触瞬间即被烧成灰烬。” “我想听听你的解释。”我说。 天书露出傲气的笑容,说:“我认为所谓的人体自燃,实际上是‘灵魂爆炸’。” “愿闻其详!” 天书扶了扶眼镜说:“灵魂是由于大脑活动而产生的能量体,与我们平日所接触的光、热等能量不同,它是另一种能量存在。或者说,光、热是正能量,与之相反的暗、寒是负能量,而灵魂就是一种负能量的集合体。 “活人存在体温,也就是正能量,所以无法察觉自身灵魂中的负能量,但在墓地、殓房、太平间等游魂聚集的地方就能明显感觉到负能量的存在,就算没受过专门的训练的人也能感觉到这些地方明显比别的地方要冷一些。 “现今的科学界对负能量的认识只有两个字,就是“迷信”,但我国古代对负能量的研究有一定成就,比如‘五鬼运财’之类的茅山术,就是利用游魂,也就是‘鬼’的负能量完成隔空取物的工作。 “古人认为人乃万物之灵,人的灵魂所包含的负能量是无穷无尽的。这种说法看似有点夸张,但在日本挨原子弹之前,也没有几个人相信一颗小小的核弹头能瞬间摧毁一个大城市。 “灵魂虽然包含着无穷的负能量,但它跟肉体一样,虽然奥妙神奇,但也有不稳定的一面。当灵魂出现异常状态的时候,能量失控时,爆炸也是有可能的,只是可能性极低罢了。” 我把这个案子交给天书处理,之后就没过问了。直至有一天,天书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就向我大吐苦水。 天书说:“我把所有有关人体自燃的资料都交上去了,但周老板还是被判有罪。真是的,什么世道了,那些法官的脑子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吗?” 我笑说:“你真是个书呆子。” 天书板起脸说:“笑什么,我有说错吗?” “你没说错,也许法官不相信人体自燃的说法,他的判决很正确,周老板是罪有应得的。” “为什么?”天书好奇问。 “所有关于人体自燃的记载都有提及,自燃者虽然被烧成灰烬,但他们身边的易燃物品大多都完整无缺,奇 -書∧ 網更别说把整间工厂都烧掉。” “你怀疑周老板杀死张秘书后放火?” 我又取笑天书这书呆子一翻,然后说:“如果你把档案弄掉了,你会说是外星人偷走吗?” “当然不会啦!” “如果周老板把张秘书杀死,那他会撒一个如此难以致信的谎吗?” “但他为什么要把工厂烧掉呢?”天书问。 “今年从事制衣业的大多生意惨淡,倒闭的数之不尽。根据刑侦科那边的资料显示,周老板的经济状况似乎不太好,而是在出事前他还为工厂买了份保险。” “原来他的目的骗保。” “也许当时他跟张秘书趁着五一放假,工厂没人,就想放火把工厂烧掉,以收回部分资金,希望他日能东山再起。可是,碰巧张秘书在这时自燃起来。” 天书感慨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如果不是闹出人命,刑侦科也不会插手,那样周老板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我笑说:“因果有报啊!如果周老板没起歪心,也不会弄成这样。” 天书突然神秘地说:“你说张秘书是不是因为心存不诡才招来天遣呢?” 我只笑不语。 [档案四结束] 档案五 妖刀 现代科技一日千里,与两千年前相比可说有天渊之别,可有谁想过,以现今的科技仍无法造出千年不锈的金属制品,但在两千年前的古人却造出至今仍毫无锈迹的青铜剑呢?越王勾践剑经历了两千年的岁月,至今仍锋利无比,没有丝毫锈迹,科学界对此众说纷纭,但有一点能肯定的是,古代科技在某些方面比现代更为优胜。 日本武士刀在全世界也有一定名气,名气之大甚至让人忘记它的原形——唐刀。 我国唐代国力昌盛,日本、高丽等外夷崇唐就像现今的年青人崇洋一样,这点从现今日韩的文字中大量出现汉字就可以证实。对比现今我国形势,崇外之心与当年的日韩无异,单是全民强制学习英语就已让人感到羞耻。 上面压下一个案子来,其实也不算正式的案子,只是一位与高官关系密切的李姓富商家里出了点怪事,要求我们去处理一下。这也许就是我国的国情吧,某些人总能得到特殊待遇。虽然这似乎不属于我的工作范畴,但如果我拒绝执行,可能以后一切也用不着我管了。 我带着鬼瞳来到李家的豪宅,李先生很热情地招待我们,不过我对他这种富商可没多少好感,因为这种人通常是人前人后两幅嘴脸,还是赶快把事情处理好,早点离开为妙。 “李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呢?”我开门见山地说。 李先生说:“事情是这样的,我上个月买了把武士刀回来,之后,家里就经常出现怪事了……” “既然知道那是把刀有问题,为什么不把它处理掉呢?” 李先生有点难为情地说:“我的主要兴趣就是收藏刀剑等冷兵器,这把刀我早就想要了,为了得到它,我没少花力气,也花了不少钱。” 有钱人的心态还真难理解,喜欢狮子也用不着在家里养一头吧!不过,要是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态,我也能成为有钱人了。我说:“那你先说说出现了什么状况吧!” 李先生喝了口君山银针,再清清喉咙,便说:“最先是我家的工人容姐,在我把刀带回来那天,她打扫收藏室的时候,突然见到她三年死于车祸的前夫,满身鲜血地站她身前,一边说在下面很寂寞,一边拿起武士刀。容姐当时差点被吓疯了,慌忙往外逃走,她的前夫拿着刀追上来,狠狠地往她肩膀砍了一刀,把她整只左手砍下来,痛得她当场就晕倒了。 “我们是在收藏室门口发现她的,当时她左手完好无缺,身上的衣服没有破损,也没有沾上半点血污。只是左肩有一道暗红的细痕,而那天之后,她的左手就不能再活动了。她自己说根本感觉不到左手的存在,仿佛真的被砍掉了。而武士刀依旧放在刀架上,不像被移动过。 “在医院给容姐做了很多检查,也说她的身体一切正常,左肩的红痕只是皮下组织出血,过几天就会自行消散。至于左手为何不能活动,医生说也许是受惊过度,而产生的心理问题。有点需要补充的是,从容姐出事到现在,快一个月了,但她肩膀上的红痕还没有消失。” 李先生叫了容姐过来,给我们展现肩上的红痕。鬼瞳凝神看着容姐,但她看的不是肩膀,而是头顶。容姐走开后,鬼瞳悄悄跟我说,她的灵魂似乎受了伤,她的手应该好不了。我不动声息,问李先生还发生过什么怪事。 李先生说:“容姐出事后几天,内子经过收藏室门口时,闻到一股焦味,就走进收藏室查看。她一进门,就看见武士刀喷出火焰,整个房间瞬间就变成火海,火势实在太凶猛了,立刻就把她的头发眉毛全部烧光了,身上也有多处烧伤,幸好她逃得快,才能把命保住。奇怪的是,她虽然全身都有烧伤的痕迹,但她的衣服却完整无缺。事后,我到收藏室看过,根本没有任何被火烧过的迹象。” 接着,李先生有点不意思地说:“内子比较爱漂亮,所以现在不方便出来接见,请见谅!” 我表示理解,并问李先生还有没有其它怪事发生。李先生一脸心有余悸之色,说:“之后,我就让所有人都别进收藏室,这样平安无事过了半个月,真至几天前…… “那天,我本来想到收藏室隔壁的书房上网看股市的走势,我肯定自己进的是书房,但把门关上后,却发现自己在收藏室。我当时很害怕,立刻就想逃出去,可是我回头只看见一面墙,房门却不见了。我下意识地背贴墙盯着武士刀的位置,我看见武士刀正闪烁着幽绿色的诡异光芒,但更让我惊慌的是,我竟然看见武士刀上方飘浮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是我以前一个竞争对手的人头,他两年前就因为破产而跳楼自杀了。 “那颗人头在大笑,对着我大笑,笑得恐怖,鲜血不断从眼耳口鼻中流出来,滴在武士刀的刀刃上。太恐怖了,实在太恐怖了,差点把我的魂魄也吓飞了。我想大叫,希望能把家里的人叫来,但却叫不出声。人头突然停止了大笑,露出一幅狰狞的面孔,对我说‘老朋友,下来陪我吧’。我觉得有东西抓住我的脚,低头一看,发现有六七只已腐烂得能看见骨头的手,正抓住我双脚往下拉。地板像是融化似乎,我的身体慢慢地沉下去,那些腐手不停往我身上抓,我甚至闻到他们散发出来的腐臭味。 “当我整个身体都陷入地板下面,只剩头部露出的时候,我感到很绝望,心想这次肯定完蛋了。而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手机一响,那些腐手及人头全都不见了,我发现自己只是躺在地板上,并没有陷进去……” 听完李先生的讲述后,我想亲眼看看这把诡异的武士刀。李先生开始时不太愿意,但他也明白不让我们看,我们难以为他解决问题。最后,他还是同意了,但他让我们自己进收藏室,他则在门外等待。我想,人有钱了,都会比较怕死。但在金钱的诱惑下,这种怕死的人却又是最无畏的。 这把刀的造型比较特别,有别于一般的武士刀。鬼瞳凝神看了一会,并没发觉什么怪异之处。我打电话给天书,讲述了大概情况,并用手机拍下照片给她发了条彩信。 没过多久,天书就提着一大箱工具,风风火火地赶过来。幸好她是打的过来,要是她自己开车过来,我真担心她会撞死人。 天书进入收藏室首先不是看武士刀,而是把收藏室的窗户关好,然后用给自己戴上耳机,并把MP3的音量开到最大,才开始翻工具研究武士刀。 我和鬼瞳虽然觉得很奇怪,但也没有询问,因为我们知道天书一定会给我们解释。 天书弄了一会,也许是MP3的音量太大,她的耳朵受不了,就摘下耳机跟我们说,如果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劲,就狠狠甩她两巴掌。老实说,我现在就觉得她很不对劲。 天书弄了半天,最后用胶纸把武士刀包个严实,再装入一个密封盒里,示意我们和李先生一起到客厅说话。 到了客厅,天书一开口就让我们大吓一跳:“这把刀给我,不然你就赶紧准备遗嘱。” 这是什么话啊,作为一个警务人员,天书不可能不知道她这句话已构成恐吓勒索罪。我连忙喝止她,并要她向李先生道歉。 天书并没有道歉,甚至没理睬我,对李先生说:“这把不是日本的武士刀,而是唐刀。估计出自唐代某一位方士之手,刀里藏有恶鬼,放到那里都会害人。你不想全家死光光,就把它交给我。” 在天书的恐吓下,李先生最终还是忍痛将这把名贵的唐刀送给她。 离开李宅后,鬼瞳对天书说:“你为什么撒谎啊?要是刀里面有什么恶鬼,我怎么没发现?” 天书笑盈盈地回答:“是没有恶鬼,但这把刀放到那里也会害人却是事实。” “为什么?”鬼瞳问。 天书取出手机,播放一段铃声,然后说:“这铃声怎样?” “那么刺耳,难听死了。别打岔啊,快说回刚才的事。”鬼瞳不悦。 天书没理会鬼瞳,问我觉得铃声怎样。可我根本没听到什么铃声,只看见她的手机的确是显示着正在播放着什么。 天书笑道:“这铃声只有二十五岁以下的人才能听见。” 这种铃声虽然以前曾有听闻,但今天才真正见识到,鬼瞳似乎也一样。我问:“这跟唐刀有什么关系?” 天书得意地说:“我是证明给你们看,有些声音是人类听不见的。但听不见,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这把刀能发出这样的声音?”鬼瞳问。 “不是发出,是奏出。而且,它不是刀,而一件能杀人的乐器。”天书说。 “我想知道详细情况。”我说。 天书微微一笑,徐徐道:“现今科学界往往把一些无法理解的古代科技定义为迷信,但所谓的迷信却让中国走在世界尖端超过一千年。现今我国破掉迷信了,却只是个发展中国家而已。 “以这把唐刀为例,它绝对是唐代最先进的科学结晶,不单是唐代,就算是现在甚至数百年之后,它依然非常先进。这把刀的奇特之处,在于刀身上有很多极微细的小孔,小孔连接刀身内的孔道,当有风吹进小孔时,空气穿过孔道就会发出音波,就像箫笛之类的乐器。不过,这把唐刀所发出的是人类听不见的高频率音波,虽然听不见,但却能刺激大脑,让人产生幻觉……” “等等!”鬼瞳打断天书的话,说:“只是幻觉的话,那容姐的手臂还有李夫人的烧伤又怎么解释?” 天书说:“先让我举个例子吧!曾经有催眠师做过这样的实验,就是给受催眠者暗示,让他们认为自己身体的某部分正被烈火燃烧,结果受催眠者的那个部位真的出现烧伤的痕迹。 “平时我们所说幻觉,只是针对肉体的一种假像。但针对灵魂的幻觉,却与真实无异,灵魂在幻觉中受伤,甚至死亡,肉体也会出同样的回应。” “怪不得我会看见容姐的灵魂受了伤。”鬼瞳喃喃道。 “你打算怎样处理这把唐刀?”我问天书。 “当然是好好研究一翻了,这可能是唐代最伟大的发明啊!”天书兴奋地说。 “如果把它用在战场上会怎样?”我问。 “只要有它在手,千军万马也能在弹指间击倒。”天书说着,做了个挥剑的动作。 “为何史书没有任何关于它的记载。”我说。 天书沉默了一会,说:“使用它的人也会被幻觉杀死。” 我笑道:“别再骗自己了,你应该清楚它所发出的音波是直接影响大脑,就算你把自己弄成聋子,照样会被它杀死。李先生之所以能保住性命,不是因为手机的响声干扰了音波,而是像闹钟一样把他从幻境中呼醒。” 天书低下头不说话。 后来,我把这把唐刀嵌在玻璃胶中,放在办公室当装饰品。天书没事做时,就会看着它发呆。 我突然想起一些日本的名刀,例如村正、正宗等,不知是否跟这把唐刀一样,因为能发的让人产生幻觉的高频率音波,而成为名极一时的妖刀呢?如果是的话,我倒怀疑以日本的科技能否制造出来,说不定是从大唐进口的。 [档案五 结束] 档案六 不同的时间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我们所处的世界是唯一的吗?不是,绝对不是。在浩瀚的宇宙中,地球犹如沙漠中的一粒细沙。以此为据,我们所在的宇宙,也只是无数宇宙中的一个。 有个姓宋的女孩到处跟别人说,2012年将会世界末日,为免引起群众恐慌,她被“请”来谈话。而啃这块硬骨头的,当然就是我。 “宋小姐,你四处散播谣言,会让我们很困扰的。”我说。 “我没有撒谎,我所说的都是事实。”宋小姐说话时有点激动。 “你是不是看了那篇预言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小姐打断了,她说:“不是预言,是我亲眼看见的。” “宋小姐,我想我得先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虽然宋小姐不太愿意,但她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当然这些问题主要是为了验证她的精神状态。她的回答很正常,也就是说她不是神经病。 “宋小姐,你说亲眼看见2012年的世界末日,但现在可是2007年,你怎么能看见五年后的事情呢?”我说。 宋小姐沉默片刻,然后很认真地看着我,说:“这件事也许很不可思议,但我能发誓,我所说的都是事实。 “五一放假的时候,我和几个同学去游乐场玩,其实我们主要是冲着这里的镜屋,听说这里的镜屋很大,走进去很容易找不到路出来。可是,那天镜屋竟然没有开放,真是扫兴极了。 “我们在游乐场转了几圈,玩了些别的机动游戏,最后又走到镜屋前面。镜屋的入口处没有工作人员守候,只挂着个暂停使用的牌子,我想了会儿,就提议偷偷溜进去。和我一起的都是些胆小怕事的女生,她们怕这样做会惹上麻烦,都不太愿意。她们不陪我,我就一个人进去,这样反而让我觉得更好玩更刺激。 “我跟她们约好一会儿回来这里找我后,就独自溜进镜屋里。因为镜屋没有正常启用,所以里面没有开灯,漆黑一遍的,我拿手机当手电筒用,勉强能不撞到镜子。我当时没觉得害怕,或者应该说只有一点点害怕,那感觉就像进鬼屋一样……不是一样,而是更刺激,我想只有亲身体验才能感受到那份刺激。在漆黑的镜屋里,虽然没什么吓人的东西,但在手机微弱的光线下,周围的镜子里都映出朦胧的影子,就像被无数幽灵包围一样。 “我有点享受这种紧张、害怕甚至有点压迫的感觉,心里不断浮现镜中影子走出,或突然开口说话的情景。我想,这时候如果有只老鼠窜过,或者有个游乐场的工作人员出现,肯定会把我吓晕。 “然而,一切想像中的事情都没有发生,镜屋似乎没有我想像中那么大,我只花了半个小时就找到出口了。可是,当我踏出镜屋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才明明阳光普照的,但只过了半小时就变得乌云密布,而且还刮着大风。 “我想这样的天气还怎么玩啊!就想打电话给同学,早点回去算了。可是,我的手机刚才还是满电的,现在却关机了,想重新开机想,却没有反应。我想也许是手机坏了吧,虽然有点不高兴,但也没太在意。我绕到镜屋的入口,等同学来找我,可是等了很久也没见到她们,甚至没见到任何人。 “刚才因为手机坏了,心情不太好,所以没有留意周围的事物。现在认真一看,发现原本挤满人的游乐场,现在竟然就只有我一个人。我惊慌地乱跑,想找我的同学,但却找不到。不但找不到同学,甚至连一个人也没看见。 “我很害怕,很想回家,很想回家投进妈妈的怀里大哭一场。我拼命往游乐场门口跑,虽然我是第一次来,但我记得门口是在南面,可是南面的尽头只有一面墙,并没有什么出入口,那怕一道小门也没有。 “我发疯似的在游乐场中乱跑,那些原本滑稽的小丑画像、可爱的小动物垃圾筒、还有各种已停止运行的游戏设施,甚至一草一木,此刻在我眼中都是张牙舞爪的魔鬼。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跑得很累,浑身都是汗水,我不知道是因为奔跑而出汗,还是因为害怕而出汗。 “就在我感到绝望的时候,我发现出口了,就在游乐场的北面。我不明白本应在南面的出入口,为什么会出现在北面,心里只是想着必须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可是,当我逃出游乐场的时候,却发现外面也一样,没半个人影。本应川流不息的马路上,一辆汽车也没有,来时停满汽车的停车场也空无一物。整个世界,仿佛就只有我一个人。 “我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只想着立刻回家,就算没有公交车,我也要跑回家。我想,只要回到家里,就能见到我的爸爸妈妈,我需要见到其他人,我不想整个世界就只有我一个。 “我不停地跑,虽然很累,但我却不敢停下来,因为我害怕。可是我跑了一会,却发现自己迷路了。虽然我是第一次到这个游乐场玩,但我是在这个城市长大的,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难道连回家的路也会找不到吗? “我很害怕,很迷茫。我已经没力气再跑了,或者说是没勇气再跑。无力地坐在地上,坐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这时,我才注意到四周的商铺全都关上门,地上满是垃圾杂物。风越来越大,闪电划破天空,但却没有下雨。突然一阵劲风把几张报纸吹到我身上,我发疯似的把报纸撕碎。就在我想把这些破碎的纸片扔掉的时候,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这一眼却让我愣住了,我看见报纸的日期是2007年5月4日。 “我想把报纸拼起来,但风太大,不但没拼上,反而被吹走一部分。既然拼不上,我就干脆展开这些碎片,一张一张地看。这些报纸的内容,几乎都是在说同一件事,就是有一块巨型陨石预计在今晚22点左右坠落地球,坠落地点预计在中国的南方,其冲击力将会波及全球。使恐龙绝种的大灾难,将会再次重演…… “我看完报纸的内容后,呆了很久,直至我看见远方出现一道连接天地的飓风正向着这边卷过时,才想起要逃跑。可是,我该逃到那里呢? “当时我的心很乱,不知该怎么办。突然,我想起了镜屋,一切都是从进入镜屋开始,或者应该说,是从我走出镜屋才开始。虽然我已经很累,但我还是爬起来往回跑。我跑得很快,从来没试过跑得这么快。我跑回游乐场,跑到镜屋,从镜屋的出口跑进去。我在黑乎乎的镜屋里乱冲乱撞,不知撞到镜子多少次,跌倒多少次,但我还是继续跑,直至跑到入口。 “当我跑出入口时,手机突然响起了,刚才一直都开不了机的手机突然响起来。那一刻,我又惊又喜,正想接电话时,却听有人叫我。我的同学就站在镜屋外面,我哭着冲上去,把她们抱得紧紧,生怕她们会突然不见了。天空依旧万里无云,那些飓风、闪电连影也没有。 “同学说,我进了镜屋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打我手机却说不在服务区。她们正急得要死,想进镜屋找我,但里面很黑,她们又不敢,正商量着要不要报警。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她们,她们开始时不相信,但我们都是认识多时的好姐妹,她们知道我不是胡乱撒谎的人,就认为我是穿越了时空,到了未来……” 宋小姐一再强调自己所说的都是真话,说五年后就会世界末日。我叫她冷静点,并表示我相信她,谁知道她竟然更激动,握住我的说:“你相信我就快点把事情上报中央啊,让政府提前做好准备,也许能避过这次浩劫。” 我叫宋小姐先别激动,然后对她说:“天地四方为宇,古往今来为宙。宇宙者,空间与时间也。人们常说的宇宙,即是空间与时间的集合。同一时间不同的空间,这个概念很容易理解,就是在同一时间里不同的地方,比如同一时间里的广州和上海。但同一空间不同的时间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像五年前的广州,现在的广州,五年后的广州。” 我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三条横线,又说:“一般人都认为时间是单一的,并一直往后。但如果说不同的时间是同时存在呢?就像这三条横线,它们代表过去、现在、未来,它们之间互相平衡,互不干涉,但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却又会重叠在一起……”我把白纸斜折,使三条横线交错重叠,继续说:“那就会出现所谓的穿越时空了。” 宋小姐听着不断点头认可,我又说:“处于同一时间不同空间的广州和上海,虽然有很多类似的地方,但它们亦有更多的不同之处。那么,处于同一空间,不同时间的广州又会完全相同吗?答应当然是否定的。正如你看见的,2012年的游乐场和2007年的相同吗?” 宋小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又说:“在另一个时间里,你连回家的路也找不到。虽然现在城市建设一日千里,作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你认为离开这个城市五年,就会找不到自己的家在那个吗?” 宋小姐低头不语,我笑道:“回家好休息一下,就当作了一场吧!面临末日浩劫的是另一个世界,与我们所在的世界无关,我们管不着,也没能力去管。” 送走宋小姐后,天书问我未来世界的事真的与现在的世界无关吗?我笑说不知道,但五年后肯定不会世界末日。天书问我为何如此肯定,我从抽屉深处取出一本残旧的书给她看。 “推背图?怪不得你如此肯定,根据它的预言,我国的国运还有很长呢!别说五年之后,五百年之后也不会有什么末日浩劫。”天书假装兴奋地说着,偷偷把我的《推背图》塞进自己的背囊里。 据了解,宋小姐所说的那间镜屋,在她进入之前的三天内,先后有五个人在进去之后失踪。我把所得到的资料交了上去,没几天那家游乐场就关闭了,对外宣称近年游客减少,以至亏损严重,被迫结业。可是,就在前不久五一期间,那里还是人山人海的。 游乐场的名字,我就不方便公布了。不过在南方呆过的朋友,多少也有听说过,一间经营了数十年,甚至堪某市标志的游乐场,突然间向外界宣布因亏损严重而结业。内里因由,不言自明。 [档案六 结束] 档案七 鬼门 人进出房子需要经过门口,不论是大门还是房门,甚至窗户也是一个出入口,有一定的空间能让人进出。但有没有人想过,在看似毫无缝隙的墙壁上,也许会有一道我们看不见的“门”呢? 有个女同学给我打电话,说想请我到她的新居坐坐,谈话间得知,她在两个月前结婚了。结婚也没请我,现在却请我到她家坐,凭我多年的办案经验,不用多想也知道绝不会是请我参观她的新居那么简单。 这位女同学叫小雅,读书时是个小有名气的校花。对于美女的邀请,我想所有男性都难以拒绝。我自问是个正常的男人,虽然对方新婚不久,但少不免也会有点暇想。 小雅的新居其实并不算新,大概有十年楼龄,她丈夫前不久买下来重新装修了一番,现在看起来也挺新的。 我虽然是在傍晚时分到访,但却只有小雅一个人在家,她说丈夫在日企上班,经常都会很晚才回来。我正琢磨着她这句话是否有什么特别含义的时候,她把婚纱照拿给我看。 一般来说,花上几千甚至上万元换来几本相册,肯定能达到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小雅的相册也一样,照片中的她比本人要好看一点。可是,她的丈夫嘛,实在太抱歉了,穿着礼服也像个小偷似乎,就像“小犬纯一狼”一样,怪不得他能混进日企工作。正所谓,巧妇长伴拙夫眠,鲜花插在牛粪上,偷汉也是人之常情。 一心想着今晚也许会是激情的一夜,可是小雅总是跟我保持距离,带我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后,就问我:“你觉得我的房子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吗?” 我问她为何这么说,她说:“自从搬进这房子之后,就经常发生古怪的事情,听同学说,你是专门处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想请你帮忙一下。” 我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传说中的艳遇泡汤了。但我不是拒人于千里的人,能帮上忙的,我还是会尽量帮忙的,就说:“发生了什么怪事呢?” 小雅请我到客厅坐下,给我拿了罐饮料,才开始说:“因为我老公经常要加班,所以很晚才能回来,有时候太晚了,我就不等他,自己先睡。 “那天是老公婚假后第一天上班,因为婚假期间积压了很多工作,所以那天晚上要通宵加班。他给我打电话说不回来了,我就不等他先睡了。大概是凌晨四五点那样子吧,老公把工作做完了,就想回家洗个澡,休息一会。可是他回到家门时,却发现我就睡在门外。 “当时,他以为我是梦游,想叫醒我,却又不敢叫,就把我抱回家里,等到天亮我自己醒来时才告诉我。开始时,我还似为他是跟我开玩笑,因为我以前从没试过梦游,所以也没在意他的话。可是,过了几天……” 小雅稍微停顿了一会又说:“那晚老公又要加班,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特意提起梦游的事,叫我拿条绳子把脚绑在床上,要不然又睡到门口会很危险。虽然我不太愿意,但又不想他担心,就照他的说话做了。 “当晚老公一点多就回来了,回来时又发现我睡在门口。他抱起我的时候,我正好醒来,吓了一大跳。他责怪我没按他意思做,把脚绑起来,可是我明明是绑好的。我们回到睡房,发现绳子还在,绳子的一端系在床尾,而本来应该系在我脚上的另一端却没有被解开,依旧是系在我脚上时的样子。老公检查过我的脚,没有什么特别的痕迹,不像是强行挣脱绳子。但在没解开绳子,又没有挣脱痕迹的情况下,我怎样脱离绳子的束缚呢?” “那一晚,我整晚也没睡,之后几晚也睡不好。我叫老公以后别加班到那么晚,早点回来陪我。可是在日企中工作,竞争很激烈,你不加班别人加,你做不了事情,别人会顶上。老公怕会把工作掉了,所以没理会我的要求,只是叫自己小心点,他尽量早点回来就是了。 “那晚,老公又要很晚才能回来,我一个人窝在床上看电视。我打算等到老公回来才睡,可是到了十二点左右,我就开始犯困了,鸡啄米似的打瞌睡。半梦半醒之间,我感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抬起,但马上又放下,我想睁开眼睛,却又睁不开。直到老公叫醒我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又睡在门口。 “我很害怕,怕这房子不知道有什么脏东西。本想叫老公搬走,但买房子和装修已花光我们的积累,就算要搬,也不知道该搬到那里。只好暂时住下,以后再作打算。可是情况变得越来越坏,只要老公晚回来,就会有怪事发生。 “前几天晚上更可怕,在半梦半醒间,我竟然见到有几颗人头在追我,他们不停地叫着滚开,还张口咬我。我当时就吓醒,一醒来又发现自己躺在门口。” “我有点怀疑这房子有鬼,不知道之前是不是死过人还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小雅说完,以求助的眼神看着我。女人长得漂亮有一种好处,就是不用开口也会有男人主动帮忙。我突然有种掉入温柔陷阱的感觉。 我给鬼瞳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小雅家的情况,并“请”她过来帮一下忙。因为这是我的私人请求,所以她不肯过来,我也没办法。她没有直接答复我,而是问我和小雅是什么关系。我照实回答她,并告诉她,小雅新婚不久,她这才答应过来。 鬼瞳磨磨磋磋了个多小时才来到,而且穿得花枝招展,像准备参加派对似的。她来到后,双眼总往小雅身上瞧,我问她小雅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她却说没问题。 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来到睡房的时候,鬼瞳突然说这房间的风水布局不好,然后指点小雅睡床和衣柜等家具该怎样摆放,并一强调原本放睡床的位置要留空,不能被任何杂物阻塞。 在我这个免费民工大挥汗水之后,终于按鬼瞳的意思把房间的摆设弄得怪模怪样。但鬼瞳却说这是个什么“夫唱妇随白头皆老百子千孙”的风水阵,并说只要不把杂物放到原来放睡床的位置,就不会再发生怪事。 离开小雅家后,鬼瞳把我拉到一间法国餐厅,看样子是要狠狠宰我一顿。没办法,谁叫我欠她的,只好认命了。 鬼瞳点了些鹅肝之类的食物,又要了支红酒,幸好她还算有点良心,没要那些上个世纪的高价货,只是要了支普通的货色。要不然,我可能要留下洗碗。 鬼瞳虽然有一双天生的阴阳眼,但我从未听说过她学习过风水之术,而且她那个所谓的风水阵,稍微懂点八卦五行的人也能看出是瞎扯的。不过,我相信她这样做有她的道理,就像唐刀那件事那样,她明知道天书撒谎,也没有在李先生面前指出,我也不会在外人面前揭穿她。 “该告诉我是什么回事了吧!”我等鬼瞳喝了半杯红酒才说。 鬼瞳莞尔一笑,说:“要骗过你挺难的,其实也没什么,小事一宗而已。小雅的房间一点问题也没有,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是‘门’开在不合适的地方。” “门?你不会是说‘鬼门’吧!”我说。 鬼瞳放下酒杯,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说:“没错,就是鬼门。每一座房子,每一间房间都会有门,供人出入的是大门、房门,除此之外,还有供灵体出入,常人无法看见的鬼门。只要有供人出入的‘凡门’,就会有一道对应的鬼门,在凡门关闭的时候,灵体就会通过鬼门进出。当鬼门受到阻挡的时候,灵体因为出入受阻,就很容易会生气,甚至做些恶作剧,愚弄房子的主人。” “小雅睡房的鬼门就在睡床的位置?”我问。 “嗯,我看见有灵体围着她的睡床徘徊,要是不把睡床搬开,那些灵体就会等她睡着,自主意识低下时,干扰她的大脑,让她作恶梦或者梦游。受灵体干扰而梦游的人,能做出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不留痕迹地挣脱绳索只是小菜一碟而已。国外曾经有人因受灵体干扰,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两百公里外的一棵大树的树顶。当然,如果有别人在旁,这些灵体是不敢太放肆的,毕竟它们的能力其实很有限。” 送鬼瞳回家时,她对我说:“以后需要帮忙,随时也能找我。” 我记得天书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天书的帮忙是免费的,鬼瞳却要收费,而且还收得很贵。 我发誓以后也不会进法国餐厅! [档案七 结束] 档案八 地狱游  “自古流传下来的禁忌游戏数之不尽,碟仙、笔仙之类的召灵游戏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因为玩法简单,危险程度较低,所以广为人知。但那晚我们玩的不是那些简单乏味的无聊游戏,而是危险程度极高,堪称禁忌游戏之最的‘地狱游’。” 说这话的人是一名十九岁的女孩,名叫燕燕,是一宗离奇的集体死亡案中,唯一的幸存者。以下是她在刑侦科作的笔录: “那晚是升上大学后,第一次中学同学聚会,地点就在这次聚会的组织者小猛家里。因为小猛的父母外出旅行,所以就算玩通宵也没关系。 “当时客厅的挂钟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小猛先让大家安静,然后说:‘茅山派有丑时不斗鬼之说,意思是在凌晨一至三点的时候阴气最盛,怨魂厉鬼在这时候力量最强。这说法是否可信,我就说不清楚了,但说这时候最适合讲鬼故事,我想大家也不会反对吧!’ “大家都点头,表示认同。在这个时候谈论些恐怖的话题,的确令人觉得很刺激。 “小猛又说:‘今晚我要说的是一个禁忌游戏,但光说不练没意思,反正今晚人多,不如一起来玩这个游戏怎样?’ “当时大家交头接耳,有人面露畏惧之色,也有人跃跃欲试。小枫这时候说:‘大家都已经是大学生了,玩个游戏也畏首畏尾的,像什么样啊?我第一个报名。’ “小猛趁机鼓励大家,说:‘你们呢?这个游戏,玩的人越多就越有趣,也越安全。’ “大家听见人越多就越安全,很多人也心动了,就说要参加,就连最胆小那几个女同学,也在小猛和小枫的劝说下点了头。 “见大家都同意参加,小猛就开始讲解即将要进行的禁忌游戏中所需注意的地方:‘要玩这个游戏,最少要有三男三女,最多是十二男十二女,男女数目必须相等,也必须能被三整除。我们现在有十男九女,正好由我来做守阵人……’ “发起人自己反而不参与游戏,让我心里隐隐感到有点不妥,就问小猛为何不和我们一起玩。 “小猛叫我先别急,先听他说完,接着继续讲解游戏的内容:‘地狱游,顾名思义就是让灵魂离开身体到地狱旅游,但地狱可不能乱去,一不小心就会回不来,所以必须请个鬼导游引路。’ “听见小猛这么说,我们几个女生便开始打寒颤,甚至后悔答应参加游戏。 “小猛又说:‘在大家游览地狱的过程中,如果发现了什么意外,守阵人必须立刻把大家的灵魂召回。如果没有守阵人,一旦发生意外,大家的灵魂就会被困在地狱。’ “大家明白了守阵人的重要性,就不敢再多言,让小猛继续说下去:‘当大家的灵魂在游览地狱的过程中,不管看见什么也不要说话。尤其是看见已逝的亲友时,千万不要说话,更不要靠近他们,切记,切记!还有游览地狱的过程可能让人觉得过了很长的时间,但千万不要急着想回来。因为那其实只是一瞬间而已,如果心情焦急心绪不宁的话,很容易被恶鬼乘虚而入,抢占肉身……’ “小猛说完要注意的事项后,就开始讲解如何进行游戏。游戏的玩法并不难,就是先在一张白纸上写上给鬼导游什么好处,以及对鬼导游的要求,如果不写或没写清楚,鬼导游会耍赖,不但不把所有灵魂带回来,还会在事后提出过分的要求。但不管是多过分的要求,参与者也必须满足它,否则会受到报复。而给鬼导游的好处太少,则会没有鬼导游愿意接这宗生意。每个参与者献上三滴鲜血,是一个合适的价钱。 “其次,由参与者亲自在白纸上写上自己的‘真名’,即大名和生辰八字。不管是条款还是真名都最好用毛笔书写,就算没有毛笔也要用黑色墨水笔书写,切不可用原子笔、铅笔或其它颜色的笔书写。因为这是给鬼导游的名单,也等于与鬼导游签订的契约,所以必须白纸黑字书写工整,否则鬼导游同样会耍赖不认账的。 “给大家讲解完之后,小猛要大家说出出生日期及时间,替大家算出生辰八字。然后,用一支黑色钢笔在一张纯白色的纸上写上条款,并让大家在条款后面写上自己的真名。 “最后,小猛让大家在真名上滴三滴鲜血。这个过程中出现了一段小插曲,女生天生就怕痛怕见血,都不太愿意滴血,我们几个也一样。男生们的英雄主义立刻展现出来,纷纷主动要求替我们滴血,但却被小猛阻止,他说:‘正所谓受人钱财替人消灾,鬼导游只会对献出祭品的人负责,替别人献出祭品只会害倒别人。’ “在小猛的劝说下,我们几个女生终于忍痛割破指尖,献出鲜血。检查无误后,小猛也割破指头,在写条款的地方滴上九滴鲜血。他解释说,这样他的守阵人身份才会被承认,才有权与鬼导游交涉。 “契约准备好后,小猛就把灯关上,让大家围着他坐好,吩咐大家看见什么也不要出声,尤其在地狱之旅开始之后。然后取出一张约一平方米的黄布铺在地上,黄布上满是以朱沙墨画的怪异符号。 “小猛盘坐在黄布中间,朝天撒了把黄草纸,然后喃喃念道:‘徘徊于人间的黄泉使者,请聆听我的声音、接受我的召唤……’他念了一会,我就觉得有点寒意,虽然已关上门窗,但仍好像有多股奇怪的阴风在屋内徘徊。 “小猛念完咒语后,就开始朗读契约上的条款和真名,当他读完的时候,我好像听见有人说了一声似有若无的‘好’,原本那几股乱吹的阴风刹那间就只剩下一股,缓缓地在屋内徘徊。那怪风突然吹在我脸上,我立刻感到眼皮沉重,昏昏欲睡…… “好像只打了个瞌睡,但当我睁开眼睛的候,却发现身处于一个漆黑的地方。周围都是黑乎乎的,像泡在墨汁里一样。 “突然来到一个未知的诡异地方,使我感到很害怕,想张口尖叫,但却被人用手捂着嘴巴。我转头一看,发现捂住我嘴巴的人是小枫,其他女生也一样,都被身旁的男生捂住了嘴巴。我想起小猛之前吩咐过男生这样做,也许这是男女人数必须相等的原因之一。 “小枫把手指竖在唇前,提醒我们不能说话,我们默默点头,表示知道。 “突然,有一团惨白的东西冒出,我和其他女生又差点叫出来,幸好又被男生们捂住嘴巴。那团东西好像距离我们很远,慢慢地飘过来,但只是一瞬间就来到我们面前。这时我才看清楚,那东西原来是一个人,正确来说是一只鬼,一只被朦胧白光包裹的鬼。他的肤色很白,白得很吓人,衣着也很古怪,是一套清朝的官服,还扎着一条长长的辫子。我想,他就是我们的鬼导游。 “鬼导游飘到我们跟前,没开口说话,只是向我们招手,但感到他像是说:‘跟我来。’没等我们作出回应,他就独自往回走,或者说是往回飘。 “小枫向大家挥手,示意跟着鬼导游走,我因为怕会掉队,所以立刻就往前走。可是,我的脚根本就没能碰到地面,感到像是在水底里似乎,或者说是像在太空之中。 “其他人也跟我一样,脚不着地,不知该怎么走。唯独小枫,他似乎发现个中的玄机,不断挥手让我们注意他。当大家都看着他的时候,他就把上身前倾,身体就缓缓往前飘。我们也学他那样把身子往前倾,果然能往前飘了。而且,倾斜的幅度越大,就能飘得越快。 “我们都觉得很好玩,互相追赶打闹,甚至忘记了此行的目的。直至小枫不断向我们挥手,示意我们紧跟着鬼导游,我们才意识到跟鬼导游失散了,也许以后,甚至永远也只能这样子飘着。 “我们片刻也不敢耽误,立刻跟上鬼导游,虽然他好像距离我们很远,但我们一追上去,距离就立刻拉近了。可是,追近之后,不管我们怎样把身子往前倾,却总与他保持着十步左右的距离,虽然他看起来飘得很慢。 “我们跟着鬼导游飘了一会,就看见前面有光,虽然不是很明亮,但在这黑乎乎的地方却很明显,就像黑暗房间里的烛光那样。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就是这里这么黑,我们又不像鬼导游那样有白光包裹,为什么我们还能清楚地看见对方呢?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鬼导游突然停下来,他没有转身,但原来的背后却突然变成前面。那条长长辫子突然不见了,变成一张苍白的脸,那是多吓人的事情啊,吓得我几乎叫出来,幸好我还是忍住了,其他女生的情况也差不多。 “鬼导游没开口,但我却能听清楚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地狱之旅立即就要开始,请紧记,穿过地狱大门之后,不要张口,更不能说话。因为你们阳寿未尽,一开口就会漏出阳气,折寿事小,让饿鬼闻到阳气的话,他们会扑上来把你们吃掉。要是让狱卒发现,我也会有麻烦。’ “鬼导游‘说’完后,就又转身继续往前飘,当然他的‘转身’实际上是前后身对调。我们跟着他往光亮处飘,刚才还觉得距离很远,但只飘了一会就到了。 “我看见很多人,应该说是很多鬼魂,男女老幼都有,以老的居多,但也有很多小小的,甚至只有拳头大,我想应该是些还未出生就被流掉的胎儿。他们全都像鬼导游那样脸色苍白,死气沉沉的。他们都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排成一条长龙,缓缓地飘入一道有几层楼高的大门里。门的两则插有火把,光线就是由火把发出。 “大门的两则有几个很高大,裸露上身的鬼差守着。他们的样子都很丑,也很凶,很吓人,肤色是暗红色的,有的披头散发,有的头发稀疏。虽然都很难看,但与传说中的牛头马面相差很远,只能说他们长得很怪,甚至有点畸形。 “鬼导游让我们停下来稍等一会,他独自飘到鬼差跟前,我看见他塞了些什么给其中一个鬼差,然后就向我们招手,示意我们跟着他。我们跟着他穿过大门,那些鬼差像没看见我们似的,而排队的鬼魂也只是看了我们一眼,再也没理会我们。 “穿过大门后,我们飘了一会,突然听见很恐怖的惨叫声。那叫声不是由远而近,而是突然出现在耳边,就像身边的人突然叫起来。而且惨叫的不是一两个,而是很多很多,像是有好几万人一起叫。这种震耳欲聋撕心裂肺的叫声,差点把我吓傻了。我连忙往四处张望,原本漆黑的四周,现在插满火把,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现在挤满鬼卒和鬼魂。 “那些鬼魂都被绑在柱子上,一个鬼卒把他们的口掰开,别一个鬼卒从火盆中取出一把被烧得通红,正冒着白烟的铁钳伸进他们的口里,把他们的舌头夹住,使劲地拔出来。但他们的舌头并没有被拔断,而是被拉得老长,与铁钳接触的地方还冒着烟,我甚至闻到一股焦糊的气味。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就是从这些正受刑的鬼魂喉咙中发现,我不明白他们的舌头都被拉出来了,为什么还能叫得那么清晰、响亮。 “我突然听见有人叫了声‘妈’,随声看过去,看见叫的人是小兰。她正往一只受刑的鬼魂飘去,那只鬼魂的面孔虽然已因痛苦而变得扭曲,但仔细一看,我还是认出是她半年前去世的母亲。 “小兰还没飘到她母亲那里,就被四个鬼卒抓住。鬼卒都一言不发,两个把她按住,一个掰开她的嘴巴,另外那个就把铁钳伸进去夹住她的舌头,拼命往外拉…… “小兰的惨叫声把我们都吓呆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她的舌被拉得很长,比手臂还长,鬼卒突然放开铁钳,她的舌头收缩了一半,但还是垂到胸口以下。其中一个鬼卒用手抓她的舌头,把她拖到一根柱子前,和其他鬼卒一起把她绑在上面,又再开始用铁钳夹她的舌头。 “我当时很害怕,想救小兰,但又不敢上前,甚至连动一根指头也不敢。我想,其他人也和我一样。 “突然,我听见鬼导游的声音,他叫我们跟他走。我很想问他小兰怎么办,但我又不敢开口说话。然而,他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脑海又再响起他的声音:‘自作孽,不可活。’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小兰没听他的话,开口说话才招来横祸,但小兰是我的朋友,怎能不管她呢?鬼导游的音声又再响起:‘你管不了。’ “我当时很生气,但更多的是害怕,我想立刻就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可是鬼导游却‘说’:‘不能完成整个旅程的人,都必须留下。’ “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小兰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可我们却无法帮助她。我想闭上眼睛不看,但就算用双手当着眼睛,我还清楚地看见她的痛苦表情。我感到她在看着我们,以乞求的眼神看着我们,希望我们能救她,可是我们却什么也做不到。 “在我们感到痛苦无助的时候,鬼导游‘说’:‘拔舌地狱参观完了,该到剪刀地狱了。’接着,他就不管我们,独自往前飘,虽然我很不愿意继续这趟地狱之旅,但我更不愿意留在这里。其他人也一样,都无奈地跟着他。 “往前一飘,眼前立刻变成漆黑一遍,小兰及其他被拔舌的鬼魂,还有那些残忍的鬼卒全都不见了。刚才的惨叫声还震耳欲聋,现在却静得像午夜的墓地。然而,下一刻,另一个地狱又出现在我们眼前。 “这个地狱跟刚才的一样恐怖,无数鬼魂被锁住双手,鬼卒用剪刀逐少逐少地把他们的手指剪下。每剪一下,都会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然而,这些被剪掉的手指,很快又会长出来,再剪,再长,不断重复。 “目睹小兰的惨况后,我们都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不管见到什么也不让自己开口。就这样,我们穿过了铁树地狱、孽镜地狱、蒸笼地狱、铜柱地狱、刀山地狱、冰山地狱、油锅地狱等九层地狱。每一层地狱无不惨绝人寰,也许死并不可怕,死后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可怕。 “第十层地狱有很多个大坑,每个坑里都有数十头肥壮的公牛,鬼卒不断把鬼魂推进坑里。那些公牛把掉下来鬼魂用角顶,用蹄踩,不一会儿就把他们顶得肠穿肚烂,踩得血肉模糊。 “在被推下坑的鬼魂中,我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是卖猪肉的张叔,小时候妈妈经常带我到他那里买猪肉,听说他两年前死了。张叔被鬼卒很粗暴地推到坑里,还没着地就被牛角顶中,那牛角就像锋利的铁锥一样,从他肚子插入,贯穿身体,在背后露出角尖。 “张叔还来不及惨叫,就被公牛甩掉,其它公牛立刻奔过去,牛蹄无情地践踏在他身上。我只听见他叫了几声,就变一堆肉碎。肉碎慢慢消失,不一会儿,张叔再次出现,再次被推下去,再次被踩成肉碎…… “第十一层地狱是石压地狱,在这里受刑的人非常多,而且都是女人。她们各自被绑在一个约两米长、一米宽,被鲜血染红的石槽里,上方吊着一块同样大小的巨石,鬼卒用铁链把巨石吊起,突然松开手,巨石落下压在女人身。当巨石再次被吊起的时候,女人的眼球要么被压破,要么被压得弹出来,胸腹破裂,内脏全都流出来。然而鬼卒仍会继续放下巨石,直至把女人被压成肉浆,才用铲子把肉浆铲走,绑上另一个女人。被铲走的肉浆,片刻后就会再次凝聚成人形,再次被绑上石槽。 “在惊恐之余,我不禁想,为什么在这里受刑的都是女人?很快,鬼导游的声音就在脑中响起:‘人流、弃婴者,死后必须到石压地狱受刑。’ “我开始变得麻木了,或者说是心神恍惚,甚至可以说已经疯了。我不知道已经穿过了多少个地狱,只知道同行的人越来越少,他们都是因为被眼前情景吓得尖,或看见已逝的亲友受刑的惨况而不自觉地开口。我想我再也不能见到他们了。 “脑海响起鬼导游的声音,说这是最后一层地狱——刀锯地狱的时候,原本的九男九女,只剩下一男一女,就是我和小枫。 “在这层地狱受刑的人,都是四肢分别被绑在四根木桩上,整个人呈大字形虚悬半空,鬼卒用锯从他们两脚间开始,一直锯到头顶,在凄厉的嚎叫声,把他们锯成两截…… “我突然感到眩晕,眼前景象变得模糊,接着就失去知觉。朦胧中,我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是小枫和小猛的声音。小枫说:‘没想到燕燕竟然能挺过来。’小猛说:‘没所谓啦,其他人都挂掉了。一个灵魂能换一年阳寿,我们平分了,每人能多活八年。而且鬼导游还说,只要我们答应跟他长期合作,还会给我们弄点横财呢!嘿嘿!’小枫说:“老实说,我觉得那只清朝鬼挺信不过的,契约可要收好哦!不然他肯定会反口,把我们的灵魂也收走的。’ “听到这里,我明白所谓的‘地狱游’,其实是他们与鬼导游之间的交易,是拿我们的性命做的交易。我当时很生气,睁开眼睛就发疯似的扑向他们。他们发现我已经醒了,都大吃一惊,就在他们愣住的时候,我从小猛手夺过契约,并撕破塞进嘴里。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把契约吞进肚子了。小猛大叫:‘你疯了,把契约毁掉,我们都得死。’小枫不知在那里掏出一把小刀想杀我,可是就在这时候,一阵阴风吹过,我再次听见鬼导游的声音:‘多行不义必自毙。’接着,他们就无原无故地倒下,而我却一点事也没有……”  我并没有亲身与燕燕接触,因为案子转到我手上后,我虽然联系过她很多次,但是她却像人间蒸发似的失去了踪影,至今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我甚至怀她会不会成为另一名鬼导游。而这宗案子,除了燕燕留下的这份诡异口供之外,就没有其它线索,所以只能以“法X功”邪教组织集体自杀案处理,最后当然是不了了知。 [档案八 结束] 档案九 寄生 近两个月接连发生了六宗凶杀案,所有表面证据都直指一名姓伍的女教师。但是,如果所有案件都这么简单的话,那么警察的工作可轻松了。 六宗凶杀案的死者都是一所中学的教员及学生,均为男性。凶案现场都在学校范围之内,作案时间都是晚上,最值得注意的共通点是死者都认识伍老师。 第一名死者是冯老师,他是伍老师的前男友,两人分手后不到一个星期,凶案就发生了。其他死者包括一名训导主任,三名男教师和一名男学生,生前都与伍老师有密切的接触。 我请伍老师过来问话,她给我的第一次感觉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柔弱女子,谁也不会认为她会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她的样子长得很漂亮,虽然有点瘦弱,但却给人一种清秀的感觉,很有小家碧玉的味道。唯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三十多度的天气,她竟然穿着一件高领的衣服,脖子以下的地方都包得严严实实。 我问了伍老师一些问题,例如案发时,她在那里,正在做些什么,是否有时间证人等。她说案发时自己都在学校的教员宿舍里睡觉。我翻开档案查阅了一会,大多数凶案都发生在凌晨时分,那时候在睡觉也很正常。但是其中一名死者,一名十七岁的男学生,他的死亡时间是晚上九至十点,在这个时段睡觉的,似乎只有小朋友。 伍老师说:“那天晚上,我觉得很累,也许是白天的工作太忙了吧,八点多我就想睡觉了,所以澡也没洗就上床了。” 伍老师的解释虽然比较牵强,但从她的表情语气等方面判断,却不像在撒谎。我又问她关于她前男友冯老师的事情,她似乎不太愿意提及,尤其是分手的原因,只是说是对方提出分手的。 送走伍老师后,我认真地翻查案件的记录。一般的凶杀案是不会交由我们小队处理的,除非案件有怪异之处,而这件案件最古怪的地方是凶手的行凶方法。所有死者都是活生生被掏出心脏而死,法医认为凶手并没有使用任何凶器,是直接用手戳入死者胸口,挖出心脏。但要这样做,需要多大力气呢?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能徒手杀敌,但要以上述的方式杀人,也许只有魔鬼才能做到。 很明显,伍老师不可能有这样力量,这也是她没有被拘留的原因。认识她的人,对她的评价基本上都是为人和善温柔文静,杀鸡的胆量也不见得有,更别说杀人。 冯老师的评价则是不好不坏,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中学教师。比较值得注意的是,在他与伍老师分手之后,似乎很刻意避开她,并曾向别人暗示她是个“要不得的女人”。 因爱成恨,又或者受诬蔑而生怨,都可能是杀人动机,但本案最大的疑点是,凶手是怎样徒手挖出死者的心脏。 其余五名死者都与伍老师有密切的接触,难道是某个暗恋她的变态狂魔所为?但她身边的人,大多是教员或学生,就算是体育教师也不见有这样的力气,能徒手挖出别人的心脏。 多想无益,反正案件与伍老师脱不了关系,从她身上必定能得到线索。 我们小队除天书外的四人,分两组日夜在伍老师的学校里守候。经过几天的观察,终于在一晚凌晨一点左右有发现。 伍老师的作息时间很稳定,一般十二点前就会熄灯睡觉。但那晚凌晨一点左右,她房间的灯亮了,通过望远镜的观察,她似乎打了个电话,就换衣服出门。 当时是我和力士在观察,力士是个近两米高的大块头,他的长处就是皮胀肉厚,有很强的徒手搏斗能力,徒手也能轻易制服三四个持刀匪徒。有他在旁就算出现能徒手挖出别人心脏的变态狂魔,也可以应付,所以我下令跟踪她。 伍老师来到校园一处僻静的地方,过了一会,有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走过来。两人像是在说些什么,因为距离较远,我没听见。两人的态度像是很亲密,经常出现肢体接触,但都是男人主动,伍老师则欲拒还迎。大概过了两三分钟,伍老师突然解开衫衣的钮扣,把胸口展露出来,但如此诱惑的画面却让男人惊恐地大叫,仿佛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并转身逃跑。 伍老师立刻扑上去,把男人面朝下地按在地上,右手五指并排如刀,直插入男人背上,凄厉的嚎叫在寂静的校园中犹如惊雷。在我和力士赶到之前,她已经把男人的心脏掏出。 发现我们后,伍老师缓缓站起,把手中那颗血淋淋的心脏随手扔掉,就像掉垃圾一样。月光洒照在她清秀的脸庞上,脸上表情一如以往温柔娴静,与沾满鲜血的右手格格不入。我和力士的目光同时落在她钮门大开的胸膛,淡蓝色的胸围包裹着一双不算丰满,但却诱人的乳房。但我们所注意的不是她的乳房,而是左乳上方一块拳头大的人脸。那是一张袖珍的男童脸孔,虽然只是拳头大小,但双眼鼻子嘴巴皆清晰可辨,而且正以一幅狰狞的表情,怒目注视着我们。 我以冰冷的语气说:“伍小姐,我们要拘捕你,因为你涉嫌杀害七名男子,你可以保持……” “狗公!”伍老师一声怒吼,挥舞着尚滴着鲜血,比利刀更可怕的右手扑向我们。 力士迎上前,与伍老师打起来。伍老师像个疯子似的对力士又抓又咬,虽然毫无章法可话,但其力气非常大,让力士狼狈了一阵了。但力士毕竟是个经验丰富的搏斗好手,最终还是把对方制服了。 把伍老师带回公安局后,我问她为何要杀害那些死者,她却要求我为她解开衫衣的钮扣,因为她的双手被手拷锁住不能自己解开。这样做可能会给我惹来大麻烦,但不解开她又不肯说话。最后,我请一名胆大的女警为她解开,并在女警的陪同下问话。当然,事先我已告诉了女警将会看见一张诡异的小脸,好让她有心理准备。 解开钮扣后,露出乳房上方那张拳头大小的脸,伍老师说:“如果我说我不是伍老师,而是她的弟弟,你信吗?” “我信,但我想法官不会接纳这种说法。”老实说,我真的没什么是不能相信的,当然我相信,必须要有充足的理由。 伍老师胸膛的小脸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这张小脸的表情很生动,但似乎不会张开嘴巴,而伍老师本人虽然在跟我说话,但她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她又说:“姐姐什么也不知道,那些狗公都是我杀的。” “狗公?能解释一下吗?”我问。 小脸闭上双眼,像在想些什么,一会又说:“那个姓冯的狗公,整天想得到姐姐的身体,那天晚上,姐姐拗不过他,就点头了。可是,当他脱掉姐姐的上衣看见我的时候,他就害怕了,说姐姐是妖怪,见鬼似的跑了。 “姐姐为此很伤心,每天晚上都是哭累了才睡着。之后,那条狗公还到处说姐姐的坏话,姐姐就更伤心了。我恨那条狗公,恨他让姐姐伤心,所以我就趁姐姐睡着的时候,跑去杀死他。” “那其他人呢?训导主任、三名教师一名学生,还有今晚的死者。”我问。 小脸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说:“他们都活该,都是想占姐姐便宜,都是狗公。尤其是那条老狗公,经常叫姐姐到他办公室做这做那,其实只是想揩油。” 我想,“他”说的老狗公应该是训导主任。 既然伍老师的“弟弟”一切都直认不讳,那这案件也可以了结了,后面的事情就交由法院判决。据过往的经验,就算法官心里相信伍老师本人毫不知情,但误杀也是有罪的,而且这宗案子已引起群众恐慌,我想死刑是免不了的,只是看法官以什么罪名定她的罪。 事后,我问天书的看法,她说:“胎儿在怀孕初期,灵魂就已形成,只是非常脆弱,而且极不稳定。在某些因素影响下,灵魂与肉体同时出现分裂,就会形成双胞胎或多胞胎。但如果只有灵魂分裂,而肉体没作出相应的回应,那就会出现伍老师的情况。 “其实,伍老师的弟弟就像寄生虫一样,寄生在她的灵魂里,她的所见所闻,甚至心中所想所受,弟弟都一清二楚。但她本人则感受不到这个弟弟的存在,就像我们不会知道肚子里究竟有多少条猪肉涤虫一样。 “而作为一个不完整的灵魂,弟弟的心理极不健全,在他心中一切皆以姐姐为中心。当姐姐受到伤害时,他能发挥出异于常人的力量,也能不出奇。国外曾有一名母亲为救被汽车压住的儿子,而把汽车抬起。”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就是伍老师胸口那张小脸是什么回事?”我问。 天书说:“灵魂虽然是能量集合体,但与肉体的关系是千丝万缕的。而且弟弟虽然以姐姐为中心,但亦本能地想拥有自己的躯体,这种意念强烈而持久,久而久之肉体就作出反应,长出一张小脸。不过,他还挺为姐姐着想的,要是小脸长在露出衣服外的地方,他姐姐可麻烦了。” 我突然想,如果这张有自己的喜怒哀乐的小脸长在姐姐的脸上,那是多恐怖的事啊! 天书突然又说:“其实,灵魂寄生的现象不算很稀奇,只是宿主没发现罢了,也许你的灵魂中也寄生着一大堆弟弟妹妹。” [档案九 结束] 档案十 鬼脸 有个姓黄的富豪在半山别墅区买了块地皮,自建了一栋豪宅。新居入伙本是喜庆事,可是他却终日愁眉不展,皆因入住后就有怪事发生。 黄老板没有因为家里发生怪事而报案,这样的案子就算报案也不见得会有人管,这是中国国情。他通过关系,把事情告诉了某名官员,之后案子就压到我头上,这是传说中的中国特色。 因为鬼瞳在忙别的案子,所以我只能跟灵犬一起去黄老板的豪宅。灵犬的长处是鼻子特别灵敏,不比受过训练的警犬差。 一踏入黄老板家就知道他是个典型的暴发户,豪宅虽然装修得很奢华,但用料都是只求最贵不求最好。而且风格很杂乱,可说是集世界各地风格于一体,表面看来很有特色,但内里却没什么内涵。 管家请我们到楼高约五米的豪华客厅中等候,客厅建得像酒店大堂,豪华是豪华,但一点家的感觉也没有。在无聊的等待中,我发现这个豪华客厅也不是一无是处,因为我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看见一张人脸。那是一张画在墙壁上的女性面孔,脸色苍白,表情悲伤莫名,双眼似有若隐若现的泪光。这张诡异的人脸,无疑为庸俗的客厅添加了一份神秘的艺术感。 就在我欣赏人脸的时候,灵犬突然说,满身钱臭的人来了。果然,没一会儿,体态肥胖的黄老板就出现了。 黄老板的态度实在不怎么样,但也没法子,谁叫我们是公仆,每个月发的工资都是纳税人的钱。他指着我正在欣赏的人脸说:“这些鬼脸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擦也擦不掉,铲掉还会冒出。而且越冒越多,你们给我想个办法把它们弄掉,红包不会少给你们的。” 原来这张人脸是黄老板的烦恼之源,我还以为是他故意弄上去的。至于他那些难听的话,不等我开口,灵犬已代我回答了。灵犬说:“你所谓的红包有多少钱啊?没超过一千万就别出来了,收那么一点小钱会害死我们。” 灵犬虽然话里有刺,但也是我心中所想。要是收下几千元的红包,难保他日落得一个贪污受贿的罪名,但一次收个一千几百万,起码能移民国外享受一下退休的休闲生活。但这也只能当是个玩笑而已。  然而,黄老板似乎不把灵犬的话当玩笑看,脸色马上就黑黑的,我想如果不是还需要我们为他解决问题,他立刻就会把我们赶走。虽然他没把我们赶走,但却把自己赶走了,说还有什么大生意要谈,交代管家招呼我们,然后就溜了。他走了更好,反正我们也不想见到他。 管家是一名年约三十的女人,态度比黄老板好得多,先给我们倒茶上糕点,然后才开始进入正题。她说:“老爷一家自发生怪事后,就搬回原来的住处,今日是为了接待你们才过来的,平时就只有我和另外两名家仆住在这里,所以我比老爷他们更清楚事情的经过。” 灵犬窃笑,悄悄跟我说:“有钱人都那么怕死。”我没理他,继续留心管家所说。 管家说:“刚搬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没任何不妥的地方。但过了几天,三小姐就说她房间的地板上有一幅人脸的图画,问老爷是什么时候画上去的。因为三小姐只有九岁,所以老爷当时没在意,叫我们去看看是不是地方弄脏了就是了。 “我走进三小姐房间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地板上真的有一张清晰的人脸。我记得之前打扫的时候,并没看见有这东西。我用布擦它,可是不但没擦掉,反而越擦,它的表情就越悲伤。 “我把事情告诉老爷,老爷自己走到房间看,一看就吓得说不出话。当晚,就全家搬回以前住的地方,只留我们在看房子。 “第二天,老爷就请来装修工人把房间的地板换掉。可是,工人还没离开,人脸又再出现在新地板上,结果把工人也给吓跑了。之后,房间里的人脸越来越多,地板墙壁全都是,清一色是年轻女人的脸孔,张张都是一幅很伤心很不忿的表情,一共有十三张。后来不只是这房间,其它地方也不断有人脸出现,刚才你看的那个,是最近才出现的。到目前为止,整栋房子,一共出现了二十七张人脸。” 管家带我们在豪宅里转了一圈,的确有二十七张诡异的女性脸面出现的不同的地方,每张人脸都各不相同,但都是一幅伤心欲绝的表情。别的地方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一进入三小姐的房间就感到明显的寒意,我还认为开了空调。 这房间有十三张诡异的人脸,都是伤心欲绝的表情,而且似乎有说不尽的冤屈,欲诉无门。走进里面,看着满布墙壁地板天花的人脸,感觉像被众人围观,让人心里发毛。除此之外,房间里还似乎有一丝微仅可察的异味,不认真闻是不会发觉的。不对这是对常人而言,对嗅觉灵敏的灵犬来说,这气味太明显了。  “是腐肉的气味……”灵犬认真地再嗅了嗅,脸色渐渐变得不太自然,严肃地说:“队长,我想要立刻封锁这栋别墅。刚才在外面气味还不太明显,但在这房间里,我能肯定至少有十个人以上的人体残骸。” 案子后来交由刑侦科调查,调查结果是,黄老板的对头人在火葬场、殡仪馆等地方收获了二十七张女性遗体的脸皮,并在脸皮背面写上黄老板一家的名字以生辰八字。然后收买了替黄老板建别墅的建筑队,把这些脸皮混入建房的混凝土中。 我问天书对此看法,她说:“这是一种降术,叫鬼脸。俗语说人要脸树要皮,割下死人的脸皮,其灵魂就会跟着脸皮走,并产生强烈的怨念化成怨魂。在脸皮背后写上要加害的人的真名,怨魂就会时刻盯着这些人。 “其实,黄老板也挺精的,要是他没当晚就举家搬出别墅,而是多呆几天的话,那么他全家都会被怨魂盯上。受怨魂的意念干扰,看见幻觉是家常便饭,你在墙壁地板所见的人脸,其实都只是幻觉。无关的人尚会看见幻觉,那黄老板一家会有做麻烦就不用多说了。” “为什么都是年轻女性的脸呢?”我问。 鬼瞳突然插话:“那个女生不紧张自己的脸啊!” 我想,如果把鬼瞳的脸皮割下来,她肯定做鬼也不放过割她脸皮的人。 档案十一 猫仙 传说古埃及曾经有一段时期是由猫统治人,以现今的实际情况看来,这个传说只能出现在童话故事当中。但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在骄傲自大的同时,是否有想过,在地球数以亿计的物种中,就真的只有人类才拥有高等智慧吗? 有个姓何的独居老人报案说,他养的猫不见了,要求出警帮他找猫。这样的事经常会发生,通常最后也是不了了之。毕竟警力有限,失踪人口的案件还多着呢,谁有空管一头猫的死活。 可是何伯一天往派出所跑六七趟,并声称那不是一只普通的猫,而是猫仙。既然是猫仙,那案子自然就转到我头上。 “何伯,希望你能理解警方的难处,以现时的警力,要把所有失踪人口找回也难以做到,如果还要动用大量警力去找一只猫,似乎是在浪费纳税人的金钱。”我解释道。 何伯气愤地说:“小仙不是猫,他是神仙。” “小仙是你养的猫的名字吧?”我说。 “我再说一次,小仙不是猫,至少不是普通的猫。他很有本领,很聪明,还会说人话。”何伯怒道。 “会说人话?你确定吗?”我说。 “我知道你想说我神经病,你们这些警察才是神经病,自己没见过,就说别人胡扯。哼!”何伯站起来,似乎想拂袖而去。 我连忙请何伯坐下,说:“何伯,我不是不相信你,我自己也亲身经历过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你要是想我们帮你,你起码要把事情说清楚才行啊!” 何伯气冲冲的坐下,我给他倒了杯茶,他并没有喝,只是像在想着些什么,过了一会才开口道:“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我所说的都是事实。这事应该从十六年前开始说起……  “那时候,我已经差不多五十岁了,儿女都已经成家立室。那年我的老伴病逝,我一个人独自居住,儿女都有自己的家庭,才没空管我这个老头子。一个人住,寂寞是难免的,尤其是晚上。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睡不着就会到阳台抽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直到觉得累才回屋子睡觉。 “那天晚上,我又睡不着了,就走到阳台点了根烟,双眼漫无目的地往外看。当时的月色不太明亮,但勉强还能看清楚外面的事物。就在我抽第三根烟的时候,有一只黑猫跳到阳台的拦杆上。我是住在老城区的,猫狗随处可见,但这只黑猫却有点与众不同,它身上的毛充满光泽,就像抹了腊似的,它的双眼又格外有神,让人印象深刻。 “我当时因为寂寞,所以想逗逗这只猫玩,就跟它说,想不想抽烟,尝一口怎样?然后就往它喷了一口烟,开始时它好样不太习惯,想避开我喷的烟,但我多喷几次之后,它就没避开了,而且还像是在吸我喷出的烟。 “我觉得很好玩,就不断把烟喷到它身上。过了一会儿,它好像有点晕乎乎的,小脑袋晃来晃去,差点就掉到楼下。我赶紧把它抱过来,就在抱着它时,我突然听见有人含糊地说句‘这种感觉好奇怪喔!’ “当时我吓了一大跳,因为都已经三更半夜了,怎么还会听见有人说话,而且还像在我耳边说,虽然有点含糊,但我还是听得很清楚。我很害怕,以为自己撞鬼了,就抱着黑猫跑回屋里钻进被窝。 “钻进被窝后,刚才那声音又响起,说你怕什么?那里有鬼,是我跟你说话。听见这话,我就更害怕了,屋子里就只有我一个,但那声音更分明是对着我耳朵说,声音不大,却非常清楚。 “我拿被子蒙过头,抱着猫在被窝缩成一团,害怕得全身发抖。这时候,那声音又出现了,说你快把我憋死了,快放开我。 “这时我才意识到,跟我说话的怀中的黑猫,我吓得跳起来,跌到床下面。我想这猫一定是妖怪,就想爬起来冲出屋外。这时候那声音又响起,说你怕什么,我只是一只猫,不是什么妖怪,顶多只会抓伤你,要不了你的命。 “虽然它这么说,但我还是很害怕,就跪下给它磕头,说什么也能给它,只要它放过我就行了。我说完了,黑猫才从被窝爬出来,它似乎花了很大劲才能从被窝中爬出来。它看着我,嘴巴没有动,但我却清楚听见它在‘说’,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把烟喷过来就好了。 “我双手颤抖地点了根烟,不断把烟喷到它头上,因为手抖得厉害,好几次差点把烟掉到地上。它似乎觉得很享受,闭着眼睛趴在被子上吸我喷出来的烟。我把剩下的几根烟全部喷完,它还是趴着一动不动,我想它是睡着了。我出了一身冷汗,也觉得累了,就睡在地板上。 “早上醒来,发现它已经走了。之后每晚它也会来找我,让我喷烟给它吸。来多了,我就不怕它,还跟它聊天。我问它叫什么名字,它说人才有名字,猫那来名字呢!我认为它既然能说人话,肯定就是猫仙,就帮它取个名字叫小仙。 “小仙陪我度过了许多个寂寞的夜晚,直到我儿子出了车祸,我终日愁眉不展,它就问我有什么要帮忙。我当时没想过要小仙帮忙,只是想诉诉苦,就告诉它正为儿子的医药费烦恼。小仙当时没说什么,但第二晚就叼来了很多戒指手镯等玉器。我问它这些东西那里来的,它只是说是没人要的东西,摆着也是摆着,不如先拿来换点钱解决医药费的事。 “当时我真的很需要钱,所以就把这些玉器拿去典当。典当行的三柜拿着玉器左看右看,看了一会又给二柜和头柜看,后来老板也出来了。他们拿着玉器又看又闻又舔,弄了半天才问我,是从那里弄来的。我当时心虚,就说我家的老爷子留下来的。  “他们又商量了一会,然后头柜就跟我说,一口价十万断当。当时我认为自己听错,就多问了一句。谁知道,他们竟然认为我嫌钱少,就说十二万,不当就拉倒。我当然当了,本以为只能换几千块来应急,没想到能换十二万。要知道那是十多年前的事,就算是现在十二万也不是个小数目。我怕他们反悔,马上就答应,他们似乎更怕我反悔,立刻就给我开当条,头柜跟老板还亲自和我到银行转账。 “我把事情告诉小仙,它却说典当行的人太黑了,那些玉器转转手,卖个四五十万绝对不成问题。我问它为什么,它说玉器是从死人墓里拿出来的,因为怕我不敢要,所以之前没有说。 "老实说,当时我很不高兴小仙这样做,但后来想想,要不是那十二万救命钱,我儿子肯定会没命。因此,我跟小仙的关系就变更好了,好得像亲人一样……也许,比亲人更亲,起码我的儿女不会像小仙那样每晚都来陪我。 “十六年来,小仙每天晚上都风雨不改地来陪我,使我不再感到寂寞,甚至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快乐。当我遇到不开心的事时,它会安慰我,要是我遇到什么麻烦事,它总有办法为我解决。可是,可是从一个星期前开始,小仙就再没出现过,我到处找它也没找到……我,我好害怕,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它……” 何伯说着竟然在我面前老泪横飞,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犹豫了一会,终究说出了我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的话:“面对现实吧,何伯!你的小仙已经陪伴你十六年了,就算它当初是一只刚出生的小猫,现在也已经十六岁了,这对猫来说这已经是很高龄了,难道你要它死在你面前吗?” 何伯突然跳起来,大声吼叫:“不会的,小仙不会死的,它是神仙,它能长生不老……能长生不老……” 何伯的声音渐小,但仍不断喃喃说着长生不死,神仙不会死之类的话。 之后,何伯就再也没来过派出所了。半个月后,他在深夜时分从住处的阳台跳下来,头部着地当场死亡。 我问天书,小仙的情况能否以科学角度解释,她说:“有两个可能,第一是小仙只是何伯幻想出来的产物。他的伴侣去世对他的打击很大,在漫漫的长夜中,寂寞难奈,因而诱发精神分裂一点也不稀奇。” 我笑说:“说第二个吧,精神分裂只是官方用来敷衍百姓的词语。” 天书也笑了,说:“第二是小仙是一只拥有强大精神力的猫。不论是佛家、道家还是其它宗教派别,都有修炼精神力的法门。当人修炼到一定程度,拥有较强的精神力时,就能与隔空与他人作精神交流,这种能力叫‘神交’。拥有神交能力的人,除了能与人还能与其它动物甚至植物进行精神沟通。佛祖曾说,凡有七窍都皆可成佛。也就是说,只要有眼耳口鼻,不管是人还是动物甚至妖精,都能通过修炼获得大智慧,成佛成圣。” “你也像何伯那样,认为小仙是修炼多年的猫仙?”我笑道。 天书说:”当然不是啦,要是小仙的能为真的是自己修炼出来,它也不会掉下何伯不管啊!我想它也许因为基因变异,拥有比人类更发达的大脑,因而天生就拥有神交的能力。可是,像诸葛亮那样的半仙也敌不过岁月的流逝,更何况是一只猫。” 现代科技发展一日千里,不知道是否会有一天能打破生老病死的定律呢?如果有那么的一天,那人类不就是神仙了吗? [档案十一 结束] 档案十二 故居 一名活跃于上世纪初抗日时期的蒋姓陆军上将,死后留下了一栋洋房,洋房加上外面的花园约有一千平方。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开始,就不断有关于这栋洋房闹鬼的传闻,最初是从一对守房的老夫妇开始。 蒋上将于67年病逝于北京,其儿女亦移民至香港、加拿大等地,所以他的故居曾经空置了一段时间。后来一对无孩无房的老夫妇入住,美其名曰守房,但这跟强占也没多大分别。只是当时当地尚未发展起来,地广人稀,也没多少外来人员,加上老夫妇的景况也令人同情,所以也没人提出异议。 老夫妇入住后不久,就有怪事发生,首先是丈夫得了奇疾,全身也动不了,并一个劲叫痛。但问他那里痛,他却说不出来,过了大概一个月就死了。 丈夫死了,妻子就终日胡言乱话,说丈夫在下面很寂寞,想自己去陪他。没过多久,她也死了。 老夫妇死后,故居又空置了一段时间。在故居旁边有一所小学,乡村里的野孩子都贪玩,经常在课间小息溜进洋房里玩耍,而洋房最好玩的地方要数底层的地道。 故居的建筑风格挺诡异的,不论是花园的围墙,还是洋房的外墙都是用红得很鲜艳的石砖所建,远看很醒目,但近看却感觉怪怪的。更怪的是,底层地基有很多边长约半米的方形洞口,从这些洞口能钻进小洋房下四通八达的地道。对小孩子来说,这些地道无疑是最好玩的游乐场。 白天钻进地道里挺好玩的,晚上钻进去也许会更刺激,但之前都没从尝试过,毕竟地道在晚上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学四年以上的班级都必须上晚自修,有一晚停电了,校长不在,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电,所以老师们不敢随便让学生放学回家,就让他们到操场玩。要知道当时的通信极不便,固话也不多见,手机就更别说了,要找人只能靠吼。 一群野孩子围在一起疯,当然是什么事也做得出来。闹了一会,他们就打起洋房地道的主意。不知是谁先提出在地道里捉迷藏,反正就是一拍即合。当时一共有九个人,我也是其中一个。 我们用剪刀石头布的方式来决定谁当鬼,我小时候的运气很差,或者说是反应比较迟钝,所以差点就要当鬼了。幸好还有一个比我更笨,叫小庄的女孩,她只会出剪刀,每次都是这么出,我再怎么笨也不会输给她。 小庄刚趴在墙开始从十数到一,我就往洋房里面跑,其他本来想钻地道的男孩看见我跑进洋房,也跟了过来。虽然之前约定是在地道里玩,但我们耍赖也不是第一次,只是没想到这次耍赖却救了我们的命。  跟着我跑进洋房的一共有四个男孩,其中两个和我一口气跑到楼顶,就坐在顶楼一处暗角聊天。另外两个是小勇和小乔,小勇胆子大是出了名的,所以他没跟上来,拉着小乔在洋房里“探险”。 我们三个在楼顶聊天,聊着聊着就把捉迷藏的事忘了,直到放学的钟声响起,我们就各自回家。补充一句,上下课的钟声是人手敲的,有没有电也没关系。 直到第二天上学时,我才知道昨晚出了事。小勇和小乔在洋房“探险”时,竟然见到一只长舌鬼,因为小孩子的形容能力有限,只说是一只舌长得掉地上的长舌鬼。小乔当场就吓晕了,小勇胆子大,咬着牙眼睛只看地板硬把小乔拖出来。 而小庄到底看见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因为她的父母只在地道里找到她的尸体。尸体的脸色发青,死前应该受了惊吓。另外三个女孩子见男生都跑进洋房,所以她们也没钻进地道,只是躲到花园的荔枝树后面。也就是说,昨晚只有小庄钻进地道里。 之后,校长就禁止我们到故居玩,其实用不着禁止,也没人敢去玩。这是我印象中第一件亲身经历的不可思议事件。 后来,随着经济发展,管理区有了点钱,就为小学兴建新校舍,地址远离故居所在。经济好了,外来人员也多了,管理区的小官私自把小学的原校舍,其实就是几间破平房,还有空置了很久的故居改成出租屋。 旧校舍没什么事情发生,但故居却怪事不断。租房的基本上都是民工一类,白天工作劳累,晚上一躺上床就打呼噜那种。可是租住故居的人,还没住上一个月就全搬走了,连押金也不要。对收入微薄的阶层的来说,两三百元的押金可不是个小数目。 民工搬走的原因,传说是因为老夫妇的鬼魂作祟。不管是真是假,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在晚上走进故居。 大约十年前,镇政府开始重视文化遗产,把破旧不堪的故居修整翻新。翻新后,原来的红色外墙被弄得更加鲜红,远看就像一副大棺材。 本地人是不敢在故居里过夜的,所以镇政府安排了一名外来工守夜。但第二天,这名外来工就不干了,他说夜里看见蒋上将的半身石像,眼睛会动,他走到那里,眼睛就转到那里。 到现时为止,故居晚上仍是无人看守。虽然里面摆设了不少蒋上将生前用过珍贵文物,但从来没被盗窃过。 我带天书到故居参观过,她说底层的通道应该为了使洋房里面凉快点才建的,原理就像电脑芯片上的散热片。的确洋房里面明显要比外面凉快得多。我又问她闹鬼事情,她说:“这洋房建成这样,不闹鬼才怪。外墙红得像血,形状又四四方方,活像个大棺材,最容易招惹游魂野鬼了。花园里又全是百年以上的荔枝树,阳光都照不进来,对鬼魂来说没比这里更舒适的。 “最要命的还是底层的地道,里面终年不被阳光直接照射,加上花园里花多树多,使得里面湿气重阴气盛,就像磁铁一样把周围的鬼魂吸引过来,鬼魂多了,自然就会影响活人的大脑,看见幻觉最正常不过了。” “为什么蒋上将在生时没有闹鬼的传闻呢?”我问。 天书说:“蒋上将戌马一生,意志肯定比常人坚定,对游魂来说,他就是一团火,遇到他逃也逃不及,还那敢招惹他呢?有他呆在家里比高僧开光的佛像还管用,但他一走,这里马上就变成鬼窝了。” 蒋上将的全名我就不方便说了,他在中国近代史上占有一定位置,不但是位抗日名将,建国后还当选全国政协常务委员,有兴趣的朋友百度一下就知道了。至于他的故居至今尚保全完好,并对外开放,但只限白天。 白天到故居参观没什么意思,除洋房的建得怪怪的之外,也没什特别,就算钻进底层的地道也不会发生怪事。晚上就不一样了,单在外面看就觉得阴森恐怖,十数棵百年以上的荔枝树把洋房包围,看起来像鬼影重重的。 胆大一点可以爬上围墙往里面看,从一楼窗户看进去,正好可以看见蒋上将的半身石像,认真看一会就会发现石像眼睛似乎真的会动。不怕死的话,还可以爬进去,没人会抓你,那怕你把里面的东西拿走也没人妨碍你,因为周围早就没人居住了,故居方圆百米之内的房子基本上都是空的。不过,虽然近年治安越来越差,但故居从来没掉过东西。  [档案十二 结束] 档案十三 灵魂出窍 网上关于灵魂出窍的奇闻异事多的是,很多都说看见自己身体,又或者看见已逝的亲人。而我自身所经历的灵魂出窍却没看见这些,所以到底算不算灵魂出窍,我也不敢肯定。 五年前,我还是一名小警员,在一次行动中头部受伤入院,整整昏迷了半个月。在众多资历深厚的专家教授都摇头的时候,我却奇迹地活过来。 昏迷期间,我做了很多梦,但在梦中所经历的一切却异常真实。刚醒来时,我不能肯定梦的先后顺序,后来经过调查才把事情弄清楚。 我首先梦到自己变成一个小混混,整天四处生事,与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虽然我对这种生活很厌恶,但一切仍然继续,没有因为我的想法而改变。 我梦见小混混与另外两个混混到一间凉茶铺喝凉茶,喝完后,刚步出凉茶铺没多远,我就觉得头晕,或者该说是小混间感到头晕。小混混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脚步轻浮左摇右摆。突然,我感到腹部传来剧痛,接着就眼前一遍漆黑。 第二个梦,我发现自己是个女孩,穿着一身漂亮的连衣裙,坐在河堤上轻轻摇摆双腿。女孩身后有很多人在叫她的名字,叫她快下来别做傻事,但她却充耳不闻。女孩抬头看天,看见一轮弯月,幽幽地说:“人月两团圆多好啊!”说完就跳下河里。落水那一刻,我觉得很冷,接着是窒息的感觉,再之后又是一遍漆黑。 之后,我还做了很多梦,但都与死亡有关,有自杀也有他杀,我还能感受到当事人的一切感觉,就像自己亲身经历一样。醒来后,我刻意调查过梦中所见的人和事,竟然发现梦中所见的一切都真实发生过,而时间都是在我昏迷的半个月之间。  有些命案的发生时间只相隔不到半小时,而地点却相隔很远。这件事困扰了我一阵子,后来我就没想了,直至最近在闲聊中才向天书提及,她说:“当人处于昏迷状态时,灵魂与肉体的联系会减弱,很容易出现掉魂的现象。医学界把掉魂的人当成植物人,让他们听天由命,等灵魂自己返回肉体。这就等于让断线的风筝自己飞回来一样,是种很不负责任的行为。 “灵魂脱离肉体后,就会随处飘荡,当遇到性质相近的灵魂时,很自然就会被吸引过去,依付在后者身上。执念重占有欲强的,甚至会反客为主,干扰后者的思维,这就是俗称的鬼上身。” “如果像你所说的那样,为何我付身的都是离死期不远的人呢?”我问。 天书说:“因为你当时也是徘徊于生死边缘,灵魂的能量频率跟那些人非常接近,当然会被吸引过去。” “被我付身的人当中,有些死亡时间相差不到半小时,但距离却非常远,这又怎么解释呢?”我问。 天书说:“对灵魂来说,是没有所谓的时间和空间距离。我们所谓的一小时,对于灵魂可以是一瞬间,也可以是一万年。空间也一样,在特定的空间范围内,灵魂能随时出现在任何地点,只要不超出这个范围就是了。” “为何要在特定范围之内呢?”我问。 天书说:“以你的情况为例子,灵魂的活动范围是以你的肉体为中心,范围大小因人而异。如果灵魂飘到这个范围以外,与肉体的联系就会完全切断,一具没灵魂的肉体,是会迅速败坏死亡。而完全失去肉体支持的灵魂,因能量得不到补充,也会慢慢消散。情况就像处身于没有栏杆的天台,走出天台的范围就会坠落万丈深渊。” “还有一点我想不通的,就是我为什么突然又会醒过来呢?”我问。 天书说:“灵魂脱离肉体后,要把其召回,最有效的方法是意念。医生常说要令植物人苏醒,就要多跟他说话,刺激他的大脑。这种说法虽然不正确,但却有一定效果,因为亲友希望植物人苏醒的意念强烈,能起一定的吸引作用,把灵魂引回来了,自然就会苏醒了。” 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母亲每天都求神拜佛,所以当我醒来时,母亲把一切都归功于神佛。我想,把我救醒的不是神佛,而是母亲,是她的意念把我的灵魂召回。 [档案十三 结束] 档案十四 苦行僧 有个叫小宇的高中生在父母陪同下前来报案,报称自家的出租屋闹鬼,案子转到我手上。 初见小宇时,他一副惊惶失措的模样,捧着纸杯的双手,抖过不停。要从他口中问出些什么,似乎不太容易,所以我先问他的父亲梁先生。 梁先生说:“我们家也许是老祖宗积下阴德,家里有七栋楼房,除一栋是自住之外,其它的都租了给别人。所以光靠租金的收入就已能丰衣足食了,用不着外出工作。我们两夫妻都爱搓麻将,堆起四方城来,雷打也不动,所以租务上的事情,经常会交由小宇处理,毕竟我们只有他这个儿子,房子以后都是留给他的。” 梁先生的论调,让我觉得小宇其实挺可怜的,有这样的父母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当然,这是他们的家事,我是不会去管的,就算要管也管不了。 梁先生又说:“我有栋房子在平安路,那里以前闹过鬼,房子都很难租出去,而且那房子的门牌还是倒霉的424号,所以虽然租金很便宜,但也无人问津。直至五年前,才有个古怪的老头子租下,而且是把整栋房子租下来。 “因为老头子是用银行转账来交租,而且从来也没投诉过房子有什么问题,我们一家也不会闲来无事往那鬼地方钻。所以这五年间,我们双方也没见过面,甚至没通过电话。” 梁先生所说的平安路以前是一遍乱葬岗,后来被建成住宅区,取名“乱岗路”。曾经有段时期,那里经常闹鬼,因为闹得太凶,政府暗地里请来道士驱鬼,并更名为“平安路”。这些往事,上年纪的本地人都知道。 虽然平安路现在已经不再闹鬼,但一朝被蛇,十年怕井绳,知道这段往事的本地人是绝对不会住那里的,所以这一带的房子全都是出租给外来人员。 外来人员也不是全不知此事,只是这里的租金比其它地方便宜,而且近年来也没闹过鬼,所以也有人租住,只是数量并不多。  梁先生继续说:“这样的租客挺好的,准时交租,又没什么要求。本来一直都是这样平安无事的,可是最近两个月他都没把租金转到我的户口。所以昨天小宇放学回来时,我就把钥匙交给他,叫他过去看看是什么回事。” 之后的事情因为是小宇亲眼所见的,所以我想让他自己说。也许是受惊过度,他的口齿不太伶俐,以下他所说的内容都是经过整理的。 小宇说:“我接过钥匙后,跟爸爸讨了一百元才出门。去到平安路时,太阳已下山了,天色有点阴暗。那房子虽然已经好几年没去过,但毕竟是自家的房子,要找也没花多少劲。 “来到房子跟前,我就觉得怪怪的,房子像是荒废了很久,房前的台阶落有不少枯叶,肯定已有一段时间没人出入过。我按了会门铃,发现门铃已经坏了。敲门叫了一会,也没有人回应。 “虽然我算是房东,但也不能随便进入房子打扰租客,所以我想先确定房子里是不是没有人。房子对面有间小卖部,我走去买了瓶绿茶,顺便问老板,有没有见过住在对面房子的人。老板却反问我那房子有人住吗?他说在这里开店两年多了,但从来没见过有人在那出入。因为附近也有不少房子空置多时,所以并没在意。” “我当时觉得很奇怪,既然没人住,那还每个月交租干嘛呢?但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一闪而过,反正他现在没交租,我打算到里转一圈,见人就催租,没见到人就在门外贴张招租纸。 “房子的前门似乎真的很久也没人动过,我花了很大劲才能打开。房子里没什么家具,而且遍地灰尘,我想那老头子已经搬走了一段时间。我想开灯再看清楚,却发现所有灯都开不了,我想应该是爸爸忘了交电费,所以被断电了。 “因为刚才和小卖部老板聊天时,我已把整瓶绿茶喝光,有点想上厕所。反正已经来了,上趟厕所再走也不迟,明天再来贴张招租纸就行了。虽然房子里的电灯都开不了,但毕竟是自家的房子,房子的格局我还记得很清楚,借助窗外的街灯,要上趟厕所并不难。 “我没到客厅的厕所方便,因为我觉得卧室的厕所应该会比较干净。虽然卧室里的厕所的确不太脏,但是灰尘味很重,还是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我用脚挑起马桶的盖子,正想拉开裤链的时候,往马桶里面瞥了一眼。这一眼就让我当场呆住了,因为我看见马桶里有一颗人头,一颗没有头发眉毛的人头正睁大眼睛盯着我。  “我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一直到那颗人头哼了一声,我才吓得跌倒,还把裤子尿湿了。跌倒后,我看见人头慢慢从马桶中升起,脖子手臂慢慢从马桶中伸出来,不一会儿,一个全身赤裸的老头子就从马桶里钻出来。他很瘦,瘦得像一副披着人皮的骨架,但双眼却很明亮,在昏暗的厕所里简直就像两盏灯一样。 “我坐在地上面向他往后爬,直至爬到墙角我还想继续往后爬。我想起关于这里曾经闹鬼的传言,眼前的肯定就是一只饿死鬼,所以我不敢站起来逃走,我怕眼睛一没看着他,他就扑上来把我撕碎吃掉。 “他刚爬出马桶时,并没理会我,而是做了几个很奇怪的动作,那些动作绝对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他做了几个动作后,就保持着一个很诡异的姿态,整个身体缩成一个肉球,脸陷在肉球中间,一只手从下方伸出撑地。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跟我说话,声音比蚊子还小,但我却能听得清清楚楚。他说,你不是房东的儿子吗?找我何事? “他这一说,我才认真看清楚他的脸,虽然之前只见过一次,但我也能肯定他就是那个租房的老头子,因为他的样子实在太古怪了。虽然我认出他是租客,但小卖部的老板不是说,两年多来也没见过有人进出这栋房子吗?那么说,他不就死了两年以上? “我当时很害怕,勉强才从牙缝里挤出交租两个字。他闭上眼睛像在想些什么,过一会就问我,他在这里呆了多久。我说大概五年,他突然惊叫原来过这么久了,然后整个弹起来,身体在空中翻了两圈,回复正常人的形态。我怕他会扑上来,就连爬带滚地逃出屋外……” 这件案子的关键就是那个诡异的老头子,所以我和鬼瞳立刻陪同小宇一家来到平安路424号。从屋外观察,鬼瞳没发现异样,只说这里阴气有点重,但凡死人多的地方都会这样,这里以前是乱葬岗,阴气重一点并不出奇。 经梁先生同意,我们让他们一家在门外等候,我们则进入屋内一探究竟。我们把整栋房子翻个底里朝天,也没发现小宇所说的老头子,只发现一封信,是写给梁先生的。 信是用毛笔写的,字迹苍劲有力,仿佛出自老书法家之手。信的大概内容是,小僧本来打算在此暂居三年,没想到一眨眼已是五年光阴,要不是令郎的打扰,还不知会呆到何时。房租方面,虽尚欠两月,但算上初次见面时交纳的押金,应再无拖欠。如今小僧欲另觅他处修行,未能亲自上门拜别请恕小僧无礼。 信后面写着“老球儿”三个字,应该是小宇所说的怪老头的名字。 我问天书对此事的看法,她说:“老球儿应该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一个修炼瑜珈术的苦行僧,这点从他能钻进马桶里,并能做出多种诡异动作就能得到证明。 “他应该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修炼,所以才租下梁先生的房子,没想到这房子真的安静至极,在没受骚扰的情况下,他钻进马桶里冥想,一晃已过了五年之久。要不是银行里的存款耗尽,使得梁先生叫儿子前来催租,他也许会呆更长时间。虽然对常人来说,五天不进食死也性命难保,但苦行僧不同,他们只追求精神上的强大,而对于肉体几乎是以半舍弃的态度对待。强大的精神力使苦行僧能任意支配肉体,并激发出肉体部分未知的潜能。老球儿应该是激发出肉体的假死潜能,使肉体处于假死状态,才能五年也不吃不喝。 “史上最有名的苦行僧,莫过于乔答摩?悉达多,也就是现今世人所说的如来佛祖。佛祖年青时是古印度迦毗罗国王子,享尽人间富贵,不闻世间疾苦。后来走出王宫,得见万民苦况,心中顿起慈悲之心,便决心寻求解脱世人生老病死之法。佛祖以苦行僧的方式修行六年后,在享乐与苦痛两个极端之间,终于在菩提树下悟出大智慧,并创立佛教。 “至于瑜珈术,是现今保全得比较完整的修炼方式,不少修炼正宗瑜珈术的高僧,往往会拥有某些异能。钻进马桶里其实只是小儿科,曾有一名高僧能用生殖器把牛奶、火水吸入膀肛,混合尿液后排出。排出的液体一沾明火,就会立刻爆炸。” “鬼瞳不是经常练瑜珈吗?怎么她不会吸……”鬼瞳睁大双眼死死地瞪着我,使我不敢说下去。 天书笑说:“鬼瞳练的经过简化的现代瑜珈术,能强身健体和增加身体的柔软度,与正宗的古瑜珈术完全是两回事。正宗的古瑜珈术是一种近乎自残的修炼方式,没有坚强的意志是练不了的。” 我突然有种预感,就是某天当我揭开某个马桶盖时,会发现老球儿就躲在里面。要是有那一天的话,我一定会问他身为一个苦行僧,怎会有钱租房子,而且还懂得用银行转账来交房租。 [档案十四 结束] 档案十五 瘦身 一名苗条婀娜的年轻女护士,在上班期间突然狂性大发,袭击病人及医护人员,造成一死七伤的特大惨案。 据目击者称,这名女护士本来正为一名卧床病人打点滴,但突然扑向病人,咬住病人的脖子。同房的病人立刻呼叫求救,并与前来的医护人员合力制止女护士的异常举动。但女护士的力气奇大,众人不但没把她制服,反被她咬伤抓伤。 最后,医院的保安用短棒重击女护士头部,将她打晕才能制服她。但此时,最先受袭的病人因颈部动脉破裂,没得到及时的抢救,最终失血过多而死。 因为女护士的精神异常,并有明显的狂犬病病征,这对一个有一定医学常识的医护人员来说,似乎有点难以理解。所以,我请来了女护士的母亲罗女士,希望能了解一下情况。 “罗女士,对你女儿的事情,我深表同情。但我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希望你能提供线索。她有被猫狗咬伤或爪伤过吗?她有注射过狂犬病疫苗吗?身为一名医护人员,她应该知道被猫狗所伤必须及时注射疫苗,但她怎么会……”我知道有些话是没必要说得太清楚,所以我没把后半句说出来。 罗女士一脸迷茫的表情,双眼满布痛哭过后所留下的血丝,我想她此刻的心情,只能用欲哭无泪来形容。她略带呆滞地说:“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小娟…… “小娟小时候长得又白又胖,很讨人喜欢。可是长大以后,她还是那么白,但变得更加胖。节食做运动,针灸推拿,吃减肥药喝减肥茶,反正所有能减肥的事情都尝遍了,但她还是瘦不下来。认识她的人,都暗地里叫她作猪精。她之所以上卫校,也是因为她的体型,她希望能从医学方面找到令自己瘦下来方法。 “在实习期间,小娟认识了一位叫小亮的实习医生,因工作的关系,他们朝夕相处,久而久之,她就爱上了他。可是因为自身的条件,她并没有向对方表白心意,但从她对对方的态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那些好事的三八就把这事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后来自然就传到小亮耳中。小亮的回应辗转又传到小娟耳中,那句话让她一辈子也忘记不了:‘我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好歹也是个医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用不着讨头猪当老婆吧!’ “小亮这句话将小娟的心彻底粉碎,往后的日子里,她就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直至小亮实习完毕,调到别的医院,她还是那样。 “女儿变成这样子,当妈的怎么能不心痛。因此,我四处打听能让人瘦下来的民间秘方,但大多都没什么效果,就算有也只是短暂性的。但我没有放弃,依然继续搜集各种偏方秘方。 “后来,我听别人说,打过狂犬病疫苗的人都长不胖,不管吃多少补品还是瘦瘦的。我把这事告诉小娟,她在医院工作,经常会接触到被猫狗咬伤而前来打狂犬病疫苗的人。这些人后来的确明显瘦了,有些本来长得很胖,但打过疫苗后,不出半年就会瘦下来。 “小娟当时很兴奋,第二天就打了一支狂犬病疫苗,随后一个月又打了四支。之后过了两个月,她的体重也没有明显减少,就在我们开始感到失望的时候,奇迹发生了。从第三个月开始,她的体重就明显下降,半年后,原来超过160斤的她,瘦得只乘90来斤,几乎瘦了一半。 “小娟的样子长得不错,皮肤又白,以前因为太胖所以没交上男朋友。现在一下子瘦下来了,变得像仙女下凡似的,追求她的人多得要排起队来。就连以前看也不看她一眼的小亮,也拼命地追求她。 “虽然小亮以说过伤害小娟的话,但她心底始终是喜欢对方,所以就和他一起。他们的关系发展得很快,小亮还打算等过两年,储够钱就买房跟她结婚。可是……  “可是就在小娟憧憬着美满的婚姻生活时,她的体重又开始增加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不管她怎样做运动,怎样节食,那怕只喝水,体重照样不断上升。她很害怕,害怕小亮会无情地抛弃她,害怕会打回原形,再次成为众人口中的猪精。如果从来也没瘦过,没漂亮过,她还能默默忍受,但尝试过成为众人瞧点,整天被倾慕者包围,耳朵所听全是赞美之声的日子后,谁还愿意再过那种终日受尽白眼,嘲笑声不断的日子呢? “小娟再次想到狂犬病疫苗,悄悄地为自己注射,在一个月内打完五支后,她的体重又降下来了,并保持在90左右斤。可是,她高兴了没多久,体重又开始反弹,她只继续给自己打疫苗。然而,疫苗维持体重的时间似乎越来越短,从三个月前开始,她几乎每个星期都要给自己打一两支疫苗。 “我怕她打得太多迟早会出事,就劝她别再打,就算胖点也没关系,也许别人会有话说,但父母永远会在你身边。可是她却流着泪对我说:妈,我没别的选择了,要是让我变回以前的模样,我宁愿现在就死掉。与其做一头活着的猪精,不如当一个死去的仙女,这样起码在小亮心里还会永远记住我最美丽的一面。” 送走罗女士后,我问天书的看法,她说:“狂犬病疫苗都是经过灭活处理的,理论上不存在活的病菌。但是凡是人类制造的东西就一定会有瑕疵,所以也不能完全否定活病菌的存在,只是数量极少,就算注射的剂量超出正常几倍也不会出问题。 “而小娟的情况已属病态,她为了不使体重反弹,疯狂地注射疫苗,体内潜伏了大量处于休眠状态的狂犬病毒,虽然表面看来没什么异样,但当最后一根稻草压下时,她终究会被压夸的。”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好像是出自某名医之口,“决定药物是否有毒的是用量”。事实的确如此,不单是药物,就算是人类不可缺少的食水,要是短时间内大量饮用,也会有性命危险的,尤其是在炎热的夏天。 高贵的女士们,在减肥瘦身前,请谨慎考虑,不要为求美丽的外表而断送宝贵的性命。 [档案十五 结束] 档案十六 忧伤的刽子手 若有若无的笛声,回荡于闹市的夜空之中,忧伤的旋律仿佛在安抚受伤的灵魂…… 有市民报称,看见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女孩经常三更半夜溜上大厦楼顶,不知在干什么非法勾当。 经过调查后发现这位行为怪异的女孩名叫诗雅,我请她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因为她这样做,先别说会给别人惹来麻烦,单是她一个女孩子半夜到处乱跑,弄宗强奸案出来也有我们烦的。 我问诗雅没事溜到人家大厦天台干嘛?她温柔地抚摸怀中的那支翠绿色,似乎是由玉石雕成的精致长笛,幽幽地说:“吹笛子啊!” 我又问她到那里吹笛不好,为什么非要那么行为艺术,半夜到溜大厦天台吹呢?她说:“那里有需要安抚的心灵。” 我说:“天台上那来听众给你安抚呢?你不会是吹给幽灵听吧!” 她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说实话,我不以为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女孩能露出这种略带忧伤的笑容,这种笑容通只会出现在有一定人生经历的成熟女性脸上。她说:“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听故事是我其中一项嗜好,更何况是出自一个怪异的女孩口中的故事,我当然不会拒绝。 诗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才开始说故事: “有一个快要面临高考的女孩,一连三晚都听到奇怪的笛声,每次都准时在晚上十一点响起,大概凌晨五点左右结束。她向父母提及此事,但父母却说什么也没听见。她想,也许是高考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所以出现幻听。 “第四天晚上,奇怪的笛声再次徘徊耳际,女孩急忙翻出手机看时间。又是十一点正,怎么每次都这么准时呢? “那些因高考而疯掉,甚至自杀的新闻报道在女孩脑海中涌现,她很害怕自己会疯掉。犹豫片刻,她合上练习本,披上外衣走出房间。 “父母已经入睡,客厅漆黑一遍,为了不打扰父母休息,女孩没开灯,直接摸黑走到门口。她想,今晚一定要弄个明白,免得终日被这奇怪的笛声困扰,虽然心里很害怕。 “刚步出家门,女孩就开始后悔了,昏暗的楼梯比漆黑客厅更让人感到恐惧,因为这里随时都可能出现未知的危险。狼人、吸血鬼、幽灵,甚至神经汉、色魔,一个个怪异的念头在她脑海浮现,使她不敢闭上眼睛,生怕再次睁眼的一刻,眼前会出现恐怖的画面。 “回去吧!不行,只要往后退一步,就再没勇气向前走了。今晚一定弄明白笛声是怎么回事。经过一轮思想斗争,女孩终决定继续往前走。 “上方传来忧伤的旋律,女孩贴着墙往上走,每踏一级楼梯,心脏就跳得更快。在寂静的梯道中,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脚步声,还有诡异的笛声。 “每上一层,笛声就更清晰,也更让人觉得忧伤,莫名的忧伤,像送别最亲密的好友,又像思念已逝的亲人。 “上到顶层时,女孩能听清楚笛声的每一个音符,也能感受到笛声中忧伤。 “虽然身处顶层,但女孩仍觉得笛声是从上方传来,她想笛声应该来自楼顶。 “楼顶的铁门反锁着,因为已锈迹斑斑,让女孩花了不少劲。突然,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门是反锁的,那吹笛的人是怎么进去的?难道吹笛的不是‘人’么? “门外是怎么样的画面?是正咬着少女脖子的吸血鬼,是手握屠刀浑身鲜的屠夫,还是一堆冒着磷火的白骨呢? “未知带来无尽的恐惧,女孩感到自己的双脚在颤抖,不只是双脚,全身也在颤抖。她很想扭头往回走,但又怕一转身铁门就会自动打开,一只血淋淋的大手从门外伸入,掐着自己的脖子。 “背后,当女孩脑海出现这两个字时,一阵寒意从脊骨扩散至全身。她不敢回头,更不敢把铁门推开。 “想些别的事,就不会觉得害怕了,这是一个男教师教女孩的。她强迫自己不想那些恐怖的事情,而想着这个男教师,成熟英俊的男教师。 “心里不再那么害怕,颤抖的小手轻轻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只推开一道小缝,女孩便把手收回,透过门缝能看见月光下的楼顶空无一人,但笛声却格外清晰,格外忧伤。 “终于,女孩鼓起最大的勇气把铁门完全推开。勇气的来源不是英俊的男教师,而是强烈的好奇心。她突然觉得,男教师在自己心中其实没什么地位,虽然他真的很英俊。 “镰刀般的新月高悬天上,朦胧的月光勉强能让人看清周围的景象。楼顶什么也没有,除了一个两米多高的圆柱形水塔。 “女孩双眼紧紧盯着水塔,目光徐徐上移。没错,笛声就是从水塔中传出,正确来说,是从水塔上面传出。 “果然,水塔上面坐着一个人,一个约二十岁的年轻人。朦胧的月光落在他略带书卷气的俊朗脸庞上,给人一种悲伤莫名的感觉。忧伤的旋律正是从他唇前的翠绿长笛中传出。 “女孩心中的恐惧从看到年轻人那一刻便飞到九霄云外,对方长得很英俊,虽然一脸忧伤之色,但却掩盖不了那张能所有女性心动的面孔。至于那个成熟的男教师,此刻在她心中已变得一文不值。 “女孩完全忘记自己在不适合的时间地点,遇见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心里只想着该如何认识对方。娇俏的脸颊不知不觉地红润起来。她轻敲铁门,想值此引起对方的注意。然而,虽说只是轻敲,但所发出的声响在这宁静的时刻却异常响亮。她突然听到一声怒哼,但显然不是出自年轻人之口,因为他仍在吹奏着忧伤的旋律。 “年轻人停止了吹奏,无奈地叹息一声,从水塔上跳下来,从两米多高的水塔上跳下来,从容着地。 “女孩呆呆地看着对方,两米多的高度并不低,对方竟然如此轻松地跳下来,加上时间地点等因素,正常人也往妖魔鬼怪方面想。但此刻,她心中只想着:‘他真帅!’ “年轻人看似缓步走近,但只是一瞬间,就已来到女孩面前,脸上仍是忧伤之色,忧伤中带着三分无奈。他淡淡说:‘你给我添了麻烦,也给自己惹来麻烦,好自为之吧!’说着用长笛在她右手掌心轻点一下。 “女孩不明白对方话里含义,正想追问的时候,眼前影像便变得模糊,随后更失去知觉。  “手机响起熟悉而讨厌的音乐,女孩很痛苦地在床上爬起来,心中抱怨,当学生怎么这么苦啊!晚上得复习到半夜,早上太阳刚出来就得起床,什么教育制度嘛!然而抱怨归抱怨,床还是要起来。她伸手去拿外衣的时候,却发现平时放外衣的地方空无一物。她突然起昨晚楼顶的一幕,喃喃自道:‘我怎么会穿着外衣睡觉呢?难道昨晚不是作梦?’ “门外传来母亲的叫唤,女孩答应了一声,就不作多想,连忙下床准备梳洗。她把水泼往脸上,取毛巾时无意瞥了眼洗手盆前的镜子,镜中的影像是一个满脸鲜血的少女,满脸鲜血的自己。 “女孩发出惊恐的尖叫,父母闻声冲入浴室。女孩跌坐地上双手捂脸颤抖地说自己满都是鲜血,父母无言对望,片刻后父亲上前扶起她,说:‘你脸上的全都是水,那有自半点血,不信你自己看。’ “女孩轻移小手,从指缝窥看镜里倒影,的确如父亲所说,苍白的俏脸上只有水滴。 “母亲关切地上前把女孩搂入怀中,说:‘女儿,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没关系的,就算考试的成绩不好也没关系,只要你健康快乐就好了。’ “女孩突然很想哭,很想在母亲怀里放声嚎哭。 “上课时,老师在讲台上说些什么,女孩一点也不知道,她心里只想着楼顶那个一脸忧伤的英俊青年,还有早上那莫名其妙的幻觉。 “我是不是得了妄想症了?这个念头不断在女孩心中徘徊。她突然想起昨晚‘忧笛’用长笛在自己右手点了一下,‘忧笛’是她给年轻人取的名字。 “女孩伸出白嫩的小手,掌心有一淡淡的红点,颜色虽然很浅,但却很明显。‘难道昨晚不是在做梦?’她再次感到疑惑,喃喃道:‘也许该找找方老师……’ “方老师是个刚毕业分配到本校的年轻女教师,为人和蔼可亲,与女生们很谈得来。她会点占卦算命的玩意,刚来时经常有女同学缠着她算命,她虽然乐意效劳,但这种迷信活动与她的教师身份似乎大有抵触,起码学校的领导是这么认为。所以她现在已没明里为学生算命,但偷偷进行还是有的。 “课间小息时,女孩直冲入教员室,一把拉住方老师就往校园僻静处走,也不管对方是否愿意。 “两人走到一棵木棉树下,百米内无第三者时,方老师问女孩找她有什么事?女孩把昨夜楼顶若梦若真的事情,以及早上的幻觉全告诉对方。 “方老师听后沉思不语,她并非不相信对方的‘胡言乱语’,而是对方所说的事情比较离奇怪异,需要花些时间整理消化。 “对方不语,女孩便迫切追问:‘方老师,方老师,你说我是不是撞鬼了,还是……还是得了精神病……’ “方老师以一个安慰的微笑回应,说:‘看你急成什么样子了,安静点,不然你早晚会把自己逼疯的。’ “女孩颤抖地说:‘那你的意思是……我……我真的撞鬼了?’ “方老师让女孩把手伸出来,女孩立刻伸出右手。她看了一会后,说:‘虽然并不清楚这红点是什么回事,但能肯定不会给你带来伤害,如果我猜得没错,也许是护身咒之类的东西。’ “为什么年轻人要给女孩下护身咒呢?女孩不知道,方老师也不知道。 “方老师让女孩说三个字,让她用诸葛神数算一卦。女孩也不是第一次找对方算卦,马上就给对方报上‘再遇他’三字。 “方老师在掌心写出‘再遇他’三字,再掐指一算,说:‘是二百四十一签,签曰: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天堂地狱,便分荣辱。’ “女孩不明白里面含义,焦急地追问对方。而方老师正想解释的时候,上课铃响起了,她就叫女孩先去上课,放学后再到教员宿舍找她。女孩只好无奈地答应。  “放学后,女孩心想方老师有很多事要忙,不会马上就回宿舍,所以先去了躺洗手间。她本来想顺便洗一下脸,但一想起早上的事情,全身就起满鸡皮疙瘩,手也没洗就往教员宿舍飞奔。她在方老师宿舍门外等了近半个小时,才等到对方回来。进门后,她迫不及待地追问签文的意思。 “方老师请女孩坐下,并奉上茶才说:‘签文的意思是,天堂地狱全在一念之间,但现在的问题是这是谁的一念之间呢?是你,还是你那个他呢?’ “女孩的脸悄然红润起来,焦急的心情也有所缓和,嘟起嘴说:‘什么我那个他、你那个他啊!说得好像很暧昧似的。’ “方老师笑道:‘老师也经历过少女怀春的阶段,你的心情我很明白,要是你对他没感觉,你绝对不会用再遇他来卜卦。其实,你心底里就是想着再次遇上他。’ “女孩的脸红得像蕃茄,低下头没有反驳对方,因为正如对方所说自己的确想再次遇上年轻人。 “方老师突然收起笑容,严肃地说:‘也许再遇他不一定是件好事!’女孩闻言一愣,急问对方为什么? “方老师叹气道:‘你的心已经完全向着他,所以他的一念会阻佑你的一念。也就是说,你的成败荣辱全在他一念之间。’ “女孩心中大慌,不知如何是好,方老师安慰她说:‘也不用太担心,他对你似乎也没什么恶意,不然也不会在你掌心下护身咒。’ “女孩心中稍安,说:‘嗯,他应该是个好人!’但方老师立刻警告她,他不一定是人。 “女孩不解,方老师解释道:‘照你所说的,不管他是在梦中向你下护身咒,还是真实的出现在门被反锁的楼顶,也说明他不一定是人,起码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女孩问该怎办?方老师说:‘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喽,天地万物皆有定数,要急也急不来。但有一点你得记住,就是你掌心的红点是你的救命符……’  “夜深,女孩在自己房间里胡乱翻着课本,眼睛不时盯住放在桌面上的手机。越接近十一点,女孩就越觉紧张,或者说是越觉兴奋。心里不断想着,今晚能不能见到他呢? “当手机显示出‘23:00’的时候,熟悉的忧伤旋律准时响起,女孩连忙披上外衣,准备上楼顶‘再遇他’。至于方老师那‘他不一定是人’的警告,早就忘记了。上到顶层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什么不对劲,她又说不上。 “轻轻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一切都仿佛昨夜所见的一样,朦胧的月色下,楼顶中空无一人,只有两米多高的水塔矗立在宁静的夜空下。唯一不同的是,水塔上并没有女孩所期待的年轻人。 “既然忧笛不在,那笛声是谁吹的呢?一阵莫名恐惧笼罩着女孩,此刻她终于察觉笛声不对劲之处,旋律虽然一如以往般忧伤,但忧伤中却夹杂着一丝过去未曾出现过的愤怒。 “一声怒哼在宁静的夜晚异常响亮,笛声随之停止。水塔底部不知何时凝聚了一团黑影,正缓缓升起。这是一团不规则的黑影,不是人形,也不像其它动物的形状,细看之下倒有几分像巨型的阿米巴变形虫。 “黑影缓缓靠近,女孩被眼前景象吓呆了,心里只想着自己正在作梦,一定是在作梦。直至怒哼再次响起,才把她带回现实,她急忙捏自己手臂。痛,清晰的痛,绝对不是作梦,眼前的怪异现象是真实的。她想逃走,但颤抖的双腿却无法执行大脑的命令。黑影已靠近三米之内,虽然只是一团模糊的黑影,但在此刻却像暗藏着无数张狰狞的面孔。 “女孩子不由自主地摆动双手,发出惊徨尖叫,大叫着别过来,别靠近我。黑影竟然真的停止了前进,但怒哼却再次响起。 “红点,女孩突然想起掌心的救命符,立刻伸出右手,掌心对准黑影,颤抖地往前踏出一小步,黑影随即后退。 “黑影的语言表达方式似乎只有怒哼,但这次明显带有一丝不忿。 “已验证了救命符对黑影有一定作用,女孩大胆地再踏前一步,黑影亦随之后退。这回她心中有底了,报复似的向前迈进,黑影后退连连。当黑影退至水塔底部时,发出不忿的怒哼,随即消散。 “女孩如释重担地跌坐地上,贴身衣物已被冷汗沾得湿透。抹去额上汗水,不自觉地往掌心一看,心中不禁大骇——红点消失了!  “又是魂游太虚的一课,女孩一脸憔悴之色,呆呆地坐在课室。略显零乱的头发、油光可鉴的俏脸都证明她今早并没有梳洗。她不敢梳洗,甚至不敢进入家中的浴室,因为救命符已消失了,她害怕会再出现昨天早上鲜血满脸的一幕。 “课间小息时,女孩冲入教员室拉走方老师,而这次她的动作有点粗暴。再次来到木棉树下时,方老师便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女孩说出昨夜所见的怪事,以及红点消失让她非常害怕。 “方老师想了一会,说:‘护身咒只能救你一次,要是再遇上那黑影就麻烦了。’ “恐惧、无助让女孩的泪水涌上眼眶,连忙问该怎办?方老师轻轻把对方搂入怀中,以使对方能稳定情绪,说;‘先别急,我师傅七求真人道法高深,他一定能帮你。’ “女孩没有说话,在老师的怀轻声抽泣。方老师轻拍对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没事的,我现在就帮你请假,马上就带你去见师傅。’ “女孩从老师怀中抬起头,抽泣着说:‘马上就要高考了,现在请假恐怕不太好吧……’ “方老师苦笑说:‘难道高考比性命还重要吗?’  “女孩以为方老师的师傅必定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没想到对方看起来竟然跟自己的年龄相仿,而且还长着一张娃娃脸,一点也不像老师所说的道术高深。就忍不住偷偷对方老师说:‘你师傅很年轻喔!’ “方老师笑道:‘我第一次见师傅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年轻,那时我大概八九岁吧!’ “要不是身处庄严的道观之内,女孩一定会大叫起来。脑海中突然出一个怪异的念头:忧笛会不会也是一个外表年轻的老头子呢? “二人未表明来意,七求真人已先发话:‘徒儿,你的学生似乎遇到麻烦了。’方老师如实说出女孩所遇的怪事。 “七求真人听后沉默片刻,对女孩说:‘你遇到麻烦不只一个,而是两个。’ “女孩不管对方说什么一个两个,只是追问解决的方法。七求真人轻轻摇头说:‘受精怪纠缠,我能帮你。但你与他结下孽缘,我就不便插手了。’ “女孩紧张地追问;‘结下孽缘?你是指忧笛吗?’ “七求真人说:‘忧笛……这个名字也挺适合他的。’ “女孩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激动,问对方是否认识忧笛。七求真人轻轻点头,突然以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说:‘精怪一事,贫道可为你解决,但牵涉到他的事情,请恕贫道不便插手。’ “方老师说:‘师傅,他是什么人啊?连你也会有所顾忌?’ “‘他啊……也许算是个苦命人吧!请恕贫道不便多言了。’七求真人说罢走入内殿。 “女孩还想追问忧笛的事情,但却被方老师阻止。方老师说:‘不管你怎样问,师傅也不会说的。只有遇到严重的问题,师傅才会自称贫道。’  “随后七求真人给了女孩一个玉吊坠,吩咐她随身戴着,尤其是需要沾水或百步之内有大量液体存在的时候,如有遗失或损坏,必须立刻来道观找他。并吩咐她以后尽量不要到楼顶,尤其是子时至日出之前,即夜上十一时至次日五时。 “女孩带着一种患得患失的心情离开道观,脑海中总是浮现忧笛那张忧伤但俊朗的面孔。躺在自己的床上,她自言自语地说:‘我们还会见面吗?忧笛!’取出手机一看,才五点多,父母没那么快回来,她又没心情复习。再看看窗外,离太阳下山的时间还早,心想不如到楼顶走一趟,说不定能遇上忧笛。七求真人只是说半夜上楼顶会很危险,现在大白天应该没事吧! “主意已决,女孩立刻爬起来往外走,但刚步出房门,马上就退回来。她不是改变主意,而是想换件漂亮的衣服。站在半身镜前,她看见头发零乱、满脸油光的自己,心想,不梳洗一下,肯定会吓倒别人。 “往胸口一摸,确定玉吊坠的存在,女孩缓步走入浴室。刷牙洗脸也没发生什么怪事,就干脆‘顺便’洗个澡。 “虽然没发生什么怪事,但当女孩换上一套漂亮的浅蓝色连衣裙时,已经是六点三十分了。窗外天色已近黄昏,而正在欣赏自己于镜中的漂亮身影的女孩,却毫不察觉。 “踏上安静的梯道,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女孩期待门外会出现朝思暮想的‘忧笛王子’。然而铁门之外什么也没有,除了被夕阳余辉染得金黄的水塔。 “女孩在楼顶转了两圈,确定她的王子真的不在这里,才依依不舍地往回走。此时,太阳已下山了,只仅余一丝余辉使黑暗未能吞没大地。 “走到楼梯口时,女孩发现铁门不知何时被风吹得掩上。她并没在意,伸手想把门打开。手往后拉,没反应,再拉,也没反应。一个恐怖的念头从她脑海中浮现——铁门要是被风吹得关上,为何没有发出响声?寒意顿时从脊骨扩散至全身,头皮一阵发麻。 “天色已全黑,但月亮还没升起。女孩猛然转身,背贴铁门,也不管铁门上的锈迹沾污身上漂亮的连衣裤,双眼紧紧盯着水塔的底部。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发生了,最不想看见的东西出现了。 “一团黑影缓缓凝聚,随即升起。女孩仿佛听见黑影正在发出令人毛骨耸然的冷笑,犹如一头张牙舞爪的猛兽向自己靠近。 “掌心的救命符已消失了,应怎么办?玉吊坠,女孩往胸前一摸,幸好玉吊坠还在,她立刻将其翻出衣外。 “黑影停下前进的步伐,夹杂着怨恨的怒吼回荡于夜空之中。虽然黑影没有前进,但女孩也无法离开,继续僵持下去,显然对她极为不利。 “女孩提起玉吊坠往前踏出一小步,她想像昨晚那样,把黑影迫回水塔。然而,这次黑影并没有后退,而是发出令人心神震动的怒吼。 “身前响起一声轻微的脆响,女孩立刻冷汗狂冒,她所依赖的玉吊坠出现了一道幼细的裂痕。 “怒吼再次响起,而这次明显带有三分嘲笑之意。随着黑影发出一声声怒吼,玉吊坠的裂痕逐渐扩大,看样子马上就要裂开了。 “女孩心中大慌,不知如何是好,后悔没听七求真人的警告。然而,后悔有用吗?玉吊坠一毁,她便是对方的囊中物,对方会怎样对待自己呢?她不知道,也不敢想。 “女孩该怎么办呢? “逃? “能逃去那? “铁门打不开,要逃就只能跳下去。这里可是九楼啊,跳下去的话……女孩不敢想像自己从这里跳下去之后,血肉模糊的样子,如果今天注定难逃此劫,她也想死得漂亮点。 “黑影发出一声胜利者般的怒吼,玉吊坠应声裂开两半。女孩无力地跌坐地上,闭上双目,等待恶梦的降临。一幕幕往事于脑海中浮现,她很不甘心,自己又没做什么坏事,怎么会这样。泪珠无声地划过她娇俏的脸庞。 “‘好奇心会害死一头猫,同样也会害死你。’就在黑影马上就要扑上来的时候,一道人影挡在女孩身前。是他,是那张忧伤的面孔,是女孩这两天心里一直想着的年轻人‘忧笛’。 “黑影沉声低吼,缓缓后退,退回水塔底部,消失了。年轻人转身扶起不知所措的女孩,以怪责的语气对她说:‘你不该再来这里。’ “心仪男生就在面前,女孩不禁脸红心跳,对方的怪责在她心中变成了温柔的关怀,低头玩弄衣角,害羞地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年轻人说:‘你不是替我取了个名字叫忧笛么!’ “女孩心中亦惊亦喜,说:‘你怎么知道?’ “年轻人说:‘我要是什么也不知道,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女孩往水塔底部指了指,说:‘那你肯知道黑影是什么回事喽。’ “年轻人缓缓地说:‘水能滋养万物,任何生物都离不开水,但又有谁想过身边的每一滴水,都经历了过亿年的岁月。在漫长的岁月中,水不断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因而有了自身的灵性。然而水是善良的,它不会像其它精怪那样戏弄甚至伤害人类,所以在人类数千年文明中,它故意伤害人类的记载屈指可数。 “‘近年来,工业发展迅速,带来了严重的环境污染,水因为受到秽物影响而变得暴戾。自来水厂虽然过滤了水中秽物,但秽气却依旧残留在水中。 “‘水塔之类的储水设备在储水的过程中,沾染了大量秽气,并产生了暴戾的灵性。而大多数水塔都像这个一样被安装在楼顶上,每天都吸收着日月之精华,久而久之便化出妖身。 “‘我本想以笛声化解其戾气,免使其祸及一方,可惜被你惊扰了。其戾气不但没被化解,反而更胜从前。’ “女孩知道自己做错事,很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弄成这样的。那现在怎么办?’ “年轻人无奈地叹息,说:‘妖身已成,又有了害人之心,只能将其封印了。’ “女孩说:‘那就赶快把它封印吧,免得它去害人。’ “‘把精怪封印,就等于人类的无期徒刑。人类的寿命也就百年之间,而精怪却长得多。’年轻人无奈摇头,走到水塔前面,吹奏出忧伤的旋律。 “女孩突然明白对方为何如此忧伤,因为他是一个刽子手,精怪的刽子手。为了人类的安全,他必须把一切有可能危及人类的精怪封印,把无辜的精怪封印。 “忧伤的笛声停止,夜空之下再次回复宁静。两人沉默了片刻,年轻人突然说:‘我救了你两次,能替我做件事吗?’女孩想也没想就说可以。年轻人说:‘我还没说是什么事,你就答应了?你不怕我会害你吗?’ “女孩语气坚定地说:‘不怕,我知道你是好人,一定不会伤害我的!’ “年轻人露出一个罕见的笑容,也许因为平时很少笑,所以笑很僵硬,很不自然。他缓缓上前,递上长笛,说:‘替我保管它,五年后我会取回……’  听完诗雅的故事后,我微笑道:“那女孩就是你吗?” 她又露出与她的外表极不相符的淡淡笑容,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还会阻止我吹笛吗?” 我也没有直接回答,递上名片,说:“需要帮忙的时候,可以打我电话,就算是深夜也没关系。” 诗雅收下我的名片,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她刚走,鬼瞳就以极其不屑的目光盯着我,我问她干嘛,她说最讨厌连小妹妹也不放过的大色狼。 我有种含冤受辱的感觉,不过我并没急着解释,因为天书已开腔了,她对鬼瞳说:“她可不是小妹妹,据我所知,她跟你同年,都是二十四岁。” “什么?她已经二十四岁了?她是用那个牌子的护肤品的,怎么能保持得那么好。”鬼瞳似乎对美容更感兴趣。 “要保持容颜不老,不一定要靠护肤品的……”天书跟鬼瞳扯了一会美容的话题,突然鬼瞳恍然大悟地说:“她不是说在高考之前就替年轻人保管笛子吗?现在她已经二十四岁了,奇--*書..$网收集整理笛子还在她身上,那么说,年轻人没有尊守承诺,在五年后回来取回笛子。” 我笑说:“你可以替她保管啊!也许她能容颜不老,就是全靠那支笛子。” 鬼瞳不屑道:“我才不要半夜三更到处乱跑吹笛子,遇上大色狼怎么办?” 天书说:“其实她也蛮可怜的,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还痴情地等待对方回来。男人啊,没一个是好东西。” 我没回应她们的话,因为我仍在想着诗雅的事。年轻人真的没回来吗?还是她自愿接替他的使命呢?我想,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答案,因为我有种预感,我们一定会再见面。 [档案十六 结束] 档案十七 婴怨 有一位姓夏的朋友给我送来请帖,说他太太为他生了个女儿。他们两夫妻都是公务员,按照计划生育政策规定只能生一个孩子。以我对他的认识,他是那种传宗接代观念很重的人,怎么会不生个儿子呢? 因为我和小夏的交情不错,所以就跟他开玩笑,问他是不是在外面有私生子。谁知道这一问,竟问出一个诡异的故事。 小夏说:“我老婆其实在大学的时候就已经跟我在一起了,那时候我们还小,不懂得避孕,结果让她做了两次人流。毕业后,又有一次不小心怀上了,本来想干脆结婚好了。可是那时候我们都刚刚踏入社会,经济状况还不太理想,所以又流掉了。 “自此以后,我们俩都会偶尔作些与婴儿有关的怪梦,之所以说是怪梦,是因为我们每次都是同时梦见相同的梦境。我们虽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这种情况只是偶尔发生,而且对我们也没什么影响,所以也没多加理会。 “后来,我们俩夫妻都当上公务员,有一定经济基础,房子的事情也解决了,就决定结婚。结婚后,双方父母都不断催我们生孩子,我们也认为是时候添个孩子了,就没有再避孕。 “虽然老婆之前做过三次人流,但她身体好,没多久就怀上了。怀上四五个月的时候,我通过关系,给老婆的肚子照了个B超,发现怀的是个女儿。 “我是独生子,父母日夜唠叨,说一定要给他们生个男孙。我和老婆也很想要个儿子,所以又做了一次人流,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医生说老婆的子宫壁已经很薄,不能再做人流,要不然以后也生不了孩子。 “医生的话让我们沮丧了一阵子,但很快我们就想开了,因为我们起码还有一次机会。虽说是想开了,但当晚我们都睡不着,不断安慰对方直至深夜。 “大概是凌晨一点钟左右吧,我们突然听见婴儿的哭声。印象中,附近的邻居好像没那家有婴儿,所以我们都觉得很奇怪。哭声越来越响亮,也越教人不忍,老婆提议起床去看看是什么回事,说不定是有人弃婴了。 “我想,反正也睡不着,出去看看也好。于是和老婆一起披上睡袍,随声走出屋外。门外果然有个女婴,她的个头很小,身上不挂寸缕,甚至连一块包裹的毛巾也没有,赤裸躺在冰冷的地上。而且,她身上还沾满血污,看样子是刚生下来。  “女婴闭着眼睛嚎哭,不比拇指粗多少的手脚胡乱地摆动,此情此景,只要是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也会于心不忍,更何况我们刚刚才失去一个婴儿。老婆看着女婴,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她刚做过人流,身子很虚弱,但还是忍不住蹲下把女婴抱起。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一把女婴抱起,她就不哭了,这时候,我们才认真地看清楚她的脸。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她跟老婆几乎是一个模子做出来的,鼻子嘴巴都非常像,但老婆却说她长得很像我。 “屋外风大,老婆身子虚弱,女婴也不适宜呆在这里,我们便想抱女婴入屋,再考虑该怎么办。就在我们准备进屋的时候,女婴的小脑袋突然180度地扭向后面,脸贴着老婆的手臂。老婆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手臂很痛,像咬了一口。双手一松,女婴就掉到地上,化成一滩血水。 “我当时吓得说不话来,不知该怎么办,呆呆地站着。突然,我觉得有东西爬上我的左脚,低头一看,看见满身血污的女婴正用幼小的手脚缠着我左脚,她的脸不再是刚才那副天真无邪的面孔,而是像魔鬼一样狰狞。更可怕的是,她嘴里长满长短不一的獠牙,正张口想咬我的脚。我很想甩开她,但她就像长在我脚上一样,怎么甩也甩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咬我的脚…… “我和老婆一起从尖叫中醒来,原来刚才是作梦,但这个梦实在太真实了,吓我们全身衣物都被冷汗湿透。于是,我们起床换衣服,然而换衣服时,我们却发现刚才在梦中被咬的地方都瘀了一块。 “第二晚,我们又听见婴儿的哭声,这次我们不敢出去查看,拿被子盖过头,在被窝里抱成一团。但是哭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凄厉,哭得我们心也慌了。 “我们不断安慰对方,说这只是作梦,睡醒就没事了。然而,哭声渐渐靠近,近得就像在房间里发出。我忍不住探头出被子外查看,竟然看见女婴就在房间的地板向我们的睡床爬过来。 “女婴还是昨夜那样满身血污,血污沾到地板上,使她爬过的地方留下一道血痕。她的脸仍是昨夜那样像魔鬼般狰狞,血红的双眼不断流出鲜血般的眼泪,长满獠牙小嘴正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哭声。   “我被吓我跳起来,想拉起老婆逃出房间,但老婆却躲在被窝里不敢动,只是不断哭泣。女婴爬上床,看了我一眼,就爬向老婆,爬向她两脚之间。我仿佛听见女婴在叫妈妈,老婆突然不哭了,掀开被子看着女婴。这时,女婴的面孔又回复最初那样天真无邪,也不再哭,不但没哭,还像在笑,笑得很可爱,很好看。 “老婆看着女婴也笑了,把两脚张开,对女婴说回来吧,我的好孩子。女婴笑了,我清楚听她笑出声音来,她爬进老婆的肚子,消失了…… “当然这一切还是梦,但却异常真实。第二天一早,我就和老婆去请教一位高人,他说:‘你们上辈子负了这个女婴,她这辈子是来讨债的。谁知道,你们竟然三翻四次拒绝她的降生,没把你们整死已经算她心肠好了。’ “我们问高人该怎么办,他说:‘命中注定要还的,绝对不能欠,别再想生儿子了,你们注定只会有个女儿。把她生出来吧,不要再作孽了,都给你们杀了四次,要是再杀第五次,真是佛都来火了。’ “高人给了我们一个泥偶,叫我们带回家,每天向它忏悔,并许诺一定会让它降生人世。百日之后,女婴的怨气自会消散,到时候可以考虑生育的事情了。 “我们照高人的教导,每天向泥偶忏悔,果然没再发生怪事了。四个月后,我让老婆再次怀孕,之后就生了个女儿。女儿跟我们之前见到的女婴简直是一模一样,很可爱,也很像我们。” 喝喜酒的时候,我见到小夏的女儿,白白胖胖的很可爱,怎样也联想不到满口獠牙的魔鬼。可是,小夏也没必要骗我,到底是真还是假,也许只有他们夫妻俩才知道。 [档案十七 结束] 档案十八 极速空间 一群飙车族半夜在公路上演生死时速,结果造成七车连环相撞的特大事故,七名驾驶员皆伤重死亡。交警大队全体总动员,才把一辆唯一没撞车的宝马拦下。从测速点中得到资料显示,这辆宝马的最高时速竟超过250公里,更不可思议的是,拦下宝马的交警发现驾驶员竟然用黑布瞒着自己的双眼。 我请来了宝马的驾驶员贺先生了解情况,我说:“开那么快,还用黑布瞒眼,想自杀吗?” 贺先生轻蔑笑道:“自杀?我还活得挺好的,用不着自杀。” 我说:“那为何要用黑布瞒着眼睛呢?” 贺先生:“那样会比较刺激。” 我说:“只是为了刺激,难道不怕出事吗?” 贺先生说:“不会出事的,至少我是绝对不会出事。” 我说:“是吗,最出色的赛车手也不敢说这句话,为何你能肯定自己不会出事呢?” 贺先生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说:“因为他们还没发现‘极速空间’。” 我说:“极速空间?请恕我见识浅薄,不明白你的意思。” 贺先生含笑道:“这不怪你,就算是一级方程式车手也不见得知道什么是极速空间。” 骄傲自大的人总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炫耀的机会,虽然贺先生有这个意思,我当然不会让他失望,说:“愿闻其详。” 贺先生说:“这事得从我读书的时候说起,那时我表哥经营一家汽车美容店,店里经常都放着几辆好车。在客户取车之前,这些车我想怎玩就怎玩,只要不弄坏就行了。 “那时候,我还没有驾驶执照,但我的驾驶技术绝对不比驾校的教练差。几乎每个周末的深夜,我都会从表哥那里弄来的好车参加比赛……” 我问:“非法赛车?” 贺先生笑而不答,又说:“我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参加比赛,虽然我的技术不差,但和比赛我的人都是高手,而且我还不能让车子有任何损坏,那怕划花一点点也不行。所以开始时我总是输,只赢过几次。 “但我没有气馁,我相信自己的实力,知道总有一天能把所有人甩到后面。有一天晚上,下着小雨,路况很差,但在这种情况下比赛,却更加刺激。平时一般都是两辆到四辆车比赛,但那晚一共有八辆车,于是有人提议增加赌注,大家商议了一会都点头了。 “那晚,我开的是一辆保时捷,是表哥一个大客户的。我开走时,表哥还千吩咐万吩咐,说今晚要是输了,输多少也由他给,但是车子要撞坏了,以后也别想跟他要车子了,因为他的店子肯定会被人砸了。 “路况不好,赌注又大,再加上不能让车子有任何损伤,这一切都让我感到很大压力。但压力越大,我的斗志就越强,紧张夹杂兴奋,让我的双手也颤抖起来,我期待一切的挑战,不是挑战别人,而是挑战自己。 “保时捷的性能非常好,加速度异常快,从起步到时速一百公里只是几秒间的事情。加上路况不好,其他车手都格外小心,所以一开始我就把他们甩得远远。但他们也不是酒囊饭袋,跑了一左右,就有两辆车子跟上来了,一辆是标致,另一辆是宝马。 “天上下着小雨,对飙车来说是最坏的情况,因为小雨会使公路上的油污浮上来,一不小心轮胎就会打滑。标致和宝马都追了上来,正找机会超越我。 “在一个拐弯处,因为标致贴得很紧,宝马趁机巧妙地过了我。被别人超越,激起我的斗心,我马上就踩尽油门追上去。那是一段窄路,只有两条车道,要超车就必压到逆向车道。 “我甩开标致压到逆向车道,准备在下一个拐弯处超越宝马。就在入弯那一刹那,我眼角瞥到一点灯光,远处正有一辆马自达驶过来。虽然马自达与我还有点距离,但以我当时的速度,不马上换回原来的车道就一定会撞个正着。而且标致已经追上来了,这时候换线也会撞上标致,我只好把命也拼上,冒着轮胎打滑的危险在拐弯处加速。 “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发生了,轮胎打滑,车子打转,眼见就要撞上宝马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遍漆黑,耳朵也听不见任何声音,甚至触感也消失了。身体的所有感官仿佛都在刹那间全消失了,但我却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的一切事物,感受到引擎每一下转动,感受到轮胎与地面的每一寸接触,感受到落在车身上的每一滴雨点,甚至感受到每一滴浮上来的油污。 “虽然看不见,听不见,摸不着,但一切仿佛都在我心里,都在我掌握之中。时间就像停顿了一样,让我有充足的时间换档,稳定车身。我甚至知道下一刻将会发生什么事情,马自达会因为慌张而乱扭方向盘,在公路中央打转,宝马会紧急刹车,标致因来不及减速而撞上宝马。 “而我的保时捷则会加速至极限,从拐弯处像火箭一样冲出去,间不容发地越过正在打转的马自达。然而事实的确如此,一切都在石火电光之间发生,但这个过程在我心里却是非常缓慢。 “从此以后,我再没输过任何比赛,因为只要车速够快,我就能进一个奇妙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我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周围的一切事物,甚至能预知下一刻将会发生什么事情。要让我出事,几乎是没可能的事情。这就是我所说的极速空间,当你能掌握它的时间,你就会发现250公里的时速其实比骑自行车还要慢。” 因为无法证实贺先生有份参与非法赛车,也证实不了他与车祸有直接关系,所以只能以超速驾驶罚款700元并吊销驾驶执照处理。 我问天书对极速空间有何看法,她说:“人在神精高度集中的时候,会进入冥想状态。贺先生所谓的极速空间,很可能是他在驾车时,注意力高度集中,从而不知不觉间进入冥想状态。在冥想状态中,他失去了身体的所有感官,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见。在失去五大感官的同时,却激发出第六感官,使他与身边与切事物融为一体,甚至能预知下一刻将会发生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对他来说飙车比散走还安全,要撞车就等于自己把头撞到墙上。” “所有人都能触及极速空间吗?”我问。 天书说:“这对集中力要求很高,要是人人都能做到,赛车就变成最安全的运动了。” 三个月后,贺先生在另一场非法赛车中丧命,是他当时没能进入极速空间,还是汽车出了问题呢?我想,没有人会知道答案,因为他的宝马已和他融为一体,成为一堆废铁。 我突然想起贺先生说的一句话:“不会出事的,至少我是绝对不会出事。”然而,世事又岂有绝对呢! [档案十八 结束] 档案十九 赌孽 有个沉迷赌博多年的无业游民,在赢得巨款后,竟然把钱退还庄家。更离奇的是,庄家在一星期后便坠楼身亡。 因为不能排除庄家坠楼有他杀的可能,所以我请来赢钱后退回巨款的吴先生,了解情况。 我问吴先生是否知道庄家经已离世,他说:“从他收下那八万块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一定活不长。” 我请他把事情的始末说清楚,他说:“不瞒你说,我以前是干走私的,家电汽油手机什么都走过。那时候,钱来得快,走一趟起码能分到两三万。钱多了,花起来一点也不手软,所以并没有多少积蓄。后来,政府严打走私,般被扣了,人差点也要坐牢。幸好,最后还是保出来了,但也为此背上了一身债务。” 上世纪末,沿海地区非法走私极为普遍,而且大多都涉及政府官员,所以后来严打时,基本上是封船不拉人,只要肯花钱,人通常能保出来,这是个公开的秘密。 吴先生又说:“习惯挥霍的人是不能安分守己的,我也不例外,每天都想着东山再起。可是,船被封了,又没有资本,要东山再起谈何容易呢?因此,我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私彩上,总想着一盘就把失去的全赢回来。 “我每天都拿着码报,从早看到晚,想从码报上的每张图、每个字,甚至每个标点符号中看出玄机。不过,要是真的从中能看出玄机,那么还会有人做庄家吗?所谓的码报,只是庄家自己弄出来骗人买码罢了,四十六个号码都能从内面找到,开奖后说那个号码都准。内里最大的玄机就是运气,谁运气好,谁就能看出所谓的玄机。  “人有时候是挺愚蠢的,虽然知道这明显是个骗局,但还是深深地陷进去。因为我没有工作,我女人的收入也不多,维持家里的开支还很勉强,所以我要买私彩就得自己想办法。以前混得开的时候,结识了不少朋友,只要死皮赖面一点,多少还是能借到一点。但是,后来大家都知道我借钱是用来赌私彩,而且借来的钱也从来没还过,所以大多数人都故意疏远我。 “花无百日红,人也不会倒霉一辈子,终于有一天,我买中了一个特码,赢了八万块。当时我快要乐疯了,以为我的运气终于都回来了。 “我有个八岁的儿子,自从出事以来,我也没给他买过什么。现在有钱了,想给他买些好玩好吃的,但一时间又没想到该买什么,就随手塞了张一百块给他,让他自己去买。他接过钱的时候,表情很呆滞,一点高兴的表现也没有,也没说什么,拿着钱就往外走。 “当时我也没怎么留意,心里只想着该怎样花这些钱,是不是该再玩几次私彩,让钱多翻几十倍。然而,当儿子回来的时候,我的兴奋就一扫而空。因为他买回来的,不是玩具和零食,而是几大袋香烛冥镪。 “我呆若木鸡地看着儿子,半晌才反应过来,问他买这些东西干嘛。他没有回答我,双眼有点痴呆,只看着前方,就像没看见我一样。我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再问他干嘛买这些东西。他说不知道,接过钱后,就一直都迷迷糊糊的,直至我叫醒他,他才知道自己买了一堆冥币回来。 “我女人知道后,叫我马上把钱退回去,一分不少地退回去。虽然我好赌,但我更怕死,而且还关系到家人,再多的钱我也不敢要。所以,当晚我就把钱退给写单的小华。小华是个机灵的人,知道事情的经过后,也不敢私自把钱扣下,连夜把钱送到庄家手中。 “很多人知道这事后,都笑我傻,笑小华笨,但庄家跳楼之后,他们都笑不出来了。现在我对赌博已经再没兴趣,就算赢到再多的钱,把命给输了,还有什么意义呢?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过几天就正式上班了,虽然不是什么好差事,但能够糊口已经足够了……”  吴先生离开后,我问天书对此事的看法,她说:“其实赌本身就是罪,赢更加是一种孽。别以为赢钱是运气来了,赢得小钱的人,必定会输掉大钱。赢得大钱的人,早晚会输掉性命。正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命中注定大富大贵的人,当乞丐也能发财,注定穷困的人,妄想以赌博翻身,输掉还好,赢了必定会折寿。” “钱财本身就是万恶之源,就算命中带有富贵之气,如果不多做善事,也会招来天谴。但凡富商巨贾,不管他们的财富是否来自正途,没那个不是散财积德的,先不论他们是否心存善念,起码他们已经做了善事。至于那些为富不仁的,要么就是壮年遭受横祸,要么就是老年不得善终。 “吴先生的钱是赌私彩赢来的,换句话说,是从私彩庄家手中得来,而庄家的钱自然是来自赌徒手中。十赌九输,赌徒输钱必然心生怨恨,赌徒家人甚至朋友亦会对赌博生怨,而这些怨念全部通过钱财汇集于庄家手中。所以他赢到的不是钱,而是那些因为赌博而倾家荡产,甚至家破人亡的人的怨念。即使命格过硬的人也不一定能法消受这些不义之财,更何况他那副倒霉相。” 我说:“那庄家的真正死因,是因为作孽太深,而招来横祸吗?” 天书说:“十不离八九了,这种靠偏财吃饭的人,大多都死于非命。” 庄家的案子最后以自杀案处理,虽然案子还有一些疑点,但这种人死掉,除了家属会为其落泪之外,还有谁会在意呢? [档案十九 结束] 小档案一 诡异的键盘 我正急着找一个份电脑档案,但天书不知溜到那里摸鱼,我只好自己开机找。电脑里保存了好几年的档案,而且我又不知道天书是怎样分类的,所以找起来挺麻烦的。幸好我还记得档案的文件名,直接搜索就行了。 在键盘上敲上“诡异档案”四字的字码,而且显示器上出现的却是“太阳您妈”。我心想,不会是平时少用电脑打字,所以打错了吧!毕竟,我通常是用手机打字的。于是我又敲上“诡异档案”四字,然而这次显示的却是“月亮你爸”。我不信邪,再敲一次,可这次显示的是“星星尔奶”。 我非常生气,一拳砸在键盘上,把键盘给砸散了,按键几乎全部飞脱,更有几滴点红色液体飞出,溅到我的脸上。我心中大惊,难道键盘也有生命,也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 就在我惊疑之时,天书忽然冒出来,递给我一串猪大肠,问我要不要吃。还没等我回答,她就大叫起来:“你到底会不会修理电脑啊,不会修理就闪到一边凉快去。我的键盘只是沾了点辣椒油而已,你干嘛把它大卸八?!” 我冷静地抢过天书手中的猪大肠,指着正下着倾盆大雨的窗外,惊叫道:“哇!!!今天天气真好!” [档案 结束] 档案二十 孟章秘宝 《一》 诗雅给我打电话,问我能不能帮她一个忙。我问她是向警察求助,还是请朋友帮忙。她思考了片刻,才幽幽地说:“是向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求助。” 我和诗雅约好在一间咖啡厅见面,她以一身素色打扮出现在我面前,脸上没有化妆,身上也没佩戴任何饰物,飘逸的长发无风摇曳,给人一种清丽脱俗的感觉。 诗雅没要饮料,只让服务员给她一杯清水。我突然觉得周围的人都在注视着我们,这时我才意识到,若单看外表,我们似乎相差近十年,虽然我实际上只比她大四岁。也许周围的人都像鬼瞳那样,认为我那种连小妹妹也不放过的大色狼。 “有能为你效劳的吗?”我说。 诗雅缓缓点头,轻抚怀中玉笛,温柔道:“我知道他在那里了。” “你是说忧笛吗?他遇到了麻烦?”我说。 诗雅再次点头,说:“他被困住了,需要我帮他找一样东西。” “是什么东西,方便说吗?”我说。 诗雅说:“他需要的是‘孟章秘宝’。” “孟章秘宝?”我不解问道,等待对方解说。   “是一颗鸡蛋大小的青色宝珠,只要能找到它,忧笛就能回到我身边。”话语间,诗雅流露出一脸憧憬之色。 “知道这颗宝珠的下落吗?”我问。 “嗯!”诗雅点点头,犹豫了一会才说:“在一个活人不该去的地方。” “你怕我会有危险吗?”我说。 诗雅幽幽说:“其实,你可以拒绝,毕竟这不是一个合理的请求。” 我笑道:“要拒绝你这样的美女,大概没那个男人能做到。” 诗雅露出淡淡的笑容,说了声谢谢。 《二》 我以工作为名,把灵犬拉来帮忙,而实际上他是自愿跟来的,因为他之前也见过诗雅,知道她与忧笛之间的故事。更主要的原因是,他说从诗雅身上能闻到贞烈女子的气味,如果不让忧笛回到她身边,世间上肯定又会再添一个老处女,一个容颜不老的美丽老处女。 出发时,诗雅穿着一条淡蓝色连衣裙,印象中每次见到她都是穿着连衣裙,不知道是她喜欢穿,还是为了她喜欢的忧笛而穿。 跋山涉水老半天后,我们来到了目的地,是一遍小小的槐树林,大概只有三四百棵槐树,可是每一棵都生长得非常茂盛,诂计都是百年以上的老树。此时太阳已下山,天色开始阴暗,我提议先休息一会,再继续前行,但诗雅却不赞成,说:“不用担心我,我能支持住。我们要去的是一个活人不该去的地方,只能子时进丑时出,并在日出之前,必须离开这遍槐树林,耽误了时间就不好了。” 老实说,我和灵犬都经常要接受警队的训练,体能比常人要好,但走了大半天路,还是觉得挺累的。而诗雅却一点疲惫的迹象也没有,甚至连身上的衣物也没弄脏。反观我和灵犬,此时的造型不比流浪汉好多少。 人家女生也不说累,我们也不好意思休息,啃了几片饼干巧克力,再灌几口功能饮料就继续前进。而诗雅却只喝了一点矿泉水,什么东西也没吃,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她却说不饿。 这遍槐树林很奇怪,除槐林之外什么也不长,连根草也没看到。也不见雀鸟昆虫,走进林里就只能听见脚踩在干燥枯叶上的声音。 从外面看,槐树林并不大,但走进里面却像怎么走也走不完以的,走了半个小时,似乎还在林中打转。我就问诗雅,我们是不是迷路了。她说:“我们不是迷路,而是进入了迷阵。你们一定要跟着我,不然走散了可麻烦了。” 我和灵犬跟诗雅走,虽然像是在小小的槐树林中转来转去,但却没走过回头路。因为一路上,我并没发现地上有人行走的过的痕迹,也没看见我故意掉在地上的饼干包装纸。 天色越来越昏暗,因为这里是荒山野岭,所以没什么光源。我从背包中取出强力电筒,诗雅却说:“没用的,待会会升起浓雾,手电筒在这里不起作用。” 诗雅的话很快就得到证实,槐树林突然被浓雾包围,而且来势非常快,没几秒钟雾就浓得让人觉得处身云中,双眼只能看见一遍灰蒙蒙。至于强力电筒,我怀疑它是否已经坏了,因为我把它放到面前也看不见光。 一只冰冷嫩滑的纤手牵着我,前方传来诗雅的声音:“握住我的手,千万别放开,在迷阵中走散可麻烦了。” 我猛然一拉,把手的主人拽过来,急促的动作使浓雾稍微散开,但已足够让我看清楚身前的并不是诗雅,而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腐烂脸孔。对方突然张开淌血的大口,想借势扑到我身上,一股腐臭气味扑面而来。我身形轻转,手臂再加三分力,脚略往前伸,把这具活尸绊倒往后方甩去。 甩开活尸后,我立刻蹲下屏息闭气,取出半点信号也没有的手机,播放了一段只有二十五岁以下的人才能听见的铃声。片刻之后,我就看见前方浓雾中有一朦胧的光点向我靠近。 《三》 光点靠近,我先看见一盏油灯,然后看见诗雅的脸庞,我一言不发地牵她的手,她娇躯轻移不让我得逞。我笑道:“你才是真正的诗雅。” 诗雅脸颊略红,说:“你刚才看见幻觉了吗?” 我说:“嗯,是一具假扮你的活尸。” 诗雅说:“快找灵犬先生吧,被幻觉迷惑了,会出意外的。” 我笑道:“没关系,他是以鼻子认人的,一般幻觉迷惑不了他。我们在这里等他好了,虽然雾很浓,但他能靠气味找到我们。” 果然,灵犬很快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但他一面疑惑之色,似乎有很多问题要问。我说:“有什么想问就问吧,我想诗雅不会有所隐瞒的。” 诗雅略为尴尬地点头,灵犬说:“这里本来很干燥,随便掉个烟头也能引起大火,为什么突然会起大雾?雾升起后我就闻到很浓烈的尸臭味,附近应该至少有三百具尸体。还有,刚才有一具活尸袭击我,我能肯定那绝对不是幻觉,因为它身上的尸臭味实在是太真实了。” 诗雅面露歉意,说:“对不起,我之前没有说清楚是我不对,希望你们能原谅我。其实,我们现在正处身于‘八死八悲隐龙阵’之中,这个槐树林一共有三百八十四棵槐树,以五行八卦方位排列,每棵槐树下都埋有一具尸体。此阵只能在日落之后进入,日出之前必须离开,否则将会永远困在阵中。 “当天色全黑的时候,阵法就会启动,我们看见的浓雾,其实是被埋在树下的亡灵所生的怨气。怨气形成了结界,使这些被埋葬了上百年,腐而不化的尸体能以幻象的形态在结界中自由活动,袭击闯入阵中的任何生物。虽然它们只是幻象,但在怨气结界里却与实体没有什么区别,受到它们袭击一样会受伤,甚至死亡。” 我说:“怪不得你说这是个活人不该来的地方,其它事情以后再说吧!我可不想一辈子都困在这里,与活尸作伴。” 我刚说完,又有一具活尸向我们扑来。在诗雅油灯照耀下,我能看见五步之内的事物,所以有充足的时间作出反应,而灵犬凭借灵敏的嗅觉,老远就能知道有活尸靠近。活尸的外表虽然腐烂不堪,非常吓人,力气也大得出奇,但行动却非常缓慢,以借力打力的方式,对付起来并不困难。但是,如果普通人闯进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中,发现活尸时,已是眼对眼面贴面,不被活活吓死才怪。 在诗雅的引领下,我们继续前进,一路上冒出几具活尸,但都被我们轻易甩掉。纵使如此,我们还是花了不少时间才来到阵法的中央,一个隐蔽的石冢前。 所谓的石冢,其实就像一个地下室的入口,是一个米许高的洞口,没有门,也没有其它阻碍物,像是欢迎任何人入里似的。石冢前有一块石碑,借助油灯微弱的光线,能看到石碑上刻有苍劲有力的碑文。我仔细观察碑文,上面赫然刻着“青龙道圣孟章仙冢”八个大字,旁边还有一段字体较小的碑文,内容是“既已至此,何不入内与本仙结缘。子时迎客,丑时送鬼,缘获仙器,死路自寻。” 我笑说:“这位青龙老道也挺幽默的,刻个墓碑也欲擒故纵,是想吓退盗墓者,还是过于骄傲自大呢!” 灵犬走近入口嗅了嗅,说:“这个真是坟墓吗?里面空气流通,而且没有尸体的气味。” 我笑说:“也许青龙道圣已驾鹤成仙了,尸体当然不会在这里……” 诗雅打断我的话,说:“请不要说不敬的话好吗?” 我只笑不语,心想都准备到人家的墓穴里翻箱倒柜了,还有什么不能说吗? 《四》 诗雅看了看时间,说:“还有五分钟就到十一点,也就是子时,我们进入仙冢后必须抓紧时间,要是凌晨三点之前还没来得及出来,那就麻烦了。” 灵犬说:“这个破坟坑有多大啊,到里面逛一圈需要四个小时吗?” 我说:“这个林子也不太啊,但我们却花了三个多小时才能来到这里。” 灵犬闻言不再说话,诗雅说:“是时候了,进去吧!里面会有什么危险,我并不知道,所以进去后一切都要小心。” 冢穴入口非常狭窄,只容一人弯腰通过,诗雅执意要带头进入,我们只好跟在后面,我在中间,灵犬断后。进入冢穴后,虽然没有雾气,但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而已强力电筒在这里似乎失去了作用,只能靠油灯的微弱光线照明。我想诗雅这盏油灯,应该有符咒之类的东西附在上面,所以才能在这种诡异的地方使用。 进入冢穴后,有一条似乎很长的梯道,45度角往下倾斜,我们走了很久也没走到尽头。诗雅挑着油灯走在前面,灯光一晃一晃的,映她那身轻薄的连衣裙上,就像一只幽灵飘在我身前,感觉怪怪的。 越往里走,梯道就越宽阔,我们能把腰伸直,不用老是弯着那么辛苦。然而,虽然能直起腰让人感觉很舒服,但我心中突然生出一个怪异的念头:正常的隧道不是应该越往里就越狭窄的吗?为何这条隧道刚好相反呢,前段狭窄后段宽阔,挖掘时不就很麻烦?难道…… 正当我脑海闪现出一个怪异念头时,灵犬似乎也有相同的想法,说:“我们是不是变小了?” 我正想回应的时候,诗雅把头扭过来,但她的身体并没有动,只是头部180度地扭往后面,面向着我。油灯在她身前,所以此刻她背光的面孔,理应只能看见一团漆黑。然而,我却能清晰地看见她的脸,不应该称之为脸,只能称之为头,因为我看见的是颗披着长发,腐烂不堪的巨大蟒蛇头,蛇头只有一只眼睛,正冒出苍白的磷火,仿佛鬼火一般,血红的信子不断吐出来。 我还没来得及理解是什么回事,蛇头连接诗雅身体的脖子突然伸长,蛇口大张,让人嗅之欲吐的腥臭气味扑面而至。由于事出突然,我没理会身前的是诗雅还是蛇妖,条件反射地往对方屁股踹了一脚。 一声惨叫随即响起,但不是诗雅发出,也不是什么妖怪,而是我身后的灵犬。刚才那一脚似乎踹在他屁股上,他惊叫一声,就扑在我身上。我的脚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给他一扑,失去重心就撞向身前诗雅,三个人一同滚下梯道。 《五》 灵犬呻吟着,说头快要撞破了。我破口大骂:“我们还被你压住呢,你要死也滚到一边去。” 我站起来后,被压在最下面的诗雅缓缓站起,她并没抱怨什么,只是轻轻拍去衣服上的灰尘。虽然我们从梯道上滚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但她手中的油灯并没有熄灭,这更让我相信油灯上附有符咒。 灵犬回头死死地盯着梯道,说:“刚才我被踹了一脚,但我能肯定背后什么也没有。” 我有点尴尬地说:“也许踹你的是我。” 灵犬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说:“怎么可能,你明明是在我前面。” 诗雅说:“在这里所有不可能都会成为可能,所以必须加倍小心。” 经刚才的一滚,我们已来得梯道的尽头,往走几步就看见一道大门。是真正的大门,似有五米高,三米宽,由整块大石造成,站在门前让人感到自己很渺小。 灵犬看着石门说:“我们会不会真的变小了,这道门除非是天然而成,否则怎能从狭窄的通道中运进来?” 诗雅说:“不要被表象迷,孟章真人精通奇门遁甲,要以五鬼运财之术搬运巨石并不困难。” 灵犬似懂非懂地点头,然后和我们一起研究这道石门。石门似乎是由整巨石造成,没有任何缝隙,门上刻有浮雕,是一条腾空的巨龙,龙头上站着一个老头子,眉长垂胸,身穿八卦道袍,背负长剑,右手拿着一支长笛,左手握住一颗鸡蛋大的珠子。我想,他就是这个墓穴的主人——孟章真人。 诗雅突然跪在石门前的石板上,连磕了九个响头,每一下都异常响亮,让人以为她是想把石板磕穿。她磕完头后,额前已流出鲜血,但她似乎并没感到痛楚,双眼闪现坚定的光芒,说:“师祖,若非迫不得已,****诗雅万万不敢打扰师祖休息,请师祖见谅!” 诗雅的话让我和灵犬愣了半晌,敢情她是来盗自己师祖的墓! 《六》 诗雅磕过头后,任由鲜血划过她娇艳的脸庞,落在淡蓝色的连衣裙上,取出随身携带的长笛,跪在石板上吹奏出忧伤的旋律。笛声凄惋动人,抚魂慰魄,如撒落至亲坟前的花瓣,安慰着未寒的尸骨。就连我和灵犬这两个大男人,也有种落泪的冲动。 一曲过后诗雅徐徐站起,用手帕擦去脸上血污,幽幽地说:“走吧!” 此刻,仍沉醉于笛声余韵的我们才发现,那道不下万斤的石门竟然消失了,消失得不留半点痕迹,仿佛从来也不存在。灵犬呆呆地看着前方,喃喃道:“要是你用这种方法打开银行的金库,我们可要有忙的。” 我拍拍灵犬的肩膀,说:“你是想说,要是你有这本事,就不用整天都忙个半死,对不?” 灵犬嘿嘿一笑,跟着诗雅继续往前走。在消失的石门后,是一个宏伟的殿堂,我们刚踏进来,哧一声微响,整个殿堂都亮起来。我和灵犬警惕地把诗雅围在中间,环视四周,发现这个约两个篮球场大的殿堂内竟空无一物,照亮殿堂的是墙壁上的十六盏油灯。 看着油灯上的火苗,我心中不禁疑惑,油灯为何会自动点燃?难道是灯芯末端涂上了白磷,之前因为石门隔绝了空气流通,所以没能点燃,石门消失后,大量新鲜空气流入,便自动点燃。那么说,石门是真实存在,而不是我们的幻觉?如果不是石门是真实存在,又凭空消失,那如果解释油灯为何自动点燃呢?多想无益,既然一时半刻想不出答案,那不如不想,也许正如诗雅所说,在这里所有不可能都会变成可能。 殿堂虽大,但既空无一物,四周的墙壁上都刻有精致的浮雕。浮雕的内容大致讲述了墓穴的主人孟章真人的生平事迹,幼年上山学道,少年伏妖降魔,中年创宗立派,老年得道成仙。 我们在殿堂里仔细搜索每一个旮旯,但除了四面石墙就什么也没发现。轻敲石墙,声音很沉,四面都敲遍,结果也一样,不像有暗道。就在我和诗雅一筹莫展的时候,蹲在殿堂中央的灵犬突然叫我们过去,他指着地板说:“里面有点怪味。” 我轻敲灵犬脚下的地板,声音也很沉,但他坚称里面有怪味传出,我问他是什么怪味,他却说不出,只说气味很淡,有点像腐臭味,也有点像血腥味。 诗雅低头思索片刻,取出长笛再次吹奏出忧伤的音符。笛声于空旷的殿堂中回荡,犹如百人同时吹奏,荡气回肠,感人肺腑。 因为有之前的经历,我和灵犬没把心神专注于凄惋动人的笛声之中,而是环视四周,留意周围的变化。 地板突然泛朦胧的幽光,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会看见怪异现实,但我和灵犬还弹了起来。仔细看清楚地板的情况,发现幽光组成了巨大的八卦图案,而我们就站在八卦的中央。 我突然想起天书曾经告诉我,道家的奇门遁甲术中有“生死门”一说,生门能进不能出,死门能出不能进。看样子,我们现在正站在生门的位置上。 地板上的光芒越来越亮,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突然,我觉得双脚踏空,像被抛上半空,又像往下坠落。然而只是一瞬间,双脚踏在坚硬的石板上,只是眼前已变成漆黑一遍。 《七》 突然处身于黑漆之中,心底泛起本能性的恐惧,但在此时,乱叫乱喊只会使自己更加危险,所以我没出声,蹲下身子默默等待。我相信灵犬要是在附近,一定能找到我。 果然,身边很快就出现动静,然而这动静并非我所期待的。我先听见左则传来“咝咝”声,接着是物件磨擦地面的声音。虽然周围黑得什么也看不见,但单凭声音判断就知道正有一条蛇向着我爬过来,而且似乎是一条体型巨大的蛇。 逃走是徒劳的,在黑暗中要逃脱巨蛇的纠缠几乎是没可能的事情,因为我什么也看不见,而对方却能凭借细微的动静判断我的位置。但我也不会坐以待毙,等待成为巨蛇的夜宵,轻手轻脚地从背包中取出一把伞兵刀,能否活命就全靠它了。 就在我等待与巨蛇一决生死的时候,凄惋的笛声响起,眼前突然一亮。原来我还处身于殿堂之中,灵犬和诗雅就在我身旁。 灵犬说:“怎么回事啊?刚才我明明闻到你们的气味,可是怎样也找不到你们……”他突然嗅了嗅,又说:“这里不是刚才那个殿堂,虽然表面上看来是一模一样,但这里没有我们留下的气味,而且还有一股怪怪的味道……没错,就是在之前那个殿堂中央闻到味道。” 诗雅停止了吹奏,幽幽说:“走吧,时间不多了。”说罢独自往外走,我跟上前并示意灵犬跟随。 殿堂只有一个出口,原来应该连接我们进来时,那条长长的梯道,但当我们走出殿堂时,却发现走进了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洞穴大小超过三个足球场,洞顶高逾七米,周围长满一种类似青苔但能发出微光的植物。 青苔发出的光线虽然微弱,但因为数量众多,所以能让人看清楚周围的景物。灵犬突然说:“有蛇,那怪怪的气味是从它身上发出的!” 一条人腰粗的巨大蟒蛇出现在我们前方,严格来说,是一条腐烂不堪的巨大蟒蛇。它的眼睛已掉了一只,剩下那眼睛散发出苍白的光芒,就像一团磷火,跟我之前在梯看见的幻象一模一样。蛇身千疮百孔,残缺不堪,但它仍能活动,而且行动非常快,迅速向我们爬过来。 我紧据手中的伞兵刀,说:“烂成这样子,肉肯定不好吃,不知蛇胆怎么样?” 灵犬亦从背后取出一把开山刀,说:“宰了它不就知道呗!” 诗雅突然冲上前,背向巨蛇挡住我们,说:“不能伤害它,它是护冢神兽,把它杀死就不能得到孟章秘宝。” 巨蛇已来到我们身前,但它没有袭击我们,只是睁着一只如鬼火般的蛇眼,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灵犬以蚊子般的声线道:“怎么办?” 诗雅柔声道:“要进入墓室取出孟章秘宝,必须给护冢神兽贡献祭品,这就是我需要你们帮忙的原因……” “活人祭品?”我问。 诗雅轻轻点头,说:“进入墓室后,请尽量不要打扰师祖的休息,取得孟章秘宝后必须立即离开。离开后,把孟章秘宝交给我师傅七求真人就行了。大恩不言谢,希望来生能为两位恩人效犬马之劳。” 言尽,诗雅转身面向巨蛇,说:“青龙神兽,****诗雅为救他人才不得已打扰师祖休息,现****愿献出肉体,以祭师祖圣灵。”说完,便低头下跪,一滴晶莹的泪珠无声划落。 巨蛇似乎能听懂人语,稍稍点头便张开血盘大口,欲一口把诗雅吞下。 《八》 诗雅低头闭目,泪水悄然落下。我想她并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因为不能与她的忧笛白头皆老而感到悲伤。 身为警察,我不能见死不救;身为男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名柔弱女子葬身蛇腹;身为朋友,我更不能让苦等六年的诗雅就这样离开。在公在私,我也必须救她,而救她的唯一方法就是代替她作祭品。 我正欲跃身上前时,灵犬先我一步,显然他知道我的想法,而他的想也跟我一样。他扔掉开山刀,一个箭步上前用肩膊把我撞倒,并借势推倒跪在地上的诗雅,取代她的位置。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当我爬起来的时候,灵犬已被巨蛇吞下了一大半,只剩双腿露出蛇口外。现在要救他也没有意义,从外露的双脚并没有挣扎来判断,他的头骨应该已被巨蛇的腭肌压碎,也就是说,他已经死了。 我呆呆地看着灵犬的双腿,在它们被吞入蛇之前,庄严地敬礼,说:“你是一个出色的警察!” 诗雅倒在地上,久久未能爬起来,她在哭,哭得很伤心,嘴里喃喃自道:“为了我,值得吗?” 我走近诗雅,安慰道:“值得,因为他是一个警察,而你是一个需要警察保持的市民。” 有一件事我不敢告诉诗雅,其实在她告诉我们她与忧笛的故事之后,灵犬就经常在我面前有意无意地提起她。灵犬在工作上是个精明的干警,但对于感情却非常单纯,终日憧憬着遇上一个用情专一的痴情女子。在认识诗雅之前,我经常对他说现在这年是没这种女孩的,后来我又对他说,虽然这种女孩还没绝种,但你也不痴心妄想自己能遇到。 我能肯定灵犬像诗雅一样,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也同样愿意为所爱的人献出生命。因此,我才故意强调他的警察职业,目的是不想诗雅太难过。我想,他也不愿看见诗雅伤心落泪的样子。 诗雅坚强地站起来,抹出脸上泪水,对着尚未尽入蛇腹的灵犬说:“我会永远记住您的。” 我说:“我们这些当警察的,随时都准备好殉职,就算能活过今天,也难保明天后天不会出事。只要是牺牲得有价值,就死而无憾了,我相信灵犬一定不会感到后悔。” 诗雅轻声叹息,幽幽说:“你不用隐藏自己的情感了,我能看见你的心在淌血。” 正如诗雅所言,我的心在淌血,灵犬与我出生入死多时,对于他的死,我能无动于衷吗?当然不能,但此时绝非能悲伤痛哭的时候,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也不能成为他的队长。 此时,巨蛇已把灵犬完全吞入腹中,它再次张开大口,但并非袭击我们,而是吐出黑气,把我们包裹。 《九》 巨蛇吐出的黑气腥臭无比,而且黑如墨液,迅速把我们包围,使我们仿佛堕入黑暗的深渊。 片刻之后,身旁出现一点微光,是诗雅的油灯,借助微弱的灯光使我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狭小的密室之中。 密室中央有一副石棺,除此之外再无他物。诗雅跪在石棺前不断磕头,我数不清她磕了多少个响头,我想大概是八十一个。当她停下的时候,从前额流出的鲜血已把她的脸染红了。 诗雅对着石棺说:“****诗雅一心救人,迫不得已才来冒犯师祖,不敬之处,敬请师祖原谅!”说罢,又吹奏出凄惋动人的笛声。 在凄美的笛声中,石棺悄然出现变化,先是棺盖泛起朦胧的青光,接着现出“与尸结缘,身亦半尸”八个字。 一曲过后,诗雅站起来,咬破食指,以鲜血在棺盖上写上“****愿与师祖结缘”。 写完后,棺盖再次泛起青光,与此同时,诗雅的手臂迅速枯干,片刻即变得如干尸一般。光华一闪,棺盖打开了一道仅容手臂探入的缝隙,诗雅的右手已坏死了,我便想代她探手入棺里搜索。但她却不答应,说:“我已欠了你们太多了,不想你再受到任何伤害,还是让我来吧!” 诗雅把油灯交给我,用她仅余的左手探入石棺缝隙。我想借助油灯的光线,窥探石棺内的情况,然而只能看见一遍漆黑,光线仿佛无法照进去。 诗雅摸索了片刻,突然呆住了,我问她怎么了,她怯弱地说:“师祖抓住了我的手……” 我立刻顺着诗雅的手臂探手入石棺内,果然在她的手臂上摸到另一只手。我还没来得及惊讶,更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我的手臂也被抓住了。 《十》 那是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我能感受的它的力量,要硬拽回手臂不是不行,但受伤是必然的。印象中,殿堂墙壁上的浮雕所刻画的孟章真人,身形清瘦而飘逸,他的双手理应干瘪枯瘦。但此刻,抓住我们的双手,充满肌肉的弹性,显然不是一个老者或是一具尸体能拥有的。 就在疑惑之时,身后传来一把苍老的声音:“你想得没错,石棺里面的不是本仙,而是你们的朋友。” 我和诗雅一同回头,发现身后站着一名道骨仙风的道士,他正是墓穴的主人——孟章真人。 诗雅惊讶之余,想给对方磕头,但手臂被扯住磕不了。孟章真人笑道:“凡世礼仪可免则免,就算你把头磕穿,我也不会高兴。” 诗雅颤抖地说:“祖师,****诗雅一心救人……” 孟章真打断她的话,说:“你心中所想,我知道得一清二楚,无须多言。要取秘宝可以,但有个条件。” 诗雅说:“****愿听从师祖吩咐。” 孟章真人说:“你们的朋友已化成尸魔了,我打算留下他护冢,但只有他一个未免太寂寞,多一个伙伴相陪就好了。” “让我留下吧,有我相伴,灵犬一定不会觉得寂寞。”我说。 诗雅急道:“不行,让我留下吧,我已欠你们太多了。” 我说:“你留在里,那忧笛怎么办?” 诗雅沉默了,片刻后才说:“也许,在他心目中,我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 我骂道:“别安慰自己了,你要是在他心中没有地位,他会把贴身的玉笛交给你吗?” 诗雅再次沉默,我对孟章真人说:“就让我留下吧!” 《十一》 孟章真人淡然一笑,说:“好,七尺男儿就该这样不畏生死,勇于承担。石棺里的仙器,你们可以随意带走,当然还得把你们的朋友也带走。时间已所剩无几,不想留下就迅速离开吧!” 孟章真人的身影渐渐模糊,消失。我对诗雅说:“刚才的是幻觉吗?” 诗雅没回答,而是示意我看石棺。石棺的棺盖消失了,灵犬就躺在里面,虽然他的双手分别握住我和诗雅的手臂,双眼却是闭上的,呼吸很平稳,似乎是睡着了。我甩了他几巴掌,把他弄醒,他一睁眼就说:“你们也死了?” 我把他拉起来,说:“再不走,就得饿死在这里。” 石棺里除了灵犬,还有四件物件,分别是一颗鸡蛋大像夜明珠一样散发幽光的宝珠、一套有八卦图案的道袍、一支跟诗雅手中长笛很相似的玉笛、一把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桃木剑。 诗雅第一时间就拿起宝珠,看样子这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孟章秘宝。我则把其余三件东西收入背包,反正放在这里也没用,就当送给我的纪念品好了。 灵犬问接下来怎办,这个密室并没有任何通道,要怎样才能离开。诗雅说玉笛的笛声是仙冢的钥匙,只要在正确的位置吹奏,就能离开。可是,她的右手已经废了,吹不了笛。她让我和灵犬吹,但我们都不会吹笛,更别说吹出她那种凄惋动人的曲调。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距离凌晨三点已没多少时间了,就在我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凄美的笛声突然响起,与诗雅的笛声不同,这笛声凄美中带有一份浩然正气。 笛声是从我的背包传出的,我翻开背包,从中取出在石棺里找到的玉笛声,声音就是从玉笛中传出。我们还没弄清楚玉笛为何会自动吹奏,地面突然泛起幽光,我想这个密室大概就是“生死门”中的死门。 华光闪耀,眼前一黑,又是那种不知被抛高还是堕下的感觉,接着我发现我们处身于梯道尽头的石门前。我用手触摸石门,以确定它是否真实存在,感觉很真实,真实得让人不敢相信它曾经凭空消失。 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不单止石门,诗雅那像干尸一样的右手,竟然回复到原来样子,而她因磕头而变得血肉模糊的前额也完全复原,甚至没留半点伤痕。 我们没因这些诡异的现象而耽误时间,因为再过一会就是凌晨三点了,丑时一过,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我们几乎是用爬行的方式通过梯道,这次并没出现异象,而且梯道似乎比进来时要短很多。我们刚爬出石冢,身后的入口就消失了,倘若稍慢半分,只怕必须留下与孟章真人作伴。 在槐树林中依旧有活尸的幻象出现,但都被我们轻易甩掉。在清晨第一缕阳光出现前,我们终于冲出了槐树林。而就在此时,槐树林在我们眼前渐渐变得模糊,当太阳完全升起,树林就消失了。 《尾声》 回来后,我和灵犬一直争论在墓穴中的所见所闻是否幻觉,我认为如果不是幻觉,那实在太不可思议了。灵犬却坚称绝对不是幻觉,因为他闻到的气味异常真实,幻术绝对不能造出这样的效果。 是真是假已无法考证了,因为我们可不想为证实此事而冒着生命危险再次去骚扰孟章真人。然而,不管我们所见的是幻象还是真实,能肯定的一点是,这个孟章真人一点也不简单。 两个星期后,我收到一封信,是诗雅寄来的。信中说她已把忧笛救出,但她没有把玉笛还给他。信中还附带一张照片,是诗雅与一个忧伤而帅气的年轻人的合照。 在我认为诗雅终于苦尽甘来的时候,鬼瞳突然指着照片中的诗雅说:“她的脸上有股黑气,近期可能会发生意外。” 正所谓好事多磨,有情人要终成眷属并不容易,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档案二十 结束] 档案廿一 活人转世 一位姓曾的中年人,通过关系辗转与我联系上,他要求我能帮他寻找一个丽怡的年轻妇人,并声称这名女子是他“来世”的妻子。 曾先生的家族富甲一方,但他本人却多年未出席过公开场合,至少近十年来从未公开露面,因为我未曾在媒体上见过关于他的报道。这对于一个豪门之后来说,这有点不可思议。 “曾先生,以你的经济条件,要找人大可请私家侦探,为何非要动用警力呢?你应该知道,我们不可能专注于你的事情。”我开门见山地说。 曾先生是坐在轮椅上的,他的身体状态似乎不态好,双手也有些不协调,而且神态有点幼嫩,喜怒全形于色,与他的富豪身份极不相符。他用有点别扭的语调说:“我已跟你的上头打过招呼,你只管办好我的事情就是了,别的案子大可暂时放下。只要解决我的疑问,奖金绝不会少你的,而且我还会捐赠你们十辆警车。” 我说:“这样我就更不明白了,一辆警车的价钱已足以让最专业的私家侦探为你卖命,为何你非要警方协助呢?” 曾先生说:“我需要的不是警方而是你,我需要你为我解释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说:“用十辆警车来换一个解释,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曾先生点点头,缓缓道来:“你肯定会感到奇怪,为何我近年从未公开露面,甚至连家族中的红白二事也没出席。其实,不是我不想出席,而是不能出席。二十三年前我意外坠楼,头部受伤昏迷,在医院足足躺了二十三年,直至最近才醒过来。 “在昏迷期间,我似是做了个梦,一个漫长而真实的梦,真实得不可思议,真实得让我觉得分不清是到底是现在的是梦,还是昏迷时的是梦。 “在梦中,我不是什么豪门之后,而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小子,出生平凡,长相平庸。跟一般农村小子一样,平凡地长大,平平淡淡地生活。唯一不同的是,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伙伴,她叫丽怡,在别人眼中也许是个平凡的农村姑娘,但在我眼里,她是世间上最美丽的女子。 “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到城市打工,然后结婚生子。农村的婚嫁不像城市,我二十岁丽怡十九时,已经生小孩了。我们在城市中的生活虽然很艰苦,但我们活得很开心,因为我们都深爱对方,从不吵架,从不闹别扭。 “可惜好景不长,在我二十二岁时,我找到份开货车的工作,本以为这份工作能多赚点钱,让丽怡和我们的孩子生活得好一点。然而没天没夜的加班,使我非常疲劳,但为了家庭,我还是硬扛着,可是最终还是在一天夜上出事了。 “那晚我很累,开车时有点犯困,但一想到走完这趟就能回家陪伴老婆和孩子,我就强打起精神。驶过一个拐弯处时,有一辆摩托车迎面驶过来,开车的人似乎喝了酒,不但开得快,而且左摇右摆,还驶到逆向车道上。要是平时,我要避开他并不会太难,但那晚我很疲劳,反应比较慢,一时情急,连忙扭方向盘。因为车速较快,而且打方向盘又打得太猛,所以车子翻倒,我的头似乎撞碎了车门的玻璃,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但我的身份已不再一个来自农村的外来工,而是身世显赫的豪门之子。” 正如曾先生所言,他要只是一个解释,因为他给我提供了很详细的资料,包括姓名地址等,所以我根本没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他所谓的“来世妻子”。 丽怡的丈夫叫小马,两个星期前因交通意外昏迷入院,到现在还没醒来。小马一家并不富有,为保住小马命性,早已砸锅卖铁,现在已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 我带曾先生去见丽怡,但丽怡怎样也不相信曾先生的话,认为我们想骗她放弃丈夫的治疗。后来,曾先生一次过给医院交了三十万医药费,丽怡才减轻对他的戒心。 我和天书讨论过此事,得出的结论是“活人转世”。这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怪事,一个活生生的人,因意外而灵魂离体,并误堕轮回。轮回也罢了,转世前的躯体会因为失去灵魂而死亡,这样的事情偶有发生,并不稀奇。可是,曾先生的灵魂并没有完全脱离肉体,三魂七魄中只要尚有一丝残魂遗留,肉体便能存活。但要使一个植物人生存二十三年,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他不是生在大富之家,只怕早已化成灰烬了。 三魂七魄有一定的联系,所以当曾先生的“来世”撞车昏迷,灵魂脱离肉体的时候,受到残魂的牵引,再次返回“前世”的肉体里,因而造成现在的情况。 我把讨论的结果告诉曾先生,并告知他,如果某天小马醒过来,那么他就会再次昏迷。他淡然笑道:“那不是更好吗?” 虽然丽怡一直都不相信曾先生就是小马,但曾先生还是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们一家。我想对曾先生来说,如果当小马的时候是一场梦,那么他宁愿把梦继续。又或者说,现在才是梦,是一场恶梦。 [档案廿一 结束] 档案廿二 神的仆人 刑侦科的姚队长打来电话,说出了宗凶杀案,凶手的杀人方式很诡异,要求我们小队立刻到凶案现场协助。 我带着天书来到凶案现场,是一间廉价旅店的房间。这种地最容易出事,因为人员流动量大,而且店主都是只认钱不认人,所谓的登记也只是做做样子。 天书做事向来都是风风火火的,一到步就立刻冲入房间,接着又立刻冲出来,抱着个垃圾桶就吐,也不管那垃圾桶比里面的垃圾更脏。天书的反应让我觉得很好奇,因为她是那种看人体解剖也能看得津津有味的书呆子,是什么样的情景能让她反应如此大呢? 我先与姚队打个招呼才走进房间时,刚踏入房门的时候我差点滑倒,因为地上流满了鲜血。而房间里的情景,我想只要是正常人,看了也一定有呕吐的冲动,那怕整天也没吃东西,也会把昨天吃的都吐出来。 廉价旅店的房间,污秽脏乱是肯定的,这没有什么需要特别说明。踏入房间双眼就只能看见一种颜色——鲜艳的红,地面全是鲜血,血液几乎把整个房间的地面染得鲜红。房间中央有一张凳子,凳子上躺着一条身赤裸的女尸,以一个很古怪的姿势的躺在凳子上,背压凳子,乳房朝天耸立……如果那还算是乳房的话,而头和四肢则垂下来。头部和四肢都没受伤的迹象,但身躯却血肉模糊,因为身躯的皮肤被剥下来了。左胸肋骨之间有明显的伤口,仅凭肉眼观察就能发现她的心脏被粗暴地挖掉。女尸倒垂的头部正对着房门,露出一面痴迷之色,就像服食了过量的迷幻药一样,双目半睁似乎仍在享受着终极高潮的余韵,血液顺着她的脸流到头发,再顺来头发流到地上,感觉诡异至极。 尸体周围有六支蜡烛,以六边形排列,仔细查看能发现被鲜血覆盖的地板上画有一个圆圈,圆圈内是一六芒星图案,蜡烛就是插在六芒星的六个角上。图案内还画有很多诡异的符号,大部分但都是我从未见过的。 很明显,这是一宗邪教杀人案件,但这案件诡异的地方并非死者的恐惧死法,而是案发时,死者并没有挣扎的迹象,也没有呼叫求救。 发现死者并报案的是旅店的老板,在我们到来之前,姚队的下属已问过他及其他旅客的口供。他们都声称没听见案发房间有争执打斗或求救之类声音传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一个大活人被活生生地挖心剥皮,怎会连声惨叫也没发出呢? 法医验尸后,说死者是个处女,没有受到性侵犯的迹象,但其血液中含有高浓度的血清素与多巴氨,浓度之高足以让人连续高潮数十年,如果要以吸食毒品来达到这种效果,得一次过吸食一吨以上的海洛因。 综合已知的资料,死者极有可能不是因为失血过多,或心脏被掏出而死,正真的死因很可能是因为经受不起超越极限的快感,而在高潮中兴奋至死。 通过排查,我们很快就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并迅速申请到搜查令,到嫌疑人家中搜查。在搜查过程中,我们发现了包产沾有血污的衣物在内的一大堆证物,单凭这些证物就足以证明嫌疑人的犯罪事实。 因为案情诡异离奇,尚有很多疑点未能解开,已引起媒体暗中关注,虽所以上头已下令封锁消息,但如果不把案子查个清楚,乐子可不小。因此,我们必须对犯罪嫌疑人萧某作一次仔细的审问。 在审询室内,两位名真枪实弹的武警正把枪口对准萧某,虽然他在被捕后,并没作出任反抗,现在双手也被手铐反锁在椅背上,但对待一个能以如此诡异的方式杀人的变态狂魔,实在不能有丝毫大意。 我先说一些程序上的话,就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记录在案之类,再问一些如案发时身在何方,是否有不在场证据云云。本时我并不太在意这些程序,但今天所面对的并非善男信女,所以功夫一定要做足。然而,萧某表现却异常轻松,与我们如临大敌的态度截然不同,让人觉得不是我们在审问他,而是他在审问我们。 萧某说:“不要再问些无聊的问题了,人是我杀的,但她是自愿把身体奉献给主人。” “主人?是你所信奉的神吗?”我说。 萧某发出阴险的笑声,说:“对你们这些蝼蚁来说,主人就是法力无边的真神。” 我说:“政府允许公民拥有宗教自由的权利,但绝不允许以此为杀人的借口。她是否自愿已难以查证,但你把她杀死却是事实。” 萧某冷笑着问了奇怪的问题:“你饿了会吃饭吗? 我说:“当然。” 萧某说:“你要吃饭,那厨子就要宰鸡杀鸭来给你做饭,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如果神饿了呢?”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略变,我们都明白萧某想说什么,他又说:“我并不是杀人犯,我只是神的仆人,是神的厨师。我的主人饿了,要吃东西,我就得为主人寻找合适的食物。如果我有罪的话,所有厨子都该死。” 我严肃道:“你未免太强词夺理了,怎能把人当成食物呢!” 萧某冷笑道:“人又凭什么把其它生物当食物呢?是因为它们比人低等,还是因为它们无力反抗?对于全能的主人来说,人不也像蝼蚁一样,为何不能把人当食物呢?” 我沉默了,其他人也沉默了,萧某所说的话,看似歪理,但仔细一想也的确如此。弱肉强食是大自然的定律,人类可以把其它生物当作粮食,是因为人类有主宰世界的能力。但如果某种生物拥有超越人类的智慧和力量,那么它们把人类当作食物又有何不可? 我说:“别再跟我胡扯这些鬼话,杀了人就得伏法,不管你有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萧某阴笑道:“不是借口,而是事实。也许你们并不相信主人的存在,就让我告诉你们一个故事吧…… “小时候,我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大人们都很喜欢我。在我家附近有个独居的老爷爷,他几乎不与任何人来往,我妈是个善良的人,经常叫我带些好吃的东西给他,因此我和他很熟络。 “老爷爷的脾气很古怪,对别人都是不理不睬,唯独对我特别好,经常给我讲一些有趣的故事,所以我一有空就往他家里跑。可是人总有升天的一日,我最后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在离开之前,他给了我一个精致的木盒子,叫我帮他保管,但吩咐我千万别打开。 “老爷爷去世后,我一直把木盒子留在身边,但我从没想过要打开它看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如我之前所说,我是个很听话的孩子,这也许是他把木盒子交给我的原因。 “我把木盒子放在衣柜顶上,之后就把它忘记了,直到几年后我想把衣柜搬到房间的另一边时,它从上面掉下来,我才记起它。木盒子掉到地上就打开了,里面没什么别的,只有一本书,一本残旧的手写书。 “我当时想,既然本盒子已经打开了,看一看这本是什么书也没所谓吧!于是我把书翻开,这是一本神奇的书,里面所记载的内容都是我从未听闻的,它讲述了与神沟通的方法,还有如何才能讨得神的欢心,如何得到神所赐予的力量,以及如何运用这些力量。 “我被书的内容深深吸引,并尝试以冥想的方式与神沟通,可是我失败了,失败的原因很简单,神不屑与我这种低等的生物交流。我没有放弃,依照书中的记载,以另一种方式与神交流,那就是祭祀。没有人不喜欢送礼的人,神也一样,但神所喜欢的礼物与人不同,神喜欢的是鲜血与内脏。 “某天深夜,我偷偷在自己的房间里杀死一只母鸡,以它的鲜血、心、肝等祭祀神。这次果然成功了,但接受我召唤的神并不喜欢这份祭品,不但没有现身,甚至不屑于说出其尊贵的名字。 “第二天,我弄来一只出生没多久的小狗,用它来祭祀神。这次神比较满意,不但告诉我其尊贵的名字,还允许我当他的仆人。 “我请求我的主人赐予我力量,但主人却要我拿出勇气,表示忠心,主人要我亲手杀死自己的父母,用他们的鲜血和心脏表示忠诚。 “我犹豫了,但只犹豫了片刻,因为主人在我面前展示了伟大的力量。主人只要动一根指头,就能让我感到无比的痛苦,身体仿佛被投入巨大的搅伴器,我能感受到骨肉被逐寸绞碎的痛楚。再动一根指头,痛楚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快感,是让人欲仙欲死的美妙感觉。 “我被主人的力量完全驯服了,冲厨房拿起刀,把熟睡中的父母杀死,并挖出他们的心脏,剥出他们的皮肤,让主人尽情享用。 “主人相信我的忠诚,赐予我力量,并许诺只要我发誓永远效忠,就赐予我永恒的生命。我毫不犹豫地发了誓,并把灵魂交给主人,换来了不可思议的神奇力量。我用这些力量四处为主人寻找美食,这些年来,我记不清奉献了多少个处女给主人,应该不少于一百个,她们都是自愿的,我从不强迫任何人。因为只要见识过主人的力量,任何人也会愿意把身体奉献给主人的。 “主人对我的表现很满意,赐予了我更强大的力量,只要我继续为主人效力,永生是随手可得的事情,哈哈哈……” 萧某突然放声大笑,身体莫名其妙地喷出火焰把他包裹在烈火之中。炙热的火焰使审询室变成一个大烤箱,我们的头发眉毛几乎要点燃了,但处于烈火之中的萧某竟然笑声依旧,丝毫没有表现出痛苦。 因为事出突然,两名武警没管萧某在玩什么把戏,把枪口对准他猛扣扳机,其中一枪打掉了他半个脑袋,但他疯狂的笑声依然回荡于审询室之中。 火势越来越猛烈,已使我们受不了,再呆下去恐怕要给烤熟,于是我们都夺门而出。一步出审询室,炙热感全消,再头查看,发现火已经消失了,而萧某也消失了。仔细搜查审询室的每一个旮旯,根本没发现任何起火的痕迹,只发现椅子尚有一只余温,但并非火警引起,而是萧某留下的体温。 地面及墙壁上的血液及脑浆证明了萧某头脑中枪的事实,但他为何会突然消失,谁也不知道。因为萧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案子只能以嫌犯潜逃来处理。 我问天书对此事的看法,她说:“其实这世界有很多事情是人类不能理解的,例如萧某所信奉神,也许是存在于四维空间的高等智慧能量体或生物体。 “或者我可以用个简单的比喻来解释四维空间,蚂蚁是一种典型的二维空间生物,它们生活在平面世界,对它们来说,只有前后左右之别,没有上下之分。当它们爬在墙壁上时,也许有人会觉得它们在往上爬,但对它们来说只是往前爬。 “当一件放在地面上的东西被生存于三维空间的人类拿起时,生存于二维空间的蚂蚁就会觉得,这件东西离奇地消失了,因为它们不能理解三维空间的立体概念。同样道理,当生存于四维空间的高等智慧把一件东西“拿起”,那么对人类来说,这件东西也是离奇地消失了。 “对人类来说,蚂蚁只是一种低等生物,它们不能知道人类的存在,大部分人类也不屑于与它们为伍,除非是专门研究它们的专家学者。但这些专家学者会怎么对待蚂蚁呢?一些专家为研究蚁窝形态,会把凝胶灌入蚁洞,待凝固后将其挖出来做成模型,这个过程中会杀死多少蚂蚁根本没人会在乎,甚至有些人有意无意踩死一群蚂蚁也不会有人在乎。 “把角色调换一下,生存四维空间的高等智慧就等于人类,而我们则是蚂蚁。这些高等智慧虽然不屑于与我们为伍,但为了研究或纯粹为了娱乐而杀死成千上万的人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某只蚂蚁能与人类沟通,并听从人类的命令,杀死其它蚂蚁来取悦人类,那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 也许是萧某突然消失,是他的主人把他“拿起”,但在他消失之前头部已经中枪了,他的主人有办法救活他吗?或者说,他的主人会救活他吗?将心比心,如果我遇上一只这么有趣的蚂蚁,当它遇到危险时肯定会把它“拿起”,但“拿起”之后发现它的头也掉了,我会随手把它扔掉,因为蚂蚁还多着,犯不着为这只花那么大力气。 对人类来说,“神”这种高等智慧也许很可怕,但对其它生物来说,人类同样也是可怕至极。 [档案廿二 结束] 档案廿三 梦 梦,每人一个人都做过,有些人甚至声称梦境成真,为何会出现这种现象呢? 我想,得先从一个生理现象“信息传递延时”说起,这是一个得到科学界认可的的现象。当人看见、听见、闻到、摸到、感觉到某些东西时,身处于某个陌生环境时,或经历某件事情的时候,这些感官信息会分别传递到负责思考的大脑,和负责记忆的小脑,注意是分别传递,而不是同时传递。 如果大脑先于小脑收到信息,或大小脑同时收到信息,那很正常,不会有任何特别的感觉。但如果小脑先收到信息呢?那么大脑收到信息时,会再从小脑中提取记忆,因而造成似曾相识的假象。 在此,我不得不再说一个现象,同样是得到科学界认可的,那就是“记忆修补”。储存于小脑中的记忆并非完整的,而是非常零碎,就算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也不可能记清楚每一个细节,因为人脑不是电脑,时间会使这些细节变得很模糊。 有人做过一个有趣的实验,过通伪造照片,串通测试者的家人及朋友,告诉测试者一段发生在他小时候的虚假往事。甚至蒙骗男性测试者,告诉他小时候是被父母当女儿养大的。测试结果是,几乎所有测试者都把虚假的内容当成事实,甚至在知道这只是个测试之后,还坚称这段虚假的往事真实发生过。 读者亦可自行做个测试,方法很简单,和朋友聊起往事时,你可以自己编造一些虚假的细节,例如那天某某穿怎么样的衣服之类,甚至是之前某次聚会中一个朋友没有出席,你硬说他有出席。只要你态度肯定,又说得合情合理,并能说出每一个细节,大部分当事人都会信以为真。 综合以上两种现象,得出的结论是:当人遇到某些事情时,如果小脑先收到信息,大脑便会误以为这件事情曾经发生过,但又想不起是何时发生,而且在合理的情况下,这件事情在之前是不可能发生,例如初次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时候,大脑就会对不完全的记忆进行修补,修补的结果往往就曾经在梦中发生过。 由于个体差异,某些人是特别容易出现“信息传递延时”的现象,因此这些人经常会以为自己梦境成真,这是科学界比较认可的解释。 另一个解释比较悬,但也有科学界的支持,只是支持率不高,并有不少质疑的声音。 大灾难出现之前,大多数动物都会做出反常行为,例如之前的南亚海啸,在灾难发生前很多动物都会往高处跑。这也许是动物的一种原始的本能,它们能预知灾难发生,并逃到安全的地方。 人类也是动物中的一种,因此人类也有可能拥有这种预知能力,只是在进化的过程中,人类过于依靠工具,因而包括预知在内的众多原始本能都退化了。但某些人却仍在某程度上保留了这种能力,并以梦境的方式表现。 然而,有人对此提出质疑,认为动物之所以能知道即将发生灾难是因为它们拥有敏锐的感官,能从大自然的细微变化中洞识异象,例如地震前的微震,风暴前的气象变化等。因此,所谓的动物预知本能,其实只是敏锐感官的一种具体表现,人类通过科学技术也能做到预知天气地震等事情,这并不算什么神奇力量。 关于梦境成真的解释就只说到这里,到底那种解释才是正确,只能由读者自行判断了,下面说一个我亲身经历关于梦的故事。 我家族的先人遗骨是安放在政府规划的坟场内,父亲与伯父们出钱买了个坟位建阴宅。阴宅不是密封的,而是建得像袖珍庙宇,装有先人遗骨的宝塔就放在里面,拜祭时能钻到里面上香。 虽然现在实行火葬,但当地政府的政策是强制殡葬改革前入土的先人,只要安放在政府的坟场内就不用再折腾,所以我家的先人大多都能保住遗骨。 每年清明重阳,所有家族成员都会去拜祭祖先。前两年的清明,大伯娘说前些日子经常梦见我奶奶,梦中看见奶奶泡在水里,不停说很冷。这样的梦做多了,她就来祖坟看看,打开宝塔后,发现里面很潮湿,祖先的遗骨都能擦出水。南方清明前后是霉雨季节,发生这样情况并不稀奇。 大伯娘是快七十岁的人,都能闻到棺材的味道了,所以并没有太多忌讳,等到天气转好,就把祖先的遗骨都取出来晒干,然后放回宝塔里。之后,她就没梦见奶奶了。 首先,我要说明一点,这些都是大伯娘说的,不排除有邀功的成份,但说全部都是她胡扯出来,似乎有点过分。毕竟以她的辈份及年纪没必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所以我认为这件事多少有点可信性,虽然她可能有点夸大,但奶奶报梦的事情应该是真的。 鬼魂在肉体死亡后,依然与肉体有一定联系,并且非常留恋肉体,如果肉体受到外力影响,而让鬼魂感到不适,寻求后人帮助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当然这种不适只是一种心理上的不适,但对鬼魂来说,所谓的“心理上”与活人的“实际上”没多少差别。 鬼魂需要寻求帮助,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干扰人的大脑使人看见幻觉,而白天因为受太阳辐射的影响,鬼魂的影响力非常有限,要干扰人的大脑比较困难,所以只能在晚上。阴雨天也可以,但一定要云层非常厚,因为不但可见光能影响鬼魂,肉眼看不见辐射能量也会产生影响。 可是,晚上见到鬼魂,就算亲人的鬼魂也会把人吓坏,所以奶奶没有用这种方式向大伯娘求助,而是在她睡着的时候干扰她的梦境,也就是所谓的“托梦”。如果只是偶尔一两次梦见已逝的亲人也许不会让人在意,但次数多了,谁也不会什么也不做吧? 作梦是一种很奇妙的现象,虽然我们经常会作梦,但内里的玄机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弄懂,也许你今晚的梦境中会暗示明天彩票的开奖号码,但隐晦的暗示,你能领悟吗?能的话,后天你就百万富翁了。 [档案廿三 结束] 档案廿四 “她天天都缠着我,每时每刻我都能感觉到她就在我附近,她一定是想害死我,想找我做替死鬼。”说话的是一位姓左的时尚女性,她报案说自己被厉鬼缠身。 第一眼看见左小姐的时候,怎样也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种神经亏亏的鬼话,因为她的衣着打扮十分时尚,身材虽然苗条婀娜,但胸脯却十分傲人。像她这种都市女性,也许会偶尔看些恐怖小说,但一般都比较倾向无神论,为何会这么惊慌呢? 左小姐脸上的化妆很浓,这让我感到很奇怪,现在是大白天,就算出席派对也没必要化这么浓的妆,更何况是来报案。我仔细观察了一会,终于发她化浓妆的原因,原来是为了掩盖黑眼圈。化这么浓的妆,仍能让人发现黑眼圈,可见她近日的睡眠状况堪差。 既然左小姐说厉鬼就跟在她身边,我就叫鬼瞳来看一看是否真的有鬼,这是最省功夫的方法。鬼瞳集中精神看了一会,在我耳边小声说:“真的有东西缠着她,而且怨念很重,肯定跟她有深仇大恨,说不定是宗凶杀案。” 老实说,单看外表真的难以想像左小姐会与凶杀案沾上边,像她这种女性,杀鸡大概也会手脚颤抖,杀人更几乎是没可能的事情。难道她是帮凶?但是如果是帮凶的话,那死者的鬼魂为何要缠着她,而不是凶手呢?多想无益,我请她把撞鬼事情说清楚,希望能从中察觉端倪。 左小姐说:“一个星期前的晚上,我突然觉得家里好像多了个人似的,虽然我是一个人住,但我住的是高级商住大厦,治安很好,所以并没太在意,关好门窗就上床睡觉了。在半梦半醒间,我觉得好像有人摸我……摸我的重要部位……” 左小姐有点不好意思,但在我追问下,她还是告诉我重要部位是指她高挺的乳房。她又说:“开始时,我以为是做梦,毕竟我住在二十三楼,而且大厦的保安做得不错,外人出入必须登记,所以没可能有人窜入我房间。但慢慢地我就觉得感觉很真实,而且对方越来越用力,像要把我的乳房摘下来。我因此而惊醒,但睁开眼睛的同时又几乎被吓得晕过去,因为,因为我眼前的情景实在太恐怖了…… “我看一个女人趴在我身上,是一个很恐怖的女人,她没有穿衣服,裸露的身体残缺不全,胸脯臀部大脚,很多地方都像人挖掉了,鲜血从伤口中流下来,流到我身上。更可怕的是,她正张开口想咬我的乳房。 “我当时被吓得尖叫,她抬起头看着我,我看见她的脸,一张可怕的脸,眼睛没了,鼻子也没了,甚至连脸皮嘴唇都没了,牙齿全都露出。她想扑上来咬我的脸,我很怕害怕,随手抓起床头的闹钟砸她的头。但闹钟没砸到她,而是穿过她的头砸到墙上,并自动响起来。 “闹钟响起后,她就突然消失了,我马上把房间所有的灯都打开,发现自己的睡衣和床单都没有血污,但我明明记得刚才整张床都流满了鲜血。 “我很害怕,不敢一个人待在家里,就换衣服想到酒店过一夜。可是,在我换衣服的时候,从镜子里又看见她,她就站在我旁边,正张口想咬我的乳房,我吓得衣服没穿好就冲屋外。在家门口正好撞到住我隔壁的张小姐,她见我衣衫不整地冲出来,连忙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把事情告诉她,她说跟我到房子里看一下,可是我不敢回去,就跟她借了套衣服,再让她送我到楼下。 “因为我冲出来时什么也没带,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张小姐借钱,于是就在楼下的保安室呆到天亮。第二天,我让一个保安陪我回到家里,收拾些衣服就搬到朋友家里住。可是她还是缠着我,不管我走到那里,只要是晚上,只要是我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会出现,要咬我的乳房,我快被她逼疯了。” 我仔细观察左小姐的胸部,虽然她的身材很苗条,但胸部却异常高挺。我曾经看过一些关于面相的书籍,对此略懂一二,面相中有“正小人”和“倒小人”的相法,前者用于男性,后者则用于女性。 “倒小人”相法的理论是女性的身体特点会表现在脸上,口为头、鼻为身、眉为腿等。曾经有相士以此相法为依据,指某位在上世纪名噪一时的叶姓艳星曾经做过隆胸手术,因为如果这位艳星的胸部是真材实料,那么鼻子的两则必定非常丰满。这件最后当然是不了了之,在艳星淡出影坛后,更鲜有人提及,是真是假已难以查证。 左小姐鼻子两则并不丰满,套用“倒小人”的相法,理应胸部瘦小,绝不可能如此傲人,于是我便说:“左小姐,我需要问你一个很私人的问题,你可以不回答,但你不回答的话,我很难给予你帮助。” 左小姐说:“只要你能把她赶走,想问什么也可以。” 我说:“你做过隆胸手术吗?” 左小姐脸色略红,尴尬地点头。我说:“也许问题就出自你的乳房。” 约半个月前,左小姐在某间大型医院里做了隆胸手术,而她撞鬼就发生在出院当晚。我们对这间医院进行调查,竟然发现他们不但盗取得尸体的器官贩卖,更从尸体身上提取脂肪组织,用作制造一种生物凝胶,并把这种生物凝胶用在隆胸手术上。 姑且不论道德观念,单纯从医学角度出发,这种由人体脂肪造成的生物凝胶几乎是一种完美的隆胸材料,不但造价低廉,而且植入人体后,能与身体组织完美结合,并成为身体的一部分。手术后,只要过一段时间,待生物凝胶与自身的乳房脂肪完全结合后,一双完美的乳房就诞生了,不论外观还是内在都与真正的乳房无异。 医院最后被查封了,毕竟这种事情要是传开了必定会引起群众恐慌。左小姐后来做了乳房切除手术,虽然对一名年轻貌美的女性来说,这是一个可怕的手术,但有比每时每刻都被恶鬼缠身更可怕的事情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美丽背后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呢?有隆胸整容打算的朋友,请三思而后行。 [档案廿四 结束] 档案廿五 情定万世 天书最近有点奇怪,做事心不在焉,经常一边发呆一边傻笑。以前一个月也没通几次私人电话,现在一天就通十数次,而且每次都是用蚊子般的声音来说,有时甚至躲到厕所里面聊。 这样的状况,谁也能看出她在谈恋爱,作为她的上司,只要不影响正常工作,我是不会多说什么的。但作为朋友,关心一下她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当我问此事时,她总是避而不答,也许是小女生害羞吧,我并没太在意。 我不在意,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一样,灵犬和鬼瞳就整天琢磨着怎样才能把天书的男朋友揪出来,起码也得敲一顿饭吃。 然而,“严刑逼供”对天书是不起作用的,我之所以让她管理档案,不单止因为她记忆力强,更因为她嘴巴严实,不会对外人泄露机密。所以,灵犬和鬼瞳瞎搞了老半天,甚至扬言要把天书视为命根的几本古书烧掉,也一无所获。 “一计不成又一计,既然盘问不成,那就跟踪吧!”灵犬与鬼瞳躲在一角商量,平时办案又见他们这么积极,这也许就是兴趣与工作的分别。 拥有阴阳眼的鬼瞳与拥有狗鼻子灵犬可算是最完美的跟踪组合,起码在以往众多跟踪任务中,他们也没把目标跟掉。虽然天书并不是疑犯,跟踪她似乎不太适合,但下班时间下属想干什么我可管不着,而且我也想知道是那傻瓜看上了天书这个书呆子。所以,我对此事的态度是:既不支持,也不阻止。 翌日,上班时灵犬跟鬼瞳一左右地把我夹到外面,神色严重地跟我报告昨天的跟踪情况。他们说天书下班后就跑到图书馆,跟一个图书馆的管理员聊天,等管理员下班后,她们一起去吃饭,还看了场电影…… 我不解地说:“这样很好啊,以天书的性格,找个图书馆管理员做男朋友挺合适的,你们那么紧张干嘛?” 鬼瞳说:“如果是男朋友就没什么问题,可是那个管理员是女的。” 我突然有点头晕,敢情天书是同性恋?这可是严重的问题,虽警队没有明文规定警员必须要有正常的性取向,但同性恋在警队中是很忌讳的,一但被媒体发现并大肆炒作,会严重损害警队的声誉。所以,当发现这种情况时,当事人大多会被扣上私生活腐败之类的罪名辞退。 因此,不管是在公在私,我都有必要跟天书聊上几句。 灵犬和鬼瞳象押疑犯似的把天书按坐我身前的椅子上,现场气氛非常严肃,大家都神色凝重,就连平时比较“不问世事”的力士也伸长耳朵靠过来。 我对天书说:“你跟图书馆管理员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身为一警员,一些不成文的规矩,你应该知道的。” 天书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说:“那我辞职好了。” 我说:“你认为自己走的路正确吗?” 天书说:“是否正确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条路已经走了千百年。” 我们皆脸露不解之色,天书苦笑道:“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千百年前,南疆苗族有一对情侣,男的是族中最强悍的勇士,女的是族中最善长蛊术的巫女。他们本来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适逢苗汉交战,作为族中最强悍的勇士没有任何退缩的理由。 “汉人拥有先进的武器铸造技术,完善的军事策略,士兵数量亦比苗人多出数倍,苗人战败几乎是必然的。战争过后,勇士身受重伤,巫女用尽一切方法也不能把他治愈,只能勉强延长他的性命。 “眼看自己深爱的男人即将离世,巫女心如刀割,打算与爱郎共赴黄泉。但她又觉得不甘心,人死如灯灭,走过奈何桥,喝过孟婆汤,今生的一切记忆将会荡然无存。月下密林相聚、日出溪边戏水、夕阳山巅拥吻,这些刻骨铭心的回忆都会与身体一起化作尘土。 “巫女想保留这些记忆,甚至利用这些记忆于来世再续前缘。她争分夺秒地研制一种新蛊术,希望利用这种蛊术把过往甜蜜的回忆刻画在灵魂的深处,即使经历轮回也不会消失。她成功了,在勇士离世前的一刻成功了,她通过蛊术把所有的回忆刻画在双方的灵魂深处,以期求来世再续前缘。 “巫女的蛊术不但能使受术双方保存相爱的记忆,而且还能使双方之间形成无形的联系,引领二人重逢。一但二人相遇,这些记忆就立即激活,从灵魂深处涌出。这样就算经历多次轮回,两人也能不断相爱下去。可是,由于时间紧迫,她研制的蛊术并不完善,存在一个致命的缺陷…… “缺陷就是受术者不能保持原来的物种及性别,或生为同性,甚至一人沦为犬马,一人沦为牛羊。这是一个可怕的缺陷,受术者无法抹去灵魂深处的记忆,也无法改变现状,每一辈子都注定会相遇相恋,然后在痛苦中度过一生。” 听完天书的故事,鬼瞳已流下眼泪了,以颤抖的声音对天书说:“你就是巫女吗?” 天书默然点头,我说:“既然你已回复巫女的记忆,为何不完善这种蛊术,使悲剧不再继续呢?” 天书说:“要把记忆隐藏在灵魂深处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还要不受轮回影响。轮回就像洗涤碗碟,而记忆则是碗碟上的污泥,只有极隐蔽的缝隙才能藏下小量污泥。因此,巫女只能把一些甜蜜的回忆收藏于灵魂深处,而其它记忆早已在轮回的过程中被抹去。” 所有人都沉默了,直至天书起身返回自己的位置开始打辞职信时,我才开口:“你走了,我找谁替你的位置啊!” 天书说:“我的情况要是让外界知道,上头肯定会找你麻烦。” 我说:“知道又怎么样,反正上头对外也不承认我们的存在。但如果你走了,我们的麻烦马上就来了,光是把档案资料输入电脑就有我们忙的。” 天书低下头,怯怯地说:“你们不会歧视我吗?” 鬼瞳他们一同摇头说不会,我说:“老实说,当知道你不可能喜欢我之后,我反而觉得自己更安全,啊……” 天书甩出一个茶杯,砸在我头上。 其实,前几年中央已对同性恋的定义作出修改,从“心理异常”改为“性取向异常”,也就是说,同性恋者也是正常人,只要不做违法的事情,同样是良好的公民,同样受到法律的保护。也许,他们也跟天书一样,在灵魂深处隐藏着一往刻骨铭心的爱情,只是在轮回的过程中这段记忆被抹去了一部分,但残留的部分仍引领他们寻找属于自己的真爱。 [档案廿五 结束] 档案廿六 窥降 董老板的生意越做越大,最近还把公司搬到高级写字楼。本以为搬到这栋位于城市中心旺区的商业大厦里,能把生意拓展到一个新台阶,可是搬过来没一个月就怪事连连,职员都终日提心吊胆,难以专心工作,生意自然一落千丈。 董老板是无神论者,不信鬼神之说,虽然不少怪事发生在身边,但他仍坚持自己的信念,认为是生意上的对手暗中搞鬼,所以就报警了。 像董老板这样主观的人,从他口中是不能了解到事实的真相,因为他会添加一大堆自己的推断及猜测。幸好,他的秘书和他一起前来报案,所以我注意力全集中在这位姓吕的秘书上。 为免受董老板的影响,我特意请吕秘书到另一个房间问话,我说:“吕小姐,现在董老板不在场,请你放心把所知道的情况告诉我。” 吕秘书点头道:“公司近两年的生意比较好,所以老板就想搬到市区中心,一来方便业务发展,二来换个大点的地方也方便多聘些人手。 “老板找过好几间地产代理,才找到满意的地方,就是现在公司所在的商业大厦。这座商业大厦位于市中心的旺区,交通很方便,租金也很合理,而且上一手租客把地方装修得不错,老板只是添置点椅桌就行了,根本没为装修花了多少钱。 “可是,搬进去之后,怪事就不断发生了。首先,我们一走进写字楼就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我们,可回头却什么也看不见。这种感觉很奇怪,不是偶尔一两次,而是每时每刻都是这样,只要呆在写字楼里就会有这种感觉,但走到外面,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开始时只是有这种怪怪的感觉,虽然让人很不舒服,但我们都只是打工的,所以不敢多说什么。可是,后来情况就越来越坏了…… “因为公司生意好,有很多工作要做,加上刚搬迁到新地址,人手也未招聘足够,所以加班是无法避免的。就在搬迁后第一次加班的那个晚上,我忙到九点多也没把工作忙完。虽然有很多工作,但人有三急,总得上厕所。 “上厕所时,我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看着我,虽然白天也经常有这样感觉,但在晚上这感觉却让人心里发毛。而且当时厕所里只有我一个人,所以特别让人害怕。上厕所之前,我觉得挺急的,但因为觉得有人在看着我,所以怎样也出不了,这样使我心里更焦急。 “我当时想只是心理作用而已,背后什么也没有,没什么好怕的。虽然这么想,但心里总是毛毛的,就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谁知道,这次回头竟然看见背后有一双眼睛,正确来说是两个眼球。 “我吓得尖叫,想冲出外面,但却忘记把裤子提起,因此绊倒了。当我从地板上爬起,提起裤子想冲出去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看一眼,一回头就发现那两个眼球几乎贴着我的鼻尖,差点把我的魂魄也吓掉了。我发疯地跑回去,看大家才平静下来,我甚至连拉链也忘了拉上。 “之后,我病了好几天,请假在家里休息。再上班的时候,发现问题已经更严重了,男同事的情况还比较好点,女同事却全被那两颗眼球吓倒过。女同事要是穿裙子上班,肯定会在桌子底下发现那两颗眼球,上厕所也是。我们都吓得不敢穿裙子,上厕所要么大家一起去,要么走到楼下商场的厕所。 “虽然我们都很小心,但球眼却越来越放肆,害得我们都无法专心工作。前几天晚上,就更可怕了…… “那晚我们又得加班,而且加班到很晚,大概十点钟左右,突然停电了。本来大厦配有自己的发电设备,我们的写字楼里也装有应急灯,但当时瞎灯黑火,大厦的发电机似乎没有启动,应急灯也好像全部坏了,而且窗外的光线竟然也没照进来,我们就像掉进黑洞似的,什么也看不见。 “我当时很害怕,不由自主地尖叫,但我叫了一会,却发现竟然只听到自己的声音。我惊慌地叫其他人的名字,但却没有人回答我,甚至连一点声音也没听见。我想冲出外面,但因为太黑了,撞到不少椅桌,使自己跌倒在地上。 “我实在是太害怕了,就闭着眼睛在地上爬,凭着记忆爬向门口。没爬多久,我就摸到一个有点像皮球的东西,睁开眼睛看,竟然是一颗大眼球。 “我吓很整个人弹起来,这时我才发现周围全是篮球大的眼球,有些在地上,有些浮在半空。我不知道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为何仍能清楚地看见这些怪物,只知道自己很害怕。我想往外跑,虽然我已经分辨不到方向,但我还是想跑。可是,不管我往那跑,眼球都会把路挡住,不让我跑。 “更可怕的是,那些眼球中间突然裂开,露出一张长满锋利牙齿的大口,一起扑到我身上撕咬我的衣服。当把我所有衣服都撕碎时,眼球就围着我转,一边转一发出可怕的笑声。 “我被吓得晕过去了,醒来时,同事告诉我,所有女同事都跟我一样看见可怕的事情。但男同事却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只是看见我们突然一起尖叫,然后乱跑乱钻,之后就哭着晕倒。至于停电,衣服被撕碎的事情则完全没发生过。” 我跟灵犬一起来到董老板的公司,一进门口,灵犬就说闻到异味。溜了几圈后,他就肯定是福尔马林的气味,是从天花板里面传出来。 我们费了一番功夫,从天花板里面取出一个被画满符咒的黄布包裹的玻璃瓶,瓶里装满绿色液体,浸泡着两颗眼球。 经过调查后得知,搞鬼的不是董老板的对手,而是上一手租客。上一手租客是个香港人,经常要往返本市及香港两地,因为怕自己不在时,员工会偷懒,所以他请了个降头师在公司里下了“窥降”监视员工。结果弄巧反拙,员工都被吓得人心惶惶,倒闭当然无法避免。 这位香港老板在公司倒闭后,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没对藏在天花板里的“窥降”进行处理。而新搬来的董老板见这里的装修还不错,所以就没有再装修,因此也没发现天花板里的秘密。 天书说:“窥降本来只是用作窥视他人,但这个藏在天花板里的窥降却因为失去了操纵者的控制,而胡乱吸收他人精气,已出现成妖的特征。” 我说:“那把它消毁吧,反正董老板也不会追究什么。” 天书说:“也不是一定要把它消毁,留着也挺有用的。” 我说:“有什么用?” 天书露出神秘的笑容,说:“它能把鬼瞳的阴阳眼变成千里眼。” 天书这个主意是不错,但执行起来却不容易,我想鬼瞳一定会把这对泡在防腐液里的眼睛掉进垃圾桶,再砸上一块砖头。 [档案廿六 结束] 档案廿七 黑色星期天 “我很喜欢唱歌,尤其是当我觉得害怕的时候,一定大声唱歌,这样我就不会觉得害怕。可是,没想到这个习惯却给我带来了大麻烦。” 说话的是一名姓贾的女孩,她是某大学的大一新生,不久前曾报称校园里有人自杀,现在又说那个已经自杀死掉的人缠住她。 贾小姐说:“大学里有一遍小树林,那是到宿舍的必经之路。晚上树林很僻静也很恐怖,所以我每次经过时都会唱歌。那晚我唱的是《黑色星期天》,就是那首‘Sunday is Gloomy, My hours are slumberless……’”(星期天是令人沮丧的,我的末日即将来临……) 贾小姐似乎真的很喜欢唱歌,刚才神情还蛮慌张的,一唱起歌来就浑然忘我。虽然她唱得很好听,但这首歌实在是太伤感了,让人听着有点发冷的感觉。 把整首歌唱完后,贾小姐才说:“不好意思,我一唱歌就会这样,忘记身边的事情,那晚也是这样。当时我一边唱歌一边穿过树林,唱完的时候,我看见前面有个人影,因为树林有点黑,所以我只看见是个个子很高的人,我想应该是个男的。 “那个人站着一动不动,似乎是在等人,我有点害怕,就再次大声唱歌,并加快脚步。当我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就被吓得跌倒,因为他其实并不高,之前之所以觉得他高,是因为他被一条绳子吊在树上。他自杀了,绳子勒着他的脖子,在朦胧的月光映照下,我能看见他的脸色发青,眼睛凸出来,舌也伸得老长…… “我很害怕,没理会散落地上的书籍,爬起来就跑,还不由自主地唱歌,唱的还是《黑色星期天》。 “一回到宿舍,我就钻进被窝里发抖,室友问我怎么回事,我把所见到的说出来,室友马上就报警了。警察来到后,要我带他们去发现尸体的地方,因为有一大群人,所以我没那么害怕,就带他们到树林。可是,当去到树林的时候…… “我带警察到发现尸体的地方,可是只找到散落地上的书籍,尸体却不见了。他们几乎翻遍校园每一个角落,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找到任何尸体,最后认定是我在搞恶作剧,把我训了一顿。可是,我真的看见有人上吊死了,认为自己并不理亏,就和他们争论。但他们没有理我,只是警告我不要再报假案就走了。 “我当时很生气,但尸体无缘无故地消失,也的确很奇怪。返回宿舍后,我发现我的MP3不见了,我想应该是跌倒时掉在树林里。我很想去树林找回MP3,因为里面录了几首我自己唱的歌,我还想晚点把这些歌上传到网络上。可是,我怎么敢一个人去树林呢?本想等到明天再去找,但又怕被别人捡走,于是就拉上两个室友一起去。 “我们三个女生,一人拿一支手电筒在发现尸体的地方附近找,可是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于是,我们就把搜索的范围扩大,并分开寻找。我用手电筒照着地面,低头寻找,找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头顶好像东西晃来晃去。一抬头就看见一双腿,吓得我又跌倒了。我又看见那具吊在树上的尸体,我拿手电筒胡乱地往他身上照,发现我的MP3被他握在手里,而且他还对着我笑。 “这可把我吓坏了,我尖叫着往宿舍跑,但却发现每一棵都吊着一具尸体,而且都是那个男生,都在对我笑。我几乎被吓疯了,蹲下来缩成一团不停地哭。突然,有人伸手拍我的肩膊,我尖叫着甩开那只手,正想跑的时候却听见室友问我发生什么事。这时我才知道拍我肩膊的是室友,我抱着室友不停地哭,说看见树上吊着很多尸体,但室友却说什么也没看见。我停止哭泣,胆怯地往周围看,真的再没看见尸体。 “经这一吓,我再也不敢在树林逗留,连忙拉室友回宿舍。折腾了大半夜,回到宿舍时已很晚了,于是大家都上床睡觉。但我还是很害怕,想唱歌又怕影响别人休息,就拉一个室友跟我一起睡。 “睡到半夜时,我突然被歌声惊醒,我听见有人在唱《黑色星期天》,是男生的声音,唱得有点怪怪的,像是嘴里含着东西,咬字很含糊。但声音距离很近,就像在我耳边唱。我很害怕,不敢睁开眼睛,用力地抱紧室友,但却发现身体本 应该很柔软的室友,竟然变得很结实,甚至有点僵硬,而且还很冰冷。 “我猛然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根本不是室友,而是那个吊死的男生。他正在对着我唱歌,因为舌头全吐出来,所以唱得很怪。我被吓得弹起来,用力把他踢下床,然后用被子把自己裹紧,不停地发抖。 “过了没多久,灯突然亮起来了,我听见室友的声音,她问我干嘛把她踢下床。我告诉她刚才所见到的事情,她说我肯定想多了做恶梦。但刚才的感觉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做梦呢? “我被吓得不敢再睡,呆坐到天亮。天亮后,我又到树林里走了一圈,却什么也没发现,没有吊在树上的尸体,也没找到我的MP3。上课时,我脑子里总是出现那个吊死的男生对着我唱歌的画面,所以无法专心听课,整天都像魂不附体似的。 “到了晚上,我很早就回到宿舍,因为我怕独自穿过树林会再看见可怕的事情。可是那个吊死的男生没放过我,当我刚合上眼睛睡觉,马上就听见他在我耳边唱歌,他那含着东西般的唱法,和《黑色星期天》的诡异旋律就像来自地狱的引魂曲,使我很害怕,也很绝望。我突然很想自杀,很想找根绳子到树林里上吊,要不是被室友发现我异常的举动,恐怕我已经死了好几次……” 经调查后得知,贾小姐就读的大学在两年前,曾经有个男学生在树林里吊颈自杀,警方怀疑他是听过《黑色星期天》后,情绪不稳而做出傻事。 我问天书有关《黑色星期天》的资料,她说:“这首歌曾被称为‘魔鬼的邀请书’,有超过100人在听过后自杀。据说,作曲家本人是‘拜撒旦教’的教徒,根据黑魔法咒语来创作这首曲子,因此歌曲本就拥有召唤恶灵的作用。贾小姐在经过树林时唱这首歌,很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两年前自杀的男生的灵魂召唤出来,而男生又误以为她是知音人,所以就缠上她了。” 三天之后,贾小姐被发现吊死于的校园的树林中,正是她报称发现尸体的那棵树上。我们在她手中发现一部MP3,她的室友记认出那就是她前几天掉失的那部。MP3里录了一首男女合唱的《黑色星期天》,男女双方的声音都很奇怪,咬字很含糊就像嘴里含着东西一样…… [档案廿七 结束] 档案廿八 化妖 卢老板是个建筑商,他报称在家里受到妖怪袭击,老婆及三名子女全部丧命,而他本人也受到重伤。 我们在医院给他做笔录,他的伤势可真不轻,右手被扯断,双脚的粉碎性骨折,身上其它地方也伤痕累累。他断断续续地给我们讲述了一段可怕的经历:“那晚是周末,三个孩子都回来了。通常周末我都会带家人到外面吃饭,可是那晚下起很大的雨,所以我们就待在家里没有出去,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 “大概八九点的时候,正在浴室洗澡的二女儿突然尖叫,老婆就去看是什么回事,然而马上我就听见她叫救命。当时我正和大儿子在客厅商量给他买车的事情,于是我们一起冲往浴室。 “来到浴室门口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老婆一脸惊慌地坐地上,不停地叫着救命,我和大儿子往浴室里面一看,看见里面有一团鲜血,形状就像一个巨人,有近三米高,不时有手脚从它的身体里伸出来。老婆颤抖地对我说,二女儿就在它的肚子里。 “大儿子当场就吓呆了,不住地问该怎么办。我愣了一会就拿起一瓶沐浴乳,扔到那只妖怪身上,可是沐浴乳掉它身上就像掉到血池里一样,只是溅起几滴鲜血,就没入它的身体,没一会儿又掉落地上。我几乎把手能拿到的东西都扔到它身上,可是结果都一样,没入它身体,然后掉落地上。 “当我把所有能扔的东西都扔光的时候,二女儿就从妖怪的身上掉下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妖怪突然抬起脚,重重地踩在二女儿的头上,情形就像一盆鲜血倒到地上,血花四溅,更有一颗眼珠弹到我身上。当它的脚移开的时候,二女儿的头已经不见了。 “我仿佛能听见妖怪恐怖的笑声,它对着我们狞笑,并缓缓向我们移动。它的腿并没有动,但却像水一像向我们流过来,而它经过的地方都留下一滩血水。 “我心里很惊慌,但我知道,如果继续待在这里,我们的下场会跟二女儿一样。于是,我拉起地上的老婆和被吓呆了的大儿子逃跑。当我们逃到客厅的时候,小儿子从房间走出来,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我正想叫他快逃的时候,发现妖怪已来到他身后。 “老婆不停结巴地说后面,后面,小儿子就回头看。就在他回头的时候,一只血掌拍在他的脸上,把他整个脑袋打掉,失去脑袋的身体随即倒下。妖怪并没就此罢休,踩着他的左脚,拉着右脚往上一扯…… “小儿子被撕开了两半,内脏散落在客厅四周,鲜血溅满每一个角落。老婆被眼前的景象吓疯了,坐在地上傻笑,并不时自言自语,我怎么拉她也没用,只好拉着大儿子逃跑。当我们逃出屋外的时候,背后响起老婆的惨叫声,但我却不敢回头,拉着大儿子往车子跑。 “屋外下着很大的雨,我们任由雨水把衣服打湿,直往车子跑。钻进车子后,我立刻把车门锁上,心里只想着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我急很满头大汗也没能把车子启动,引擎好像坏了,但这辆车上个月才检查过,应该不会有问题。 “就在我们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副驾的出风口里竟然流出鲜血。鲜血凝聚成一只大手,掐着大儿子的脖子。大儿子说不出话,只是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可是我能做什么?不知那里来的勇气,让我发狠地拿着方向盘锁砸向血手,可是却像打在水柱上一样,不但没对它造成伤害,反而穿过了它打在大儿子的腿上。 “我眼睁睁地看着大儿子的脖子被血手掐断,他的头掉到我的腿旁边,鲜血像喷泉般从他身体喷出,把整个车厢染红。我几乎被吓疯了,手忙脚乱地打开车门,在暴雨中狂奔。我不知道自己要逃到那里,只知道不能停下来,因为一停下来,妖怪就会把我撕碎。 “我不停地跑,跑了一会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我看见背后的地面一片血红,鲜血仿佛洪水一般向我涌过来,把我扑倒。我被淹没在血水之中,不能呼吸,在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跌落地上,睁开眼睛就看见妖怪在我身旁。 “妖怪把我抓起,抛上半空,让我重重地跌落地上。我感到浑身的骨头都被跌散,但我脑海里只想着逃跑,就硬扛着爬起来。可是,当准备发力逃跑的时候,腿却被抓住了奇 -書∧ 網。妖怪把我的双腿都扭断,我能听见骨头破裂的声音,剧痛使我不停大叫。 “然而,妖怪并没有痛快地杀死我,它让我在地上爬,爬得慢或停下来的时候,它就会扭我的脚。当时,我真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当我已没有力气再爬的时候,妖怪踩着我的背,拉起我的右手。我感到右手被拉断了,剧痛使我失去知觉,但又使我有种解脱的感觉。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了……” 我和灵犬到凶案现场调查,屋外的证据已被暴雨冲洗得一干二净,但屋内及车厢里的一切却证实卢老板没有说谎,那的确是只有怪物才能做到的。 虽然之前的暴雨使调查难度增加,但灵犬还是凭着灵敏的嗅觉找到了凶手隐藏的地点,是一条下水道。我们在下水道里找到一具壮年男子的尸体,尸体在这种潮湿的环境下,竟然严重脱水,几乎跟干尸没两样。我们还从尸体怀中发现一封遗书,这封遗书让我们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尸体生前是一名来自外地的民工,跟几个同乡一起在卢老板的建筑地盘里工作。每天洒血洒汗地工作了近一年,本以为工程做完了就能拿到工钱回家,可是工钱不但没拿到,还被卢老板的人打成重伤。 几个同乡因为伤得太重,又没钱医治,已客死异乡。他虽然伤势较轻,但已失去了工作能力,找不到饭吃,早晚也是死路一条。他很不忿,他和同乡都没做错任何事,只是为了生活到异地谋生,为何会得到这样的下场。 悲愤中,他想起了故乡的一个诅咒,他通过这个诅咒化身为血妖,他要复报卢老板,要杀死他家里所有人,但却要把他的命留下,让他比死更痛苦…… 天书了解情况后说:“遗书中所说的诅咒可能是‘化妖血禁’,这是一个种平凡人也能使用的民间秘术,可是代价却非常大。秘术的原理是把施咒者的灵魂分解,与自身血液混合,从而化身成为血妖,并拥有强大的力量。然而,这种状态只能维持一段很短的时间,因为施咒者没有修行基础,完全是以燃烧灵魂的方式来支持秘术的施行。当灵魂的能量耗尽的时候,血妖便会化成一滩血水。 “这种秘术最可怕的地方是,施咒者的灵魂会在化妖的过程中完全消耗,也就是俗语说的‘魂飞魄散’,彻底消失于天地之间,丧失轮回转世的机会。” 经调查后发现,卢老板与多宗拖欠工资及严重伤人案有关,最后被判处入狱。其实,法律的制裁对他已没有多大的意义,因为他早已得到了应得惩罚。 [档案廿八 结束] 档案廿九 七芒星 “那晚是周末,我们几个没有回家,都留在宿舍里。凌晨零时一到,我就开始画魔法阵,我画的并非普通的魔法阵,而是最强大的禁忌召唤阵——逆转七芒星。” 说话的是一个美术系的大学生,她的名字叫梦芝,我在医院的病房里为她做笔录,因为她的六名同学离奇死亡,连全尸也没剩,只有一堆难分彼此的白骨,而她本人也好不到那里。单看外表,实在难以让人相信她还不到二十岁,因为此刻的她与八十岁的老婆婆没两样。 梦芝沙哑的声音,枯干的躯体,以及雪一般的白发,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欧洲中世纪的巫婆,尤其是她那双深深陷入眼眶,但却炯炯有神的眼睛。她的身体十分虚弱,连医生也担心她还能不能撑上三天,但她的精神状态却非常好,虽然每说几句话就要休息一会,但还是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我们:“我是学美术的,但我喜欢的并非人体扫描或者油画之类,而是神秘的魔法阵图案。我花了不少时间来研究这方面的书籍,从三芒星到十二芒星我都仔细研究过,其中最让我感到兴奋的是七芒星。 “现存的资料对七芒星魔法阵的记载非常少,甚至连它的作用也记载得含糊不清。我在MSN上与一位外国的网友聊起这个话题,她竟然对此非常精通,还给了我相关的资料,但同时亦警告我,不要胡乱启动这个可怕的魔法阵。 “通过研究,我开始初步了解七芒星魔法阵的原理,也明白它被视为禁忌的原因。原因是它的力量过于强大,是凡人难以控制的,而它的作用只有一个,就是建立与地狱连接的通信渠道,与‘地狱七君’中的某位对话。 “这实在是太神奇了,试想一下,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竟然能与一位天皇巨星直接对话,那多美妙的事情。而且对方还是拥有无上智慧的‘地狱七君’之一,对他们来说,我们就跟愚昧的原始人一样,随便一句话也是我们的无上真理。 “我开始心动了,忘记了网友的警告,打算召唤出‘地狱七君’,因为只要对方愿意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也能成为全世界最著名的学者。可是,我有点担心只有我一个人难以启动魔法阵,于是我把主意告诉同学,她们都是半信半疑,但最后还是有六名同学愿意参加召唤仪式。 “我们约好在周末大多数人都回家的时候进行召唤仪式,她们都来到我的舍室里,一等到凌晨零时,仪式就开始了。我们一起刺破手指,把鲜血滴进颜料里,把两者混合后,我就用来画魔法阵。一般的魔法阵必须先画‘圣圆’,就是主阵外的圆环,这样做是为了使魔力不会外泄,一但施法失败也能作出补救。但逆转七芒星阵不同于一般的魔法阵,圣圆的存在只会限制力量的凝聚,最终导致召唤失败。因此,我没有画圣圆,直接在舍宝的地板上画出七芒星。 “七芒星是整个魔法阵的主体,画的时候必须心无杂念,并且要一气呵成。但在没有任何辅助工具的情况下,要画出一个完美的七芒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我想整个美术系大概只有我才能做到。 “当我把七芒星画好后,立即就感受到一阵压迫感,我知道这是因为魔法阵已开始凝聚力量。虽然我只是画了主体部分,但没有圣圆的阻隔,魔力外泄是必然的事情,但与此同时,魔法阵亦能更迅速的凝聚魔力。 “我在七芒星的七个角中分别写‘地狱七君’的名字:骄傲的路西法、愤怒的撒旦、暴食的别西卜等等,除此之外我还在周围写上很多魔法符号。当我把个魔法阵完成的时候,舍室的灯突然熄灭,强大的压迫感变成无尽的恐惧,所有人都发出惊恐的尖叫,除了我,因为我知道这是正常的。 “我让同学们分别站在七芒星的星角外,她们很害怕,甚至想离开。但我警告她们,不能完成整个仪式的话,很可能会招来魔鬼的报复。她们更害怕了,乖乖地听从我的吩咐。 “我和她们一起分别站在七个星角外,开始祈祷,祈求‘地狱七君’的降临。当我念完召唤的咒文后,魔法阵开始发光,光芒很弱,但却能掩盖一切俗世的光源。在微弱的光线映照下,我能看见大家惊恐的脸庞,但大家身后就只有无尽的黑暗,仿佛置身于一个广阔而黑暗的神秘空间。 “魔法阵中央突然冒出一小撮火焰,火焰的颜色是黑色的,诡异的黑色。火焰上冒出黑烟,黑烟渐渐凝聚成一个很奇特的形态,是一只肥大的巨型苍蝇。我突然听见对方的声音,他说渺小卑贱的人类,呼唤伟大的六翼天使别西卜大人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 “我还没回过神来,身边的一位同学已被吸入黑烟内,随即不断有白深深的人骨飞出。其他同学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被迷住,全都痴痴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我慌忙对着黑烟说,你是谁?是别西卜吗? “对方说他是别西卜大人众多化身中的一个,但也能代表别西卜大人的意志。说完又把另一个同学吸入黑烟里,片刻后她已跟之前那个同学一样,变成一堆骨头。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已有两个同学变成了白骨,这叫人怎能不慌呢?慌乱中,我胡乱地问对方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同学。对方说,第一个是召唤的代价,第二、第三个是回答问题的代价。 “我还没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第三个同学已被吸进黑烟里。我当时很害怕,对着黑烟大叫停止,说我要终止这次仪式。但对方却说没把祭品全部吃光,是不能结束的。看着第四个同学变成的骨头的时候,我无力地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地说,祭品是指我们七个吗?对方说是召唤者以外的六人,他说完第五个同学也成为白骨了。 “我呆坐了很久,对方不耐烦说我还能问一个问题,我苦笑着,说我能活下去吗?对方说可以,接着第六个同学也被吸进黑烟里,变成一堆白骨飞出来。我无奈地面对眼前可怕的事实,准备念驱逐的咒文,送走眼前的魔鬼。可是对方却突然说,你想得到强大的力量吗? “我无奈苦笑,说想。对方让我把手伸进黑烟里,我不由自主地照对方的意思办。然而,我得到的不是强大的力量,而是一具虚弱老迈的躯体……” 在我为梦芝做笔录的那天深夜,她突然失踪了,我们找遍整个城市每一个旮旯也没找到她。她的主治医师说,她的身体非常虚弱,连下床走路也不行,没别人帮助是不可能离开病房的。而守在病房门外的同僚却说,当晚除了护士之外,再没有其他人靠近过病房。 梦芝就这样神秘失踪了,难道她是被魔鬼拐走,还是她真的得到了魔鬼的力量呢?天书认为后者比较可信,虽然魔鬼在世人心中的形象是贪婪而狡诈,但作为高等智慧,有必须欺骗一个“低贱的生物”吗? 天书拿出笔纸,不断地画着七芒星的图案,画了老半天也没一个像样的,更别说像梦芝所说那样一笔画出完美的七芒星。看着她画得满头大汗也没能画出一个七芒星,我突然想到一个疑点,梦芝如此醉心于魔法阵,甚至能一笔画出完美的七芒星,没可能不知道召唤魔鬼必须献上祭品,难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她早就打算出卖自己的同学,目的就是为了得到魔鬼的力量? 真相如何,已难以查证,因为梦芝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如果她真的是为了得到力量而出卖自己的同学,把她们当作祭品献给魔鬼,那她与真正的魔鬼又有何区别呢? 其实,从某个角度看,人类何尝又不是魔鬼中的一员呢? [档案廿九 结束] 档案三十 真可怜 “这么年轻就去了,真可怜!”说这话的是刑侦科的小刘,而地点是某大学的女生宿舍内。 小刘是个新人,进入刑侦科后处理第一宗案子就惹上麻烦了,他无奈地向我讲述事情的经过:“那天接到报案,大学的宿舍里有人自杀,几个师兄带我过去处理。死者是一名大二女生,就躺在寝室的床上,左手手腕有割脉的痕迹,床下有一片染血的刀片,床铺被单全被鲜染红。 “很明显,死者是割脉自杀的,她的室友说,她前几天与男朋友分手,之后情绪一直都很低落,周末也没有回家。然而,周末过后,室友返来寝室就发现她已经自杀了,于是立刻报警。   “案子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拍下照片,做完笔录,再把死者的尸体交给法医检查一下,如果没什么发现,那就能结案了。可是,看见死者这么年轻就轻生,我不由地说了句‘真可怜’。在场的师兄立刻就训了我一顿,说我不该在死者面前乱说话。当时我还没在意,但很快我就知道师兄说得没错。 “回到警察宿舍后,我马上就洗澡,毕竟与死人打过交道,不洗个澡心里不舒服。脱鞋子时,竟然发现鞋子里面有点血迹,但我的脚并没有伤口,我想大概是无意中沾死者的血液吧!当时我没有在意,但现在回想起,却怎么也想不通,因为鞋子只是里面有血迹,外面却没沾上。 “当晚睡觉时,感觉怪怪的,好像有人睡在我旁边,但是因为太累了,所以也没怎么在意。睡到半夜的时候,我感觉到有有一只很柔软又很冰凉的手在摸我的脸,打了寒颤就惊醒了。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苍白的脸,是个女孩子,她正对着我流泪。 “因为刚刚醒来,意识还有点模糊,但很快就完全醒过来了,因为我记起眼前这个女孩就是自杀死去的那个。我吓得大叫一声,整个人弹起来,与此同时,女孩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直至完全消失。 “虽然被吓了一大跳,但我毕竟是当警察的,绝不能被这样的事情吓倒,安慰自己那只因为工作太累而产生幻觉罢了。可是,刚闭上眼继续睡,马上又感到有人躺在我身旁,我突然来火了,猛然一挥手臂打在床上。期间我好像听见一声女生的叹息,睁开眼却什么也没看见。之后,整晚也再没怪事发生了。 “第二天晚上,我要值夜班,半夜里坐椅子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半梦半醒间,好像有人在替我按摩肩膊,感觉很舒服。但马上我就觉得不对劲,怎么会有人替我按摩呢?而且,对方的手很柔软也很冰凉。我惊醒过来,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回头看却什么也没看见,问师兄有没有人进来过,师兄也说没有。 “之后几天的情况也差不多,女孩的鬼魂似乎一直都跟在我身边,当我想睡觉的时候,就能感觉到她的存在。我不是胆小的人,如此几天之后,我终于忍不住要跟她摊牌。那晚,我躺下床不久,又感觉到她躺在我身边,我没睁开眼睛,只是说你干麻老是缠着我。 “我没听见对方回答,只是听见女生的哭泣声,我忍不住睁开眼睛看。我看见她在的在流泪,样子楚楚可怜的,让人有点于心不忍,但我还是态度强硬地叫她不要再缠着我。 “她的脸色突然一变,由原本的楚楚可怜,变得狰狞可怕,双眼流出的也不再是泪水,而是鲜血。她对我说,你们男人都是负心汉,接着扑到我身上,不停撕咬我的身体……我被吓醒了,吓得全身都被汗水湿透,原来只是做梦,但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醒来后身体还像隐约感到痛楚。 “之后,她依然每晚都出现,但不再是以往楚楚可怜的模样,而是变得穷凶极恶,仿佛想杀死我一样……” 听完小刘的叙述后,天书说:“其实,割脉是最笨的自杀方法,因为割脉的人不管是一时冲动,还是真的生无可恋,在割脉后都会后悔。人在割脉之后,血液会不断流失,但一时半刻是死不了的。在这段时间里,割脉者会不断回想往事,想着想着就不想死了。可是,等到不想死的时候,已经流失了大量血液,别说到医院治疗,就连打电话求救,甚至叫救命的力气也没有。接下来的时候,如果没被别人发现,割脉者就只能在后悔中等待死亡。 “因为在生命中最后的一段时间里,对生命有着无尽眷恋,致使死者的灵魂难以接受死亡的事实。如果在这时候有人说‘真可怜’、‘太可惜’之类的话,很容易会使死者的灵魂误会,以为能从说话的人身上得到帮助,因而缠着对方。 “小刘你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那个女孩的灵魂在肉体死亡后,变得迷茫而混乱,可你偏偏在这个时候对她说真可怜,她便以为你喜欢她,当然会缠着你。而她缠着你的方法就是鞋子里的那点血迹,她是因失血过多而死的,灵魂会随着血液离开肉体,要缠着你,就要让你沾上她的血液,这样你去到那里,她就能跟到那里。” 小刘问天书解决的方法,她说:“狠一点把鞋子烧掉,让那个女孩魂飞魄散,善良点就把鞋子送到女孩家里或寺庙。” 小刘最后选择把沾有血迹的鞋子送到寺庙,毕竟让人家魂飞魄散也太狠了,而在这个时候打扰对方的家人也不太合适。之后,他就再没受到女孩的鬼魂骚扰,当然他再也不敢在死者面前乱说话。 事后,天书告诉我,其实很多常见的自杀方式都是很笨的,比如服食大量安眠药。一次过嗑掉一瓶一百片的安定片,也不见得会立即死掉,只会让人睡得很沉,如果三天内被人发现,并送院救治的话,通常都能救活。不过,醒过来后,起码要头痛半个月以上,那可是比死更难受。 [档案三十 结束] 档案卅一 纹身 在一群体械斗中,火拼双方死伤近半百。然而众多死伤者中,大多数都是由一人造成的。这位姓严的黑社会组织头目,手持双刀,不分敌我地斩杀众人,直至被抵达现场的武警击毙,才停止其疯狂的行为。 我从严某的一名小弟谢某口中得到了一段疑点重重的口供,他说:“老大虽然平时脾气也不算好,但对兄弟还是挺不错的,可是自从他纹身以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我们混江湖饭的,纹身很平常,像纹个‘忍’字、‘忠’字之类的,又或者纹只鹰什么的很普遍。这样做只是用来嘘嘘别人,没什么实际作用。至于那些龙啊麒麟啊关二爷之类,我们当小弟的是不敢随便纹的,因为怕命薄扛不起。 “老大的双掌都是‘断掌相’,看相的说他是煞星转世,遇神杀神,遇佛弑佛,身上纹什么也能扛得起。因此,老大一直都想在背后纹个关二爷。听说纹关二爷的人,能扛上就必定大富大贵,事事顺景,鬼神都敬而远之。但扛不上的话,会活活被关二爷压死。 “老大找了好几个技术一流的纹身师,他们都不愿意替老大纹关二爷,说那是人中龙凤才能纹的,老大虽然煞气很重,但还是压不过关二爷,压不过就会反被关二爷压住,早晚会出事。技术好的纹身师不想纹,技术差的,老大又不愿意让他们纹,所以这事就一直拖着。 “直至前几天,突然有个四五十岁的老女人来找老大,说能为老大纹关二爷,而且不收一分钱。我们出来混的,有好处找上门都得格外留神,就问她为啥这么做。她说老大命格硬,纹上关二爷后,必定能称霸一方,与其现在讨点小毛小利,还不如等老大能呼风唤雨时从指缝中漏点好处给她。 “老大听了她的话后很高兴,也试过她的技术,比之前那些纹身师还好,所以就让她纹身。她的技术的确很好,只花了四个小时就在老大背上纹了一个手提青龙偃月刀、脚胯赤兔马的关二爷像,而且非常精细,每一根胡须都清晰可辨,像个活生生的关二爷似的。老大还说,纹身的时候并不怎么觉得痛,感觉还挺舒服的。 “不过,老女人也挺奇怪的,指定要在半夜纹身,纹身时也不让我们在旁观看,而且还在一间不透光的房间里纹,也不开灯,只是点了七根蜡烛,像是害怕我们偷师似的。 “纹身后,老大立即就有点改变,脾气比较以前更暴躁,动不动就打骂我们这些小弟。其实,我们还算好,老大那些女人简单被当成沙包使,全都被打得脸肿鼻青。而且,老大身上似乎多了份霸气,让人很畏惧。就在纹身后的第二天晚上,老大和我们去吃宵夜,服务员上茶水慢了点,老大拍桌子吼了一声,就把那妞儿吓得尿出来了。 “连那几个平时最喜欢跟我们找碴的条子,现在看见老大也像老鼠见猫似的,吱一声也不敢,一溜烟地滚得远远。我们当时还挺高兴的,说老女人的话一点也没错,老大肯定能称霸一方甚至呼风唤雨。我和几个兄弟还商量着,找老女人给我们也纹些什么,让我们也变得威风一点。可是,在给老大纹身之后,我们再也没见过老女人了,到现在也没找着她。 “昨天一直跟我们争地盘的那帮碎杂约我们出来摊牌,我们当然知道‘摊牌’的意思,所以都带上家伙。果然,老大跟他们的光头头儿没说上两句就操家伙了,两帮人加起来有近百人,一起亮家伙涌上去拼了。 “当时很混乱,大家都拿着刀一边叫着一边冲上前往对方的人身上砍,这时候要是不能把对方砍倒,就会被对方砍倒,所以大家都很拼命。突然,中间的人都往外涌,而且都很狼狈,像逃命似的。我抓住一个冲出来的兄弟,问他怎么了,他说老大疯了,连自己人也砍。 “人群散开了点,我能看见老大拿着两把刀,不停地砍身边的人,不管是对方的人还是自己人,只要是靠近他的都要挨上几刀。至于对方的头儿,早就倒下了,他的光头也被血染红,看样子已经没救了。 “老大真的像疯掉一样,不停地追斩别人,而且下手非常狠,好几个我们的兄弟都被砍倒,看样子也活不成了。直到条子来到,向老大连开了十多枪……” 跟谢某录完口供后,我和鬼瞳去殓房查看严某的尸体,单看正面也没什么特别,就是弹孔多了点。据第一时间到达现场的警员说,他挨了近十枪才倒下,而法医也说他共中了七枪。 在法医的帮助下,我把严某的尸体翻过来。然而,我在尸体背后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关帝图,而是一个七芒星魔法阵。看见这个神秘的图案,我立刻想起失踪多时的梦芝。 法医说:“死者的背后的纹身极其精妙,是用两种性质不同的颜料刺出来的,活着的时候无法察觉异常之处,但死后血液凝固,隐藏的图案就显露出来了。” 我问法医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完成这个纹身,他说:“我也为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纹身明显是几天前才纹上的,但要纹上这么精妙的纹身起码得花上半年,要分好几次才能完全。我现在还为验尸报告该怎样写而烦恼。” 鬼瞳说:“别管报告的事了,立刻把尸体火化,不然要出乱子了。” 法医看着我,不知该不该听鬼瞳的话,直至我点头确认,并说会承担后果,他才推尸体去处理。 鬼瞳说尸体凝聚了大量负能量,不马上处理掉,很可能会尸变。果然,尸体在进入焚化炉后,没一会儿就爆炸了,幸好得到及时处理,并出多大乱子。 我们讨论过这个案子,认为谢某所说的老女人,极有可能是失踪多时的梦芝,因为严某背后的七芒星魔法阵与梦芝寝室那个几乎一模一样。但梦芝失踪时,外表像个八十岁的老婆婆,为何突然又会以四五十岁的形象出现呢? 天书认为梦芝不但得到了魔鬼赐予的力量,更可能已成为魔鬼的使徒。她以纹身为名,在严某背后刺出魔法阵,使她的主人能随意支配严某,令严某变成一个杀人魔。 无知的严某以为纹身能使自己称霸一方,没想到竟然变成魔鬼的傀儡,最终还死于非命。不过,像他这种人多死几个,只会让社会更安定。我心里担心的是,梦芝再次出现时,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惊喜”。 [档案卅一 结束] 档案卅二 被遗忘的伞 一位姓方的小姐接连几天都打110报案,说有只女鬼守在她家门口,使她不敢出门。开始时,报案中心只把这事当作恶作剧,并没引起关注,当然也没有出警。因为每天也有不少人报假案,如果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得出警的话,增加几倍警员也忙不过来。但接连几天也接到同样的报案,不出警是不行的,毕竟恶作剧的人也不会这么大胆。 我和鬼瞳一起来到方小姐家,还没进门,鬼瞳就说有东西在门外徘徊,这证实事主没有撒谎。 我们敲门敲了老半天,也没有人应门,正打算离开时,方小姐才打开一道门缝,而且还神经亏亏地东张西望。在确定我们的身份后,立刻把我们拉进屋,随即把门关紧,能上锁的地方都给锁上。她的双眼红肿,一脸惫容,似乎哭过很多次,并且多天没睡。她的精神状态比较差,也有点慌乱,不断说门外有只女鬼想要她的命。 好不容易才让她安静下来,给我们讲述事情的经过,她说:“这事是从一个星期前开始的,那晚突然下起大雨,我跟朋友吃完饭后,就独自回家。回家的路上,我一直都觉得有人跟着我,就连打车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因为心里害怕,所以我一下车后就立刻往家里跑。当时风很大,差点把雨伞吹翻,害我全身都湿透了。 “虽然一路上都觉得有人跟踪我,但我比较胆小,并没有回头看是谁跟着我。直到进了家门后,心里有底才在关门时忍不住往外看了一眼。谁知道这一眼就把我吓坏了,因为我看见的是一个浑身鲜血的女人,她的双眼正死死地瞪着我。 “我当时吓得立刻把门关上,缩成一团不停地发抖,过了好一会儿才安慰自己只是眼花看错而已。但那恐怖的画面却是那么真实,以致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为求心安,我胆怯地爬起来,想从门上的猫眼里看外面是不是没有人。 “我颤抖地趴在门上,眯起一只眼从猫眼处往外看,果然什么也看不见,这才放下心头大石。我想大概是近段日子工作太忙,压力太大,才会看见幻觉吧!所以就没在意,把雨伞手袋掉到一旁,就准备洗澡,因为我全身衣服都差不多湿透了,不快点换衣服会着凉的。 “洗澡时,我又有种怪怪的感觉,仿佛有人在盯着我,可是我住在五楼,应该没人能偷看我洗澡。虽然不可能有人偷窥,但我还是下意识地往窗户看了眼。这一眼又把我吓个半死,因为我又看那个浑身鲜血的女人,她就在窗外死死地盯着我。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浴室,身上跌伤撞瘀了好几处,一路跌跌碰碰地跑回卧室,没穿衣服,甚至连身上的水也没擦干就爬上床,拿被子盖过头,不住地念着‘南无阿弥陀佛’。 “虽然心里很害怕,但过了老半天也没什么动静,我就偷偷掀起被角,看外面的情况。卧室里一切如常,没什么不妥,但当我的目光移至窗户时,又看见那个可怕的女人,她又在窗外死死地盯着我。 “我快要给她吓死了,心跳得像搅拌器那么响,窝成一团,抓着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嘴里不住念‘阿弥陀佛’,佛祖、观音、耶酥、上帝,甚至连阿拉真主,反正我知道的神佛名号都念遍了。但当我再次掀起被角时,还是看见她在窗外盯着我。我被她吓得半死不死地熬了一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早上起床时,我觉得浑身无力,头痛得厉害,浑浑沌沌的,看样子是着凉发烧了。虽然有点迷糊,但我起床后,还是第一时候往窗户看,幸好并没看见那个恐怖的女人。于是,我打电话回公司请假,然后就去医院打点滴。 “离开医院后,我在外面随便吃了点稀饭,就回家休息了。在床上一躺就老半天,醒来时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因为是打雷的声音把我惊醒的。外面的天色很阴沉,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雨了,于是我就匆忙起床去关窗户。 “当我走近窗户准备关窗的时候,突然有只血淋淋的手抓住我的手臂,想把我拉出窗外。顺着那只手往外看,我看见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正睁大眼睛瞪着我。我几乎被吓掉魂儿了,尖叫着甩开她的手,一步三滚地爬回床上,抓被子瞒着头发抖。 “那女人似乎进不了屋,但不管我走到那里,都能从窗户看见她,看见她睁大双眼瞪着我。我被她吓得不敢出门,就不停打电话报警,这几天我连靠近窗户也不敢,所以刚才才会迟迟也不敢给你们开门……” 我们与方小姐交谈时,是正午时分,而且天气也很好。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是不会受到鬼魂影响的。于是,我们就分工合作,我负责安慰方小姐,稳定她的情绪,并希望能从她口中得到线索。鬼瞳则集中精神,看那只困扰方小姐多时的女鬼在搞什么名堂。 一会后,鬼瞳拿起一把放在门角的雨伞,对方小姐说:“这把雨伞是怎么得来的?屋外的女鬼似乎一直都在盯着它。” 方小姐突然晃然大悟地说:“我想起了,就是把这把雨伞后带回家后,才见到那个可怕的女人的。” 方小姐又告诉我们那天与朋友吃饭时,突然下起大雨,于是就跟饭店的老板借了这把雨伞,没想到竟然因此惹上大麻烦。 我们把雨伞带走,鬼瞳说在屋外徘徊的女鬼也跟着我们走。我们到方小姐所说的饭店调查,发现前不久,有个姓宋的女人在这里用餐,餐后就在饭店外面的马路被车撞死,而雨伞应该就是这位宋小姐留下的。 把雨伞归还宋小姐的家属后,就再没怪事发生了。天书说:“意外丧命的人,其灵魂往往会徘徊在事发现场。例如一些交通黑点,经常发生意外的原因,大多是因为之前在此殒命的人,其鬼魂徘徊不散。当其他驾驶员经过此地时,无意中闯入鬼魂的影响范围,受到对方的影响,或看见幻觉,或感到一些怪异感觉,反应慢了半拍就出意外了。 “至于宋小姐的情况,是因为她的鬼魂在死亡地点徘徊的同时,又想得到依靠,于是就附身在生前用过的物品上。而雨伞与死亡地点的距离最近,所以她就选择了雨伞。方小姐把雨伞带走,自然也把宋小姐的鬼魂一同带走,但她的家门上贴有门神,因此把对方挡在门外。 “宋小姐的鬼魂想回到雨伞里,但又无门可进,就在方小姐家外徘徊,并找机会报复对方。” 我笑说:“女人啊,到了一定年纪就是这样,不是小气得要命,就是爱占便宜。如果方小姐不是贪图那点小便宜,又或者宋小姐的鬼魂能大方点,我们就不用跑这趟了。” 天书和鬼瞳一起睁眼瞪着我,天书先开口:“你也不是老爱占我爱便宜,我买回来的零食,起码有一半进了你的肚子。” 鬼瞳也说:“你这小气鬼,升队长时也没请过我们吃饭,现在还敢大声说话。” 灵犬和力士也突然冒出来,最后我被力士抬到饭店里,钱包被狠狠地宰了一刀。离开的时候突然下起大雨,饭店门口虽然有很多别人遗留下来的雨伞,但我们都没有拿,两手空空地冒着倾盆大雨离开。 [档案卅二 结束] 档案卅三 买命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有谁不想发财,只是没想到,发财需要付出这大的代价……” 说话的是一位姓罗的中年男人,他本来相当贫困倒滞,但近日却突然一夜暴富。然而,暴富给他带来的并非幸福美满的生活,而是妻儿双亡的悔恨。他在我面前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事情但经过:“我没文化,也没什么本事,只能靠做些杂工活来糊口。妻子跟了我这么多年,就熬了这么多年,从来也没过上一天好日子。虽然她经常会埋怨我,但她从来也没想过离开我,就算日子过得再苦,她也陪我一起熬。 “妻子有时候很唠叨,女人大多都是这样,尤其是嫁给了个没本事的丈夫的女人。一个多星期前的晚上,我们为儿子的学费吵起来,妻子又开始埋怨我没本事,连学费也交不起。还说儿子不能上学,以后就会像我一样,当个窝囊废,把老婆孩子都给饿死。 “我当时很生气,就一个人走出去,买了两瓶二窝头,独自在公园里喝闷酒。喝得浑浑沌沌的时候,突然有个十八九岁女娃出现在我身旁,她好像是飘出来的,把我吓了一大跳,酒醉也醒了三分。 “女娃拿出一堆资料什么的,跟我说些买保险的事情,我这才知道她是卖保险的,而不是女鬼。当时我心情很差,就大喝叫她滚开,可是她就是死皮赖脸地缠着我,怎么赶也赶不走。我没办法就说我连儿子的学费也交不起,还买个鸟保险啊!但她却说,只要花一块钱就能买了,如果你的家人出了意外,不管是生病还是受伤,都能得到赔偿。要是死亡的话,还能得到一百万的赔偿金。 “我当时虽然喝多了,有点糊涂,但也不至于会相信这世上会有一元赔一百万的好事,就想这女娃不是脑筋有点问题,就是纯粹来拿我找乐子。于是,我就没理她,继续喝闷酒。喝着喝着,两瓶二窝头就喝光了。我还想继续喝,但摸摸口袋,就只剩下两块钱,连买瓶啤酒也不够。 “我突然想,既然女娃想在我身上找乐子,为啥我不能在她身上找乐子呢?于是就开玩笑地跟她说,想我跟你买保险可以,但你就先请我喝瓶酒再说吧!女娃笑着说好,然后拿起一个空酒瓶,用手指在瓶上不知道乱画了些什么,接着就把酒瓶递给我,说喝吧,喝完还有。 “我当时还想,这女娃还真是傻得可爱,还真的跟我玩起过家家来。反正我也不想太早回家,就干脆跟她玩玩,当作消遣也好。可是,当我接过本应是空的酒瓶时,却觉得很沉,一时没抓紧,就掉到地上摔破了。酒瓶一破,酒液立即流满一地,阵阵酒香飘散四周,那种淳厚的酒香,绝是几块钱一瓶的二窝头能拥有的。 “就在我看着一地酒液发呆的时候,女娃笑着拿起另一个空瓶,又用手指在瓶上乱点乱画,然后递给我。这次我双手握着酒瓶,生怕会把它掉丢。酒瓶很沉,比装满酒的时候还要沉,我想起码有五斤重。我用鼻子对着瓶口嗅了嗅,酒味芳香,而且香中带淳,没有任何杂味。将信将疑地喝了一口后,我就忍不住叫好,因为实在太好喝了,酒味浓郁而淳厚,入口冰凉透心,让人精神大振,使我忍不住立刻大喝几口。虽然我没喝过什么好酒,但这瓶酒绝对是我喝过最好喝的。 “我大口大口地喝着,这酒虽然浓郁,但我并没有喝醉,反而越喝越精神。而且喝了老半天,竟然还没喝完,酒瓶里的酒还是满满的,仿佛根本没被喝过。 “我喝得来劲,就大赞女娃的戏法神奇,竟然能变出如此香淳的好酒,而且还咋喝也喝不完。女娃说她还有更神奇的戏法,只要我跟她买保险,她就能使我发一笔横财。 “我当时虽然没喝糊涂,但见识过女娃的神奇之处,而且也正在为钱发愁,不禁心动了。心想,不就是一块钱吗?就当付酒钱好了。于是,我就掏出一块钱跟她买保险。但女娃却说,我有老婆儿子,不如多花一块钱给他们每人买一份。我想不就是两块钱吗?反正口袋正好有两块钱,就为妻子和儿子每人买了一份。 “女娃把保险合同拿给我看,当时已很晚了,公园里的灯光也比较暗,所以我并没看见清楚合同的内容。其实,就算是大白天,我也不见得能看懂,因为我只上过几年小学,很多字也不会。 “女娃一共取出四份合同,先叫我在其中两份上写上妻子和儿子的名字,并签上自己的名字。另外那两份就麻烦多了,写完名字后,她还要我告诉她我们一家的出生日期及时间,接着替我们算出生辰八字,叫我也写到合同上面。然后,她还弄破我的指头,要我用自己的血在合同上打指毛。虽然我觉得挺奇怪的,但我对签合同这些事一无所知,以为别人都是这样签,就全听她的。 “签完合同后,女娃告诉我,只要在三天之后的晚上,再来这个公园转几圈,我就能得到一笔为数可观的横财,但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还说什么有得必有失,如何取舍要我自己决定。说完后,她对着我神秘一笑,就走了。 “我对女娃的话半信半疑,但她能变出戏法却是事实,呆呆地回想着她所说的话,拿起酒瓶想再喝一口,却发现酒瓶是空的。可是,我明明记得,在签合同前,里面还是满了好酒。 “三天后的晚上,我依照女娃所说,到公园里转几了圈。虽然她说要得到横财必须付出代价,但我真的很缺钱,要是能得到一大笔钱,折几年寿我也愿意。突然听见有人追逐的声音,我好奇地走过去看,看见一个男人把一个袋东西塞入垃圾桶,然后就往我这边跑,正好跟我打了个照面,我能看见他脸上有条明显的疤痕,样子很凶恶,吓得我不敢动。他停下来瞪着我犹豫了一下,但马上就跑了。他刚跑开没多久,就有几个穿保安制服的人追上来,问我有没有看见一个拿着布袋,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我给他们指了方向,他们就立刻追上去了。 “等他们走远后,我立刻去翻垃圾桶,从里面拉出刚才那个人塞进去的布袋。打开布袋时,我差点被吓呆了,因为里面装的全都是钱,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起码有几十万。 “我紧张地四处张望,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就脱下上衣把布袋包着,光着上身抱着它跑回家。回家后,妻子高兴得快疯掉,但很快又开始担心了,因为这些钱来历不明,弄不好会让我们惹上麻烦。但是,谁不贪心呢?看见这么多钱,谁也不愿意放手,而且又没有人知道是我把钱拿走。只要过些日子,等这事情渐渐被人遗忘之后,我拿着这些钱换个地方生活,谁也不知道。我们甚至开始计划在那里买房,让儿子上那所重点学校,还打算做点小生意。但这些事都是以后才能办的事情,现在我们必须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起码要过三两个月才能动这些钱。 “可是,我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那个脸上有疤痕的男人,他跟我打个照面,他认得我的样子。就在我把钱带回家的第五天晚上,我下班回家时,发现一切都完了,家里被人翻得乱七八糟,妻子和儿子的尸体就躺在地上……” 经调查后得知,罗先生拾得的巨款是某工厂准备用来发放工资的,因为保管不善,被脸上有刀疤的惯偷任某偷走。任某在逃走时惊动了工厂的保安,在追逐过程中,他把赃款塞进了公园垃圾桶。等他逃脱保安的追截后,返回公园却发现赃款不翼而飞,心想必定是被罗先生拾去,于是便四处打听罗先生的下落。 当任某知道罗先生的住址后,为尽量避免不必要的纠缠,故意在他上班时下手,入屋杀人取回赃款。 现在任某已被抓获,赃款也已追回,罗先生亦得到两百万的保险赔偿金,一切的事情都看似已经完结,但仍有一个疑点未能解开,就是一元就能买到赔偿额达百万的保险吗?为解开这个疑问,我特意往保险公司跑了趟,了解情况。 要买一份赔偿额达百万的人寿保险,必须每月交纳上千元的保险金,“一元买保险”只会出现在保险公司的广告里,实际操作通常是同时购买多份保险,多加一元就能购得一份比较冷门的额外保险。比如购买比较全面的医治保险后,多加一元就能多买一份闻所未闻的疾病保险。 既然一元不可能买到百万人寿保险,那为何罗先生又能得到赔偿金呢?到底是那个保险员接这宗亏本生意呢?然而,得知保险员的名字后,我惊讶了老半天,因为她竟然就是失踪多时的燕燕(请参考档案八“地狱游”)。 据保险公司职员透露,燕燕进入公司工作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在接到罗先生的两份保单后就辞职了。而保单的金额是正常的,并非罗先生所说的两元。 我和天书仔细研究过整件事情的始末,得出的结论是,罗先生签的四份合同中,有两份是一般人寿保险的正规合同,而另外两份则是“买命合同”,燕燕把他妻儿的命都买去了。 至于,罗先生所支付的两元,并非买保险的保险金,而是他妻儿的命。燕燕用两百万保险赔偿金换取代表他妻儿性命的两元。 燕燕的手段虽然污脏,但她并没欺骗对方,她明确地说明要得到横财必需付出代价。所以使罗先生妻儿双亡的并非燕燕,而是他的贪婪。 [档案卅三 结束] 档案卅四 招财猫 一间快要结业的饭店,神奇地起死回生,而且客似云来。可是好景不长,没多久就出了乱子,食客接连入院,但都不是食物中毒或肠胃疾病,而是严重贫血。 我和灵犬来到这间已被暂时封锁的饭店,詹姓老板及所有员工都在场。对于我们的问题,詹老板全是一问三不知,一副不合作的态度,并声称店里的食物都很干净,吃了绝对不会出问题。他所说也不是全无道理,毕竟吃顿饭吃出贫血症来,也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我们和包括卫生部门在里的一众人员,把饭店上上下下都检查过,并没什么发现。而且饭店的卫生工作做得很好,竟然没发现老鼠和蟑螂,甚至苍蝇也没一只,这是星级饭店也不见得能做到的。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灵犬突然被一尊放在大厅中央的招财猫像吸引住。他围着招财猫嗅了嗅,对詹老板说:“这玩意怎么会有血腥味?你最好老实告诉我们,不然小心要坐牢。” 其实,我也觉得这尊招财猫有古怪,一般的商家只会把招财猫放在门口收银处,放在大厅中央的还是第一次见。在我们的威吓下,詹老板最终还是支支吾吾地说出原因:“饭店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差,有时候晚市也只开了两三桌,要是下雨的话,甚至连一个客人也没有。我找来了两个风水师傅,他们都说这里的地气开始转衰,在这里是做不成生意的,劝我尽快搬到别的地方。 “我们做食肆的,吃的就是装修,要是搬到别的地方,光是装修费就得花上十多万,而且这里三个月前才装修过,现在我真的拿不出装修费。本想再熬一段日子,看会不会有好转,要是生意继续是这么惨淡的话,就只好结业了。 “大概半个月前,有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来找我,说有办法能使饭店的生意好起来。我当时心里正为这事发愁,当然是对她言听计从,这只招财猫就是她给我的。她叫我把招财猫放在大厅中央,每天晚上十二晚正就刺破手指,抹一点血在它嘴唇上。这样就能客似云来,财源滚滚。 “我按照女人所说的方法,每天晚上都给招财猫抹血,奇怪的是第二天并没看它嘴唇有血迹,抹过很多次都是这样,好像血都给它吃进肚子里。事情虽然奇怪,但我并没在意,因为有了它之后,饭店的生意明显好转了。一个星期后,基本上每晚都坐满人,有时候甚至连午市都给坐满了。 “生意好了,我当然开心了,可是最近几晚,我给招财猫抹血的时候,却总是觉得它在笑,而且笑得很阴险。在店里守夜的保安也说,这几晚总是在后半夜听见大厅里有笑声传出,可是走过来却什么也没看见。 “虽然发生了点怪事,但只要生意好,其它的我也没在意,只是没想到突然会出个大乱子。但我能保证,绝对不是食物的问题,我们的食物都很干净,厨师服务员甚至保安都有健康证。” 我摸了摸这只陶瓷招财猫,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不由打了个寒颤,就问詹老板:“这里一直都没有老鼠吗?” 詹老板开始时想回避这个问题,但后来还是告诉我们,自从有了这尊招财猫后,一晚间所有老鼠蟑螂都不见了。 我和灵犬围着招财猫研究的一会,并没什么发现,想把它抬起,看看底部有没有什特别的地方,却发现它非常沉重,以一个人的力量难以抬起。就问詹老板为何这么重,里面是否灌了铅。他说并不重,大概只有十来斤,并想亲自把它抬起,可是他不但没抬起,反而不小心把它推倒了。 招财猫落地摔破,摔成三大块的同时,大量鲜血像洪水似乎源源不断地从里面涌出,几乎把整个大厅的地板都染红了。遍地的鲜血让我们面面相觑,詹老板首先开腔,一再强调招财猫本来很轻,里面不可能装满血液。灵犬亦说,这些血液很新鲜,跟刚从体内流出的没两样,不可能是制造时灌进去的。 疑问越来越多,但很快我就发现所有问题的关键——七芒星。原来招财猫的底部刻有一个七芒星魔法阵,詹老板所说的女人必定就是梦芝。 事情发到这个地步,詹老板已经不可能把饭店保住,虽然我们没有明令他结业,但已作了明确得露骨的“暗示”。作为一个生意人,他应该明白这饭店绝对做不下去。 我问天书有关招财猫的事情,她说:“招财猫是出自一个日本传说,传说四百年前,日本一望族‘越后屋’出了个败家儿,因好赌成性,把家业全给输光了。败家儿养了只叫小玉的猫,在山穷水尽的时候,他叫小玉给他弄点钱回来。第二天,小玉真的给他衔来一枚金币,但马上又被他输掉了,于是他又叫小玉给他弄钱回来。第三天,小玉衔来第二枚金币,当然结果也是一样给输掉。 “败家儿再三叫小玉弄钱回来,但这次他偷偷跟在小玉后面,心想只要知道小玉在那里弄到金币,以后就不愁没钱花。谁知道,他发现小玉竟然是用自己的身体跟山鬼换金币,他想阻止的时候,小玉已消失了,原地只剩下三枚金币。 “败家儿从此便痛改前非,用小玉留下的三枚金币重振家业。自此之后,越后屋渐渐兴旺,而门前又总是放着一尊猫咪拿着金币的雕像。后来仿效的人多了,就演变成现在的招财猫。” 灵犬说:“这么说,招财猫算是守护神一类,本身应该没有问题,问题只出在刻在底部的七芒星?” 天书点头道:“关于招财猫的传闻大多都是正面的,负面的鲜有听闻。所以我以为,梦芝只是拿招财猫来做个幌子,真正目的应该是利用底部的魔法阵吸取食客的精血。” 我说:“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何魔法阵能吸引食客前来光顾,但老鼠蟑螂苍蝇等却全跑光呢?” 天书说:“魔法阵不是把食客吸引过来,而是把在附近经过的路人迷惑,使他们稀里糊涂的就走进了饭店。至于老鼠等动物,因为它们不是魔法阵迷惑的对象,而且又凭着自身的敏锐感官察觉到危险的存在,当然是溜之大吉。” 天书还说:“我想,魔法阵把食客的精血吸入招财猫里面后,每过一段时间,梦芝就会来收集这些精血。也许是某些地方出了差错,又或者是招财猫在精血影响下出现了自主意识,突然疯狂地吸取食客的精血,因此为被我们发现。” 我说:“你的意思是,这只是其中一只招财猫,也许还有好几十只招财猫正在为梦芝收集精血?” 灵犬突然怪叫一声,说:“怪不得她每次出现都比之前年轻,要是让她继续下去,说不肯很快就能恢复到二十岁的外表。如果她能利用这种方法长生不老的话,我们可能到快要退休时还被她耍得团团转!” 我无奈道:“那也没办法啊,第一、我们找不到她;第二、我们总不能把所有有招财猫的店铺都调查一遍吧!” 如果梦芝单纯是为了恢复容貌而收集精血,那样问题还不大,只要不伤人命,就当大家给她献血好了。可是身为魔鬼使徒的她,真的只是为了恢复容貌吗?我认为她极有可能是在积累魔力,以后肯定还会弄出更大的乱子。 [档案卅四 结束] 档案卅五 粽子 一个外表没什么异常的普通市民,突然倒在地上,随即数十条蛆虫从他的嘴巴、鼻孔、耳朵甚至眼眶中爬出来。接着全身上下都有蛆虫破体而出,如潮水般散往四周,一刻钟前的大活人,一刻钟之后即成为一具千疮百孔的尸体…… 类似的事件接连发生,并有多人目睹事发经过,一度引起恐慌,上头下令全面封锁消息,媒体未经许可擅自报道,将会受到最严厉的处罚。而目击者亦被下令禁言,胡乱张扬此事,将会被视为妄想症患者,强制送往精神病中心接受“治疗”。 突然发生这么诡异而又牵连甚广的案子,把我们小队弄得焦头烂额,上头下达死令,不能在指定时限内破案,全队上下都得到监狱当看守。 一方面毫无头绪,另一方面事件依旧不断发生,除了已知事件集中发生在某几个区域之外,再无其它线索。直至一位苏姓老伯在医院检查身体时,发现体内有大量寄生虫,案情才有点眉目。 我们立即全队出动,在医院病房把苏伯“大包围”。单看外表,苏伯没有任何异样,气色红润,声如洪钟,一点也不像医生所说的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但在医生拿出的X光照片上,却能看见苏伯体内的确有数不清的虫状物。 我询问了苏伯近日接触过什么人,到过那里,做过什么,吃过什么,甚至连性生活也问上,反正能问的都问过。他说一切都和平时没两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近日吃了很多粽子。 在询问过程中,苏伯突然说耳朵有点痒,没多久就倒下了。接着一条沾满鲜血的白色的小蛆虫从他耳洞爬出来,然后是鼻孔、嘴巴、眼眶,全都爬出蛆虫来。几分钟后,他的衣服下面似有东西蠕动,随即大量蛆虫像潮水般从他身体涌出,不但挤满了病床,连病床周围的地面也掉了一圈。 蛆虫全都肥得流油,力士把地面上的踩死了一大遍,每一脚都是白浆四溅,鬼瞳看着就恶心得想吐。天书用钳子夹了几条蛆虫去化验,我和其他人则向苏伯家属了解情况,询问苏伯所说的粽子的来历,当然也警告他们事情必须保密,以及胡乱宣扬的后果。 我们来到了一间超市,苏伯的家人说,粽子就是从这里买来的。找到苏伯家人所说的那种粽子后,我突然有种想吃的冲动,虽然粽子外表并不吸引,但却散发着浓香,让人觉得一定会很好吃。 鬼瞳说粽子有问题,因为她看见粽子发出微弱的红光,可能被人下了诅咒。 我立刻致电上级,要求把超市封锁,因为这案子上头极其重视,马上就有大批同僚抵达,把超市包围得水漏不通。我揪出超市的经理,恐吓他不说粽子的来源,就把超市的所有员工都先关半个月再说。经理那见过警察比土匪还土匪的架势,吓得几乎要尿出来,还那敢有半点隐瞒,唤来负责货源的业务经理,一同带我们到一间地下小作坊。 这是一间典型的无牌无证黑作坊,里面污水横流,蝇虫四飞,恶臭阵阵。虽然卫生条件是如此不堪,但其生产的粽子顶多只会让人吃了拉肚子,严重点就是食物中毒。就算闹出人命,也不可能是苏伯那种恐怖的死法。 我们在黑作坊里翻箱倒柜,能带走的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都贴上封条。但这里与一般的黑作坊没两样,唯一特别的是我们发现了一碗围满苍蝇的黑血,灵犬说是人血,鬼瞳说血中有邪光。 力士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把黑作坊的老板抓回来,在审询室里,我们恨不得对这位曾姓的外地老板使用十大酷刑,因为我们怀疑至此起码有超过五十人在吃过他产生的粽子后离奇死亡。 曾老板与一般的小老板没两样,样子挺精明的,就是脸色比较苍白,似乎有点贫血。他的左手手腕包着绷带,让人怀疑他之前曾经割脉自杀。 因为事态严重,我们也不管什么规定程序,一开始就不断恐吓曾老板,本想要是恐吓无效的话,就得使上电话簿和力士的拳头。然而,曾老板出乎意料地胆小怕事,给我们唬几句就叽哩呱啦地说出事情的始末。 曾老板说:“做我们这一行的,什么能赚钱就做什么,之前我一直都是做些饺子汤圆什么的,个多月前才开始做粽子,因为粽子只有这段时间才能卖,而且利润挺高的。可是,我们做的粽子味道不怎么样,放在几家超市中代销,也没什么销路。 “本来已经打算放弃了,毕竟做粽子不是我们的专长,虽然利润比较高,但卖不掉也是白费劲。就在我准备不再做粽子的时候,突然有个苗族打扮的中年女人跑来告诉我,有方法能使我的粽子变得很好吃。 “她叫我割破手腕流一碗血出来,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稀里糊涂的,她一说,我就乖乖地拿刀割自己的手腕。到我清醒的时候,已经流了满满一碗鲜血。她在我的伤口抹了些白色粉末,伤口立即就止血了。然后她把一只小小的甲虫掉到血里,整碗血马上就像烧沸似的,不断冒出气泡,而且渐渐变成黑色。过了一会,不再冒气泡了,但却把周围的苍蝇都引过来,全围在碗缘上。 “她跟我说,等到明天,就取半碗黑血混入做粽子的糯米里,这样做出来的粽子就会很鲜味,让人看见就想吃。但她警告我,自己千万别吃这些粽子,其实她不说,我也不会吃,那碗黑血看着就恶心了。她还说每天取半碗黑血做粽子,然后必添上半碗鲜血,这样就能长期有黑血使用。如果怕失血过多可以换别人来添血,但一定要用人血,不能用猪血鸡血代替。 “她的方法虽然很怪异,但用了这个方法后,粽子的销路果然比以前好多了,到目前为止至少卖出了一万只……” 天书把黑血、粽子、蛆虫全都化验过,发现黑血里有一只不知名的甲虫尸体,以及大量微细的虫卵,这些虫卵的生命力极强,用沸水煮上半天还能活着,而粽子里也存在大量这种虫卵。蛆虫疑似是由这些虫卵生成的,是一种变异的苍蝇幼虫,以人肉为食,在进食的同时会分泌出带麻痹成分的黏液,使人内部被其吃光了也浑然不知。 然而,蛆虫在离开人体后,却变得异常脆弱,一小时内便会死亡,如果受到阳光直至照射,不用五分钟就会死翘翘。 综合各种迹象分析,这极有可能是一种蛊术。苗族在古代就已拥有极其先进的生物科技,而蛊术便是生物科技的产品之一。现代所谓的基因科技与蛊术相比,简直不值一提,蛊术的先进理念甚至能让最顶尖生物学家也搔穿脑袋。 我们怀疑曾老板所说苗族女人极可能善长蛊术,出于某种目的,以提高粽子销量为名,暗中施展蛊术,使这些含有变异虫卵的粽子流入超市,祸害市民。 我们提着曾老板来一间旅店,他说苗族女人就住在这里。力士一脚把房门踹开,我和灵犬及三名武警冲进房间,几乎把这间狭小的房间挤满。 一个苗族打扮的女人怀中抱着一个排球大的瓷罐,盘坐在靠近窗户的地面上,屁股下面垫着一个很古怪的黑色浦团。女人看见我们闯入,没表现出惊讶,仿佛一直在等待我们。我对她说:“我们怀疑你与多宗命案有关,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女人对我嫣然一笑,说:“警察先生,久违了!” 我愣了一下,仔细观察女人的面容,突然想起她是朵小姐的母亲(请参考档案三忍死术),心中不禁大惊,但脸上却不露声色,冷静地说:“阿娅(意为大姐),何事使您光临本地呢?” 朵阿娅轻抚怀中的瓷罐,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小丫头想回来看看。” 我说:“朵小姐的事情,我深表遗憾,但阿娅又何必迁怒于无辜的市民呢!” 朵阿娅微笑道:“他们很无辜,我家丫头也很无辜。” 我给力士打眼色,他立刻扑向朵阿娅。然而,他刚踏出第一步就给绊倒了,地板不知何出现了一条小裂缝,一条幼细的蔓藤从中伸出,绑着了他的双脚。 三名武警见情况不对劲,立刻把枪口对准朵阿娅,可是突然有三条蔓藤从天花板伸下来,把他们的双手捆绑,一同给吊起来。 朵阿娅笑着说:“你们是抓不到我的,后会有期吧!”话刚说完,她坐着的浦团竟然动起来,往前后翻出首尾,接着伸出上百条小腿,赫然是一条巨型蜈蚣。大蜈蚣背着她爬上墙壁,她垂直坐在上面竟然没掉下来,仿佛黏在上面似的。 灵犬的身手比较敏捷,双腿发力,飞扑上前。然而,大蜈蚣的移动速度非常高,一下子就已爬出窗外,使灵犬撞到墙上。 我冲上前,探头出窗外,看见朵阿娅正稳坐在贴着旅店外墙高速爬行的大蜈蚣背上向我挥手告别,一转眼就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给上头的报告也不知道该怎样写。被下了蛊术的粽子已卖出上万只,以卫生问题为借口回收回来的只有千余,其它的大多数已被市民食用。现时已证实食用问题粽子后死亡的市民共有五十七人,这个数字是否还会上升仍是未知之数。我们只能祈求不是每一个吃过问题粽子的市民都会中蛊术,因为就算像苏伯那样能及时发现,也无法救治。 其实,还有多少市民会因为误食问题粽子而死亡,并不是我所担忧的。让我寝食难安的是,朵阿娅还会给这个城市带什么样的灾难。一个善长蛊术的巫医,就等于一件大杀伤生化武器,这次她利用粽子杀人,下次如果她利用的是自来水,那么整个城市的市民很可能在一夜之间全部死光。 [档案卅五 结束] 档案卅六 青春 “只要你签下这份合同,以后便会有花不完的钱,而代价只是一点青春……” 现年三十二岁的赵“小姐”在医院病房中向我讲述她的离奇经历。她本来是一位性工作者,也就是妓女,半个月前她仍为了生活每晚与不同的男人发生性关系,而现在她却拥有数百万的存款,可是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赵小姐说:“干我们这一行,吃的是青春饭,年轻时日子还过得不错,只要把双腿张开,钞票就会源源不断地塞过来。可是年纪稍微大一点,这门生意就不好做了,价钱越收越低,低到自己也觉得自己下贱,只为了那么几十块,就得与那些满身臭汗的贱男人上床。 “虽然很不愿意过这种日子,但不过这种日子,我还能怎么生活呢?老实说,除了做这个,别的工作我都做不了,要学历没学历,要经验没经验,年轻时还有青春,现在却连唯一的资本也没有了。年轻时虽然赚到不少钱,但要想靠这点养老的话,实在太少了,所以我只能继续做这门生意。 “半个月前,突然有个陌生女孩问我想不想发财,我当然想了,可是想归想,对方的话我可不敢轻信,而且她所说的还是那么匪夷所思。她拿出一份合同,说只要我在上面签字,就能得到用之不尽的金钱,而代价只是一点青春。 “我当时觉得很可笑,青春能换钱吗?要怎么换呢?女孩却对我说,你现在不也是每天都拿自己的青春跟陌生的男人换钱吗?你跟他们换,得到的只是足够维持生活而已,要是再过十年,你还有青春能拿出来交换吗?跟我换就不一样,我能给你开个好价钱,十万一年怎么样? “女孩的话让我心动了,以我的情况,每个月能赚两三千块已经很不错了,扣除生活开支后,的确所剩无几。而且我已经三十二岁了,别说再过十年,也许五年之后就不会再有男人光顾我。 “在金钱的诱惑下,我稀里糊涂地在合同上签了字,我甚至没认真地看过合同的内容。然而,签完合同后,女孩给我的不是钞票,而是一张福利彩票,只有一组号码花两元就能买到的福利彩票。我当然很生气,大骂女孩神经病,吃饱撑着,没事来拿我当消遣。 “女孩被我大骂一顿,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着对我说,好好保管这张彩票,明天开奖后,我会来取你的青春。她走后,我就把彩票掉到一旁,心想真倒霉,竟然遇到个神经病。可是,第二天彩票开奖时,我还是忍不住把彩票找出来,坐在电视机前面看开奖过程。 “第一个号码中了,第二个也中了,第三个、第四个……我呆若木鸡地看着电视机屏幕,久久也未能回过神来。中了,全部号码都中了,我中了一等奖,奖金可是五百万(税后四百万),我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我当时高兴得快疯了,终于可以不用整天被那些臭男人压着,不单止这样,我还可以养几个小白脸,谁不听话就立刻甩他一巴掌…… “就在我不断幻想着得到奖金后的美好生活时,突然想起女孩的话,她不是说以十万一年的价钱买我的青春吗?现在我得到了五百万,那不就是五十年?想到到这里,我不由颤抖起来,我已经三十二岁了,要是失去五十年的青春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越想越害怕,心想避起来不就行了吗?只要今晚别让她找到我,明天取得奖金后,我想到那里就那里,中国那么大,我每个城市住两三个月,看她怎样能找到我。 “打定主意后,我把彩票藏在贴身衣物里,随便收拾几件衣服就到外面找酒店开了个房间。一切似乎很顺便,我把彩票搂得紧紧,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断憧憬着将来的快乐日子,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我觉得好像有人在间房里说话,但我明明记得已经把门反锁了,不可能有人走进来。心里一愣,就惊醒了。一睁开眼,我就看见跟我签合同的女孩,她身边还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 “女人对女孩说,这方法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可别怪我,就算对学妹出手,我也不会手软。女孩说骗你干嘛,我最讲信用的,一会你就知道。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好像根本当我不存在。我眯着眼装睡,悄悄伸手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茶杯,向她们砸过去。然而,茶杯并没有砸中她们,她们身前像有张看不见的棉被,茶杯砸过去突然停在半空,然后掉到地上摔破。 “女孩笑着对我说,我们没理你是因为时间还没到,但不代表我们不知道你已经醒来。女人则对女孩说,已经一点了,快开始吧,别浪费时间。说完,她们就朝我走过来。 “我当然很害怕,想爬起逃出房外,可是却发现自己全身都弹动不了,连动根手指也不行。想叫救命却又叫不出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靠近。 “女孩说,你能得到四百万,按照合同上十万一年的价钱,就是四十年。我可是最重视诚信的,一刻也不会多要你,当然也一刻也不会少。说完就用手按着我的头,另一只按在女人的肩膊上,喃喃念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迅速衰老,皮肤瞬间变得枯干,眼睛也变得有点模糊,但女人却渐渐变得年轻。 “过了一会儿,当女孩把手移开的时候,我得很累很想睡觉。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我听女孩对已经变得像二三十岁的女人说,怎样?效果还不错吧!女人说,还可以,虽然只年轻了十年左右,而且魔力也没有增加,但比收集精血快多了……听到这里,我就睡着了。” 赵小姐现在的外表就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身体非常虚弱,医生说她能多活两三年已经很不错。虽然她得到了四百万奖金,但如果能让她再选择一次,我想她一定不会出卖自己的青春。 至于,赵小姐所说的女孩肯定就是燕燕,因为她最近非常活跃,而且只有她才会以合同的形色来换取别人最宝贵的东西。天书认为她失踪期间,可能是躲藏在某地方跟“鬼导游”学习妖术,现在学有所成就出来害人。但是,她为什么要害人呢?这也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而另外那个女人,极有可能是梦芝,如果她们两个真的走在一起,我们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然而,事实是残酷的,据调查资料显示,她们曾就读于同一所大学,极有可能早已经认识。 [档案卅六 结束] 档案卅七 圣人  下班回家,一开门就发现有个年轻人坐在客厅里,我住的可是警察宿舍,怎么可能有人摸进来,看来来者并非平庸之辈,便冷声道:“未知贵客来访,未能远迎,失礼了!” 年轻人脸容冷俊,对我的讽刺没什么反应,淡然道:“虽然我们没见过面,但我知道你认识我。” 我认真地观察年轻人俊朗而冷酷的面容,突然想起诗雅寄给我的照片,惊道:“你是忧笛?” 年轻人点头道:“你可以这样称呼我。” 鬼瞳曾说诗雅脸上有黑气,近期可能会发生意外,因此忧笛突然到访,不由使我担心起诗雅的安危,便说:“诗雅出意外了吗?” 忧笛叹息道:“暂时没有,但只是暂时。” 我急道:“为何这么说?” 忧笛思考片刻,说:“也许我应把事情告诉你,毕竟你也已经身陷这个大旋涡之中……   “我师傅监兵真人在驾鹤西游之前告诉我一个关于圣人的预言,圣人将会在九星联珠之时诞辰,并在本命年蒙受厄运,含恨辞世,于冥府地狱中历练百劫后,重临人世。圣人本应本性善良,但因被仇恨瞒闭了双眼,复活后必定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随后将会带领百族万民进入一个新时代,一个辉煌的时代。   “圣人的诞生、辞世、复活是人力无法阻碍的,因为这是天命,一切干预都将会徒劳无功,那怕干预者拥有鬼神之力。但若然放任不管,神州之内必定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圣人的复活将会带来浩劫,这是必然的,但若让其带着仇恨复活,后果则不堪设想。因此,师傅吩咐我必须在其复活之前集齐临兵、孟章、陵光、执明等四颗神珠,以神珠的力量安抚其灵魂,化解其戾气,免使其带着仇恨复活,迁怒于无辜百姓。 “师傅传授了我‘临兵神珠’,另外三颗神则要我自行寻找。六年前,我认识诗雅时,把保护这城市的使命交给她,只身踏上寻找神珠的旅途。 “诗雅的师傅七求真人其实就是孟章真人的后人,所以他知道孟章仙冢的部分秘密。纵使如此,要进入仙冢亦步步为营,我想你对此也深有体会。而且神珠是四位真人以毕生修为所炼,孟章真人之所以肯送赠你们,除了他知道此事关系千万生灵,亦因为诗雅是他徒孙,以及你们所表明出情义,要不然绝对不会让你们全身而退。 “我在寻找执明神珠时,不慎被困,因此误了与诗雅的约定。诗雅个性执着,竟然以身犯险舍命把我救出来。现在,我们已经得到三颗神珠,并知道第四颗神珠的下落,我本想向诗雅讨回玉笛,以便寻找神珠,但她执意不肯,坚持要代替我犯险。无奈之下,我只能冒昧拜访了。” 我说:“我有什么能帮上忙呢?” 忧笛说:“我需要你从孟章仙冢取出的玉笛,我师傅与孟章等三名真人师出同门,他的仙器对我有大用有了它我就能与诗雅一同寻找陵光神珠。” 我本来只是把孟章真人的东西当作纪念品,既然忧笛用得着,那就没有不给他的理由。可是,当我想到房间拿玉笛的时候,心中突然泛起不安的感觉,立刻就意识到危险逼近,连忙往后跳开。房门随即自动打开,门后站着一名手持玉笛的妙龄少女,虽然我与她素未谋面,但我对她并不陌生,因为她是燕燕。 忧笛仿佛一阵风似的冲过来,挡在我身前,对燕燕冷声道:“身为修道之人,竟然盗窃他人之物,实在太不知廉耻了!” 燕燕轻晃手中玉笛,笑道:“是啊,盗窃的确是不知廉耻,但总比逆天而行要好,那可是不知死活。” 忧笛轻叹不语,燕燕又说:“我把这笛子拿走,也是为你好,你师傅和三个师叔都已经修炼到半仙境界,还是看不破红尘,还炼什么神珠阻止生灵涂炭,最终落得沉沦鬼道的下场。你要是发动神珠的力量,下场必定比他们更可悲。” 忧笛说:“这就是正道与妖道之别,正道以维护苍生为己任,妖道则以祸害万物为生。” 燕燕笑道:“我以前也这么样耶,不过现在却觉得这种想法实在太愚蠢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大自然的定律,弱者理应成为强者的食粮。而保护弱者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们杀光,让他们投胎当个强者。” 忧笛冷漠的脸庞闪过一丝怒意,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说罢,手指轻弹,一点细如幼沙般的火星飞出,带着长长的尾巴,如流星一般没入对方眉心。随即,燕燕全身被火焰包围,但她似乎并未感到痛苦,冷笑道:“说不过就动手,就是所谓的正道吗?哈哈哈……” 不一会儿,燕燕就在烈火中消失,原地只剩下一张烧成灰的人形纸符和玉笛。我问忧笛:“她死了吗?” 忧笛拾起玉笛说:“没有,刚才的只是个替身,她本人并不在这里。” 我又说:“她为什么要插手你的事?” 忧笛轻声叹息,道:“这个可怜的丫头受到一只清朝老鬼迷惑,修习邪术,并想借圣人复活后的动荡时势大量收到灵魂来提升道行,所以她必须阻挠我安抚圣人的灵魂。” 燕燕插手此事,必然少不了梦芝,她们两人联手,恐怕忧笛和诗雅的日子并不好过。我把心中所想告诉忧笛,他叹息道:“别担心我们,我们有能力保护自己。我反而担心你的安危,虽然你有预知危险及辨别谎言的能力,但对方亦非善男信女,你和你的队员的异能都是不起作用的。” 我沉默不语,事实的确如此,燕燕会诡异的法术,梦芝则精通召唤魔鬼,要对付她们,单凭力士的拳头是不行的,我和灵犬他们就更不用说了。 忧笛又说:“我和诗雅现在必须着手寻找神珠及安抚圣人的事情,分身乏术,无法给予你们帮助,但孟章真人会帮你们的。” 我不解道:“他不是已经仙游了吗?怎么能帮助我们呢!” 忧笛说:“生死只是存在状态的转变,只要神精不灭,失去肉体亦无大碍。你从仙冢得到的道袍和桃木剑,分别附有孟章真人的一魂一魄,必要就用它们来保命。” 送走忧笛后,我从柜底翻出道袍和桃木剑,看着它们发呆,心想这两样东西真的能用来保命吗?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我还是相信忧笛的话,因为我拥有预知危险及辨别谎话这两种异能,除了小队的成员,就只有三个人知道,而且他们都绝对不会向外人透露。 [档案卅七 结束] 档案卅八 幼儿园 一间无牌无证的非法民办幼儿园突然闹出特大命案,全园上下几乎全部丧命,死者除了弱小的幼儿,还包括三名女老师。幼儿园的经营者是一位姓姜的中年妇女,她是这宗案件唯一的生还者。 我正医院病房见到姜女士,她的情况并不乐观,全身上下都是一个个由牙齿造成的小伤口,几乎没有一寸肌肤是完整的。而且她的精神状态很差,尤其是当她听见小孩叫声的时候,立刻就会缩成一团,不断发抖。她断断续续地给我讲述事发的经过,但在讲述的过程中,这些可怕的记忆不时使她发出惊恐的尖叫。 姜女士说:“我们的幼儿园是建在一栋旧楼的天台上,因为这里租金便宜,而且不易被稽查人员发现。让我们托管子女的都是些收入不高外来工,没钱上正规的幼儿园,也没有亲人能帮忙照顾。 “因为幼儿园建在天台,所以我最担心的是孩子失足坠楼,于是就把周围用铁丝网围起来。而且唯一能进出楼梯口,平时一般都是锁着的,这样虽然违反了消防规定,但孩子会比较安全。毕竟发生火灾的机会不多,但让孩子乱跑的话,肯定天天都会出事。 “幼儿园就这样平安无事开了三个多月,除了政府的人偶尔来敲点钱,也没出过什么意外,直至几天前也没出过意外…… “那天本来也一切如常,小朋友都围在一起玩,争一下玩具,或偶尔打闹一下,平时也是这样子。突然有两个小朋友走过来跟我说,地上有幅图画,很漂亮的,叫我过去看。我当时觉得很奇怪,地上什么时候画了幅图画了,我想大概是小朋友贪玩,拿粉笔乱画吧。可是,当我看见地上的图案时,马上就否则了这个想法,因为图案很复杂,主体是个七角星,画得很工整,不可能是小朋友画出来的,就算是大人也不一定能画出来。 “地上无缘无故地出现一古怪的图案让我摸不着头脑,就问其他老师是不是她们画上去的,她们也一样不知道是什么回事,早上的时候也没看见地上有这图案,仿佛是凭空出现的。 “就在我们都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七角星的内外又多了些很古怪的符号,这时我们才发现画这个图案的竟然是一群蚂蚁。因为我们的幼儿园平时也经常能见到蚂蚁,所以刚才没留意,现在却不禁称奇,都与小朋友一起围在地上看蚂蚁‘画画’。 “地上大概有百来只蚂蚁,它们看似漫无目的地爬来爬去,但爬到某些位置时就会停下来,往地上吐出点黏液。黏液会使地板变成红色,我用鞋子在上面擦了几下,并没有把这些红色擦掉,仿佛颜色已渗入了地板里面。 “我当时还想这说不定是种罕见的生物奇观,还打算打电话到报社报料呢!可是,就在这时候,蚂蚁突然全部停下来,地上的图案似乎也完成了。这是个完美的图案,主体的七角星虽然不规则,但每一个角都是对称的,没有丝毫偏差,至于那些古怪的符号,越看就越像是一种古老的文字。 “当我们都看得发呆的时候,周围的气温仿佛正在不断下降,三十多度的天气竟然也会让人觉得冷。我心想是不是刮风了,要不要给小朋友多添些衣服。可是,当我把注意力转移到周围的小朋友身上时,却发现他们的表情都不对劲,原本应该天真无邪的他们,全都露出一副像魔鬼一样的狰狞面孔,一双双血红的小眼睛,分别注视着我和其他三名老师…… “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幼气但却让人背脊发凉的尖叫,接着所有小朋友都叫起来,并一同扑到我和其他老师身上,以他的小手和小嘴巴撕咬我们的身体。虽然他们都只是二至六岁的小孩子,但却能把我们推倒,按在地上撕咬我们的血肉。 “我被扑上来的小朋友咬得满身鲜血,他们像疯狗一样,咬住我不放,就算把牙齿咬断也不肯松口,非要把我皮肉咬下来。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傻了,发疯似的把咬住我的小朋友甩开,但不管我怎么用力,就算把他们甩到墙上,他们也会马上爬起来,再次向我扑过来。 “我好不容易甩掉身上的的小朋友,冲进厨房把门关起来。他们不断扑过来撞门,甚至把门上的小玻璃窗也撞破了,幸好玻璃窗很小,不能让他们爬进来,要不然我就死定了,因为我跑进厨房的时候已经浑身都是伤口,破碎的衣服全被鲜血染红了。 “另外三名老师则没那么幸运,因为楼梯口的铁门被我锁上,她们都没有钥匙,而我又不敢打开厨房的门,甚至不敢把钥匙扔给她们。因为我怕钥匙会被这群发疯小朋友抢到,打开唯一能保住我性命的厨房门。因此,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不断在小朋友的撕咬中挣扎,并发绝望的尖叫。 “过了没多久,三位老师都躺下了,她们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只能发出微弱的叫声作无谓的求救。小朋友就像一群饥饿野狼,不断撕咬她们的身体,直至把她们身上皮肉全部撕光。 “当三位老师只剩下骨头的时候,小朋友就开始互相撕咬。半小时前还是天真无邪的他们,现在就像一群饿狼,或者说是一群魔鬼,疯狂地残害平日的玩伴,直至所有人都倒下,才结束这场可怕的战争。 “在我以为恶梦终于结束的时候,一只巨大的黑色蜈蚣背着一个苗族打扮的女人突然出现。女人在小朋友的尸体中不知寻找着什么,突然她指着一个两岁半的小女孩,大蜈蚣就爬过把她的心脏掏出。然后,她们就带着心脏离开……” 毫无疑问,姜女士所说的苗族女人必定是朵阿娅,除了她,我想不出还有谁能随心所欲地驱使虫蚁。但她为何要使一群与世无争的小孩自相残杀呢?难道只是为了得到其中一个小孩的心脏,她要心脏又有何用呢?更让我担忧的是,蚂蚁所画的七芒星魔法阵,难道她与梦芝及燕燕是一伙?如果她们真的走在一起,那必定带来一场可怕的灾难。 [档案卅八 结束] 档案卅九 赛跑 “要是你能跑赢我,我就给你一个晚上,你想把我怎样也可以,甚至可以夺走我的第一次……” 一位姓杜的大二学生,就是因为这句话而失去双脚,我在医院病房里听他讲述事情的始末,他说:“我从小就很好胜,父母和老师都说过我,可我就是改不了,总是要争第一。虽然我在读书方面不怎么样,但我体能好,尤其是长跑,从小就没输过,不管是学校的比赛还是市里举办的比赛。甚至连我现在就读的大学也是看中我在田径方面的出色表现,才召我入读。 “因为我是个特长生,所以平时上课怎样摸鱼也没关系,只要按时参加训练,并能在比赛上取得好成绩就行了。我每天都会很努力地练习,除了应付学校方面之外,更因为这是我的兴趣。 “过些日子,我们学校就会跟另外几所大学联合举办运动会,上一界我拿了好几个长短跑的金牌,所以教练对我的期望很大。因此,我这段时间就更努力的练习,一方面想为学校争光,另一方面是因为我不允许自己落败。 “前几天傍晚,教练和其他人都离开了,但我还想多跑几圈,就一个人留下来。跑了一会,我就发现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女生站在跑道旁边看我练习,还对着我微笑。我想大概是个暗恋我的学妹吧,毕竟我拿过不少奖,在学校里还算有点名气,之前也有不少女生向我示爱。 “我向那女生回以微笑,更卖力地跑,以在她面前展示我强劲的爆发力和持久的耐力。当我跑近她的时候,她突然向我招手,好像有话想跟我说。我想,她大概是问我要电话,或者想跟我约会吧!其实,我并不想交女朋友,因为交女朋友很花钱,也很花时间,之前的女朋友就是因为我经常要训练不能陪她而吹了。 “虽然我不太想交女朋友,但也不会拒人于千里,就上前跟她打个招呼。她跟我客套了两句,就问我想不想跟她比一场,我问她比什么,她竟然说比我最善长的长跑。我以为她在开玩笑,就说比也可以,但得有个赌注。她说没所谓,反正她一定能赢我。我当时差点要笑出,因为她虽然看上去很有精力的样子,但怎看也不像个运动员,别说跑赢我,能不能跑完全程也是个疑问。 “于是,我就说不和你闹了,我还要练习。但她不让我走,还说我没胆量跟她比。给她这一说,我就来气了,就问她想赌什么,她竟然说赌我的双脚。我问她拿什么跟我赌,是不是也拿一双脚,她笑着拿什么也可以,就算拿她的第一次也没所谓。我也笑了,叫她别跟我玩文字游戏,虽然我不太会读书,但我并不笨,什么第一次,是第一次学猫叫,还是第一抛媚眼呢? “她突然拿出笔纸,说这样吧,要是你能跑赢我,我就给你一个晚上,你想把我怎样也可以,甚至可以夺走我的第一次。如果你不相信我,我们就签个合同吧! “她说话时故意挺起尚算丰满的胸脯,我仿佛闻到一股淡淡的女性幽香,心底有股突如其来的性冲动。心想,她大概是想当我女朋友吧,所以才故意要跟我比赛。因为我认为自己绝对不会输,所以也没在意她提出要我双脚的要求,在她所写的合同上签了字。在签字的时候,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叫燕燕。 “燕燕说我刚刚练习了一段时间,让我休息一会才开始比赛。我当时觉得自己的状态不错,而且对手只是个女生,没有休息的必要,就要求立刻开始。她并没说什么,只是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就准备开始比赛。 “我们约定跑三千米,谁先跑到终点,谁就能获胜。三千米对我来说,只是热身运动,一口气就能跑完,所以觉得很轻松。然而,比试一开始,我就发现事情并非我想像那么简单。燕燕并不像是跑步,而是像散步一样,步法不快,幅度也不大,但不管我怎样使劲,她却总能跟在我身后三步左右。 “我开始感到不安,想起燕燕所提出的条件,她要的可是我的双脚,是我唯一比别人优胜的双脚。我不敢想像失去双脚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一个失去双脚的长跑冠军,绝对比沦为乞丐的亿万富翁更可悲。 “刚才还觉得样子长得不错的燕燕,现在就像一只恶鬼似的跟在我身后,使我发疯般狂奔。我想,我此刻跑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但我并没因此而感到高兴,因为我心里只有恐惧,莫名的恐惧。我第一次感到死亡距离我这么近,近得只有三步之遥。 “我突然有种无力感,双脚像灌铅似的,每一步都无比沉重,三千米的距离就像三千公里那么遥远。我好不容易才熬到接近终点,心情比赢得任何比赛都要兴奋,因为我只要跨过终点,就能保住我的双脚,比我生命更重要的双脚。 “然而,就只差一步,只要我再迈出一步就能从恶梦中醒来。可就在这时候,燕燕鬼魅般的身影越过了我,先我一步冲过终点。我无力地倒在地上,心想一切都完了……” 小杜被人发现时,双脚已经不知所踪了,幸好送院及时,所以才能保住性命。但对他来说,生存已再没任何意义了,因为他失去双脚的同时,也失去一切,荣誉、自信、优越感一切一切都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痛苦和悲哀。 我和天书等人讨论了很长时间,也弄不明白燕燕为何要得到小杜的双脚,唯一能肯定的是,她绝对不会纯粹为取乐而浪费精力。到底她有什么阴谋呢?难道是与圣人复活有关?这也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档案卅九 结束] 档案四十 斩骨刀 一名在市场卖猪肉的屠夫突然挥刀袭击市民,造成三死十六伤的特大惨案。据知情者称,这名洪姓屠夫虽然是个粗人,但为人和善,甚少与别人争执,实在难以理他为何突然性情大变,并挥刀杀人。 案发后,民警立刻出动搜捕洪屠夫,在其家中将他捕获。然而,民警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倒卧在血泊之中,更奇怪的是,他的双手被砍断,残肢不翼而飞。 因为抢救及时,洪屠夫性命得保,但他必须交代杀人的事实。因此,在他苏醒后,我立刻到他的病房里,跟他做笔录。可是他的情绪很激动,似乎无法接受失去双手的事实,我们花了不少时候才能让他安静下来。然而,他所交代的情况与事实并不相符,他竟说杀人是出于自卫。 洪屠夫说:“我每天三四点就要起床,从屠场把猪拉到市场,天还没亮就开始做生意了。一般来得比较早的都是些食肆的买手,他们专挑些好货色来买,而妇女通常都会来得比较晚。 “那天大概五点多吧,我刚刚才开铺,有个很生面的女人来买猪肉。我当时很奇怪,因为这么早,很少会有妇女出现。而且,平时来买菜的人大多都跟我混个半熟,生面的女人通常都是些新婚女子。 “因为当时还早,没多少人,我就跟那女人聊起来,问她是那家的媳妇,还开玩笑地问她老公的表现怎么样。她笑着说自己还没结婚,我就问她是不是在男朋友家过晚,现在来买菜给男朋友做早餐,她又说没男朋友。我们闲聊了一会,她突然指着的的斩骨刀问我,这把刀这大,会不会很重。我说当然很重,因为这把刀用来斩断骨头的,我还当场用它来斩排骨给她看。她好像很好奇,问我能不能把刀借给她看看,我说没所谓,只要小心别把自己弄伤就好了,因为我的刀具都很锋利。 “虽然我一再提醒,但女人还是不小心把自己的手指划破了。虽然伤口不大,但刀沾有猪血,要是感染到什么病菌就麻烦了。于是,我就叫她快点想办法给伤口消毒,最好到医院走一趟。她谢过我之后,就走了。 “女人走后,我就把斩骨刀放在一旁,继续做生意,直至天开始亮,来市场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有个熟客跟我买排骨,我才再次拿起斩骨刀。 “当我拿起斩骨刀的时候,突然发现熟客也拿着一把斩骨刀,而且她的面孔变得非常狰狞,还举起刀向我扑过来。我被她的举动吓倒了,本能地闭上眼睛使劲往她挥了一刀,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脑袋只剩下一半,在我面前徐徐倒下。 “我杀人了,虽然我是个屠夫,偶尔也会私下屠猪卖私宰肉,但我以前杀的只是畜生而已,现在杀的却是个大活人啊!我惊恐地四处张望,发现周围的人都拿着斩骨刀,面露狰狞笑容,缓缓向我靠过来。 “疯了,他们全疯了,他们突然一起举着刀冲过来想杀我。我也被吓疯了,挥舞着斩骨刀迎上去,不管对方大多都是熟人,反正手上有刀的,我就挥刀砍过去。没一会儿,他们全倒下了,掉脑袋的断手断脚的全倒下了。 “当我以为自己终于安全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大叫猪肉洪疯了,杀人了,快去报警啊!这时我才发现,倒在地上的人,手里并没有拿着刀。那一刻,我的脑袋就像爆炸一样,完全呆住了,心里只想着完了完了,我杀人了。 “我越想越害怕,就立刻往家里跑。因为我手里还拿着刀,所以没有人敢拦我。我回到家后,坐在椅子上不停发抖,心里只想着一切都完了,杀人可是要偿命的,而且我杀的不只一个。脑海不断想着枪毙的情景,想着会有人拿着机关枪顶住我的脑袋,把我的脑袋打成蜂窝。 “就在我怕得要死的时候,突然发现椅子左边有条手臂粗的大蛇,心里一愣,就拿刀砍它。可是,当我砍下去的时候,立刻感到一阵钻心的剧痛,痛得我倒在地上打滚。我看见刀嵌在椅子上,而我的左手就掉在椅子旁边。原来我刚才砍的不是大蛇,而是自己的左手。 “我想,自己不是疯了就是中邪了,怎么会把自己的手也砍下来呢?现在该怎么办,警察肯定在找我,去医院只有死一路,但不去也会一样死掉。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早上见过的生面女人突然出现在我家里。 “我被吓了一大跳,连忙问她怎么进来,我明明把门锁上了。她没回答我,走近椅子把斩骨刀拔出来,对我说这把刀真的很重耶,怪不得能脑袋也砍下来。她拿着刀向我走过来,我害怕得大叫,想逃却又发现双脚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往下一看,发现地板上不知何时伸出了很多血淋淋的手把我双脚抓住了,我还没明白是什么回事,右手也被抓住了,整个人就大字形地躺在地上。 “女人走到我身旁,说什么能为圣人献出双手是很光荣的事情,说完就狠狠地把我的右手砍下来。剧痛使我晕过去,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 我们找到洪屠夫的斩骨刀,竟然在刀身上发现一个七芒星图案,因此推测他所说的陌生女人就是梦芝。梦芝很可能以观看为名,在取得斩骨刀时故意划破手指,在刀上施展魔法。 当洪屠夫再次拿起斩骨刀时,因为受到魔法影响,产生幻觉,误以为周围的人要杀他,所以才造成悲剧。但梦芝为何要拿走他的双手呢?难道是与圣人复活有关? [档案四十 结束] 档案卌一 禁言游戏 鬼瞳瞎了,她那双引以为傲的大眼睛不见了,在医院病里,她扑倒在我怀中哭泣,诉说失去双眼的经过:“昨晚,我回家的时候,突然在路上发现一只穿着清朝官服的老鬼。当时我觉得很奇怪,普通的鬼魂如果不轮回转世,徘徊在人间一般不超过百年就会因为能量耗尽而烟消云散,为何现在还会有清朝老鬼出现呢?在好奇心驱使下,我偷偷跟着他。   “清朝鬼似乎没有目的地,在街上乱逛,当发现新奇的事物时就会停下来观看。我想他大概是从某个古墓里溜出来的,要是能跟到他‘家’门口,说不定能发现一座未被发掘的古墓,于是就继续跟着他。   “大概十一点的时候,清朝鬼不再在大街上徘徊,而是往偏僻的地方走,我想他大概是要回‘家’了,立刻就来劲了,远远地跟他后面。   “清朝鬼飘得很慢,不像一般鬼魂那样来去如风,我当时想大概是他太老了吧!虽然我见过各种各样的鬼魂,但像他这种古董级的老鬼还是第一次见,所以并不了解。现在想来,他不是本来就飘得这么慢,而是故意放慢速度不让我跟掉。我跟着他来到一间似乎荒废了多年破旧大屋前,这间大屋虽然很残旧,但并不像有百年以上的历史,这让我更好奇,难道古墓就在大屋下面?   “走进这间大门早已烂掉的大屋,里面漆黑一片,除清朝鬼若隐若现的身影,就不能再看见别的东西。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鬼魂都喜欢黑暗阴凉的地方,这间荒废的大屋理应是游魂野鬼的聚散地,怎么会就只有这只清朝鬼呢?   “就在我有点迟疑的时候,清朝鬼突然停下来,背后的长辫消失不见,一张苍白的面孔渐渐浮现,他正在‘转身’。一般鬼魂转身和人一样,就是转过来,而一些有点修为的鬼怪转身就前面和后面互换,看来这只清朝鬼不是平庸之辈。   “清朝鬼看着我没有开口,但我能‘听见’他在跟我说话,他说既然来了,不如和我玩个游戏吧!我没出声,因为这个时胡乱开口,阳气一泄,很容易会受到对方袭击。他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说小丫头年纪轻轻见识可不少,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不会随便加害于你,你应该知道直接害人是会遭受天谴的。我仍旧没说话,只是稍稍点头。他又问我要不要和他玩个游戏,我轻轻摇头表示拒绝。   “清朝鬼叫我别急着拒绝,先听他说游戏的玩法和条件,玩法很简单,只要我能在半个时辰即一个小时之内,不开口说话就算赢,否则便是输。而条件是我赢的话,他会让我回复到十八岁时的模样,并能保持十年,十年之后才会以正常的速度衰老。也就是说只要我一个小时不开口,就能得到十六年的青春。但如果我输掉的话,就要把双眼给他。   “他开出的条件很吸引,我想对每个女生来说,十六年青春绝对是个致命的诱惑。但这个世界又何来那么多免费午餐,不管赢出后能得到多诱人的奖品,输掉就会一无所有,甚至失去更多。一个小时不开口,听起来似乎很容易,谁也能做到,但我知道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我再次摇头,不管条件多诱人,我也不会答应。清朝鬼见我态度坚决,就说你没有选择,不答应就得在这等死,而且我不会让你死得太快,我要让你在这里慢慢老死。虽然我不会直接加害于你,但你已经闯入我的领域,就像擅闯民宅一样,就算我不让你离开,也不会遭受天谴。不信的话,你可以回头看看,看入口是否已经消失了。 “清朝鬼的话把我吓倒了,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孤独地等待死亡是多恐怖的事情啊!我忍不住回头往进来的地方看,当我看见门外微弱的光线时,立刻意识到被骗了。人的头顶和两边肩膊有三把无形的真火,就是俗称的三味真火,只要真火不灭,鬼怪是无从入手的。但当人回头的时候,会使肩膊的真火暂时熄灭,这时候鬼怪就能加害于人。   “清朝鬼阴险的笑声在我脑海中回荡,眼前突然变得漆黑,双眼仿佛瞎掉一样,什么也看不见。而且周围静得出奇,刚才还能听见一些昆虫的鸣叫声,现在却除了对方的声音之外,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仿佛掉进了一个密封的空间里。   “我心里很害怕,但我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冷静。清朝鬼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他问我是想在这里等待死亡,还是跟他玩游戏,如果我选择前者,他能送我一面镜子,让我欣赏自己逐渐衰老的容颜。   “现在的情况的确像对方所说那样,我没有选择,因为我已经掉进对方的陷阱里,唯有无奈地点头。清朝鬼阴笑一声,眼前立刻明亮起来,我发现自己不再处身于残旧的大屋,而是在我家的祖屋里。至于那只清朝鬼,此刻却不见踪影。   “我突然听见有人叫我的小名,是爷爷的声音,我望向声音的方向,看见爷爷正坐在太师椅上向我招手。我正想开口叫爷爷的时候,立刻想起现在不能开口,而且还记起爷爷已经死去多年了。   “清朝鬼突然出现在爷爷背后,用他那只苍白的手按着爷爷的肩膊,对我说,你爷爷本来可以多活些日子,甚至能活到现在。说着,他用手掐着爷爷的脖子,爷爷的脸色立刻变青了。他又说,只要你现在叫一声救命,立刻就会有人来救你爷爷。我很想叫人来救爷爷,但我知道,只要我一叫,就会失去双眼。   “我眼睁睁地看着爷爷在我面前被掐死,活活地被掐死,他凸出的双眼仿佛在瞪着我,仿佛在问我为何不救他。我很想大哭一场,但我又不能开口,只能默默地流泪。   “突然,眼前一黑,再次明亮起来的时候,发现场景已经变换了,这次是在一个幽静树林里,我记得这是我大学校园里的树林。前面有两个人影,似乎是一对男女。在朦胧的月色下,我勉强能看清楚他们的脸庞,男的是我的学长,也是我第一个男人,女的曾经是我最亲密的室友。   “我听见室友跟学长说我的坏话,说我是个放荡的女人,还说我把男人带回宿舍乱搞。学长竟然相信她的话,还说会跟我分手,可是她说的全都是谎话,除了学长,我再没有让别的男人碰过我。 “清朝鬼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中响起,叫我上前跟学长解释,说只要我跟学长解释清楚,他就不会离开我。我真的很想上前跟学长解释,那怕我知道眼前的只是幻觉。最终,我还是忍住,看着学长跟室友在我眼前接吻,仍然忍住不吭一声,也不流一滴泪,但我心里却在淌血。   “场景不断转换,清朝鬼用尽各种方法让我开口,他甚至让毒蛇蜈蚣爬到我身上,钻进我下体,但我还是坚持住,不肯开口。最后,我发现自己坐在一辆警车上,而身旁的是正在开车的队长,后面还有天书、灵犬和力士,大家都坐在车上,但大家似乎没发现我的存在。清朝鬼突然出现在队长后面,对我说,你现在看见的不是幻觉。说完,他就用双手捂住队长的眼睛。   “我看见一辆货柜车迎面驶过来,眼看就要撞上了,但队长却像什么也没看见,没有减速,也没有闪避。我一时情急,就大叫小心,叫出来后,队长缓缓转过头来,但我看见的不是队长,而是清朝鬼阴险的嘴脸,他对我说,你输了。随即,眼前一黑,双眼传来剧痛,之后就失去知觉了……” 很明显,清朝鬼是故意把鬼瞳诱骗到偏僻的地方,然后施计骗取她的双眼。但他为何要得到她双眼呢?我突然想起忧笛说过,燕燕的师傅是只清朝鬼,难道就是他? [档案卌一 结束] 小档案二 酱油 作者:求无欲 我家乡的老一辈都知道这样一件事,大概在二三十年前有间酱油厂,其生产的酱油味道一般般,销量也不怎么样,但因为是国营的,所以一直都没倒闭。 后来,酱油厂有个工人突然失踪了,因为当时偷渡去香港的人很多,所以大家都以为他是到香港淘金,并没有人在意。之后,酱油厂生产出一批很鲜味的酱油,销路非常好,好到大家都提着瓶子直接酱油厂买酱油。厂里的工人忙得不亦乐乎,都认为酱油厂终于有了转机,不用再整天担心要下岗。 可是,当工人把酱油池里的酱油打到见底的时候,却发现了一具人骨。原来失踪的工人并不是偷渡到香港,而是失足掉到酱油池里。 没多久,酱油厂就倒闭了,因为根本没有人敢再买其生产的酱油。不过,尝过这种酱油的人都说,酱油的味道的确很鲜美。 [小档案二 结束] 小档案三 跌打酒 力士闲来无聊上天涯看帖子,刚买了一袋香蕉回来的天书靠过来瞄了两眼就说:“你怎么不登陆啊?” 力士头也不回,说:“登陆干嘛,不登陆一样也能看。” 天书说:“登陆了回帖方便点。” 力士懒洋洋地说:“我从来不回帖。” 天书以鄙视的目光上下扫射力士,嘴角突然泛起诡异的笑容,偷偷往地上掉了条香蕉,然后返回自己的位置。 天书突然转身对力士说:“要不要吃香蕉?”也不等对方回答,就抛出一条香蕉。但她抛的角度有点问题,不但抛得高,而且跟力士的位置差一个身位。还好力士虽然是个大块头,但手脚尚算灵活,往外迈出一步,稍微跳起就能接着。 可是当力士的注意力集在飞在半空的香蕉时,却没留意到地上的。脚底一滑,哎哟喂啊,摔个四脚朝天,腰也给摔伤了。 看样子,力士起码要休息三两天才能上班,可是第二天他就龙精虎猛地出现在我们面前。不过,他一出现,鬼瞳和灵犬就围上去,绕着他转了几圈,又看又闻的。   力士被他们弄着心里不爽,就问他们干嘛,他们俩没理睬力士,只是问对方看见什么闻到什么。鬼瞳说看见破碎的灵魂,灵犬说闻到胎儿的气味,接着便一同问力士涂了些什么跌打酒。 力士把他们带到一间跌打馆,他们在里面翻出一大罐跌打酒,罐里面除了众多药材之外,还有十多具四至六个月大的胎儿尸体全部都疑似是女婴。 跌打馆老医师承认他的秘制跌打酒是用从医院买回来的人流胎儿浸制的,并说只要肯花钱,要多少都能买到。 我们并没对老医师进行处罚,因为想不出他犯了那条罪。非法买卖人器官?人流胎儿并不算器官。非法买卖儿童?当然不算。非法买卖尸体?也说不准。 我想除了良心的责备外,再没有其它适合的刑罚。因为这并不是老医师的错,他只是为了医治病人而浸制胎儿跌打酒。 那到底是谁的错呢?是无良的妇产科医生,还是狠心杀死自己孩子的父母?都不是,我想,是社会的错!传宗接代的传统观念、继后香灯盲目思想、难以抑制的人口膨胀,畸型的社会,形造出畸型的错误。可怜这些无辜的胎儿,他们没做错任何事,错只错在降临在一个畸型的社会中。 [小档案三 结束] 档案卌二 清朝鬼 一间小有名气的寺院突然遭受暴徒袭击,全院僧众死伤二十余人,而暴徒抢夺的并非钱财或其它贵重物品,而是一具百年不化的高僧干尸的头颅。更离奇的是,暴徒竟然是三名女子。 事发后,我们立即赶赴现场,寺院主持开正大师,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仍然坚持给我们讲述事情的经过:“妙慧大师是本寺的前三任主持,在世时因德行过人,而深受爱戴,出世后更是法身不腐。因此,本寺将其法身恭奉在大殿之里,受信众参拜。没想到,竟然会有恶徒对其法身动歪念,还使其法身受损,真是天大的罪孽! “恶徒是三名女子,分别是一名四十多岁的苗族妇女、一名年近三十和一名二十左右的年轻女子。她们就各有神通,踏入大殿即各自施展异术,先是苗族妇女座下的巨大蜈蚣,袭击本寺僧侣及参拜的信徒。众人争相走避的时候,三十岁的女子以掌击地,地上立刻出一个七芒星图案,随即众人的双脚像被粘在地上,无法逃走,也无法躲避蜈蚣的攻击。 “最年轻的那名女子念了几句咒语,就变得像鬼魅一般,来去如风,嗖一声就窜到妙慧大师的法身前,一掌打破钢化玻璃护罩,随即将头颅强行摘下。接着,她们便带着头颅逃走,整个过程也就发生在几分钟之内。待她们走远后,地上的七芒星图案就自动消失,众人亦可自由活动,但此时大部分人都已受伤,有些还脸色发黑,并吐出黑血,随即离世。” 根据开正大师的描述,我能肯定抢走干尸头颅的三人是燕燕、梦芝及朵阿娅。近日她们频频出手,先后以骗抢等方式窃取了心、脚、手、眼等人体器官,但之前都是从活人身上取得,为何这次竟然对一具干尸下手呢?她们要这些器官又有何用呢? 这事把我们弄得一个头三个大,实在没有任何头绪,只好叫天书取出以往的档案,希望能从中得到线索。然而,当天书打开档案柜时,却突然尖叫起来。 我们立刻冲上前看是什么回事,竟然看见一颗没有头发眉毛的人头从档案柜里钻出来。人头诡异地转了一圈,然后对着我们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接着慢慢升起,一双手臂先后伸出,随即从不大的档案柜里爬出一个全身赤裸的老头子。 老头子爬出来后,单足着地,另一只脚则往腹部弯曲,正好把生殖器挡住,摆出一个虚坐的姿势。他双手合十,向我们施了一礼,说:“小僧老球儿(请参考档案十四苦行僧),冒昧拜访,失礼了!” 因为未知来者的意图,所以我们都如临大敌,正想示意力士作好准备,随时上前把对方制服的时候,却发现他不在这里,印象中离开寺院后,就没见过他。 老球儿看出我们心意,便说:“小僧并无恶意,冒昧拜访的原因,正是你们烦恼的根源。” 我说:“****愚昧,请大师明示。” 老球儿说:“其实小僧三天前已经到访了,只是当时正值三更时分,便藏于柜中自行修炼,因此近日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得一清两楚。亦因而知道你们近日所烦恼的事情,就是我此行的来意。   “相信你们已经知道圣人的预言,圣人的降临是天命,无法避免,但如何降临却会因人力干预而生变。近日邪教妖人接连窃取了玲珑心、千里足、杀生手、阴阳眼、不死脑等五宝,必定是想以炼金术为圣人塑造一副完美的躯体,使圣人提前复活。可是,此刻圣人心存对众生的怨恨,而且还没在地狱中完成百劫的历练,要是让其复活,必定会成为一个心智不成熟的魔头,并为苍生带来一场浩劫。” 我能辨别出老球儿所说每一句都不是谎言,便以友善的气语说:“大师此行是来助****等人阻止圣人提前复活?” 老球儿点头,说:“拯救苍生是修行者的天职,小僧绝不会对此坐视不理。” 我说:“对方下一步会怎么走呢?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老球儿说:“邪教妖人已窃得五宝,尚欠一具金刚躯。只要六宝齐集,再配合圣人的骨灰,于镇星(即土星)高悬夜空之时,以炼金术把六宝与骨灰融合,便能为圣人创造一副完美的躯体。圣躯一成,再以赎魂术,杀童子四十九人,以其灵魂赎回正在地狱深渊历练的圣人魂魄,便能使圣人复活。” 我现在明白幼儿园那宗案子是什么回事了,表面上是朵阿娅为得到一颗心脏而残害无辜的幼儿,而实际上梦芝或燕燕很可以藏身暗处,收集幼儿的灵魂,为圣人复活作准备。现在她们已万事俱备,只欠一副金刚躯。   “金刚躯?”我突然想起不见踪影的力士,便对老球儿说:“金刚躯是指强壮的躯体吗?” 老球儿点头道:“没错,你们小队中的大块头就拥有一副金刚躯,也许……” 虽然老球儿没说出来,但我明白力士很可能已经落到燕燕等人手上,便立刻拨打力士的手机。“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听筒传出毫无感情的女性声音,验证了我们的猜测。 我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心想也许再次见到力士时,只能看见一具冰冷的尸体。老球儿说:“你们暂时不用担心大块头的性命,在融合仪式之前他不会掉命的,因为要为圣人塑造躯体,必须一副有生命的金刚躯,只要我们能在镇星出现之前找到大块头就行了。” 天书突然惊叫一声,说:“今晚就会出现土星冲日的天文现象,那么仪式很可能就在今晚举行。” 我们现在已经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于是我立刻命令鬼瞳搜索力士所在的位置。鬼瞳虽然已失去双眼,但天书找人订制了一个奇怪的瓶子让她挂在胸前后,使她不但能重见光明,而且视力更胜从前。瓶子是用单面反光玻璃造的,从外面看不能看见里面有什么,但从里面往外看却能看得一清二楚。瓶子里面装一双泡在防腐液里的眼球,这双眼球曾被用作施展窥降。鬼瞳天生的异能,使她能支配这双眼球,让这双眼球成为她的“眼睛”,不但能看到阴阳两界的事物,还能当千里眼使用,搜索方圆数十里内每一个角落。之前鬼瞳一直嫌这双眼球恶心,天书怎么说她也不肯要,现在想不要也不行,看得见的恶心,总比看不见的恐惧要好。 鬼瞳集中精神以异能搜索力士的踪影,过了很久才开口:“城区及近郊都没发现力士的踪迹,但有一个地方,似乎被人施了法术,我看了很久也看不清楚。” 我急问:“是那里?” 鬼瞳的表情略显不安,说:“就是清朝鬼夺走我双眼那里。” 显然,那间位置偏僻的破旧大屋极有可能就是清朝鬼及燕燕等人的大本营,在那里就算不能找到力士,也必定能找到一点线索,于是我立刻叫灵犬和我一起去探过究竟,并命令鬼瞳和天书留下,一方面是不想她们犯险,另一方面是能随时给予我们支援。老球儿要求和我们一起去,我们当然乐意,可是他不但不穿衣服,而且移动的方式竟然是把身体绻缩成一个肉球,直接在地上滚动。为免吓倒别人,我只好拿衣服包着他,把他抱到车上,途中好几次被碰见的同僚误以为我抱着个大西瓜。 来到那间残旧的大屋门前,已经接近黄昏了,再过不久太阳就会下山,而肉眼可见的土星则会从东方升起,形成“土星冲日”的天文奇观。 虽然太阳尚未下山,但此地已凉风阵阵,让人全身冒起鸡皮疙瘩。四周除了偶闻几声昆虫鸣叫之外,再难觅其它声音,别说找个人问话,连找条狗也找不到,其荒凉程度堪比深山老林,在城区范围内竟然会有这种鬼地方,实在让人百思不解。可是在如此荒凉的地方,还是有一间孤宁宁大屋,配合其破旧的外表,使人有一种荒山孤寺的感觉,神秘而诡异。 我们没把时间浪费在研究此地为何如此荒凉,因为只要土星从东方升起,力士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三人一同走进屋内,立刻就感到遍身生寒,屋内的气温明显比外面要低。老球儿叫我们紧跟着他,说这里是个妖窝。 我们在大屋里转了一圈,并没什么发现,最后还是靠灵犬的鼻子找到一个隐蔽入口。入口建在假山后面,通往地下,进入后立刻就能察觉里外不是同一时期建造的,有明显的改建痕迹。 通过入口后面的梯道,我们来到一道石门前面,门旁有铭碑,阅读碑文后得知,石门后竟然是一位清朝官员的墓穴。不用多想,这位清朝官员必定就是那只清朝鬼。 石门是一道万斤机关门,除非墓室里面有人,内外合力才能打开,否则就只能用炸药进行爆破。可是,我们并没有带备炸药,要是现在才向上级请求派爆破专家前来支援,那我们也许连见力士最后一面也来不及。 就在我们苦无良策的时候,身后竟然传来一把女性声音:“你们也来了!” 我警惕地转身摆出备战姿势,但灵犬却友善地对来者说:“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啊!” 原来来者不是别人,而是诗雅和忧笛,我简略地介绍他们与老球儿认识,并说出我们当前所遇到的难题。 诗雅说她有办法打开石门,说罢与忧笛对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一同吹奏笛子。笛声哀伤悠扬抚人心魄,而在吹奏的同时,石门突然出现动静,缓缓往后移动。 老球儿闭目赏曲,突然轻声赞道:“以笛声频率的高低变化使死物产生同鸣,从而达到移动死物的效果,道家的智慧的确不简单。” 石门往后移动了一会停下来,诗雅二人也停止了吹奏。石门两则各露出一个仅能让一人通过的缺口,灵犬探头嗅了嗅,立刻后退,并叫道:“有很多毒蜈蚣啊!” 随即,无数小指粗三指长的黑色蜈蚣像潮水般从石门两则的缺口涌出,数量之多,不下万条。老球儿绻缩球,生殖器朝天伸出,竟然天女散花般往自己身上撒了泡尿。当尿液完全沾湿他赤裸的身体时,他便往蜈蚣群中滚过去,像个铁球似的把蜈蚣辗碎。他滚得非常快,没一会儿就把所有蜈蚣都辗死了。 忧笛轻轻鼓掌,说:“前辈的瑜珈术已入化境,能以尿液护体,免受毒虫所害,实在让晚辈佩服。” 老球儿滚回我们身前,脑袋从肉球中伸出,对忧笛说:“前辈?也许该我叫你前辈吧!”忧笛无奈苦笑,并没有回答,诗雅则以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突然,石门两则蹿出两个人影,定眼一看,是燕燕和坐在大蜈蚣上的朵阿娅。燕燕佯作惊喜,说:“大家都来齐了,真热闹哦!这样也好,可以让我们省点功夫,你们到地狱也能多几个伴儿。” 朵阿娅则一脸不悦,冷声道:“谁妨碍丫头回到我身边,我就要他生死两难!” 二女一同出手,燕燕祭起四道人形纸符,化形四个纸人;朵阿娅往地上撒了一把芝麻般的黑色种子,种子着地即生根发芽,片刻即长上百枚头发粗幼,两米高的怪异植物。忧笛身影如风,迎上纸人,诗雅从旁协助,二人默契配合,以两对四仍游刃有余;老球儿则迎上朵阿娅,缩成肉球,炮弹般撞入百枚发状植物中。 他们打得不可开交,但我和灵犬却无从入手,只能静观其变。突然灵犬对我说:“来,这边有条通道。”说着就拉着我的手,往旁边走。但我并没有跟他走,而是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把他踢得趴下。 灵犬趴在地上问我干嘛,我说:“你刚才撒谎。”他说:“我可什么也没说。”我说:“这就是我踢你的原因。” 突然,一阵阴风掠过,灵犬大叫:“小心后面!”我没有回头,而是轻轻一跳把整个身子转过后面。身后有个朦胧的人影,是清朝鬼。 清朝鬼阴险地笑着,说:“身为队长,的确有过人之处,但我要杀你,亦如探囊取物。” 我亦笑道:“你不会杀我的,或者说你杀不了我,算命先生说我起码能活到八十岁。” 清朝鬼脸色一寒,说:“那我就先把你的队员杀掉。”说罢身影一闪不见,随即出现在灵犬身后。 我知道清朝鬼不会直接出手杀死我和灵犬,因为这样做会使他遭受天谴,而像他这样的老鬼,如果遭受天谴大多都会魂飞魄散。因此,他若要杀人,就只能用三种方法,一是利用人的贪念,以交易的方式买命;二是以游戏或赌博等方式让人输掉性命;三是以幻术或欺骗等方式让人自杀。 我拥有辨别谎言的能力,所以清朝鬼要加害我,除非他直接对我下杀手,否则几乎是没可能的事。但灵犬没有这种能力,清朝鬼若要加害他,我也救不了他。而老球儿等人已迫退朵阿娅和燕燕,都追进墓室里,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求菩萨打救。于是,我立刻跪下,双手合十仰天高呼:“救苦救难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请救救我们吧!” 虽然我不会神通,也不是佛教徒,但我知道佛教诸位悟道智者皆是心慈仁厚,绝不会见死不救。因此,遭受鬼怪所害,高呼悟道智者圣号也是种聊胜于无的自救方法。 然而,观世音菩萨并没有现身打救我们,但我的求救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的,已追入墓室的诗雅突然冲出来,迎上清朝鬼。对于普通人来说,清朝鬼是个高明的骗子,能指鹿为马,甚至偷天换日。但对有一定道术修为的诗雅来说,他只不过比一般的游魂野鬼强一点罢了,没有肉体的支持,他是不可能使出实体攻击或施展攻击性法术的,唯一能做到的,就只有用幻术吓嘘人。 只是三两招,清朝鬼就不敌诗雅,仓皇而逃。我们闯入墓室,发现墓穴的冥厅并不狭窄,起码比我想像中要大得多,四周的墙壁有数盏发出幽绿光芒的油灯,所以尚算明亮。冥厅中央的地面画了一极其复杂的魔法阵,外围是圣圆,往内是七芒星、六芒星及五芒星,一个套一个,空隙处还画满了符号及古代文字。魔法阵的中心位置放着一个青铜大鼎,鼎里灌满鲜血,并飘浮着心、脚、手、眼、干尸头颅等人体残肢,也许还混入了圣人的骨灰,而力士就躺在鼎中,被鲜血浸泡着。 梦芝于血鼎前单膝下跪,闭目念咒,完全没理会其它事情。随着她不断念咒,鼎内鲜血渐渐像沸腾似的不断冒泡。 朵阿娅和燕燕则在魔法阵外与老球儿及忧笛纠缠,我和灵犬没理会他们的混战,踏入冥厅即冲向血鼎,欲救出力士。 清朝鬼突然从地底钻出来,拦住我们的去路,说:“在墓室里就是我的世界,让我把你们都变成陪葬品吧!”说罢冥厅突然变得漆黑一片,数十个脸色惨白,身泛朦胧白光的鬼魂突然出现,把我们包围。 我高声喝声道:“你撒谎,你并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其实,我虽然知清朝鬼话里有假,但他要是豁出去,我们的确会成为他的陪葬品。因此,我才故意虚张声势,一来能提高我方士气,二来只要我们的意志坚定,他要下手也不容易。 果然,我的战术得到了应有的效果,清朝鬼脸色一变,随即忧笛与诗雅的笛声双双奏起。凄美的笛声抚魂慰魄,周围的鬼魂一一化作青烟,似乎都被超渡了,周围亦立刻明亮起来。 忧笛与诗雅双笛合壁,清朝鬼唯有与燕燕师徒合力,双方斗法,忧笛这方稍占上风。虽然如此,但清朝鬼依然偶尔施展幻术,使我和灵犬无数闯入魔法阵内拯救力士。 灵犬一时气愤,在我耳边细语两句,就偷偷溜进一旁的主墓室。冥厅除入口外,还有两个门洞,一个是进放陪葬品的墓室,另一个是进主墓室,就是存放墓主尸体的地方。 灵犬是虽然单独行动,但他溜到一旁比留在原地更安全,因为他溜开了,清朝鬼就分身乏术,无暇理会他。 灵犬刚溜走,老球儿与朵阿娅那边的情况就生变了,只见老球儿双手捂腹,运气上涌,竟然往朵阿娅座下的大蜈蚣头上吐出一口不少于300毫升的“浓痰”。“浓痰”犹如硫酸一般腐蚀蜈蚣的头部,白气连冒,蜈蚣在地翻来覆去,居然没把朵阿娅甩下来。但朵阿娅此刻已脸色苍白,似乎也不好过。蜈蚣挣扎了一会儿就一动不动,头部中央被腐蚀出一个大坑,看来是死了。朵阿娅也倒地不起,气若游丝,似乎也活不久。 老球儿双手合十,叹息道:“想不到你竟然为增强自身实力而与毒虫命魂相交,如今毒虫一死,你亦劫数难逃了。” 朵阿娅无言落泪,声如虫语地说:“丫头,娘不能把你救活,娘真没用……”说着吃力地抬头,看着魔法阵中的血鼎。 我不由大吃一惊,急问道:“阿娅,难道圣人就是你女儿?” 朵阿娅吃力地点头,我说:“你为何要这样做呢!圣人复活是必然之事,只是时机未到而已,你又何苦急于一时呢?” 朵阿娅无声苦笑,说:“不管是那个当娘的,也会像我一样走上这条不归路……”话没说完就已经断气了。 朵阿娅不惜与妖人勾结,做出种种十恶不赦的行为,无非是为了救活自己的女儿,作为一个母亲,她没有做错。泪水涌上眼眶,使我几乎要落泪于人前,但我忍住了。大错已成,悲伤又有何用,此刻要做的是不让悲剧再次发生。 当我准备和老球儿一起冲过去救力士的时候,灵犬突然从主墓室冲出来,对清朝鬼大叫:“死老鬼,没想到你死了那么多年,尸体还保养得挺好的,害我弄了老半天才能把它烧着。” 众人的目光不由集中在灵犬身后的主墓室,只见滚滚浓烟从内里冒出,火苖如群蛇吐信。燕燕突然惊叫一声,当我们把目光投向她的时候,她已换上一副狰狞的面孔,声音亦变成清朝鬼阴冷声线,怒道:“你竟然毁我法躯,我要杀了你!” 忧笛与诗雅身如流光,一同冲至灵犬身前,一左一右护着他,忧笛说:“强夺他人身体必遭天谴,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还想出手杀人,招来两劫,只怕你能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燕燕冷哼道:“我自有自保之力,而且毁人法躯与杀人无异,我若要索命,亦不见得会招来劫难。” 灵犬突然大笑不止,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你的什么法躯泡在血水里,那能烧得着啊,我烧的只是些烂衣服,哈哈哈……” 燕燕脸色一变,如鬼魅般转身抱起仍在念咒的梦芝,冲出冥厅之外。诗雅欲追出去,忧笛却说穷寇勿追,救人要紧。 我和灵犬冲到血鼎前,把力士抱出,一探鼻息,发现已经晚了。老球儿无奈叹息,说:“此炼金术是以金刚躯拥有者的生命之火来启动,恐怕大块头的生命之火已经燃尽了。” 我和灵犬抱着力士的尸体无语落泪,忧笛与诗雅同时吹奏出凄惋动人的笛声,以慰死者的亡魂。 灵犬突然警惕地对我说:“你身上有股怪怪的香味。” 我突然想起朵阿娅给我的香囊,将其从腰包中掏出,香味正是由它发出的。我想,我已为它找到新主人了,于是把它放在力士手中。片刻后,力士缓缓睁开双眼,看见我们就笑道:“嘿,我还以为你们来不及救我呢!” 灵犬忍不住放声大哭,我强忍泪水轻拍力士手中的香囊,沉重地说:“好好珍惜最后的时间,当兄弟的已再没颜脸在你面前说话了。” 力士看见手中的香囊,先是一惊,随即沉默了很久才再次露出牵强的笑容,说:“是我没脸见你们才对啊,以后你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不能指望我了……” 虽然我们有说不尽的话,但我们不能浪费力士宝贵的时间,在同僚到达后,我们就立刻送他回家。他还想处理好手头上的工作才离开,我只好以命令的方式强迫他回家。 告别力士后,我们一行人会合天书、鬼瞳,一方面交换大家所知的情报,另一方面则研究下一步该怎么走。 关于清朝鬼的事情,忧笛比较清楚,他说:“清朝鬼本来是名清末官员,为官时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老年时又妄图长生不死,因而学习异术。虽然他有点天赋,可惜为时已晚,难以增添阳寿。但他不甘心,仍妄图以鬼道的形式获得永生,便以为官时所得的家财兴盛墓穴,并命人在其死后,给其尸身作防腐处理。 “他的墓穴位处养尸地,加上尸身作了防腐处理,所以能百年不腐。他就是以不腐的尸身为依附,使灵魂百年不散,继续修行。后来,有群盗墓者闯入他的墓穴,他以幻术把盗墓者迷惑,命他们在墓穴上方兴建大屋。再利用他们把五湖四海的恶徒召来大屋,然后诱杀他们,收集精血提高自身修为。这事其实我早就知道,只是当时他所谋害的都是些十恶不赦之徒,所以我没多加留意。 “在我因寻找神珠而被困那段日子,他开始谋害一些无辜的百姓。他的徒弟燕燕,其实只是谋害他人的工具而已,所以当他以为自己尸身被毁,便毫不犹豫抢夺她的躯体。我想他必定早已暗中在她身上种下一魂,这样既可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必要时亦可轻易抢夺对方的躯体。” 经忧笛一说,事情已经比较明朗了,清朝鬼先引诱无知的燕燕做他徒弟,然后命令燕燕把一心早日与女儿团聚的朵阿娅召来,以及与魔鬼使徒梦芝结盟,想借圣人复活之机滥杀无辜,以便收集精血提升修为。 既然已经明白清朝鬼就是幕后主谋,梦芝是帮凶,那之后的事情就是该如何收拾他们。忧笛认为没必要主动去找他们的麻烦,因为他们一心想借圣人复活之机获取利益,因此只要触及他们的利益所在,他们必要会找上门来。 我问忧笛如何才能触及他们的利益,他说:“发动神珠的力量,安抚圣人的魂魄。只要圣人的魂魄得到安抚,就算提前复活也不会造成灾难。因此,他们必定会在我们发动神珠力量时出来阻挠。” 我想,他们出现的时候,就是我为力士和鬼瞳报仇的时候。而灵犬炙热的双眼,仿佛在告诉我,他也期待这场决战的来临。 [档案卌二 结束] 档案卌三 安抚圣魂 翌日,诗雅带领我们来到一座道观,并给我们引见了她师傅七求真人及师姐方琴。 我记得诗雅说过,他师傅虽然外表如十七八岁的少年,但实际上已年过半百。然而,这位年过半百的七求真人,对忧笛的态度却像对待长辈一样恭敬,丝毫不敢怠慢,还主动把首座之位让给对方。 忧笛也没有推让,坐上首座位置就开始发言:“虽然我们昨夜阻止了圣人提前复活,但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清朝鬼一定还会想其它方法让圣人提早降临。因为他强夺了他人身体,早晚要面临天谴,所以他必定会赶在天谴降临之前大量收集精血提升修为,以抵御天谴,因此他必须使圣人提前复活。 “与其被动地阻止圣人提前复活,还不如主动出击,安抚圣人的魂魄,只要圣人的魂魄得到安抚,就算提前复活也不会带来大灾难。不久前我已与诗雅取得陵光神珠,现在四颗神珠经已齐集,今晚正值无月之夜,是发动神珠力量的最佳时机。我们先在道观前摆设‘神兽抚魂阵’,待丑时三刻即由我来发动阵法,七求、琴儿、诗雅负责守阵。阵法发动期间,我们四人皆无法分神,因此若有妖孽来袭,就只能靠你们及众道童抵御。” 我们小队四人与老球儿点头示意明白,忧笛又说:“那么,就这样安排了,我们四人负责阵法,你们则做好迎战准备。安抚圣人魂魄,无异于斩断清朝鬼唯一的生路,他必定会前来捣乱。他现在有了肉体支持,又有拼死之心,绝对不能轻视。” 七求真人表情严肃,对忧笛说:“你真的要发动神珠的力量吗?或许,我们还能想出别的办法……” 忧笛说:“不必多说了,除了发动神珠力量,安抚圣人魂魄之外,根本没有其它办法能解决问题。” “但是……”七求真人欲言又止,诗雅问他但是什么,他却只是摇头叹息,并没作答。 入夜之前,大家已准备好一切,在道观中等待丑时到来。天书背着一背包各式各样的符咒法器,不但有道家的驱鬼符,还有佛门的开光玉佛,甚至连基督教的银制十字架及圣水等都一应俱全,腰上还挂着两支装满红色液体的大水枪。灵犬手持一把锋利的开山力,腰别一支我费尽唇舌才申请来的54式手枪,胸口还挂有好几道从道观的道童身上抢过来的护身符。鬼瞳安坐七求真人给她的浦团上,这个浦团能使人的精神高度集中,她坐上去后,方圆三里内有只蚂蚁爬过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忧笛等四人各持一支外形相似的玉笛,都在闭目养神。老球儿钻进了一个小箱子里,不知是睡觉,还是修行。道观里的七名道童,各手持桃木剑、古钱剑、八卦、道符等法器,皆磨拳擦掌如临大敌。 而我则带来了从孟章真人的仙冢内得到的“纪念品”——桃木剑及道袍。本来,我只是想把这两样东西带来给忧笛他们用,可是忧笛却要我穿上道袍,背着桃木剑,硬把我弄成一副道士的模样。 夜色渐深,没有月亮的夜空,繁星闪烁,幽静中带有几分神秘而诡异的气息。丑时将至,道观内众人神情凝重,鬼瞳至此尚未发现清朝鬼一方人马靠近道观。若他们今夜不出现,那绝对是值得庆祝的事情,但也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忧笛率众人移步道观门外,命众人各就各位。道观外的地面上早已准备好一个大形阵法,中央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八卦图,太虚生两仪、两仪生三才、三才生四象、四象生五行、五行生八卦、八卦生无极。外围分别画有青龙、朱雀、白虎、玄武等四灵神兽,并对应天上星宿,点出一百零八宿,还按照五行方位插上青、赤、白、黑、黄五色彩旗各五十五面,其复杂奥妙程度与梦芝所用的西方魔法阵相比,有如名家书画与小学生涂鸦之别。阵法之奥妙,单是观看就足以让人有眩晕的感觉,真想不通忧笛等人竟然能只用一个下午就能完成。 丑时一到,忧笛等四人即进入阵中,分别立于四灵神兽之上:青龙诗雅、白虎忧笛、朱雀七求、玄武方琴。我和其他人则守候在阵法之外,等待敌人来袭。 丑时一刻,鬼瞳突然从浦团上跳起来,惊徨大叫:“来了,有人来了,但来的不是清朝鬼他们,而是百多个市民,他们都手持武器,似乎着魔了……” “什么?”众人齐声惊道。如果来的是被清朝鬼附身的燕燕及梦芝,我们还能以命相搏,但来人是无辜市民,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鬼瞳焦急地叫道:“快想办法啊,他们很快就会闯进来了。” 此时,阵中传来七求真人的声音:“众道童听令,立刻摆出‘七宿封印剑阵’,封锁道观入口!” 七名道童得令,立刻冲到道观唯一的出入口前,对应南方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摆出剑阵。随着众道童口念道咒,入口处的门楼渐泛红光,片刻即形成一道光幕,将入口封闭。 此时,百名着魔民众已兵临城下,在门楼外高声叫囔。突然,民众中蹿出一道黑影,正是魔鬼使徒——梦芝!她伸出双手,掌心赫然露出七芒星标记,口念魔法咒文,秀发徐徐飘起。突然双掌一合,身前凭空出现一个黑色火球,如炮弹般撞向门楼的光幕,光幕随即如玻璃般碎裂。同时,七名道童如受重击,一同倒地。 光幕一毁,外面的民众立刻涌入,众人皆手持铁棒利刀,七名道童先受其害。 此时正值丑时三刻,阵内四人无暇分身,立刻启动阵法,四笛同奏,笛声如哭似泣,既凄惋动人亦抚魂慰魄。四颗神珠虚悬法阵中央,分别发出青、赤、白、黑四色光华,一丝黄光于四珠之内显现,渐化人形。 忧笛等人已启动阵法,无暇分神顾及阵外之事,因此,百名暴民只能靠我们来应付。然而,面对暴民,天书鬼瞳显然无从入手,于是我立即命她们二人退回道观,与灵犬上前拉起拉道童作垂死抵抗。 此时,老球儿及时从箱子中弹出,缩作肉球于地上乱滚,像打保玲球似乎把暴民撞倒。可是暴民众多,倒下一片,又站起一片。而且他们犹如不知痛楚,老球儿狠心把他们的脚骨撞断,他们仍能爬起继续攻击我们。 兵法有云,擒贼先擒王,与其浪费精力在这些无辜民众身上,还不如先把躲在后方偷笑的梦芝解决。可是暴民有意识地挡住去路,使我们无法靠近她。 就在我们苦无对策之时,一声熟悉的洪亮声音响起:“这种大场面,怎能没有我啊!” 随声而寻,发现了力士的身影,他就出现在梦芝身后,千斤铁拳毫不留情地击在她背门。梦芝吐血前飞,倒地后无力地回头,声细如蝇地说:“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力士豪情大笑,说:“哈哈哈,你是想说,如果我还活着,你不可能察觉不到我偷偷靠近是吧!哈哈哈,我的确已经死了,但阎罗王不信我是给了妞儿整死的,要我带你去阎罗殿对质!” 梦芝再吐一口鲜血,冷声道:“休想!”说罢,以掌击地,力士脚下立刻出现一个七芒星魔法阵,双脚似乎被粘住,移动不得。 力士大笑道:“看来要留下全尸并不容易啊,呔……”一声大喝,双脚强行迈步,硬把皮肉扯掉,裸露的脚骨从血肉中解脱出来。他以失出血肉的双脚,发力飞跃,扑在倒地的梦芝身上,大手捂住她惊恐的脸庞,柔声道:“下辈子做个乖乖的女孩子吧,别再作孽了!”说罢,狠狠地把对方的头颅往地上一按,随即血肉横飞,脑浆四溅。 梦芝一死,暴民随即纷纷倒地,似乎都晕死过去。我们正想上前扶起力士,并作慰问之时,一阵阴风掠过,燕燕随即现身于力士身后,冷声道:“全是没用的废物!”说着纤腿轻挑,竟然把力士的脑袋给踢下来。 力士的脑袋滚到我们前面,我立刻把他抱起,他的嘴巴微微张合似乎想说话,我把耳朵贴近,勉强能听见他在说:“队长,我要走了,以后的事情只能靠你们了!” 我含泪回答:“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警察,我为有你这名队员而感到骄傲!”力士闻言闭上双眼,嘴角微微上翘,他走了。 灵犬拔出手枪发疯似的对燕燕连开八枪,但对方的身体时隐时现,子弹竟然全没打中。 老球儿缩成的肉球于地上急速旋转,猛然弹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断石分金之劲撞向燕燕。燕燕冷一声,双 手以极快的速度连掐捻诀,在肉球飞至身前不足三尺之时,地上突然蹿出五道白影,把肉球拦截。 肉球被白影包围,虚浮半空,老球儿把头伸出,说:“雕虫小技岂能伤及小僧分毫!” 燕燕冷笑道:“要伤你这副老骨头的确不易,但把你扔掉却不难。”说罢,再掐捻诀,五道白影抱着老球儿一同钻入地下。 我惊道:“你把他怎么了?” 燕燕笑道:“虽然我一时半刻杀不了他,但以五鬼运财之术把他送到千里之外,就不会碍事了。现在该到你们了……” 灵犬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扔掉手枪,挥舞开山刀扑向燕燕。然而,燕燕随手一挥,就把他抛往后方,重重撞上门楼石柱,晕死过去。 七名已遍体鳞伤的道童,勉强支撑身体把燕燕包围,以桃木剑、八卦等各式法器一同攻击,但亦被她逐一击倒。 燕燕露出狰狞的笑容,对我说:“现在只剩下你了,穿着这身道袍也挺像样的,不知你的修为又如何!”说罢,身影如风,直向我冲来,右手作爪欲取我喉咙。 正在我徨然不知如何招架之时,耳边响起一把似曾相识的苍老声音:“心安,身亦安。闭上双眼,听从天命吧!”虽然燕燕只差一步便能取我性命,但我还是闭上双眼,让上天决定我的命运。 道袍突然无风自动,我的身体亦随之动起来,右手二指并立如剑,往上一提,嘴巴自行开合,喝命:“起!”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背后的桃木剑已经被握于手中,而燕燕的手臂上亦出现了一道血痕。她脸上稍露惊讶之色,恶狠狠地说:“原来你还留有一手,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实力。”说罢,她双手往自己脸上一抓,竟把整块脸皮扒下来,血肉模糊的脸犹如地狱修罗,圆睁的双眼被鲜血染红,仿佛死不冥目的恶鬼。 倒在地上的民众突然全部爬起来,他们全都和燕燕一样把脸皮扒下,一张张血肉模糊的面孔呈现于我眼前。就连已失头颅的力士和梦芝也爬起来,向我迫近。 苍老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心乱则众魔生,心靓则群魔灭;心如止水,则万魔难犯。” 听了这句话后,我心里突然异常平静,没有半点恐惧的感觉,笑着闭上双眼,深呼吸一口,放声吼道:“全都是幻觉,吓不倒我的。”说罢,睁眼前冲,把桃木剑刺进燕燕的胸口。 燕燕先是一脸惊讶,但很快就回复平静,声音也变成原来的女性声线,说:“一切都结束了,谢谢您!”说罢缓缓倒下。 清朝鬼离开燕燕的身体,身上不断冒出黑烟,狠狠地对我说:“你给我记住,我一定会回来杀掉你!”说着仓皇逃走。 天书和鬼瞳不知何时从道观里冲出来,各抱着来一支大水枪,左右夹住清朝鬼,一起往他身上喷射一种红色液体。清朝鬼惊徨大叫:“黑狗血!”此话刚出,便化作一团黑烟,渐渐消散…… 解决清朝鬼后,我立刻和天书鬼瞳查看各人伤势,那些倒地的市民大多脚骨折断,并昏迷不醒,但全部都仍活着,似乎没什么大碍。灵犬及七名道童虽受伤不轻,但亦无性命之危。至于,力士、梦芝和燕燕,他们已经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安置好受伤众人,又与同僚取得联系,请求派出医护人员后,我扶着还眼冒金星的灵犬和天书鬼瞳一起走近法阵,观看忧笛四人的情况如何。他们四人一同闭目吹笛,阵中四颗神珠围着一个黄色人影缓缓转动。人影似乎在静心聆听抚魂慰魄的笛声,身上的光芒逐渐明亮。 突然,我好像听见有人说:“谢谢你们,我不再恨大家了。”接着阵中闪现耀眼光华,强光过后,人影不见了,原地只剩下四颗已变得暗淡无光犹如普通石头的神珠。 就在我们欢庆相拥,准备庆祝一番的时候,突闻诗雅惊叫。她向忧笛所站的位置飞扑,然而在那里并没看见忧笛,只有一名白发苍苍的百岁老人躺在地上。 我急问七求真人发生了什么事,他无奈叹息,说:“你们所见的老人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我急问七求真人发生了什么事,他无奈叹息,说:“你们所见的老人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我惊道:“什么?他就是忧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七求真人黯然点头,说:“他天赋异禀,是百年不遇的奇才,修为绝不在其师监兵真人之下,就算再过百年,依然能保护少年外貌。可是,刚才为发动神珠的力量,已耗尽他毕生功力。现在的他只是个普通老人,等待他的是俗世的生老病死。”说罢,无奈地摇头叹息。 诗雅闻言无声落泪,以她那双纤细的玉手抱起忧笛虚弱的躯体,摇摇欲坠地往外走。灵犬想挣开我上前帮忙,但我拉住他不让他上前,轻声道:“别妨碍他们,他们已为这个城市付出太多了,就让他们安静地享受这段最后的时光吧!”灵犬看着诗雅的背影默然点头,天书与鬼瞳则相拥落泪。 离开道观时,鬼瞳突然说:“老球儿怎办,我粗略地看了一遍,十里内也看不见他的踪影,我们要不要找他?” 我说:“没事的,他又不是寻常市民,说不定那天上厕所时就能看见他……哎呀,我忘记问他那来钱租房子,还有怎么会懂得用银行转帐了。” [档案卌三 结束] 后记 道观一别,老球儿就再没出现,不过我并没担心他的安危,正如清朝鬼所说,要杀他绝不是一时半刻能办到事情。也许,他正在某条下水道中顽强地活着,奇*書$网收集整理像一小强一样活着,当危机再次降临的时候必定会出手相助。 诗雅也有一段很长的时间没有露面,虽然她不在的时候,诡异的事情比平时要多一点,但我宁愿以后也见不到她,因为她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必定会带来忧笛的死信。 力士的后事办得很体面,我为他向上头争取一切他应得的东西。虽然如此,但我还觉得欠他太多了。 有件事让我很郁闷的,就是上头惺惺作态地慰问完力士的家属后,刚出门口就命我尽快找人填补力士空缺。 郁闷归郁闷,工作还是得做的,因为诡异事情不会因为力士离去而不再发生,每天依旧有大堆案子等待我们去处理。可是,要找个能代替力士的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诡异档案 第一部 终] 前言前的闲话 非坑是坑失足恨 是坑非坑留名早 本作是《诡异档案》的第二部,秉承前作每晚一个诡异故事的宗旨,以及短小精焊的风格,让读者看着不累,且不用担心坠坑。 《诡异档案2》——诡异与真实的临界点 前言作者:求无欲 在一个人口超过一亿的大省中,每天都会发生一大堆以现今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因此公安厅秘密成立了一个小队,专门负责处理这些诡异事件。 因为小队的存在与政府反封建反迷信的宗旨背道而驰,所以公安厅对外从不承认有这样一个小队,甚至连大部分公安干警也不知道有这个小队。 小队原有成员五人,他们的代号分别是:力士、灵犬、鬼瞳、天书以及队长天机,即是我。在某次事件中,力士英勇殉职,上级命我寻觅人选填补其空缺,经过多番挑选,我终于为小队带来了一位新成员——玲珑。 档案一病毒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落在崭新的街道上时,只有掘指可数的几名清洁人员在辛勤地工作。突然,有一个清洁人员发出惊恐的尖叫,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原来她发现了一名衣衫褴缕的年轻女子倒卧在草丛之中…… 这是一条新规划的酒吧街,刚旺起来就在一个月内接连发生四宗强奸案。我们有理由相信这四宗案子是同一人所为,因为受害者有很多相同的特征,施暴手法亦非常相似,"奇-_-書--*--网-QISuu.cOm"更重要的是受害者在事后均昏迷不醒,而且身体莫名其妙地出现溃烂。 这宗案子上级非常重播,原因是第一名受害者已因为身体严重溃烂而死亡,另外三名受害者恐怕也将会在一个月内相继离世。因此,原本的强奸案已经变成了奸杀案,这年头不出人命的案子是没有人会在意的,不过一但死人了,上级多少也会有点紧张,要是让媒体曝光此事,恐怕会有不少官员惹到麻烦。而且,酒吧街牵涉到不少人的利益,如果因此而生意受损,也是这些人不愿意看见的。 我们得到案件的所有资料,受害者是四名二十二至二十五岁的白领丽人,全都身材娇小,肤白如雪,打扮入时。 受害者皆是晚上独自到酒吧街消遣,次日被发倒卧于附近的草丛、后巷楼梯间及停车场暗角。被发现时衣服均被人粗暴地撕破,身表有多处明显伤痕,明显曾经受到性侵犯。让人费解的是,受害者身上有多处粉碎性骨折,而且并非受钝器敲击所致,极有可能是凶徒在施暴过程中造成。能以徒手造成他人多处骨折的人,其臂力必定非比寻常,绝非常人能做到。 受害者的伤势虽然非常严重,但尚不致命,可是她们在事后均昏迷不醒,而且身体更莫名其妙地开始溃烂。从受害者体内取得的精液样本,经化验后竟然检查DNA,似乎并非人类所有,因此我们精液受到未知物质污染。而从案发现场及受害者身上收集得来,疑似是凶徒遗留下来的毛发皮屑等物,同样验非人类所有的DNA。因此,不排除凶徒在施暴后,曾使用了某些未知的化学物质消灭证据。 医院方面怀疑凶徒在施暴前曾对受害者使用了过量的麻醉或破坏神经方面的药物,致使受害者在事后出现长时间昏迷不醒的情况。但对受害者的身体为何出现溃烂现象则无法解释,检查不出原因,当然也无法医治。 综合以上资料,我们怀疑凶徒是个体格强健,臂力惊人的大块头,极有可能经常到健身中心煅炼。鉴于一切有力证据皆受到严重破坏,以及受害者在事后出现的各种状况,不禁让人怀疑凶徒是个高知识分子,可能在化学或医学上有一定成就,至少是能经常接触到受管制化学物品的化学或医学系统从业人员。 因此,我们推断凶徒也许是医院的麻醉师及麻醉药品的管理人员,又或者是化学物品经销人员,甚至是化学研究人员。我们把调查的重点放在健身中心,凡是经常出入健身中心的人都调查过一遍,与医药及化学有关的人士更是直接请进审询室“协助调查”。然而,我们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并被投诉了近十次后,仍然一无所获,不但没揪出凶徒,反而接到第五名受害者的消息。 上头给我们小队施压,因为此案已不能再拖,媒体方面的压力非常大,一但被戳出来,首先受罪的必须是我们小队,上头肯定会把我们推出来当替罪羔羊。因此,我们只能兵行险着,放出诱饵引凶徒自动现身。 要找个二十来岁,身材娇小且肤白如雪的女警来当诱饵并不难,难就难在如何保护诱饵。因为在引诱凶徒的过程中会出现很多未知的情况,而且胡乱出击可能会打草惊蛇,所以纵使有大队人马待命亦是枉然。因此,我们必须挑选一名有一定自保能力的女警,然而身材娇小的女警能有多大自保能力呢?这就是问题所在。 “由我来当诱饵吧。”说这话的是玲珑,我们小队的新成员。她是我从警校里挑选出来的,出身于武学世家,自幼习武,虽然外表像个高中生,但却能从容不迫地击倒三个教官,这就是我选择她填补力士位置的原因。 虽然由玲珑当诱饵,在安全问题上我不用太担心,而且她的身材小巧,肌肤白嫩,与受害者的外表特征吻合。但是,在农村长大的她,衣着品位实在与“时尚”对不上号。她的打扮比较保旧,就算那天她穿着一身古代的侠女装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会觉得惊讶。 然而,鬼瞳却扬言只要花一个下午就能把初入社会的玲珑打扮成一个时尚美女,至于实际效果如何,今夜自会知晓。 入夜后,我和灵犬及两名持有配枪的便衣小张和小赵先在酒吧街里作事前准备,虽然能要求上头调配更多警力,但对诱捕行动来说,人多并非好事。 接连发生的奸杀案早已被人私下流传,但一来官方并没有承认,二来媒体未作任何正式报道,加上真正的知情者不多,而且在酒吧街经营的老板都要求员工刻意隐瞒,所以此事只被人当作茶余饭后侃大山的谈资,没有人当真,也没引起广泛关注,更没对酒吧街的生意产生太大影响。 华灯初起,夜幕低垂,三三两两的酒客或驾车驶入酒吧街的停车场,或从公车、的士中步出,相继进入各大小酒吧、KTV或DISCO内。如果告诉他们,这里已经接连发生了一宗奸杀案、四宗强奸案,也许男性会稍微感到惊讶,而女性就算不立即打车回家,也会紧紧依偎在男友结实可靠的胸膛之上。 我们穿梭于各间主题不一,但同样人头涌涌的酒吧之间,几个小时过去了,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最后,我们在一间聚集了有不少白领的清吧中坐下。 这间清吧装修得很有小资情调,悠扬的轻音乐回荡耳际,虽然人不少,但并不吵闹。表面上,聚集于此处的都是些高收入的知识分子,但他们心中所想的都是寻找一夜激情,高雅的外表所包裹的是燃烧着欲望之火的丑陋心灵。 我们选择这间清吧并非存心猎艳,而是因为据受害者的亲友交代,受害者在遇害之前似乎都来过这间清吧。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息,我们无心猎艳,却成了猎艳的对像,坐下没多久就有不少女性对我们有兴趣。也许是因为我们四人都是老练的干警,身上自然流露出一份刚阳之气,以致引来狂蜂浪蝶。 我和小张、小赵对此倒没什么所谓,与美女闲聊交杯也不是什么坏事,而且在这种场合如果四条汉子呆坐一块,并频频拒绝美女的好意,未免太引人注目了,所以只好寓工作于娱乐。可是,灵太似乎对这份优差不太感冒,频频打电话催促鬼瞳,并抱怨没把天书抓来。 虽然灵犬没说出口,但我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他不喜欢这种思想较为开放的女性,在他心目中,只有诗雅那种用情专一的女子才会让他心动。可惜,让诗雅心动的并不是他。 大概十二点的时候,鬼瞳才跚跚而来,虽然她的衣着性感入时,但鼻梁上架着的墨镜却让人有种怪怪的感觉。这也没办法,因为摘下墨镜后,她那失去眼球的空洞眼眶就会显露于人前。 跟在鬼瞳后面的是一位让人眼前一亮的美艳少女,紧身恤衫配上火辣的超短裙犹如一团烈火,点燃炎夏的夜空。她就是玲珑,如果不是鬼瞳提醒,我根本不敢相信几小时还像个村姑一样的小女孩,此刻竟然能打扮得如此性感。 玲珑没有走近我们,甚至没有跟我们打招呼,直接独坐在吧台前,要了杯芝华士加绿茶。我想,她一定没喝过这种饮料,应该是鬼瞳教她点的。 玲珑刚坐下就有男士搭讪,开始时她还会有点紧张,但警校的课也不是白上的,很快她就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与陌生人有说有笑。然而,这一夜,我们却白忙了,虽然有不少男士主动接近玲珑,但并没有我们要找的人。 我们一连三晚都待在这间清吧,别人在这里猎艳,我们也在这里等待猎物。然而,到底我们是猎人,还是凶徒眼中的猎物,这必须要等到凶徒出现那一刻才能知道。 “已经是第三晚了,他真的会上钩吗?”灵犬说着往嘴里灌了口红酒。 我笑道:“少喝点,喝多了可会超资的,要是阿公不给报销,就得自己掏腰包了。” 小张也笑了,说:“自己掏腰包可没什么,要是把事情搞砸了,也许连饭碗也保不住。” 小赵点头称是,拿起一杯可乐说:“我们还是喝可乐吧,年纪大了,不敢再喝酒了。” 张赵二人这几晚都是喝可乐,他们滴酒不沾可不是因为年纪大,还没三十岁的人,说自己年纪大只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他们不喝酒的原因,是因为他腰间藏有配枪,抓不到凶徒也许会挨骂,但喝醉酒把配枪弄掉,挨的可能是纪律处分,甚至连饭碗也一起弄掉。 我细细品质着杯中的红酒,徐徐道:“今晚是周末,人员的流动量大,是做坏事的最佳时机。也许,今晚会有活干,之前的……不都是发生在周末吗!” 小张说:“有活干就最好,要是再添个倒霉鬼,我们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鬼瞳她们来了。”虽然人还没进门,但灵犬已闻到她们的气味了。果然,没多久鬼瞳跟玲珑就一前一后步入清吧,和之前一样,鬼瞳走过来坐在我旁边,而玲珑则装作不认识我们直接到吧台前独坐。 因为是周末,所以客人要比平时多。经过两晚“实习”,玲珑的表现让人很满意,再加上她不俗的外表,很快就成为全场的焦点。这种状况让我喜忧参半,喜是如果凶徒就在混在清吧的客人之中,他一定会注意到玲珑;忧是玲珑已成为众人的焦点,凶徒也许会因此而不敢接近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接近凌晨两点的时候,清吧里的客人逐渐减少。大数客人都达到了到此的目的,借着酒劲与陌生的异性亲热地相拥离开,或到其中一方的家里,或在附近的酒店留下一段刺激的回忆。剩下的客人大多都形单只影对酒自怜。 何为孤独?不是身处荒郊的独居者,而是置身于人群之中,却连一个倾诉对象也没有的可怜人。 我和鬼瞳等五人在这种冷清的场合特别显眼,因此我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打算就此结束今晚的行动。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瘦削的年轻人拿着一杯威士忌坐在玲珑身旁的椅子上。 这个年轻人其实很早就来了,并在坐一旁注意了玲珑很久,但他一直都没有与旁人接触,而且他身形瘦削,与我们推断拥有健美先生般强壮躯体的凶徒相距甚远,所以我们一直都没怎么留意他。 灵犬突然小声说:“他身上的气味很怪,虽然他喷了古龙水,但我还是闻到一丝淡淡的腐臭味。也许,他是个经常与尸体打交道的人。” 什么人经常与尸体打交道呢?是法医、医生还是殡葬人员呢?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这个年轻人是这几晚唯一一个值得注意的人。 玲珑与年轻人聊得很投契,似乎她也发现对方的不寻常之处。我通过藏在她耳孔内隐形听筒下达指令,示意对方有可疑,不妨作进一步行动,并表示我们会紧随其后。 玲珑似乎早就打算作出进一步行动,我刚下达指令,她就与年轻人离开酒吧。因为她的衣领暗藏着微型麦克风,所以我们能知道他们的对话。而且凭借灵犬的鼻子和鬼瞳的“眼睛”,他们就算驾车到郊外赏月,我们也能轻易找到他们。 玲珑刚步出酒吧,我们就立刻跟上去,因为灵犬拥有灵敏的嗅觉,所以我们并没有跟得大紧,一直保持在他们视野范围之外,并以玲珑身上的微型麦克风了解他们的情况。 玲珑:“你要带我到那里啊?利奥(Leo)。”利奥是年轻人的英文名,存心猎艳的人是不会告诉对方真实姓名的。 利奥:“前面有个公园,环境挺幽雅的,我们过去坐坐。” 玲珑:“那种地方蚊子多得会蜇死人的,有什么好坐啊,不去!” 利奥:“你去到那里就知道有多有玩的。” 玲珑:“不要,我不要……” 鬼瞳以灵眼观察他们的情况,对我们说利奥强行拉着玲珑往公园走,但她暂时应该不会受到伤害,拒绝只是为了迫使对方露出原形。可是,利奥所表现出的体能与他瘦弱的外表并不相符,看来今晚的功夫没白费。 酒吧街附近有个小公园,因为是新建的,而且这里不靠近住宅区,所以白天也没几个人,在这凌晨时分更难觅人影。在这种地方,别说是强奸,就先奸后杀,继而肢解弃尸也不易被人发现。 然而,从微型麦克风传来的声音判断,在这本应不该有人的地方,却意外地有人在此守候。而且,灵犬还说公园里有腐肉的气味传出。 利奥:“大哥,我给你带了个妞儿。” 玲珑:“什么大哥啊,这里除了我们还有人在吗?哇……” 随着玲珑的惊叫传出,鬼瞳也大叫起来,她似乎“看见”可怕的东西,叫我们立刻去救玲珑。 我们与玲珑的距离并不远,没一分钟就赶到现场。当我们到达时,利奥已被玲珑打晕了,正倒卧在地上,而玲珑则与一名“男子”对峙。 这不是一名普通的男子,这一点单从他的外表就能看出,在他赤裸的上身中,我没看见一寸皮肤,暗红的肌肤全部裸露出来,而且有轻微的腐烂迹象。如果不是看见他身上裸露的血管还强而有力地跳动,我根本不能相信他是个活人。更恐怖的是他的脸,由于失去了脸皮,牙齿都露出来,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球,在昏暗的树影下,犹如两颗诡异的球状红宝石。 小张和小赵一到场就立刻拔出配枪,并表明身份警告对方别轻举妄动。然而警告不但没起阻吓作用,反而刺激到这只无皮怪物。随着一声怒哮,怪物跃身扑向张赵二人。 怪物的外表虽然异常恐怖,但张赵二人也不是什么菜鸟,见警告无效,就立刻开枪射击。被54式手枪近距离射击,就算只击中手脚也足以让强壮的成年人失去活动能力,但怪物的双腿中了不下三枪,却只是稍微停顿,不像受到太大伤害。而且,被子弹贯穿的伤口只流出少量暗红色的血液就自动凝结愈合,自愈能力之高,实在让人大感匪夷所思。 张赵二人没时间为对方的神奇自愈能力而惊讶,射击双腿不能阻止对方扑过来,就射击他的上身。上身目标较大,双枪四响,四颗弹头瞬间没入怪物的胸膛,血肉飞溅。然而,受到如此重击,怪物却仍然没有倒下,只是跪在地上捂胸喘气。 就在大家以为怪物已不能再威胁到我们的安全时,怪物突然咆哮着跳起,扑倒小赵,张口咬住他的脖子。因为小赵与怪物扭成一团,小张握着手枪不知如何是好。此时,玲珑冲过来抢过小张的手枪,以极快的动作蹿至怪物身则,用枪口压着对方的太阳穴,扣下扳机结束对方的生命。 怪物倒下时,从小赵颈上流出的鲜血已把周围的地面染红,他牺牲了,光荣地牺牲了。 我们从怪物的裤袋里找到一个钱包,面里有一张男女合照。我们以合照为突破点调查怪物的身份,最终发现他姓郭,曾在日本留学,回国不足一年。 从郭某的家人口中,我们得知他的一些情况。他回国后不久就突然变得沉默寡言,本来以他的学历要找份好工作并不难,但他却整天躲在房间里,靠替人翻译日文赚取微薄的生活费。自夏天来临开始,家人就经常从他身上闻到异味,而且不管天气有多热,他只要步出房门必定会穿上长衣长裤,后来还戴上口罩帽子。约一个月前,他突然跟家人说要出外旅行,之后就没回过家了。 我们从郭某的房间里找到几本日记,翻阅日记后,终于了解到事情的始末。原来郭某在留日期间结交了一个名叫泉美的日本女子,他钱包那张照片就是两人的合照。两人结识不久便迅速坠入爱河,可是拍拖需要花费大量金钱,尤其是在日本这种高消费的地区,没钱便寸步难行。 郭某只是个留学生,家里寄给他的钱并不多,仅够应付日常生活开支,他要多花钱就只能靠自己双手。他做了好几份兼职,但微薄的收入根本应付不了几次约会,月底算一下账,依然是入不敷支。而且,泉美经常要求他买一些贵重物品做礼物,他实在拿不出钱,只好向泉美坦言自己的经济状况。 然而,泉美在得知郭某已身无分文后,便说有个很快就能赚到钱的方法,就是给制药厂当试药员。原来泉美的父亲在一间大型制药厂附属的研究所中从事新药开发工作,正想招聘一些男性中国留学生当试药员。 郭某当时只想着多赚点钱,并没在意对方为何指定要中国留学生,甚至连要试的是什么药也没有详细了解,只知道是一种能增强体质的新药。试药员的工作很轻松,先给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检查身体状况,再注射了一针药剂就能离开。之后,每个月再到研究所一次,检查身体的变化,并注射另外一种药剂,这样就能得到可观的收入。 郭某对这份工作很满意,因为每个月只要去花半天时间,不但比他之前做的兼职轻松,而且收入也比以前多。注射新药后,他并未感到任何不适,反而觉得身体变得更强壮,而且性欲非常旺盛,经常让泉美受不了。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在试药之后每次与泉美做爱时,对方都要求他使用避孕套,而她之前一直都是服用避孕药的。她对此的解释是长期服用避孕药使她长胖了,但郭某却没发觉她的身材有任何变化。 毕业后,郭某因为没找到正式的工作,所以被迫回国。回国后,他发给泉美发了多个电子邮件,但对方却没有任何回复。他以为对方出了意外,就给对方打电话,然而这次通话却让他震惊得说不出话,这段话详细地记载在日记中:“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这个凯子吗?哈哈,支那人果然是笨得没救了,我跟你一起只是想你当我的提款机罢了。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是得感谢你,就是你为我父亲研制的新型病毒做出了伟大的贡献,也给支那人的灭亡做了贡献……” 泉美说郭某当试药员时,第一次注射的药剂其实是她父亲带头研发的生化病毒。这种病毒能改变人的基因,使男性感染者变得更强壮,并且长期处于性兴奋状态。但女性感染者却会昏迷不醒,并出现身体溃烂现象,如果不及时注射抗体,一个月内便会死亡。因为病毒能通过精液及血液传播,所以她才会要求郭某在做爱时使用避孕套。 除此之外,病毒还会使男性感染者的皮肤溃烂,甚至会患上带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精神分裂症。但只要定期注射抗体,这些状况就能得到控制,而郭某每个月在研究所中注射的药剂就是抑压病毒的抗体。 把所有资料做了一翻整理后,我看着郭某与泉美的合照说:“其实郭某挺可怜的,被心爱的人欺骗,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我想他应该还挂念着泉美吧,要不然不会专挑与泉美外形类似的女性下手。” 天书接过照片看了看,说:“看来日本人还妄想以细菌战侵占我们的国家,他们假意聘请男性中国留学生做试药员,让他们感染病毒,并在他们回国之前给他们注射抗体,还连性伴侣也给安排了,这样他们就不会在日本弄出乱子。但当他们回国后,没有再注射抗体,就会因为性欲高涨和患上精神分裂症而不断强暴女性,到后期还会因为皮肤溃烂而变成可怕的怪物。被强暴的女性又会因为男性的精液而感染病毒,引致昏迷和死亡。这样不但会引起社会混乱,还会因为女性减少而引致出生率下降,最终使整个国家灭亡。” 我点头道:“日本地少人多,而且处于地震区域,急于向外扩张是必然的。前段时间的‘非典’已把我们害惨了,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又耍新花样。” 玲珑疑惑地问道:“非典不是果子狸传染给人吗?关日本人什么事呢?” 我笑道:“天上飞的、地下走的、水里游的,没那样是广东人没吃过的,要是果子狸能传染非典,广东还那来过亿人口呢!那只是推搪百姓,顺便减少非法捕捉野生动物的借口而已。” 玲珑更为疑惑地说:“既然知道是日本人干的,为什么不要求他们赔偿呢?” 我无奈苦笑,示意天书给她解释。天书说:“日本人最善长的就是否认事实,慰安妇的事情他们也敢不承认,更何况没有实质证据证明是他们做的非典。” 玲珑说:“这次的新型病毒事件,我们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做的,应该能要求他们赔偿吧?” 我说:“我们得到的证据只能证明日本民间在研究可怕的新型病毒,日本政府只要找几个临时演员出来作作秀就能把事情摆平。要是中央真的跟他们撕破脸皮,就意味着战争降临,美国人必定会插手其中,趁机捞好处。虽然以我国现时的国力,就算日美联手也不见得一定能把我国打败,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管最终战况如何,对我国来说都是一个沉重作打击。因此,从大局出发,这个哑巴亏我们是吃定的。” 因为此案涉及外交利益,所以我们只能上交外交部处理,当然最终还是像我所说那样,只能把这个哑巴亏往肚子里吞。 在通知各省公安部门密切留意所有归国日本留学生后,本以为案件就这样结束,但拘留所那里突然传来消息——利奥逃走了。我们一直都没有在意利奥,只把他当成郭某的小弟,直至他以惊人的力量袭击拘留所的看守人员,并成功逃走后,我们才开始调查他的背景。 据调查得来的资料显示,利奥是个瘾君子,因此我们不排除他与郭某是因为吸毒而认识,更不排除他们曾经共用注射器注射毒品。也就是说,奥利极有可能已经感染了病毒,因为他逃走时所表现出的惊人力量,绝非常人能做到的。 一个感染这种可怕病毒的人会变成危害社会的怪物,而一个感染病毒的瘾君子却可能造就出一大群怪物。我想,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更多让人头疼的案件等待着我们。 档案二八棺尸场 某大型综合性商业广场位处寸土寸金的省会城区中心旺地,内有铺位近千,门外车水马龙、人流如鲫,但场内人客却凤毛麟角。广场开业至今已六载有余,但仍有大量铺位闲置,场内之冷清与场外天天如同庆典之热闹相比,犹如阴阳二界之别! 如果场内的冷清只是经营不善,那也没什么特别的,每天也有商场开业结业,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人客稀少的原因,是因为场内屡次发生“飞人”事件。广场虽占地甚广,但并不高,而且一般人只能上到五楼,可是这里的四五楼却成为当地的自杀圣地,经常会有人在四楼或五楼跳下广场中央的大堂,当众表演“天外飞仙”。虽然死者都只是从四五楼坠下负一层的大堂,加起来最多就是六层的高度,但是大堂的云石地板冰冷而坚硬,摔下来的死者基本上都得用铲子来处理。 经常有人在这里自杀,虽然给警方带来不少烦恼,但一心求死的人,就算不死在这里自杀,也会另觅死处,所以警方没对广场作什么处理,只是让保安多些注意在四五楼护栏前徘徊的人。 向老板的出现,使自杀事情蒙上一层诡异的面纱,他是广场的一名档主,生意虽然不太好,但日子还是过得去,可是昨天他却无缘无故地从五楼跳下来,幸好当时大堂正有商家搞速销活动,他并没直接摔下地板,而是落在一堆杂物上,骨头摔断了好几根,但命还是保住了。然而,在做笔录的时候,他却声称自己并非自杀,而是被推下楼的,更说推他的不是人而是鬼。 在抵达医院之前,我粗略了解过向老板的情况,他是个普通商人,不炒股不赌博,没负债也没买过保险,家庭关系和睦,近期亦没与他人有什么争执,的确没有任何自杀的理由。医院方面也表示,他的精神状态良好,不像有妄想症之类的精神病。 我看见向老板时,他正躺在病床上,手脚都打了石膏,但他的思维很清晰,似乎没伤及脑袋。我和他聊了两句,话盒子就打开了,也许生意人大多都这样,他不但告诉我事情的经过,还告诉我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向老板说:“我是第一批进入广场的档主,开店已经六年多了,虽然广场比较冷清,但毕竟处于黄金地段,破船也有三斤钉,虽然赚不了大钱,但也不会亏本。因此,我就熬下来了,不知不觉就熬了六年多。 “广场经常会有人跳楼,开始时我只是埋怨会影响生意,并没往别的方面想。后来,跳楼的人多了,就有人说广场的风水不好,还有人绘声绘色地说,广场在挖地基时挖出八副棺材,说要死八个人才不会再有人跳楼。可是,广场每年都有好几个人跳楼,单是去年就死了七个,早就不止八个。后来,又有人说广场楼顶上那个牌匾,以草书写的广场名字中的‘广’,看上去就像个‘尸’字,因此有不少人暗地里叫广场做‘八棺尸场’。 “我们做生意的,对这种事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几乎所有档主都在店门口挂上八卦或贴上灵符辟邪,我的店里也挂了个八卦。 “八卦挂了一段时间就会变黑,听说是因为挡住了煞气才会变成这样,如果完全变成黑色还不更换的话,就不但不能辟邪,还会招祸。所以,每隔一两年,我就会把八卦换掉。昨天,我看见八卦已经很黑了,就买了个新的准备更换,可是刚把旧的摘下来,就有客人来了,所以我就先去招呼客人,转过头来就把这事给忘了。 “过了没多久,我好像听见有人叫我,当时感觉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跟着声音走。一直走上五楼,当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到五楼的护栏前面,并且爬了上去。我当时吓了一大跳,正想爬下来的时候,突然有只很冰凉的手往我背后推了一下,虽然隔着衣服,但还觉得整个背脊都像结冰一样冷。还没明白是什么回事就掉下大堂里去了,幸好当时大堂有商家在搞速销,那些用来撑场面的空箱子堆得蛮高的,我就跌落在那堆空箱子上,所以才能把命保住。” 根据向老板提供的线索,我对此进行深入调查,发现广场在挖地基时的确曾挖出了八副棺材。虽然棺材都是破旧不堪,但上面的木钉却光可照人,并刻有怪异的花纹,崭新得如刚钉上去,没人知道是用什么木做的。棺材内的尸体已经腐化,只剩白骨,可是除骨头除,棺内还有数道尚未化掉的道符。 建筑商当时通知了派出所,但派出所对此一无所知,既不知道棺材是何时下葬此地,更不知道所葬何人。于是,便当作无主坟处理,直到拉到火葬场火化。 事后,建筑商为求让工人安心工作,就请道士到工地做场法事。但请来的道士在了解情况后,就说一定要将八副棺材放回原来的位置,因为这是一种清代的阵法,棺材一但埋下,就千年万年也不能挖出,连移动也不行,否则就要死八个人。 建筑商认为道士鬼话连篇,只不过是想把牛皮吹胀,多骗点钱罢了。况且,那八副棺材早就烧掉了,想放回原位也不可能,所以就想给道士塞点钱,叫他别乱说话,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好了。道士被建筑商气得瞪眼吹须,二话不说便拂袖而去。 道士走后,建筑商骗工人说已经没事了,可以继续开工。工人信以为真,就继续工程,可是广场还没建成,就有一个工人离奇地死掉。工地死人是常见的事情,所以并没引起关注,只当作一般事故了事。 广场落成后,因其地处黄金旺地,所以招商场面很火爆,没多久就把所有铺位租出,其中还不乏肯德基、必胜客等大户。然而,广场开业不足一年,就发了好几宗跳楼事件,死者中还有广场的档主。随后,广场更成为跳楼圣地,当地说起广场,第一时间想到的必定是跳楼。因此,不少商户陆续退场,致使广场日渐冷清。 有传闻说,部分参与广场工程的工人,经常会作恶梦,梦见自己在广场被人推下楼,或其它原因死在广场的大堂中。还有一个传闻,就是广场附近有一所中学,其中几个班级的窗户正对着广场。传闻每次有人跳楼时,这几个班级的学生都能看见广场上方出现一朵乌云,乌云的大小比广场面积略小,正好停在广场上方,不会飘走,也久久不散。而附近却是晴空万里,别说乌云,连白云也不多。虽然这些只是传言不可尽信,但挖出八棺一事,却有详细记录,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只是政府为免引起群众恐慌,而刻意隐瞒而已。 我询问过一些在广场工作的人,在四楼酒吧工作的小红说:“广场在晚上感觉蛮阴森的,而且经常会听见三楼有很嘈吵的声音,但三楼的商铺晚上都不开门,人影也没一个,不知道声音是那里来的。还有,要是从护栏旁边往大堂看下去,就会有一种想跳下去的冲动,所以我们都不敢靠近护栏,尤其是单独一个人的时候……” 广场有问题是肯定的,但是有什么问题却不好说,更别谈解决方法。我和天书搔穿脑袋也想不出什么来,只好拜访七求真人,听取他的意见。 刚向七求真人说明来意,他就摇头叹息,说:“这个广场本来就不该建,现在除非把它拆掉,否则还会继续有人死在那里。” 我请七求真人详细说明,他说:“那一区是龙脉所在,因此人流如鲫,自古就是经商旺地。但广场的位置处于八颗龙牙之上,而龙牙又是暴戾之气最盛的地方,频现血光是必然的。清朝时,有一位高人以‘八棺镇邪’之术,将八具穷凶极恶的死囚尸体入棺,埋葬在八颗龙牙的位置上。原理就等于把食物挂在龙牙上,这样龙有东西吃了,就不会再害人。 “阵法一成,八副棺材及里面的尸体,一千年一万年也不能动,动了就会把龙惊醒,轻则为祸一时,重则祸害一方。现在龙不但被惊醒了,就连挂在嘴里的‘食物’也给抢走了,现在只是偶尔害一两个人当作打牙祭,已经很不错了。” 我问七求真人有没有解决的方法,他说:“还是那一句,除非把广场拆了,再施以‘八棺镇邪’之术,否则还会继续死人。” 我把所收集的资料提交给上级,上级的回应是:“保密!”那就是说,这事将会不了了之,广场仍会继续经营,继续有人跳楼。 我能理解上级决定,毕竟清拆广场将会触动一大群人的利益,而且也等于承认广场闹鬼的传闻,还可能使众多官员被拉下来,我想这才是重点。 正所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一年多死几个人不算什么,但被拉下马,或政绩上蒙上污点,却是关系自己的一生的大事。孰轻孰重,当权者自有判断,平民百姓除了无奈接受,还能怎样? 档案三阿花的故事 名字叫阿花摇著尾巴 它只喝牛奶那日跟我在喝茶 陪我读书偷懒从来无责骂 夜晚阿花专爱梁上爬 然后我变得强又高 花猫却没有变胖只有换了毛 元旦母亲祝我年年进步 但永没对阿花讲句长寿不老 从未忘记那天淋著雨水 当天我独个上学只有六七岁 而我终於知道为何眼泪 在那日阿花消失世间里 ………… ………… 一位姓袁的女孩静静地唱着这首这粤语儿歌,她是一宗强奸未遂案的受害者,因为施暴者反被弱质纤纤的她打致重伤,所以案件交由我来处理。然而,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却是问我人死后会化成鬼魂,猫死后是否也一样。 “小时候,爸爸妈妈每天都很忙,没有人陪我玩,就养了只花猫陪我,我帮它起了个名字叫阿花。 “我小时候很乖,只要阿花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哭闹,那怕爸爸妈妈都不在家,我也会很安静。因为有阿花陪我,我就不会觉得害怕。阿花也很喜欢我,我走到那里,它就跟到那里,甚至吃饭也一起吃。虽然爸妈不喜欢我让它跟我一起吃饭,但不让它陪我吃饭,我就不肯吃,所以爸妈也没我办法。它最喜欢就是钻进我怀里睡觉,我经常会坐在地上抱着它,它睡着了,我也会很快睡着。 “在我六岁的时候,要去上学了,我想带阿花一起去,但妈妈不给,我哭了一整天也没用,妈妈就是不答应。不能和阿花一起,我就不想上学了,可是妈妈硬是把我送到学校里。当我哭着要回家找阿花的时候,突然听到它的叫声,原来它偷偷跟着我们来到学校。虽然我抱着它上课,会被同学嘲笑,但我不在乎,只要有它在身边,其它的事情我都不在乎。 “有一次,我抱着阿花到街上玩,过马路的时候,它突然叫了一声,我就停下问它什么事。可是我刚停下脚步,身前就有一辆汽车呼啸而过,吓得我跌倒在地上,呆了好一阵子才哭出来。我哭了很久,直至阿花爬到我身上,舔我的脸,舔干我的眼泪,我才没哭。 “我所有的童年记忆,几乎都与阿花有关,也许只有与它有关的事情才能让我记住。后来,阿花的年纪越来越大,也渐渐变得没有精神,我当时还小,以为它生病了,就吵着要带它去看医生。但妈妈却说阿花没有生病,只是经常陪我玩,所以有点累,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我没怀疑妈妈的话,就整天抱着阿花,让它安静地睡觉。 “突然有一天,我一觉醒来,发现阿花不见了,就问爸爸妈妈,他们也不知道。见不到阿花,我就不肯去上学,不停吵着要找它。爸爸妈妈没我办法,只好帮我找,可是他们找到阿花的时候,它已经永远不会醒来了。 “那天下着大雨,我亲手把阿花埋在花园的大树下。在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什么是悲伤,知道了眼泪的真正含义,也知道以后再也不能见到阿花,不能和它一起玩,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大人常常说小孩子很快就会把事情忘掉,但在阿花离开后一段很长的时间里,我也没有忘记它,不管是开心还是不开心的事情,我都会第一时间走到花园的大树前告诉它。我总觉得它并没离开我,仍时时刻刻陪伴在我身边,让我感到温暖,感到安全。 “十多岁的时间,我跟随爸爸妈妈来到现在这个城市生活,离开了原来的地方,认识了新的朋友,使我不再整天把阿花挂在嘴边,但我并没有把它忘记。而后来发生的事情,更让我不可能忘记它。 “那天,我和两个同学一起逛街,在一间精品店前的橱窗里,我们看见了一些很精致的饰物,于是就停下来观看。我们边看边讨论着那件饰物应配那类型的衣服,谈得兴致正浓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叫声,我立刻就想起阿花,连忙掉下同学往声音的方向走,寻找它的踪影。 “然而,我什么也找不到,不但没找到阿花,甚至连猫的影子也没看见。当我失望地回头时,正好看见一辆货车失控撞上行人道,就撞在我刚才待的地方。我的两名同学被货撞车倒,撞击的冲力使她们撞碎了玻璃,嵌入橱窗里面。锋利玻璃碎片在她们身上留下无数可怕的伤痕,鲜血就像潮水般涌出,把橱窗附近的地面染红。 “我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眼前的景象把我吓傻了,一分钟前还和我讨论着衣着打扮的好同学、好朋友,在一分钟之后却变成两具冰冻的尸体。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不是我的同学,而是阿花,我知道一定是它救了我,如果不是它的叫声,我还会继续和同学一起待在橱窗前,和她们一样被货车撞倒。我发疯似的不断叫着它的名字,可是却得不到任何回应。阿花死了,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我无力地坐在路上哭泣,直至警察到达…… “这件事让我知道阿花并没有离开我,它其实一直都待在我身边,只是我没有发觉而已。之后,每当我有心事想找人倾诉的时候,就会跟它说,虽然我没得到任何回应,但我知道它在静心聆听。 “上大学后,我还像以前那样文静,除了几个关系比较亲密的室友外,就再没别的朋友,但我并不会因此而觉得寂寞,因为我知道阿花无时无刻都陪伴在我左右。室友一再叫我加入学生会,希望我能结交多些朋友,别再整天独自发呆。本来我并不想参加,但室友也是一番好意,使我不好意思拒绝。 “昨晚,学长约我去湖边谈入学生会的事情,没想到他竟然会对我……就在他撕破我的衣服时,我突然听见阿花的叫声,接着感觉到它闯进我的身体,那种感觉很温暖,很舒服,就像小时候抱着它入睡时一样,让我不再感到恐惧。当我醒来的时候,警察已经来到了,学长则遍体鳞伤,整块脸都被抓破了,耳朵也被咬掉一只。他一看见我就害怕得浑身颤抖,而我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讲述完事情经过后,小袁又再问我猫死后是会变成鬼魂的问题,并说事发之后,似乎再也感觉不到阿花的存在。 我安慰她说:“万物皆有灵,猫离世后同样会化为鬼魂。其实,阿花还陪伴在你身边,只要每次显灵都会消耗它大量元气,所以你才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只要你以后事事小心,不用它再为你费神,它就会永远伴随你左右。” 小袁得到答案后,满意地离开,离开前说以后一定不会再让阿花操心,只要它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小袁走后,鬼瞳走过来说:“小女孩还真好骗哦,她的阿花恐怕已经魂飞魄散了,因为我在她身上什么也没看见。” 我无奈苦笑,问天书对此有何看法,她说:“虽然猫同样有灵魂,但与人类相比,要稍微弱小一点。而且阿花的鬼魂跟随着小袁来到这个城市,远离了尸体埋藏的地点,与肉体的联系几乎完全被切断。失去了肉体的支持,就算是人类的鬼魂也会因为能量消耗而撑不了多久,阿花能撑上十多年已经是极限了。 “阿花为了保护小袁,不惜拼上最后的一点力气,附在她身上把侵犯她的学长击退,这让它把所有的能量也耗尽,就像力竭而亡一样,它已经永远消失了。” 人类之间的友谊,往往能用四个字来形容——互相利用,也许有人会认为自己与身边朋友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不存在“利用”。但平心而论,当你感到寂寞的时候,是否会“利用”朋友来消磨时间,当你满腹心事的时候,是否会“利用”朋友来当倾诉对象呢? 而动物与人类之间的友谊却要纯洁得多,就像小袁和阿花。当阿花离世后,它与小袁之间已不存在任何利益关系,但它还是默默地守护着小袁,甚至不惜拼尽最后一点力气。 档案四文化鼠 一位姓张的大学心理系教授向警方求助,说大学的图书馆里发生无法以常理解释的事情。既然无法以常理解释,当然得由我们小队来处理。 张教授是个“聪明绝顶”的老头子,虽然只为数不多的几条头发,但还是以发蜡梳理得很整齐。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仿佛是在给我讲课一样,只是课题比较诡异而已。他说:“前段时间,图书馆装修了一遍,并添加了大量书籍,但装修过后,就不断有学生声称听见一种尖锐的叫声。这些学生认为自己心理有问题,所以出现幻听的现象,纷纷向我求助,但我给他们做了很多测试,并没发现他们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且,就算真的是心理上的问题,也不可能这么多人都出现幻听,除非是‘集体癔症’。 “我在图书馆里待了几个晚上,甚至在里面过了一宿,并也没听见学生们所说的尖锐声音,但期间我却亲眼目睹好几个学生受这把音声困扰。经过多晚的观察,我发现听见幻听的学生的共通点,就是他们都是平时不认真学习的大四学生,都在为毕业论文而弄得焦头烂额,而且他们都是在写论文时听见幻听。 “我怀疑是这些学生是因为担心不能顺利毕业而给自己施加过大的压力,并且听见相关的传闻而出现集体癔症,就像在食堂里,少数学生吃了不洁食物而出现呕吐等中毒反应,其他没有中毒的学生也会因为目睹这种情景而怀疑自己中毒,并出现类似的中毒反应。 “要证实学生们出现幻听是否集体癔症所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找人来做实验。我找来几个成绩较差的大四学生,在告知集体癔症的相关资料后,让他们各自在图书馆里写论文。然而,实验的结果是他们相继声称出现幻听,无一例外。 “实验的结果让我怀疑之前的推测,也许我比较顽固,所以我想亲自做一次实验。我花了几个晚上在图书馆里写论文,传闻中的尖锐音声并没有在我耳中响起,因此我肯定学生们的情况是集体癔症,并通常校内广播把情况告知所有学生。本以为此事就此结束,谁知道幻听事件仍然继续发生,这让我感到很迷茫。 “我决定再做一次实验,我让一个成绩较差,但家境富裕,不用为能否毕业而担忧的学生和我一起在图书馆里就集体癔症这个课题写论文。下笔约一个小时后,这个学生突然跳起来,脸色变很难看,跟我说有一把很尖锐的叫声在他耳朵里面响起,有点像老鼠的叫声。 “因为这个学生当时表现得很惊慌,所以我没有勉强他继续留下写论文,让他先行离开。他走后,我就拿他的论文与我写的对比,希望能从中得到线索。 “不看还好,一看就气得我头顶冒烟,这篇论文实在是狗屁不通,错漏百出。气愤之余,我突然有个想法,就是我和这些学生们之间,最大的区别除了心态之外,就是学术水平,如果我也写一篇狗屁不通的论文,会不会就能听见奇怪的声音呢? “虽然我是个无神论者,认为一切鬼神之说,都是由于人的心理变化而产生的幻想产物。但此刻,我心里却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一方面想证实学生们的幻听是集体癔症,另一方面又想亲身体验这种‘幻听’。 “虽然那位学生离开的时候已经很晚,图书馆里已经没多少人,再过一会还会关门。但我还是决定留下写一篇狗屁不通的论文,于是我和管理员打个招呼,说我今晚会留在图书馆里过晚夜。管理员跟我是老熟人,把钥匙交给我,再说些不要太操劳之类的话就离开了。 “我开始动笔的时候,图书馆里除了我,就只有三两个学生,而且他们在不久之后就陆续离开了。寂静的环境、阻挡视线的书架以及诡异的传闻,这些负面的心理暗示都能构成心理压力,让人感到恐惧,那怕像我这样的心理学教授也会感到不安。然而,这种不安正是我想拥有的,越是感到不安,就越容易出现幻觉幻听等病态精神现象。 “我在不安的心理状态下,思考如何写这篇狗屁不通的论文。老实说,要我写一篇狗屁不通的论文,比写一篇权威性的论文还要难,只写了开头部分,就写不下去了。于是我闭上眼睛,回想那些学生交上来的论文,然后把最荒谬的写出来。说来也好笑,我竟然要抄袭学生的论文,而且还是那些气得我破口大骂的论文。 “我把从学生的论文中看到错误观点写进这篇论文里,写着写着突然觉得有人站在我身后。对此我并没有感到害怕,因为我知道这是正常的心理现象,人在独处时,尤其是深夜,警惕性会在不知不觉间提高,因此会出现一些捕风捉影的心理现象。但是,这一次我的判断也许是错误的。 “我没有在意自己异常感觉,继续回想学生的论文,把错误的论点写出来。突然,尖锐的叫声在我耳朵深处响起,在寂静的图书馆里,那叫声仿佛是在耳朵里爆炸的炸弹,吓得我整个人跳起来。一股莫名的恐惧感从心底升起,各种从影视作品中见过的妖魔鬼怪瞬间从脑海中掠过。 “我不由自主的东张西望,以确定周围有没有可怕的东西能威胁到我的安全。虽然图书馆内一切如常,但此刻每一个书架背后,每一个灯光照射不到的黑暗角落,在我眼中都是鬼怪隐藏的地方。虽然心中感到恐惧,但我还是坚持一切也能以科学角度解释的观念,因而怀疑自己也受到集体癔症影响,所以产生幻听。 “要证实我是否也产生幻听,最好的方法就是继续写这篇错漏百出的论文。但在这之前,我必须先克制自己的恐惧情绪。于是我走一排排的书架,走向所有灯光照射不到的黑暗角落,走向一切我认为有可能隐藏着可怕事物的地方,还顺便上了趟厕所。 “当巡视完所有可能存在危险的地方,确定自己的安全不会受到威胁后,我换了个背靠墙壁的位置坐下,闲目静坐,调整呼吸频率以稳定情绪。我确定自己的情绪已经得到平复,才继续写论文。 “当我再为论文添上一个荒谬的论点后,尖锐的叫声又再响起,我强迫自己把心底的恐惧压下去,继续为论文添加错误的论点及论据。然而,每当论文中出现错误时,叫声就会响起,次数多了,心理压力自然就会减轻,到最后我甚至期待叫声的出现,就像一个发现新奇玩意的小孩子一样。 “一晚过去了,我的实验也该结束了。通过这次实验,证实了我和学生们所听见的尖锐叫声并非集体癔症的产物,但也并非真实存在,因为我的录音笔并没有录到那任何特别的声音。因此,我怀疑叫声是由超声波引起的,也许图书馆在装修后,某些地方形成了狭窄的管道形态,当气流穿过的时候就会形成超声波。在写论文的时候,人的精神比较集中,在超声波的刺激下出现幻听并不稀奇。但是,为什么只有论文中出现错误时才会产生幻听,又为什么所有人都出现同样的幻听呢? “超声波的假设有不少疑点,因此我必须再做一次实验。我借来了一些能检测超声波的仪器,分别在图书馆不同的位置做检测。忙了一整天,得出的结果是什么也没测出。 “之后我还提出了好几个假设,但经过实验证明都是错误的,因此我不得不作出最不可思议的假设——图书馆闹鬼了。这就是我向警方求助的原因,虽然我知道警察不是法师神父,不会捉鬼驱魔,但为市民解决困难是警察的责任……” 张教授果然是位出色的心理学教授,说了一大堆废话后,掉下一句“为市民解决困难是警察的责任”,就能冠冕堂皇地让我们去抓鬼了。 在张教授的带领下,我和鬼瞳来到了图书馆,这是一间普通的图书馆,除了还残留着装修的气味外,没什么特别之处。然而,鬼瞳刚步入图书馆就悄悄跟我说,她发现了奇怪的东西。她说“看见”一个很奇怪的灵体,虽然细小,但却能发出耀眼的光芒,可能是快成精的猫狗灵魂。 我对张教授说:“这里之前有养猫狗之类的小动物吗?” 张教授脸露疑惑之色,说:“图书馆里怎么可能会让人养宠物呢?不过,之前这里的确有不少‘小动物’。其实图书馆之所以会装修,是因为之前闹鼠患闹得凶,不但把书咬烂了,连书架也被咬坏了不少。学校用了很多方法都不能把鼠患清除,于是就干脆把图书馆的所有东西拆掉,把老鼠抓出来打死,再重新装修。可是把东西拆掉后,只抓出一个大得像猫一样的大老鼠。” 我和鬼瞳耳语几句,一致认为搞鬼的就是这只大老鼠的灵魂。可是,一只大老鼠,那怕是只快成精的大老鼠,怎么会能看懂文字,甚至能指出论文的错处呢?这么专业问题,我想得找个“专业人士”才能解答。 诗雅的师姐方琴就在附近的一所中学任教,我打电话给她讲述了事情的大概情况,过了约半个小时,她就出现在我面前。她把图书馆里的所有人赶出门外,甚至连我们也不例外,然后关上门独自在里面不知搞什么玩意。 过了很久,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方琴才出来,她一出来就笑盈盈地说请我们吃饭。因为是我们请她来帮忙的,怎么好意思要她请呢?就问她原因,她说骚扰学生的的确是只快成精的老鼠灵魂,刚才她在里面就是跟它交流。 原来这只老鼠在咬烂书本的同时,不知不觉间得到了书本上的知识,后来被人打死后,它并没有对人类产生怨恨,只是对无法再以“啃书”的方式得到知识而感到烦恼。于是,它只好退而求次,躲在学生身后看已经翻开的书本。 本来它这样做不会影响到别人,可是当它看见学生写的论文错漏百出时,就会觉得很生气,于是就“提醒”学生那里出错。然而,一般人是无法与它交流的,所以它的善意提醒,就变成了恶意骚扰了。 方琴与它详谈后,它意识到自己给学生们带来困扰,但要它看着学生写一篇狗屁不通的论文而一声不吭,它又难以做到。最后,方琴提议它以后跟着她,帮她处理教师的工作,它很高兴地答应了。 张教授没有和我们一起去吃饭,他说他得花了时间想一个能让人接受“真相”,要是直接告诉大家搞鬼的是一只“文化鼠”,就算不被学校的领导送到精神病院,也会被踹出校门。 吃饭的时候,方琴不断跟我们说“文化鼠”如何学识渊博,如何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以后有它帮忙,工作就轻松多了。 听着方琴的话,我突然有个想法。佛祖说万物皆有灵,皆可悟出大智慧,成圣成佛。但是,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尽管占绝先天的优势,但又有多少人真正是为得到知识而用心学习呢?反观“文化鼠”,虽然它先天不足,但依然为追求知识却倾尽所能,在同样的条件下,人类能做到的吗? 档案五虚构的世界 来自远古的记忆 创造生与死的起源 世界的所有元素在此重现 光明与黑暗在此会合 由想像中所诞生的世界 让虚构的生命翩翩起舞 建构不同的世界 迈向不同的自我 开启旧世界的大门 通往新世界的通道 让我进入建构的虚构世界吧…… “如果我说我是神,你会相信吗?”说这句话的是我跟认识了十多年的好朋友,他的名字中有个“伟”字,所有我平时都喜欢叫他“伟哥”。 伟哥很喜欢玩电子游戏,星际、魔兽、拳皇、CS,几乎所有流行的游戏,他都无一不精,如果出生在韩国等地,也许能成为一名出色的电子竞技高手。然而,生长在中国的他,不管在电子竞技方面的表现有多出众,也只能得到一顶“玩物丧志”的大帽子。 现实生活中的伟哥,与其游戏中的出色表现截然不同,不管是事业、家庭还是爱情皆不如意。因为沉迷电子游戏,所以踏入社会后,他没有一份工作能做上半年。家人对此非常不满,责骂之声总是此起彼伏,没完没了。年近三十的他,依然一事无成,跟随他七年之久的女朋友亦黯然离开。 因为我很了解伟哥,所以当他说自己是神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会否因为生活压力过大而患上妄想症。我们的交情深厚,并没有太多顾忌,所以我直接说出心中所想,并建议他咨询一下心理医生的意见。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失望之色,苦笑说:“我以为你会相信我,毕竟你接触诡异的事情比较多,跟一般人的想法不同。” 伟哥说话的语气及表情让我感到疑惑,他真的是我所认识的伟哥吗?过去的他不管遇到什么挫折,也是一副嘻皮笑脸的面容,但此刻的他不但不苟言笑,而且话语间还带有几分能让人颤抖的威严。 伟哥点起一根烟,深深抽了一口,说:“前段时候,我在地摊上买了一本很奇怪的书,虽说是书,但实际上是一本笔记,一本很残旧的笔记。我本来打算把这本笔记当成古书放到网上拍卖,看那个凯子会给我点钱花,但当我翻开这本笔记后,就被里面的内容深深吸引住。 “笔记内容是讲述如创造和管理一个虚构的世界,在虚构世界里,创造者就是神,是上帝。他的意志就是真理,所谓的常规也许只是随意的一个设定,如果他说虚构世界只有黑夜,那么太阳就永远不会出现。虽然匪夷所思,但是所有记载都非常详细,不禁让我想尝试创造一个新世界……” 伟哥充满憧憬的双眼,让我不由冲口而出地说:“你成功了?” 伟哥轻轻摇头,说:“失败了,我想除了留下这本笔记的人,不会再有人类能创造出新世界。” 我惊疑道:“你的意思是,笔记的主人成功创造出新世界?” 伟哥点头道:“没错,他成功了。” “你怎么知道他成功创造了新世界呢?”我问。 伟哥露出神秘的笑容,一口抽尽手中的香烟,徐徐说出三个字:“我去过。”他似乎乐于欣赏我因惊讶而说不出话的样子,也许是因为我从没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正如我也从没见过他像现在这般神秘莫测。 待我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伟哥已点起另一根烟,缓缓道:“创造新世界对我来说,几乎是没可能的事情,因此我尝试运用笔记所记载的方法进入笔记主人所创造的虚构世界。我失败了很多次,但我没有放弃,并从失败中吸取经验,渐渐掌握到当中的窍门。最终,我成功了,我成功地进入了笔记主人所创造的虚构世界。 “在虚构世界里,我就是神,是上帝。凭着笔记上所记载的方法,我几乎能随心所欲地控制一切。可惜虚构世界并非我想像中那么完美,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简陋。在这里,没有日月星辰,甚至没有光,也没有天空和海洋。在黑暗之中只有一片土地,一片荒凉的土地。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着一种叫‘螟人’的生物,它们虽然长相丑陋,但却是虚构世界的主宰。 “螟人的样子就像头颅巨大的婴儿,头部与身体的大小差不多,它们的四肢像蜘蛛那般弯曲,不能直立行走,只能以爬行的方式移动。 “除螟人外,这个世界还存在少量其它生物,但它们的数量不断减少。因为螟人就像蝗虫一样,把一切能吃的东西吃掉。至于植物,也许之前曾经存在过,但早已被螟人吃光了。 “因为虚构世界里能供螟人食用的食物已经不多,它们找不食物便会以同类为食,群起攻击弱小的同类,之后又会在争夺食物的过程中互相攻击。它们会吃掉自己的亲人,甚至自己刚刚生下幼儿。 “对于螟人的行为,我从厌恶渐渐变成愤怒,但当我想运用笔记上所记载的方法消灭所有螟人时,却发现我无法直接伤害这个世界的任何生命。正确来说,我无法伤害笔记主人所创造的生命,这是笔记主人设定的规则,我对此感到很无奈。 “除了这条规则外,笔记主人还设定了很多规则,这些规则都是我不能更改的。我发现大多数规则都是对螟人有利的,比如说螟人怕光,所以在虚构世界里不存在光。也许是因为笔记主人钟情于螟人,所以给予它们更多的眷顾,但过多的眷顾却影响了物种的平衡。螟人的数量过多,而且为饱口腹什么事也能做出来。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虚构世界最终必定会成为一个供螟人互相残杀的战场。 “我不想看见这种情况,所以我想创造属于自己的生命,创造属于自己的世界。我在虚构世界的尽头,一片螟人比较少的土地上创造生物,我运用笔记所记载方法,按照人类的形态创造出新的生物,我称他们为‘完人’,意为完美的人类。我赋予完人美丽的相貌、强壮的躯体,还赋予他们在黑暗中能看清楚百米外一颗沙子的眼睛。 “为了保护完人不受螟人的伤害,我还创造出忠诚的猎犬,把所有闯入完人居住地的螟人咬死。因为这个世界不存在光,所以也不存在火,而没有火就不能煮食。因此,我创造出能在黑暗中生长的果树,为人类提供食物。 “我还为完人创造出各种各样的动植物,又教会他们文字及其它各方面的知识,让他们幸福快乐的生活……” 说到这里,伟哥突然停下来,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就平静下来,继续说:“安逸的生活让完人变得懒惰,他们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后,就不断要求我给予他们更多好处。他们整天跟我说些狗屁不通的理由,让我满足他们贪婪的心灵。 “终于有一天,一群完人跟我说,想吃保护他们的猎犬,他们认为猎犬的肉一定比果树上的果实好吃,而且吃猎犬不用像摘果实那样要爬上树上那么累。当时我感到非常愤怒,我创造出来的完人竟然会如此忘恩负义,连保护他们生命的猎犬也想吃,更荒唐的是,原因之一是他们觉得爬上树上摘果实很累。 “愤怒让我想给完人一点惩罚,一点教训,于是我同意他们把所有猎犬吃掉,并让猎犬毫不反抗地成为完人的腹中肉。当猎犬从虚构世界中完全消失的时候,螟人便开始袭击完人,没有了猎犬的保护,完人就像羔羊一般任其俎割。 “完人感到恐惧,感到惊慌,他们向我求助。虽然我想给予他们惩罚,但毕竟他们是我创造的孩子,我不想让他们在虚构世界中消失。所以,我赋予他们利爪及獠牙,还赋予他们勇往直前的勇气。 “我赋予了完人强大的力量,因此他们能轻易地击退螟人。然而,在杀戳的过程中,我赋予给完人的勇气变成了野心,他们想扩大地盘,想杀死所有螟人。我对他们的想法给予表扬,因为我非常讨厌螟人,而我又不能直接伤害他们,让完人为我完全消灭螟人的工作是不错的主意。 “为了尽快消灭螟人,我赋予完人近乎疯狂的繁殖能力,使完人的数量瞬间膨胀,而我之前所赋予他们的力量,更使他们杀死螟人犹如掐死蚂蚁般容易。疯狂的杀戳过后,螟人从此消失,当我以为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完美的时候,新的问题出现了。 “疯狂的繁殖能力使完人的数量不继膨胀,甚至比过去的螟人还要多出数倍,他们吃光了一切能吃的东西,那怕我不停为他们创造食物,依然无法满足他们。饥饿使他们变得堕落,他们像螟人一样残杀同类,以同类为食。 “我再次感到愤怒,想收回赋予给完人的一切,并把大部分完人消灭。然而,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并非万能的,我无数收回赋予给完人的一切,也难以杀死大部分完人,因为在我杀死一个完人的同时,已经有两个完人诞生了。 “于是我只好以宗教的形式教育完人,让他们克制性欲以减少增长速度,并教导他们耕作等技能,让他们自力更新。然而,他们拒绝劳动,要求我直接给予他们食物,甚至依仗我给予他们的强大力量反抗我。 “怒火让我失去了理性,为给予完人最大的惩罚,我触动了虚构世界的核心。大地因此而龟裂,整个世界都在颤抖,遍地的裂缝犹如蛮荒巨兽的血盘大口,几乎把数之不尽的完人如数吞噬。我以为这次浩劫不但能给完人一个沉重的教训,还能给这个世界一次重生的机会,但事实并非我想像中那么完美。 “因为我触动了虚构世界的核心,使其变得不稳定,空间出现扭曲、撕裂,继而崩溃。我用尽所以方法都不能使其稳定下来,就在其毁灭的前一刻,我无奈地逃回现实世界……” 我知道伟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谎言,但我又难以相信他所说的都是事实,因此我希望他能拿出证据,而最好的证据就是他所说笔记。然而,当我提及笔记时,他却无奈地说:“那本笔记已经消失了,就在我返回现实世界的时候,它就已被黑色的火焰包裹着,片刻就被烧毁,连灰烬也没剩下。” 自从这次见面之后,伟哥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我,也没有联系其他朋友,他变得沉默寡言,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然而,奇怪的是虽然他没有外出工作,但却每个月都能准时给家人一笔为数可观的家用。而且,他的家人跟我说,他有时候整个星期也不出房门,连饭也不用吃,甚至水也不沾一滴。 我与天书聊起此事,她认为笔记的主人所创造的世界是一个纯粹的精神世界,创造者在这个世界里无所不能。他以自己喜欢的形态创造了螟人,并给予螟人过多的眷顾。然而,螟人并没有按照创造者的意愿发展,它们变得贪婪,变得堕落。当创造者发现问题时,已经无法挽救了,因为他给予了螟人过多的眷顾,破坏了物种的平衡。 当创造者对这个已经变得一塌糊涂的世界感到厌倦时,他决定离开。在离开之前,他把创造和管理虚构世界的方法记载在笔记上,也许他的记载有所保留,目的是让得到笔记的人无数创造出新世界,只能接管他所创造的世界。因为他没有把完整的管理方法记载下来,所以接管者的能力受到限制,只能在他的规条下对他的世界进行管理。可惜创造者没想到,伟哥这个接管者最终竟然把虚构世界毁灭。 我最为不解的是,虚构世界毁灭后,为何笔记也会自动毁灭。天书认为,虽然虚构世界是一个纯精神形态的世界,但也必须得到实物的支持,而笔记很可能就是支撑虚构世界的实物,所以当虚构世界毁灭时,自然就会波及到笔记。 至于伟哥的怪异行为,天书认为他必定是从笔记中领悟出某些真理,也许从某个角度看,他真的成为了“神”。举个例子说,如果你在不会生火的原始人面前,以钻木取火的方式生火,那么对原始人来说,你就是“火神”。如果伟哥真的从笔记中领悟出人类未知的科技,那么在某种意思上,他也能称之为“神”。 我突然有个想法,现实的世界是否与虚构世界一样,都是被创造者遗弃的世界呢?如果没有被创造者遗弃,那么“神”在那里呢,为何不在他的子民面前出现呢?如果创造者真的把这个世界遗弃了,那么当接管者出现的时候,他会不会像伟哥一样,为了给自己创造的生命更多眷顾,而不惜屠杀旧有的生命呢?他会不会因为愤怒而毁灭这个堕落的世界呢? 档案六敲阴门 “叩叩、叩叩、叩叩……” 一位叫小霞的女孩不断有节奏地敲门,但不管她怎样敲,也不会有人为她开门,因为她身处的是精神病院中的病房。 经医生诊断,小霞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如果不让她敲门,她就会发疯,但让她敲门的话,她却会很安静。我之所以找上她,是因为她涉嫌杀死自己的父母。 跟病房门外的同僚打过招呼后,为我引路的黄护士取出钥匙把房门打开,门的后面就是小霞的病房。房门一开,刚才一直在敲门的小霞没有像我想像那样扑出来,而是惊恐地往后退,退到床边就卷缩成一团,并不停颤抖。 黄护士示意我进入病房,当我们都进入后,她就立即把房门关上锁好,与我退到一旁。关上门后,小霞试探性地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又把注意力集中在房门上,蹑手蹑脚地走靠房门,再次有节奏地敲门。 黄护士在我耳边悄悄地说:“你可以问她问题,但最好不要直接问她父母的事情,这样会刺激她的情绪。” 我点头示意明白,然后走到小霞身前,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可以聊几句?” 小霞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但随便又把注意力集中在门上,没有有停下敲门的动作。 我想,如果我直接问她为何杀死自己的父母,她一定会发疯,然后黄护士就会直接把我踹走。所以,我打算先从她感兴趣的事情入手,而首选当然是她正在敲打的门。于是,我说:“你为什么不停地敲门呢,敲门很有趣吗?” 小霞突然停下敲门的动作,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猛然抓住我的手,说:“很有趣的,真的很有趣。来,我告诉你怎么玩……”她抓住我的手往门上敲,每次都是连续敲两下。 虽然我感到跟一个精神病人一起在房间里面敲门,好像我也有精神病似的,但为了了解事情的真相,我又不得不当一回精神病。跟小霞瞎敲了一会后,我装作不解道:“到底怎么玩的,难道就这样不停地敲门吗?” 小霞神秘地笑起来,说:“当然不是就这样敲门了,我只是让你先练习一下,让你掌握当中的窍门。” “敲门也有窍门吗?”我佯作不解道。 小霞像个大师傅似的对我说:“当然了,凡事也能分阴阳,敲门也一样,一下阳二下阴,要敲阳门敲一下,要敲阴门就得敲二下。” “什么阳门阴门啊?我听不明白呃!”我装疯扮傻地问小霞,同时眼角往黄护士那边瞄了一眼,果然让我看见她在偷笑。 小霞突然很神秘地把我拉到墙角,病床正好挡在我们与黄护士之间,显然她有秘密要告诉我。黄护士知趣地找了张凳子坐下,并随意地翻开一本杂志,病床挡住视线,使我们不能直接看见对方。 小霞伸长脖子瞄了黄护士一眼,确定她没有注意我们才在我耳边小声说:“我现在教你玩一个很有趣的游戏,这个游戏叫作‘敲阴门’。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凡事都分阴阳,房子也一样分阴宅阳宅。不要以为我说的阴宅是坟墓,我所说的阴宅其实应该说是房子的灵魂。” “房子也有灵魂吗?”我问。 小霞以鄙视的眼光盯了我一眼,说:“当然有了,世间万物都有灵魂,那怕是一块石头一颗沙子都有自身的灵性,更何况是房子。不过也不是所有房子都有灵魂的,起码新房子不会有,一般只有楼龄超过二十年的房子才会有灵魂。” 我突然觉得头有点晕,小霞前一句说一颗沙子也有灵魂,后一句说不是所有房子都有灵魂,明显是前后矛盾。我想,如果我不快点把事情弄清楚,与小霞呆一起多几天,也许我会患上神经错乱。于是,我便催促她快点说。 小霞白了我一眼,说:“你要仔细听清楚每一个步骤,不然会有危险的。” 我问会有什么危险,小霞没有回答我,继续说:“要玩‘敲阴门’,必须选一间有灵魂的房子,然后在没有月亮的夜晚,凌晨时分,把房子里的所有灯火熄灭,还得把门窗关好,把窗帘拉上,造成一个不透风的黑暗密室。把一切都准备好后,就在房子里敲打大门,每次都必须敲两下,‘叩叩、叩叩、叩叩’不停地敲,直至听到门外有‘叩、叩、叩’每次一下的敲门声响起,就小声地问‘谁在里面’。如果没有人回答,就把门打开……” 小霞突然不说话,我就问:“把门打开,游戏就结束了?” 小霞又露出神秘的笑容,说:“当然不是了,把门打开才是游戏的开始,因为把门打开后,你会发现门外与门里景象一模一样,是另一间房子。” 终于说到重点了,我佯作不相信,说:“那怎么可能,门外应该是街道啊,怎么会是房子呢?” 小霞认真地说:“因为敲门的时候把房子的灵魂叫醒了,而大门就是房子和它的灵魂之间的连接点,门里是真实的房子,门外则是房子的灵魂。” 我说:“我不信,你肯定骗我。” 小霞被我弄急了,大声叫道:“我没骗你,是真的,是真的……” 黄护士看见小霞的情绪有点失控,就想过来帮忙,我立刻以眼神示意她先别过来,然后语带挑衅地对小霞说:“你怎么知道是真的,你玩过吗?” 小霞抓着我的衣服,神经兮兮地叫道:“我玩过,所以我知道是真的,门外就是房子的灵魂。” 小霞坠入我的圈套里,让我心里暗自偷笑,但我并没有把这种情绪表露出来,继续装作不相信,稍微提高声线说:“既然你玩过,那你就把过程告诉我,不然我绝对不会相信。” 小霞紧紧地抓住我的衣服,双眼睁得都大,死死地盯住我,像害怕我溜走似的。她换了个位置把我去路挡住,在确定我不能逃跑之后,才缓缓道来…… “我家的房子在爸妈结婚之前就已经建好,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多年楼龄了。那天晚上,爸妈都睡着了,我就把客厅的所有门窗都关好,把灯都关掉,甚至把电源总开关也关了,再把窗帘拉上后,就在站在大门前轻轻敲门,每次都是连续敲两下,叩叩、叩叩、叩叩……我不停地敲,也不知道敲了多久,反正我很有耐性地敲,一直地敲…… “终于,我听见门外有敲门的声音,那声音很小,很容易被我的敲门声掩盖,我甚至怀疑敲门声早就出现了,只是我之前没注意到。敲门声是一下一下的,叩、叩、叩……跟我敲门的节奏一样,我每敲两下,门外就敲一下。我心里又惊又喜,很想把门打开,但又害怕在门外等待我,不知道会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犹豫了很久,好奇心终于战胜了恐惧,猛然把门打开,发现门外什么也没有,漆黑一片。当我感到失望的时候,一阵恶寒从背脊升起,瞬间扩散到全身每一个角度,还伴随着头皮发麻的感觉。我之所以感到恐惧,是因为门外应该是一条街道,就算没有月亮,没有街灯,也不可能漆黑一片。 “我知道成功了,门外的不是街道,而是另一个客厅,所以才会那么黑暗。又惊又喜的感觉再次出现,但这次‘惊’要比‘喜’多出千百倍。好奇心再次让我的胆子大起来,我往前伸出双手,在黑暗中摸索,一步一步地踏入门外的客厅……” “砰!” 小霞突然提高声调,几乎把我吓得跳起来,但她却若无其事地继续说:“一声巨响突然在我身后响起,几乎把我的心也吓得跳出来。我连忙回头扑向大门,但大门竟然关上了,我想把门打开,却发现自己被关在门外。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门的另一面传来了敲门声,叩叩、叩叩、叩叩……每次都是连敲两下,节奏我刚才敲的一样。 “我知道自己一定是被困在房子的灵魂里,我很害怕,很想逃出去。可是门锁上了,我又穿着睡衣,身上没有钥匙……钥匙,没错,是钥匙,只要我能找到钥匙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但钥匙在那呢?在房间,在我的房间。 “我和爸妈的房间都在二楼,我的在左边,爸妈的在右边。我发疯似的冲上二楼,但因为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没走几步就被茶几绊倒了。我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手按在地上时摸到一件冰冷的东西,是刀,是放在茶几上的水果刀。我像得到救命符一样,双手紧紧地握着水果刀,因为我不知道黑暗中是否隐藏着可怕的东西。 “我握着水果刀背靠墙地走上二楼,走入左边的房间。房间的窗帘没有拉上,微弱的星光穿透窗户,把房间照亮。虽然星光很微弱,但我刚才一直待在黑暗之中,所以能凭借星光看清楚房间里的一切。 “这并不是我的房间,虽然我肯定自己是走进了左边的房间,但这里并不是我的房间,而是爸妈的房间,躺在床上安睡的爸妈就是最好的证明。当我转过身想去自己的房间找钥匙的时候,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这里是房子的灵魂,爸妈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既然爸妈在这里出现,那么‘我’也会在这里出现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把冷冰冰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你在找我吗,还是找这个?’ “我惊恐地转过身来,双手紧紧地握住水果刀。我看见‘我’——另一个我,她就坐在床头,右手拿一串钥匙轻轻摇晃,左手拿一把水果刀在爸爸的脖子上比划。我冲她大叫,问她是谁,想干什么? “她用水果刀压在爸爸的脖子上,说她就是我,说我知道她想干什么。我知道她想杀死爸爸,于是我就冲上前和她拼命。当我用水果刀在她脸上划了一道深深的伤痕时,她却诡异地对我笑了笑,说我杀不死她,接着她就消失了,但她的声音随即又响起。原来躺在床上的爸妈竟然都变成了‘我’,她们坐起来一起说我杀不死她们,我很害怕,但也很愤怒,握着水果刀扑向她们,在她们身上乱插乱划……” 小霞的父母是因为身上有多处刀伤,并伤及大动脉而失血过多致死。至于凶器就是小霞提及的水果刀。我怀疑小霞是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杀死自己的父母,而她之所以会神智不清,极有可能是因为“敲阴门”的缘故。 房子是否有灵魂,我不知道,但房子有磁场却是肯定的。小霞玩“敲阴门”的时候,把电源总开关关闭,还把窗户关上并拉上窗帘,这样隔绝了大部分外界干扰,使房子的磁场变得更为纯正。而她在敲门的过程中,精神高度集中,并且过度紧张,加上受房子的磁场影响,极可能产生幻觉,并在幻觉中造成悲剧。 但小霞杀死父母是不是纯粹因为“敲阴门”所致呢?对于这个问题,我有所保留。因为据我所知,小霞的父母对她的学习非常紧张,在出事前不久,还为她交男朋友的事情而大动肝火。因此,我不排除小霞的潜意识中有杀父弑母的念头,“敲阴门”只是释放潜意识的导火线罢了。 档案七银仙杀人事件 一位姓赵的高中女教师在我面前不停哭泣,她的眼泪湿透了一张又一张纸巾。我不能分辨她是因为伤心而哭,还是因为害怕而哭,也许两者也是原因之一。 我花了不少时才让赵老师的情绪稍微平复,让她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一边抽泣一边把事情告诉我,虽然她说得很乱,但我还是勉强弄明白事情的经过。 赵老师任教的中学,每年夏天都会组织刚毕业的学生去旅游,美其名曰“增广见闻、联谊感情”等等,实际上只是让学校领导从毕业学生身上捞取最后一笔罢了。虽然参加旅游所需交纳的费用比市面价值要高,而且旅游的路线也非常冷门,但是不参加的话,拿毕业证的时候就会受到校方的为难。所以,大家也只好像给学校“捐献”那样,无奈地“踊跃参加”。 每个毕业班的班主任都要充当导游,带领自己的学生,赵老师已当了好几界毕业班的班主任了,所以也当了好几次导游。旅游的目的地,她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学校每一个组织旅游都是来这里,来这个很偏僻的所谓度假村。 度假村位于一个偏僻的小岛上,除了一些简陋的棚子外,再没有别的建筑物,让人觉得是个随时会出现土人的荒岛。在岛上也没有什么好玩的,除了烧烤和游泳之外,就只盯着那经常接收不到信号的电视机发呆。 这种鸟不下蛋、狗不拉屎的鬼地方,就算让人免费来旅游,参与者也不得会有多少,更别说要支付高出市价的费用。然而,学校每次组织旅游的目的地必定是这里,也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校方的决定实在让人难以理解,如果领导没有暗中收受利益,谁也不会相信。 虽然赵老师每次来到这个“荒岛”都会和学生一起抱怨,并在心里暗骂学校的领导全是衣冠禽兽。可是这些抱怨和暗骂,都不能改变现实的状况,三天之内,她也必须和学生及其他带队的老师呆在这个鬼地方。 游泳、打沙滩排球、烧鸡翅膀……白天的时间还挺好过的,一眨眼就黄昏了。可是,当赵老师打算带学生找个好位置看日落的时候,却遇上“夕阳无限好,只是雨更大”。雨季的天气反复无常,刚才还晴空万里,突然一阵凉风袭来,大片乌云随即而至,倾盆大雨潺潺落下。 下雨了,仅有的娱乐节目也泡汤了。本来大家跑回房间,也就是那些简陋的棚子里,以为可以看看电视,玩一下扑克,谁知道先是电视机接收不到信号,继而连电也停了——岛上唯一的发电机坏了。 学生们怨声四起,老师们找度假村的管理者交涉,得到的只是一堆蜡烛。在部分调皮的学生煽动下,大家开始起哄,并吵着要离开。但是,要离开也不容易,除非是游泳健将,能在风雨中连续游上十数公里。因为岛上根本没有船,不到约定的时间也不会有船来接大家,要离开就只能靠游泳。 在得知再怎么闹也没结果后,学生们只好在烛光之下,享受一顿“浪漫”的晚餐,再之后,就得自己想办法打发无聊的时间。 赵老师也觉得很无聊,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正不知道如何打发时间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了。门外的是三个平时比较聊得来的女生,她们都是班里的班干部,分别是副班长小芬、生活委员小梅和英语科代表小蕾。四人吱吱喳喳地聊了一会后,小芬突然提议玩碟仙,小蕾随即赞成。但小梅却有点害怕,说玩碟仙可能会招惹恶缠身,但不玩又实在无聊,所以最后还是同意了。 决定要玩了,就得准备道具,白纸一大张很好找,笔一支也很好找,可是最重要的碟子却找不到。没有碟子当然玩不了碟仙,那该怎么办? “不如我们改玩银仙吧!”也不知道是小芬还是小蕾的提议,反正大家立即就一致通过。银仙跟碟仙类似,就是用硬币玩的招灵游戏,硬币大家身都能翻出一两个,所以不难找。 其实玩银仙有两种方法,一种和碟仙没什么分别,也像碟仙一样不太危险。另一种是只能一个人玩,而且把银仙召唤上来后,手就不能触摸硬币,但硬币却会自行在纸上移动。后一种玩法,成功率很低,可是一但成功了,游戏者通常都会丧命,因为他召来的必定是含冤而死的厉鬼。 赵老师她们一共有四个人,而且都不想被厉鬼缠身,所以没必须玩后一种玩法。在桌子的四个角上各点上一支蜡烛,把白纸平整地铺在桌子上,然后在上面画上一个个与硬币大小相同的圆圈,再标上起始位、数字及一些例如:是、否、好、不、有、无、男、女、水、火等常用字和常见姓氏。待一切准备好后,游戏就可以开始了。 小芬似乎很会玩这种游戏,所以由她来请银仙,当大家都把一根食指按在一元硬币上后,她就开始喃喃念道:“银仙,银仙,请从黑暗的深渊来到我的身边……银仙,银仙,请从黑暗的深渊来到我的身边……” 小芬不断重复地念着召唤银仙的咒语,不知道念了多久,原本冰冷,但由于吸收了四人食指的温度而变得暖和的硬币,突然缓缓地移动起来。硬币移动的幅度很小,而且只围绕着起始位打转。 虽然平时常有听闻碟仙之类的招灵游戏,但亲自玩,赵老师还是第一次。所以看硬币缓缓移动,她就忘记了老师的身份,兴奋地叫道:“上来了,上来了,真的上来了!接着该怎么办?” 小芬像老师教训学生般对赵老师说:“不要大吵大闹啊,银仙会不高兴的。我们要先问银仙几个问题……” 小芬分别问了银仙的年龄、性别和姓氏,得到的答应分别是:99、女、水。得知答案后,大家不由皱起眉头,小梅说:“银仙说自己99岁还有可能,但有人姓水的吗?” 三个女生一同把目光投向赵老师。 赵老师想了想,说:“有是有,百家姓里好像也有水姓,但我们这边很少见,起码我认识的人当中没有姓水的。” 接着大家开始问一些已知的问题,例如自己的年龄、考试成绩等等,银仙皆如实回答,没有半了差错。之后,大家开始问一些未知的问题,例如日后工作如何?是否能觅得如意郎君及将来的丈夫的姓氏等。 对于其他人的问题,银仙皆一一作答,当然是否属实,暂时还无法知晓。可是,不管小梅问什么,凡是关于未来的事情,硬币总是停留在“无”字上。 玩了一会后,小梅开始不高兴了,因为她的问题总是得到“无”这个答案,于是就说不玩了。虽然大家还想玩,但看见小梅一脸不悦,也不好意思要求继续。 大家都同意结束,小芬便对着硬币说:“银仙,银仙,谢谢您了,请您回去吧!” 小芬的话刚出口,硬币就移动到“不”字上。她不由皱眉,其他人则隐隐感到不安。她又说了几次,硬币还是停留在“不”字上,她就说:“银仙,银仙,您不想回去吗?” 硬币稍微移动,但还是停留在“不”字上,小芬又说:“您想回去,怎么不回呢?” 这次硬币移动到“水”字上。 大家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银仙到底想说什么。小梅突然害怕得颤抖,说:“送不回去就算了,我不玩了。”说着就想收回按在硬币上食指。 小芬见状欲出言阻止,但已经晚了,因为小梅的食指已经离开了硬币。就在食指与硬币分离的一刻,桌子四角的蜡烛随即熄灭,房间外风雨声大作,雷鸣震天,闪电划破夜空。 赵老师与小蕾因为害怕,都把手缩回来,黑暗中响起小芬的惊叫声:“不好了,银仙生气了!” 闪电的光线把房间照亮片刻,让大家看见小芬的食指仍按在硬币上,而硬币正引领着她的食指在纸上疯狂乱转。 小梅和小蕾因为害怕,尖叫着冲出房间。赵老师也想冲出去,但身为老师,她可不能掉下自己的学生不管。于是她惊恐地叫小芬赶紧把手指抽回。可是小芬却更惊恐地大叫抽不回来,像是被粘住了一样。 赵老师顿时吓得六神无主,正想帮忙把小芬的手拉离桌面时,小芬却突然一扬手,硬币便飞出门外。小芬吓得大叫:“快把硬币找回来,不然我们都会没命的。” 赵老师本来就已经六神无主了,给小芬这一说,更是吓得不知所措,一头扑出门,在倾盆大雨中摸黑寻找一枚小小的硬币。 然而,赵老师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当她想起怎么不找人来帮忙的时候,却发现小芬也不见了。 那一晚,所有老师学生以及度假村的管理人员都冒雨寻找小梅等三名女生,但最后只找到小芬和小蕾。次日早上,大家终于找了小梅,但她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小梅是在沙滩被发现的,经法医鉴定是溺水而死,种种迹象显示,她应该是在沙滩上被人把头按在水里淹死的。因为她生前似乎有挣扎的痕迹,衣服有几处被撕破,头发显然曾经被人粗暴地扯过。 调查在诡异的气氛下进行,小芬和小蕾一口咬定小梅是被银仙害死。但当我问她们离开房间后,去了那里,她们却前言不对后语,一会说找硬币,一会说去找小梅,最后干脆说被银仙附身,什么也不记得了。很显然,她们在撒谎。 在我连番审询下,小芬和小蕾终于交代了事情的真相。原来,小梅与班上一名公认的帅哥交往,惹来她们两人妒忌,她们早已萌生谋害之心。案发当晚,正好下起暴雨,并且停电,这为她们创造了有利条件。为求脱罪,她们故意带小梅到赵老师的房间一起玩银仙,这样就能把杀人的罪名推到银仙身上。 在惊讶于她们竟然因为妒忌而杀害同学的同时,我不得不佩服她们惊人的才智,因为她们不可能是早有预谋的,所有的计划都应该是从刚开始下雨或停电时才想出来的。度假村地处偏僻,所以几乎没有任何渠道能预知当地的天气,而她们计划必须暴雨及停电这两个首要条件。只要下起倾盆大雨,所有人都会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她们才有机会邀请小梅及赵老师玩银仙。而且在暴雨和停电的情况下,她们强行把小梅拉到沙滩时,才不容易被人发现。之后,她们在沙滩把小梅淹死,海水必定会把她们的衣服弄湿,而暴雨正好能把这一点掩盖。 她们计划几乎能称得上完美,完全把调查的方向误导到虚构的银仙身上。如果我不是拥有辨别谎言的能力,恐怕她们就能成功脱罪。 这宗案件完结之后,我与赵老师见过一次面,她说自己经常会梦见小梅。在梦中,全身湿透的小梅不断对她说:“带我回去……带我回去……” 档案八蛇咒 一间大型制衣厂的工人宿舍,落成不足一个月,便在某天半夜里发生火灾。火势异常猛烈,消防队赶到的时候,整栋宿舍每一个窗户都喷出火舌,四辆消防车同时射水扑救,直至天亮才把猛火扑灭。 此次火灾出了十八条人命,全都是在宿舍里熟睡的制衣厂工人,上级对此非常重视,下令彻底调查。经初步调查后发现,火灾是由于制衣厂违规把布料、成衣等易燃物品存放在宿舍里而引起的,而且宿舍并未安装任何消防设备,所以才会发生这宗惨剧。 简单的“违规”二字就把所有责任推给制衣厂的经营者,这是向来都是政府的惯用的技俩。然而,实际上真的就只是“违规”那么简单吗?这宗案子既然会交由我来调查,就已经说明了内里大有文章。 发生火灾当晚,大部分工人都加班到深夜才下班,其实每天都是这样,工人对此也很无奈。因为不加班就没有加班费,只有那点小得可怜的基本工资,要是能拿到还好,但通常不用加班就代表生意不好,生意不好就代表将会发不出工资。所以,虽然天天加班会把人累坏,但工人都希望能加班。 下班后,工人都回到宿舍洗澡睡觉,因为大家都很累,所以一躺下床就能睡着。半夜里突如其来的火灾,使工人从睡梦中惊醒,纷纷逃出宿舍。因为宿舍里共有工人三百多名,所以难免会出现混乱,但大数分人还是安全地撤离到宿舍外的空地。 宿舍是新建的,虽然没有安装任何消防设备,但走火通道还是有的,所以就算突然发生火灾,工人也能安全地撤离宿舍。然而,在这次火灾中,竟然有多达十八人丧生,而且他们都是躺在上床活活被烧死的。难道火灾发生时,他们没有醒过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工人们慌忙逃走时,犹如战场般叫喊声没把他们吵醒,当烈火烧伤他们身体的时候,总该醒了吧!但是他们还是没有离开自己的床铺,甚至没有挣扎过,像尸体一样躺在床上,直至变成真正的尸体。 我曾经怀疑这十八名死者,可能在火灾发生之前就已经死亡,甚至是有人在杀害他们之后,为掩饰罪行而纵火。但我很快就否定这个可能,因为死者分别住在十一间不同的房间里,要在短时间内杀死他们,而又不惊动其他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那怕行凶者的人数不比死者少。除非,住在这十一间房间里的生还者都是凶手。 在我搔穿脑袋也想不出什么端倪的时候,第十九名死者出现了。这名死者叫小郑,在发生火灾后的第二天,他就离奇地死亡了。之所以说是离奇死亡,是因为他死亡的时候,脸色发黑、双眼反白、全身抽畜、口吐白沫,明显是因中毒而死。可是,法医并没在他的遗体中检验出毒素,而且他与工友同吃同住,事发前也没有单独外出,那他怎么会中毒呢? 小郑有一名同乡和他住在同一间房间,他给我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线索。原来在火灾发生时,房间里所有人都往外跑,唯独小郑一人像死猪似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同乡见状当然不会掉下他不管,于是就把他背起送到安全的地方。 同乡说小郑当时像是在做恶梦,不时胡言乱语,说“不要咬我”、“别过来”之类的话,脸部表情甚为惊慌,冷汗把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同乡打了小郑几个耳光也没把他弄醒,以为他是吸入了浓烟才这样,就让救护车把他送进医院。 救护车把小郑到医院后,医生为他做详细的检查,并没发现他的身体有任何异样。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出现中毒的表现,医生还没弄懂是什么回事,他就已经死了。 在了解小郑的情况时,我发现原来还有一个工人与他的情况类似。这个工人叫小周,在火灾发生时,他同样是没醒过来,但他身室友把他救出来后,认为他是中邪了,就用掐人中、夹手指等方法强行把他弄醒。也许正因如此,他才能把命保下来。 我向小周了解情况,问他火灾当晚是否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他说:“别的没有,就是做恶梦,那晚我梦见自己被一大群蛇围住,它们不停咬我,身上几乎每一寸地方都被蛇咬住,还有很多小蛇从我的嘴巴耳朵钻进去。虽然说是做梦,但当时的感觉太真实了,害我到现在还分不清当时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发生过这样的事。” 小郑和其他死者很可以跟小周的情况一样,在火灾发生时正做着使他们不能醒来的恶梦。可是,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同时做这种诡异的恶梦呢? 我让天书认真比较死者的资料,看能不能发现他们的共通点。性别、年龄还有出生地等等,费了半天,除了他们都在制衣厂工作了一年以上,都住在工厂宿舍之外,再没发现别的共能点。住在宿舍里的三百多名工人中,有一半以上是入职超过一年的,为何就只有他们才会做诡异的恶梦呢?他们还有什么共能点呢? 正当我感到一个头三个大的时候,接到了另一宗案子。一名姓卢挖土机司机在家中离奇死亡,被发现时已经死去多时。法医验尸后,推断其死亡时间与小郑非常接近,而且都是看似中毒身亡,但在尸体上却检验不出毒素。 经调查后发现,卢司机曾参与制衣厂宿舍的建筑工程,负责地基的挖土工作。得知这条重要线索后,我立即与小周联系,问他是否曾经与卢司机接触过。他开始时说不认识什么挖土机司机,当我出示卢司机的照片后,他想了很久才恍然大悟地说:“我记起了,他就是为宿舍挖地基的那个大个子。” 我问小周,他与卢司机、小郑以及被烧死的十八名工人之间,是否共同经历过某些事情。他想了很久才说:“大概大半前吧,那时候新宿舍刚开始动工,工地里就只有一辆挖土机在挖土。工地位于厂房与旧宿舍之间,所以我们经常都会经过工地。那天中午放饭时,我准备去旧宿舍的饭堂吃饭……哦,忘记说了,我们吃饭都是轮流去吃的,每次让二十人去吃饭。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天中午和我一起去饭堂的就是那些已经去世的工友。 “我们经过工地时,挖土机正在挖土,挖着挖着竟然挖出一条很胖的大蛇。那条蛇前后有小腿粗,中间却比大腿还粗,我当时还以为它刚吞了一只狗崽呢!当时大家都看见那条大蛇,虽然那几个娘们还有点害怕,但当发现它爬得很慢,而且似乎咬不了人,大家就不怕了,都在不远的地方观看。有几个哥们找来了木棒,想上前把大蛇打死,但怎么说它也是大得吓人,所以过了很久也没有人敢上去前。挖土机上的司机一直都用挖臂挡住大蛇去路,不让它逃走,也许是想让我们玩玩,但见我们都不敢上前,他就控制挖臂压在它身上。 “挖臂一压下大蛇的肚子,立刻就把它的肚子压破了,几十条小蛇从破裂的肚子里爬出来。原来大蛇不是吃了什么东西,而是怀孕了。可是,那些小蛇爬出来蠕动了一会就不动了,似乎都死了。蛇要是还活着,我们会有点害怕,但现在都死了,就不再怕了。所以,大家就上前用木棒对大蛇小蛇挑挑戳戳……” 听过小周的叙述后,我脑海不由出现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所有死者都是因为受到那条大蛇诅咒而死的。虽然我拿不出有力的证据证明这个推测,但除此之外,我再想不到别的解释。天书也认同我的想法,她说:“蛇、狐、猫等动物都是非常有灵性的,尤其是蛇。在古代神话中,蛇是非常重要的角色,其地位仅次于龙。而现实中,一条生长了多年的大蛇,也具有一定的精神力,而且那条大蛇在怀孕期内被杀,它的怨恨很可能形成诅咒,诅咒当时在场的所有人。” 本以为,大蛇的诅咒将随着卢司机、小郑等二十人的死亡而结束,可是当制衣厂的宿舍重新启用的第二天,小周就被发现猝死于自己的床上,死状与卢司机及小郑一样,犹如中毒身亡。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或q i s h u 9 9 .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档案九木鬼 某国营医药公司在总公司原址兴建一座新楼,一至四层分别为医药商场、医药批发部、行政办公室及员工宿舍,五层以上则为专出售给公司职工的商品房。 新楼落成本是好事,既可解决旧楼拥挤不堪,药品难以按规定分区存放等问题,又可给公司的职工解决住房问题,可谓一举两得。然而,新楼自落成以来就怪事不断,后来还出了人命,一名任职超过三十年的老门卫竟然无缘无故地跳楼了。 虽然所谓的“国营”只是挂个牌子,实际上医药公司早已是自付盈亏,但怎么说也是公安系统的兄弟单位,双方的领导都交情深厚,兄弟单位出事了,总不能不管。 上头把案子压下来,我们当然得优先处理,于是我就和鬼瞳去了解情况。我们到达医药公司时,正好有三名休班的员工在四楼宿舍的大厅里看电视,因为我觉得跟领导们“耍太极”,很浪费时间,所以就先询问他们近来发生过什么怪事。 三名员工中,工龄最长的是一个三十来岁叫小本的男人,正值血气方刚之年的他对鬼神没太多忌讳,什么也敢说。因此,我把他视为主要询问对象。 小本说:“我大专毕业后就进了公司,一直都在批发部里工作,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十年了。刚来的时候,批发部像个废品收购站似的,大大院子里面,就只有一间两层高的平房,一楼是药品仓库,二楼是办公室和宿舍。仓库里的药品东一堆西一堆,乱得不成样子,经常有些药品找来找去也没找着,到盘点的时候却翻出一大堆过期的药品。 “因为仓库加上宿舍就只有两层,而且就只有办公室安装了空调,所以夏天时跟火炉没两样,晚上我们都得跑到院子里的大树下乘凉。人能跑出来乘凉,但药品不能,所以一些要求低温保存的药品,例如药膏、疫苗、白蛋白之类的经常会变坏,公司在这方面的损失可不少。虽然当时批发部的管理得不太好,但那时候医药市场还没有完全开放,所以公司的效益还是不错,每个月的奖金也挺多的。 “后来,医药市场逐渐开放,很多外地的医药公司也来分一杯羹,我们公司的效益就明显下降了,原来那套领导班子也因此被换掉。新的领导班子很能干,把批发部管理得挺不错的,药品都能按规定分区存放,而且业务量比以前大幅提升。 “公司的效益虽然有好转,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原来的仓库本来就不见得宽阔,虽然后来加建了夹层,但随着业务量的增加,还是不够用,经常要把部分药品暂时放到仓库外面。要解决这个问题,最好就方法就是兴建新楼,公司的院子挺大的,建成新楼,用一层当仓库就足够了。于是,领导就跟市公司的上级商量,贷款兴建新楼。 “事情很快就得到处理,公司的领导租了一栋厂房当临时批发部和宿舍,原来的仓库连院子一起清拆,花了两年多的时间就把新楼盖好了。 “新楼盖好后,我们忙了好一阵子才把所有药品搬过来,还按规定分门别类地分区存放。虽然那阵子忙得头顶冒烟,但工作环境好了,宿舍的条件也有所改善,所以大家都没什么怨言。而且,五楼以上的商品房还以低于市价的价钱出售给公司的职工,很多人也盘算着买房子的事情,所以当时大家都是一张春风满面的表情。 “可是,搬进新楼后没多久,怪事就发生了。刚开始的时候,住在宿舍里的人经常会做恶梦,而且不是一两个,有时候甚至全部人都在半夜里因做恶梦而惊醒。有一次大家都醒了,都没什么睡意,就到大厅里看电视或者打麻将。那次我和三个同事打了一会麻将,就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但我身后没有窗户也没有风扇,可是总觉得有阵阴风在乱吹,害我那夜输掉半个月工资。 “之后还发生过很多怪事,不过最怪的,还是根叔遇到的。根叔就是那个跳楼死掉的门卫,他在公司当了三十多年门卫,可说是没功劳也有苦劳。虽然公司一直都没有帮他转成正式的职工,但不管是之前的领导,还是现在的领导都很照顾他。他老婆早死,又没有儿女,领导在盖新楼的时候,特意让人把门卫室设计成套间,目的就是想让他在公司里安享晚年。 “根叔平时工作很尽责,除了看守大门外,他还负责清洁厕所。因为他把厕所弄得很干净,所以我们经常开玩笑地说他把厕所的地板刮掉一层。前段时间,他突然问我们,是不是有人拉肚子,怎么他每次在女厕门外问有没有人,里面总是有声音传出来。 “当时,我们特意让一个女同事和他到女厕看看是什么回事,他们在门外的时候,明明听见里面有声音,像是有人在说话,可是走进去却发现里面连人影也没一个。 “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发生,害得根叔也不好意思打扰我们,在女厕门外叫几声,要是里面没有人明确的回答有人,他就会进去清洁。 “在根叔跳楼之前三四天,他跟我说,女厕里可能有脏东西。他说有时候他打开水龙头,出来的不是水,而是鲜红的血,但一晃眼就变回水了。我当时想,根叔也快六十岁了,眼睛耳朵难免会有点小毛病,应该是看错了,所以没怎么在意。没想到才过了几天,他就跳楼了。 “那天,有个女同事上厕所的时候,正好看见根叔从女厕出来,就和他打招呼。要是平时,他肯定会停下来拉几句家常,但当时他像没看见对方似乎,一声不吭直接走到电梯前,坐电梯上楼去。那位女同事当时虽然觉得很奇怪,但也没多想什么,谁知道过了没多久,根叔就跳楼了。 “根叔在公司工作了这么多年,虽然收入不高,但总算生活稳定,应该没什么烦恼。而且他的脾气很好,一直都没和谁生过气,他死了大家都觉得很难过。他就这样无缘无故地跑去跳楼,如果不是鬼怪作祟,打死我也不信。” 我还询问了医药公司的其他员工,得知除小本所说的事情外,还有例如一些耳环之类小物件,突然消失了,但几天之后又出现在明显的地方。又或者钱包里的钱,突然少了,不久之后又突然多了,诸如此类。 我和鬼瞳来到员工们觉得最有可疑的女厕门前,果然听见里有人声传出,但声音很小,而且给人一种虚无飘渺的感觉。因为我不方便入里,就让鬼瞳独自进去。她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了,说里面有只木鬼在哭泣。 原来医药公司原本的院子里有一棵大槐树,因为生长了近百年,已化成精怪。盖新楼的时候,整个院子都被清拆了,这棵槐树当然不能幸免。人死后会变成鬼魂,成精的槐树被砍后,则会化成了木鬼。木鬼不甘被人类所害,所以就像厉鬼般在新楼中徘徊,等待机会害人。 厕所,尤其是女厕,是阴气非常旺盛的地方,因此常会成为了鬼魂的乐土,所以木鬼选择了这里为藏身之所。根叔因为每天都进出女厕多次,难免会沾上木鬼的邪气,久而久之就受到木鬼的迷惑,稀里糊涂地坠楼丧命。 得知是木鬼作祟后,医药公司请来了法师做法事,驱走木鬼。之后,就再没发生过怪事了。 档案十吓死人 “我最喜欢的就是把别人吓倒,看见别人脸上惊恐的表情,我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也许你们会觉得我这种嗜好很奇怪,但我就是喜欢吓人,如果不是发生了昨晚的事情,我还会继续以吓人为乐……”说这话的是我一位朋友,她叫小薰,是一个蛮有趣的白领丽人。 也许因为平时的工作比较呆板,所以小薰很喜欢听些诡异的故事,正因如此,她经常都会缠着我,要我给她讲故事。没想到,今天她竟然反过来给我讲故事。她之所以要给我讲故事,除了因为我们是朋友之外,还因为这个故事涉及一宗命案——她的朋友离奇地死亡了。 我给小薰递了一张纸巾,让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她很坚强,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放声嚎哭,只是默默地流下眼泪。鬼瞳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并坐在她身旁安慰她,让她稳定情绪,告诉我们事情的始末。 小薰说:“每当从你们口中听到一些恐怖的故事后,我就会约几个要好的朋友到一间比较清静的小酒吧里,把故事告诉她们。我那几个朋友都很胆小,所以很容易就能把她们吓倒。 “昨天是周末,我约了三个朋友到小酒吧,一边喝着加了汽水的红酒,一边给她们讲故事。接连讲了几个与洗手间有关的故事后,已经差不多十二点了。我们都喝了很多红酒,虽然加了汽水,不至于会醉倒,但却让人很想上洗手间。 “我知道她们都想去洗手间,但又不敢去,因为她们都被我讲的故事吓怕了。看见她们的样子,我心里很得意,就盘算着怎样把她们吓个半死。我想了一会就想到办法了,对她们说我想上洗手间,问她们要不要一起去。她们三个同时站起来,围过来把我夹在中间,还把我的手臂缠紧,像怕我会逃走似的。 “我们四个就像被胶水粘住那样一起走进洗手间。这间酒吧虽然格调比较高雅,但地方很小,洗手间就更小了,只有两个位置。我让两个朋友先去方便,和另一位朋友小惠在门外等候。其实,我是故意让小惠和我一起的,因为她是我们当中最胆小的一个。 “我和小惠有说有笑地聊着,我把话正说到一半的时候就突然停下来,装出一副看见可怕的东西,被吓得说不出话的样子,手指颤抖地往她背后指了指。 “我想,以我当时的演技绝对能拿金像奖,因为小惠看见我的异常举动时,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像白纸一样。她似乎想问我怎么回事,嘴角轻轻抖动,但却没发出一点声音。小惠虽然胆小,但并不笨,我颤抖的手指让她知道,她背后有可怕的东西。她很想回头,但又不敢回头,没一会儿,竟然被我吓得双手捂脸,蹲下来哭泣。 “小惠的举动,让我很有成功感,忍不住就笑起来。听见我的笑声,她迷茫地抬起头,看见她梨花带雨般的苍白脸孔,我不由笑得更放肆。她意识到自己受骗,立刻回头往后看,当然什么也没看见。 “小惠站起来,恼羞成怒地打了我一下,然后就不理我,打手袋翻出纸巾和化妆品。因为眼泪已经把她变成一个大花脸,不马上补妆的话,肯定会让人笑话。 “小惠准备好补妆用品后,抬头瞪了我一眼,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她的脸色突然又再变得像白纸一样,嘴角再次轻轻抖动,但却没说出话来,只是指着我背后的窗户,一副惊恐莫名的模样。我以为她想学我那样吓唬我,就对她说没用的,我的胆子比你大多了,你才吓不倒我。 “可是,当我说完后,小惠的表情却变得更为惊恐,不但全身颤抖,而且裤子还湿了一大遍,她竟然失禁了。我立刻竟识到她不是跟我开玩笑,而是真的看见了可怕的东西,而那可怕的东西就在我背后。 “想到这里,一阵恶寒从背脊扩散到全身,让我的身体不停地颤抖。我身后只有一个窗户,小惠能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呢?越是想不到就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想知道。我猛然转过身来,一个红影在窗外从上而下掠过,接着外面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我对着窗户呆了好一会儿,直至身后传来朋友的尖叫声才回过神来。当我转过身来的时候,发现小惠正躺在地上,双眼反白,口吐白沫……” 当晚十二正,有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在小薰她们去的那间酒吧的楼顶跳下来,当场死亡。从尸体的位置及跳楼的时间推断,小薰所看见的红影应该就是正在坠落的死者。但是在这之前,小惠到底看见了什么呢?这也许只有她才知道,因为小薰等人把她送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死亡了。 小惠的验尸报告上,只是简单地写着因心肌紧塞而猝死,用俗话说,就是活活被吓死。到底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能把她吓死呢? 天书认为,红衣女人跳楼时,有勾魂使者在附近徘徊,正好被倒霉的小惠看见,因此把她活活吓死。虽然天书解释不一定正确,但除了这个解释之外,我们没想到别的。 档案十一招财术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谁不想天降横财,一夜暴富呢?我想,不管谁要是知道了这种招财术,都会忍不住一试。”说话的是一个姓何的中年汉子,一个月前他还是个交不起房租的穷光蛋,但前几天他却拥有近千万家财。然而,千万家财给他和妻子带来的,不是幸福美好的生活,而是牢狱之灾。 何先生长长地叹了口气后,才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我本来是开摩托车载客的,就是俗称的摩的司机,开摩的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总算能养家糊口。后来,政府说什么摩托车污染环境、影响城市形象,一下子就给禁了。老实说,论到污染环境,一百辆摩托车也比不上一辆公交车,我没见过那辆公交车不冒黑烟的,但却没见过有几辆摩托车会冒黑烟,要禁的话,首先就得禁公交车。说什么影响城市形象,那就更是屁话,老百姓都揭不开锅了,还谈什么城市形象呢?” 乱发一轮脾气后,何先生的情绪似乎得到舒展,继续说:“当老百姓的永远都斗不过当官的,政府说要禁就得禁,禁了,我就失业了。我都快四十岁了,书没读多少,又没什么专长,现在大学生也找不到工作,像我这样的中年人就难找工作了,就算想到饭店找份洗碗的差事也找不到,所以只能每天待在家里发呆。虽然我老婆有工作,但收入并不多,仅仅够家里的日常开支,连房租也交不起。每当儿子说学校收那些乱七八槽的费用时,我们俩口子就心烦死了。 “我已经想尽办法节省开支,连抽了二十多年的烟也戒掉了,但是现在什么东西都在涨价,再怎么省也省不了多少,每个月还是入不敷支。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光坐在家里也不是办法,所以我就每天到外面乱逛,看能不能碰碰运气。 “有一天,我在人行隧道里,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卷缩在一角睡觉。像他这样流浪汉满街都是,并没什么特别,可能过不了多久,我也会成为其中一个。也许是触景生情吧,我不由自主地多看他几眼,看着看着竟然发他还带着手表,这可有趣了,当流浪汉的还会带手表。 “反正我也是没事乱逛,就想逗逗这个带手表的流浪汉,于是就蹲在他身前问他时间。他伸了个懒腰,边打哈欠边瞥了我一眼,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把手伸到我面前,让我自己看。不看还好,一看就吓了我一大跳,他手上的竟然是一块‘欧米茄’。虽然这种名表对我这个穷光蛋来说,就像天鹅肉一样,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虽然买不起,但总从电视上看过它的广告,所以我肯定他手上带着的是‘欧米茄’。 “一个流浪汉怎么可能带着一块名表呢?于是,我就问他这手表是不是假的,他懒洋洋地把手表解下来抛给我,说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十几万买回来,用了几年也没坏,就算是假的,也假得有质量。 “听见他的话,我心里就想笑,一个流浪汉那来十几万呢?但一接过手表,我就立刻感觉到挺沉的,再仔细地看个清楚,做工的确挺不错,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就算是假的,也假得有质量。当我想把手表还给他的时候,他却扬扬手说,你拿去典当行看能不能换点钱,要是能换到就给我买两瓶酒来。 “这个流浪汉还真是挺有意思的,竟然给我一块假表去典当,不过仔细一想,我什么都缺,就是时间多的是,当一回跑腿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这块手表看上去质量挺好的,就算拿到典当行换不到钱,卖给地摊应该也能赚到几十块。于是,我就答应了。 “我把手表带到典当行,二柜和头柜交头接耳了一会,就给我开出一万的高价。一块假手怎么可能值一万块,所以我以为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就多问一次,谁知道二柜立刻热嘲冷讽地对我说,做人不要太贪心,看你也不像这块手表的主人,有一万块进口袋已经很不错了。我想,他们一定是以为手表是我偷来的,但我没有生气,只是在心里笑他们笨,拿一万块收一块假手表。 “拿到钱后,我去买了两瓶五粮液,还买很多下酒菜去找流浪汉。当流浪汉知道我把手表当了一万块的时候,并没有像我想像中那样露出惊讶的表情,只是漫不经心地说才换到一万那么少。他的表现不禁让我怀疑手表并不是假货,而是真正的‘欧米茄’。于是,我就问他手表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他白了我一眼说,你认为典当行的人都是傻子啊,他们比你精得多,不是真货谁会给你一万块。 “流浪汉的话让我呆住了半天,回过神后,我立刻就说他之前说过手表换到钱后,给他买两瓶酒就行了,并撒谎我已经把钱都花光了。他对着我大笑说,贪也要贪得有素质,我又没要你把钱给我,要是我想要钱,自己拿去典当行不就行了吗? “知道对方不会把钱要回,我就心安了,因为我当时实在太需要钱了。之后,我和他到附近的公园找了个地方喝酒,三杯下肚我就问他手表是从那里弄来的。他白了我一眼说,废话,当然是买回来的。看我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他又说,别看我像个流浪汉,就以为我是个穷光蛋,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拿出一百几十万,买块破手表算什么。 “我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要是他真的那么有钱,还会睡到人行隧道里吗?我把心中所想的说出来,他只是一笑了之,把酒喝完了就躺在草地上睡觉,没有再理睬我。 “回家后,我把这件事告诉老婆,老婆说这个流浪汉可是能跟家人闹别扭而离家出走的豪门公子,跟他混熟一点,多少也能捞到点好处。我想,老婆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最起码我已经在他身上得到了一万块。 “之后几天我都买酒买菜去找流浪汉,他很能喝酒,我每次买来的两瓶白酒,基本上都是他一个人喝光。跟他混熟后,他就把名字告诉我,他的名字挺拗口的,叫做‘玄坛’。 “和玄坛一起吃吃喝喝了大概六七天,虽然那一万块我并没花了多少,但我却跟他说我已经把钱花光了,不能再买酒给他喝。他大笑着拍我的肩膊,说我贪心,但他就是喜欢像我这样贪心的人。接着他就在自己身上东掏掏西翻翻,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出什么,就说现在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 “正当我感到失望的时候,他突然神秘地说,不如我教你招财术吧,这样你就不用整天跑来应酬我了。我以为他故意挖苦我,就不理他想离开,但他却把我拉回去,说我虽然不安好心,但总算请他喝了几天酒,所以才把这种神奇的秘术传授给我。还说如果我错过了这机会,就得挨一辈子穷。 “跟玄坛相处了几天,虽然觉得他这个人脾气很古怪,但神智总算清醒,并不像有神经病,而且他之前能拿出一块可能要十多万才能买到的名表,不禁让我相信他真会招财术。于是,我就坐下来听他解说如何使用招财术。 “虽然玄坛说的招财术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和老婆商量过后,我还是按照他所教的方法去做。招财术必须在月食的时候施展才能生效,但在此之前需要做的准备功夫可不少。我买了一个用铜做的大面盆,把一张正面写着‘聚宝盆’三个字,背面写着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的红纸贴在边上。然后,把四十九个用百元钞票折成的元宝放在铜盆里,再在撒下几滴混入鲜血的阴阳水。 “阴阳水就是用还没落地雨水浸泡六个背面朝上的古钱和六片柳叶六天,再混合用三个正面朝上的古钱和三片桃叶烧开三个时辰的开水。我把手指划破,让鲜血滴入阴阳水里,混合后就撒了几滴进铜盆里。然后用红纸把铜盆封好,放在床底,再把房间的所有窗户封上,不让阳光照进房间。 “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等待月食的到来。把铜盆放进床底后,我和老婆经常会在半夜里听见床底里传出一些细微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说话,但因为声音太少,听不清楚在说什么。虽然我们都有点害怕,但我们更害怕没钱过日子,所以只好当什么也没听见。 “好不容易才熬到月食的到来,报纸上说月食从凌晨两点左右开始,我们白天就已经开始准备,老婆还特意请了两天假。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把儿子送到亲戚里暂住一晚,再买些香烛冥镪就是了。 “在月食开始之前,我们把所有灯都关掉,在房间里点香烛烧冥镪,对着床底的铜盆不继叩头,并念着玄坛教我的咒语。咒语的大概内容是请各路‘朋友’仗义相助,广纳四方闲财,以解当下燃眉之困。 “念了一会咒语后,房间里像开了空调似的,温度一下子就降下来,周围像有很多影子晃来晃去。虽然我们很害怕,但我们都已经穷疯了,也就怕不了那么多,继续叩头念咒。 “当月光完全都消失,天空漆黑一片的时候,我们就赶紧把窗户打开,一阵阵阴风掠出窗外,房间的温度一下又回复正常。片刻之后,阴风从窗外掠入,温度再次下降。与此同时,床底下的铜盆出现动静,我立刻钻进床底把铜盆拉出来。我一拉铜盆就觉得不对劲,因为铜盆里只装着四十九个用钞票折成的元宝,应该不会很重,可是这时候我却觉得里面装满东西,拉起来挺费劲的。 “铜盆被拉出来后,贴在上面的红纸渐渐隆起,不用多久就裂开了。在红纸裂开那一刻,我们俩口子都被吓呆了,因为让红纸裂开的,是一沓沓百元钞票,而且这些钞票还在不断地涌上来……” 何先生夫妻声称从“聚宝盆”里得到近千万人民币。次日,位于他们住所附近的一间银行却发现金库里有近千万人民币不翼而飞。虽然何先生一再声称自己没有盗取银行金库的钞票,而且他也没可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盗走这些钞票。但是,首先,招财术之说难以让人信服;其次,我们也没找到那个教会他招财术的流浪汉玄坛;第三,他们声称从“聚宝盆”中得来的钞票全都捆有失窃银行的封条。因此,他们夫妇二人最终被判罪入狱。 在何先生夫妇入狱当日,他们的儿子莫名其妙地收到一笔巨额汇款,而汇款人的名字竟然是“赵玄坛”。 我正奇怪这个“赵玄坛”到底是何方神圣的时候,天书便说:“是财神啊!传说财神赵公明被玉皇大帝封为‘正一玄坛元帅’,所以被尊称为‘赵玄坛’”。 难道何先生真的遇上了财神,并得到财神传授“五鬼运财”之术?就算真的是这样,他那些钱是从银行金库里“运”出来的,怎么说也是盗窃,只是所以使用的方式极为诡异罢了。 档案十二邪鬼仔 “九七年那场股灾,几乎让我倾家荡产,要不是一位朋友提议我养鬼仔,恐怕我早就破产了。可是……没想到后来竟然会这样……”说话的是一名姓贺的港商,他涉嫌杀死怀有两个月身孕的妻子,一尸两命。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是个黄金时代,那时候只要脑筋稍微灵活一点,根本不愁没钱花。当时,我几乎天天鲍参翅肚,夜夜醉生梦死,不管买什么也用不过问价钱,直接甩出信用卡就是了。那一段挥金如土的光辉岁月,梦幻般的美妙时光,实在让人难以忘怀。可惜梦醒的一刻,却犹如坠入地狱深渊…… “九七年那场股灾,一夜间就让我变成负资产,房子、轿车,我原本所拥有的一切,全都变成了债务。天堂与地狱之间的转变,给我沉重的打击,让我万念俱灰,当时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申请破产。可是,对一个习惯了挥霍的人来说,破产后的生活简单就是恶梦,我出门只能挤巴士,吃饭只能吃最糟糕的食物,想出入娱乐场所,就只能在做梦的时候才可以。 “我实在不敢想像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能熬多久才会疯掉。与其苟且偷生,还不如一死了之,于是我选择了跳楼。坐在大厦的天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繁华的都市,看着如蝼蚁般为生活而奔波劳碌的可怜人,我突然感到自己很幸福,因为只要轻轻一跳,我就不会再有烦恼,不会再有痛苦。 “在离开之前,我掏出电话给所有亲友道别,他们都劝我不要做傻事,但当我问他们有什么方法能帮我的时候,他们都沉默下来。我拨打了一个又一个号码,听到的都是公式化的劝阻声音,直至我拨通一个和我一样面临着破产困境的朋友的电话时,情况才有所改变。 “朋友接电话时正身处马来西亚,他叫我先别急着求死,事情还有转机。我以为他只是安慰我,就说还能有什么转机,除非能中六合彩头奖。他说虽然不能让我中头奖,但能让我从何生那里‘借’些钱救急。我知道他是想叫我到澳门赌钱,我想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向高利贷借二三十万孤注一掷又何妨。 “于是,我就问他是不是想和我一起去澳门。他说先别急,现在过去澳门只会送钱给何生,叫我先来马来西亚一趟,然后再去澳门。我问他到那里做什么?他说他在那里找到一位降头师,能帮人养鬼仔,只要得到鬼仔的帮助,赌场就跟提款机没两样。 “虽然我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我当时已经打算跳楼了,所以也没多想什么,把所有现金都带上,再向财务公司借了一笔钱,连晚坐飞机到马来西亚。 “朋友在马来西亚已经准备好一切,我一到步,他就带我去见降头师。原来他所说的降头师并不只一个,而是一大群,应该有二十来人。接见我们的一个四十来岁的降头师,朋友在之前已经替我表明了来意,所以他只问我想养那种鬼仔。 “原来养鬼仔也分很多种,比较多人养的是“油鬼仔”。油鬼仔是从不足十岁就夭折的童尸下巴取得尸油,把尸油倒进一个小棺材里,再在棺材里放一个木雕的小人偶,经作法后把尸油和人偶放进玻璃瓶里。供养者只要把一滴鲜血滴在人偶头上,然后把整个玻璃瓶带回家供养就能事事顺利、财运亨通。 “对一般的生意人来说,养只油鬼仔是个不错的选择,因为油鬼仔虽然有点顽皮,但通常都很听话,如果供养者不是常常食言,没有做答应了它的事,它是不会造反的。可是,虽然养油鬼仔没什么危险,但它的能力也非常有限,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我和朋友一样,选择养‘邪鬼仔’。 “邪鬼仔是最厉害的鬼仔,法力比油鬼仔要强大得多。制造邪鬼仔,首先要找一具胎死腹中或出生不足三日便意外死亡的婴尸,先以药水浸泡,再以猛火烘干,然后以黄铜塑身,最后念咒开光四十九日。祭成的邪鬼仔只有手掌大小,外表跟一般的小铜像没什么差别,根本看不出里面是一具婴儿的干尸。 “在降头师的帮助下,我和朋友分别供养了一只邪鬼仔,带着两尊铜像回香港。然而,这两尊手掌大的铜像,却几乎花光了我们身上所有现金。 “回到香港后,我立刻就遭到财务公司的人追债,朋友的情况和我差不多。好不容易才甩脱那些小混混,我们马上就赶到澳门。在赌场里,我们并不用为身无分文而担心,因为这里的高利贷多的是,签下借条就能拿到钱。 “邪鬼仔的确很厉害,我和朋友去赌大小,几乎是买大开大、买小开小,不用多久就各自赢了几百万,害得赌场的人以为我们出老千,‘把我们请’到保安室里搜身。虽然他们在我们身上搜出铜像,但我们说铜像是经高僧开光的开运的神像,他们也检查不出铜像有什么不妥,就送了些餐券之类的东西给我们,让我们‘休息’一下。 “说好听点是让我们休息一下,实际上就是赶我们走。虽然我心里有点不忿,但朋友说我们已经赢了不少钱,再在赌场下去,肯定会被些小混混盯上,弄不好赢到钱却没命离开。于是,我们还掉借高利贷的钱后,立刻就坐船回香港。 “财务公司的效率也挺高的,我刚下船没多久,他们就找到我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有钱。几百万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解决了所有债务之后,剩下的就只有百来万。虽然我还想到澳门再捞一笔,但赌博得来的是横财,离开马来西亚之前降头师跟我说过,横财越多命越薄,尤其是通过邪鬼仔得来的横财,得到越多,就越容易招来杀身之祸。所以,我带着这百来万到大陆跟人合伙做生意,踏踏实实地赚钱。因为有邪鬼仔的帮助,十年来我一直都是事事顺利,生意越做越好,日子过得不比九七年之前差多少。 “我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个家,于是我就结婚了。我太太什么都好,就是胆子非常小,她知道我在家里供养着邪鬼仔,所以整天都提心吊胆。而且邪鬼仔似乎特别喜欢戏弄她,只要我回家晚一点,它就会在没开灯的房间里弄出响声,吓得她天没黑就把家里所有灯都亮着。 “邪鬼仔还经常把我太太的首饰、内衣、化妆品之类的东西藏起来,通常是藏在床底,要是她钻进床底找的话,它就会弄出些声音来吓她。后来,它还托梦给她,常常在半夜里把她吓醒。 “虽然之前我一个人住的时候,邪鬼仔也经常会这样和我玩,有时还会在梦中向我提出一些要求,例如给它买玩具或者一些好吃的东西。在梦中的它是个面容破烂的婴儿,样子真的挺吓人的,但我早就习惯了,而且我知道只要能满足它的要求,它就不会害我。所以,我并不害怕它。 “可是,我太太却受不了,整天被吓得神经兮兮的。后来,她怀孕了,为了孩子着想,我就打算把它送走。况且我事业正如日中天,也不再需要邪鬼仔的帮助。 “因为我忙于打理生意,不能亲自到马来西亚走一趟,只好让一个亲信代劳。那天,我亲手把铜像交给这个亲信,让他带到马来西亚。他离开后不久,我就收到他因交通意外而入院的消息,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断气了。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家里,发现铜像竟然还在原来的地方,这可把我吓坏了,于是我就打算第二天亲自带铜像到马来西亚找降头师安置它。当晚我不敢在家里睡,和太太到酒店里过夜。半夜里,我看见邪鬼仔坐在床头对着我放声嚎哭,像血一样的眼泪划过它破烂的小脸蛋落在床单上,把床单染红了一大片。 “邪鬼仔问我为什么不要它,是不是因为它不听话。我说它很乖,但是姨姨很怕它,所以才想把它送到降头师那里。它听完我话就不哭了,笑着对我说,是不是姨姨不在,它就不用离开。我点了点头,它就立刻扑向熟睡的太太,把原本小小嘴巴张得比它的脸还大,里面满是长短不一的锋利獠牙,一口就咬住她的脖子。我想拉开它,但一碰到它的身体,它就消失了,而我的双手却突然变得不受控制,死死地掐着太太的脖子。 “太太在睡梦中惊醒,睁大双眼惊惶失措地看着我,她想说话,但却说不出来,舌头不停往外伸,脸色渐渐变青……” 虽然贺先生一再强调是受到邪鬼仔控制而掐死自己的妻子,但不管怎样,他杀死自己的已怀孕的妻子却是事实,因此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 我问天书对这宗案子的看法,她说:“邪鬼仔是鬼仔中的王者,它们因为无法降临人间,或初临人世就夭折,所以冤气极重,因此能力比一般鬼仔强达百倍。如果供养者善待它们,就能得到它们暗中帮助,事事如意,甚至遇到危险也能逢凶化吉。但如果待它们不好,甚离弃它们,就会遭到它们报复。 “贺先生的情况其实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因为他供养邪鬼仔近十年,邪鬼仔对他有一定感情,所以才会附在他身上把他老婆掐死。要不然,邪鬼仔要掐死的人可能是他自己。” 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如果贺先生当日知道会落得如此下场,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养邪鬼仔? 我想,他一定会,人总是贪婪的。 档案十三海葬 “向政府申请合法的海葬需要很多繁复的手续,而且花费一点也不少。除非当地政府大力提倡海葬,否则一般市民就算有海葬意愿,也难以实行。因此,我们才暗地经营非法海葬……”说话的是一名姓陈的殡葬工作者,俗称“喃呒师傅”或“喃呒佬”,他是一宗离奇海难中的唯一幸存者。 “虽然现在已经实在全面火葬,不需要像土葬那样为先人购买墓地,但也得把先人的骨灰安置好。一般来说,没有多少人愿意把先人的骨灰带回家里供奉,但如果在火化时,选择不要骨灰的话,那么先人的骨灰就会被当成垃圾处理,最终的归宿很可能是被混入混凝土里,作修桥补路之用,那可对是先人的大不敬。 “不愿意把先人的骨灰带回家,又不想被焚化场的人胡乱处理,就只能在公墓里购买灵位存放。可是,灵位的价格不比房子底,巴掌大的一点儿地方也动辙就上万元,而且购买之后,每年还得交管理费,有时候还会需要交纳一些莫名其妙的费用。 “现在的人活着的时候,已经被房子压得喘不过气,死后还得为安息地而烦恼,真是让人想死也死不起。因此,有不少买不起灵位的后人,就把目光落在海葬上。 “本地政府并没有像上海、天津等地那样提倡海葬,所以要进行合法的海葬,就必须办理一系列繁琐的手续。先跑到这个部门加意见,接着又跑到那个部门盖章,然后又是跑来跑去,不停地加意见盖章,不给红包的话,根本成了不事。 “想为先人举行海葬的,绝大部分都是些没钱没权的平民百姓,要是让他们申请合法的海葬,还不如买个灵位,因为跑政府部门所花的钱,并不比购买灵位的少。正因如此,我们就暗地里为这些花不起大钱的穷人举行海葬。 “想为先人举行海葬的基本上都是些穷人,所以我们的收费不能太高,通常就是一千几百。正因为收费不高,所以我们必须尽量节省成本,要不然不但赚不到钱,反而会兮本。 “每招来六七宗生意,我才就会举行一次海葬,租一艘小渔船把我们载到海上。因为渔船很小,所以我们不能让太多孝子上参加仪式,通常每位先人只能让一名孝子送他上路,要是客人要求多名孝子陪同,则要额外收费。我们前前后后已经办了十多次海葬,一直都很顺利,没想到刚踏入鬼月就出事了…… “那是农历七月初的一个清晨,因为海葬必须在日出或日落之前举行,所以我们很早就准备好一切。大概四、五点的时候,我和另外一名喃呒师傅老江就带着七名各自捧着先人骨灰盒的孝子上船。这是一艘船比较残旧的小渔船,因为我们准备做的并不是什么喜庆事,而且出的价钱又比较低,所以只能租来这艘破船。不过,这艘船虽然看上去很破旧,但航行时还算稳定,起码之前也没出过意外。 “天还没亮,渔船就起航了,因为我们举行海葬的地点距离港口比较远,所以必须很早就出发。渔船航行时,我和老江就为准备海葬的先人念经,虽然我们在船上不能为他们设坛做真正的法事,但一来这些孝子都不太懂这些,二来他们也负担不起设坛作法的收费,海葬只是让他们心里舒服点的做法而已。 “起航的时候,天气还不错,浪不算很大。不过,渔船实在太小了,一点小浪也会使船身不断摇晃,我和老江已经坐过这条船十多次,早就习惯了,所以没觉得不适,但那七名孝子可受不了,有两个还吐个不停。 “大概个把小时后,渔船开到一片比较宁静的海域,这里不是捕鱼区,平时很少船会经过这里,所以在这里举行海葬不容易被人发现。毕竟,我们将要举行的海葬并没有得到政府的批准。 “当渔船停下来的时候,太阳刚好在水天相接的地方升起,这是海葬最好的时晨,于是我和老江就把孝子带到甲板上,像以往一样焚香颂经,然后让孝子把纸扎品和冥镪放在火盆里燃烧,再逐一站在船缘,把鲜花花瓣与先人的骨灰一同撒入大海,这样海葬仪式就算完成了。虽然仪式很简单,甚至有点随便,但低廉的收费换来的就只有简陋的服务。 “前两个孝子撒骨灰时,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但第三个孝子一撒骨灰,就有一阵怪风突然吹过来,船身随即剧烈地摇晃了几下,那个孝子一时没站稳就掉进海里去。这可把我和老江吓坏了,急忙给他抛救生圈。他似乎懂得水性,划了几下就抱住了救生圈。当我以为这次只是有惊无险的时候,他突然惊恐地冲着我们大叫救命,接着像被什么东西拉住似的,一下子就沉下去,不见踪影。 “这回真的吓坏我们了,正想叫船长和船员来帮忙的时候,船身又开始猛烈地摇晃。一个船员冲上甲板抛下四五件救生衣,就对着我们大喊,说船仓进水了,马上就会沉没了。 “这一喊可让我们炸开了锅,大家都冲过来抢救生衣,我和老江离救生衣的位置比较近,所以最先抢到,而那些抢不到的孝子就争抢起来了。在争抢的过程中,先人们的骨灰被撒得满甲板都是。面临生死关头,孝子们的孝心早已荡然无存,为争夺救生衣不惜肆意践踏甲板上已分不清谁是谁的骨灰。 “船身越晃越厉害,让我怀疑不只是船仓漏水那么简单。我刚套上救生衣,就因为没站稳脚而掉进海里,其他人的情况也一样,都先后掉进海里,没过多久整艘渔船就沉没了。 “在茫茫的大海中,可说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就算身上穿有救生衣,也不见得一定能活着上岸。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周围的人一个个惊恐地大叫救命,而他们随即就像被什么东西拉住似的,一下子就沉进海底,那怕是穿着救生衣老江跟其他穿着救生衣或抱着救生圈的船员和孝子都一样,一下子就不见踪影了。 “眼前的情景把我吓得不知所措,所有人都沉下海底了,我能活着回去吗?突然,我感到有东西抓住我的左脚,像是一只手,右脚马上又被另一手死死地抓住。接着,我感到有很多只手抓住我的双脚,把我拉进海底。 “我像老江他们一样,一下子就被拉下去。惊恐中,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净天地神咒’的咒文,便下意识地在心中默念咒文。在我的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我感觉到抓住我双脚的手全都松开了,我的身体开始往上浮……” 在渔船沉没之前,船长发出了求救信号,信号被正在附近海域航行货船接收到。但货船赶到出事现场时,除已经昏迷的陈先生之外,再没发现其他人,甚至连出事渔船的残骸也没看见。 天书以为,如果死者生前不愿意海葬,其灵魂很可能会得不到安息,在海葬地点附近的海域徘徊并化成水鬼。陈先生的遭遇,很可能是因为出事当日或之前海葬的先人,不满后人的安排,因此迁怒于陈先生等人。而陈先生本人对道咒略有认识,在最危急的关头下意识地默念有驱除恶鬼之效的“净天地神咒”,才能幸免于难。 档案十四人皮娃娃 “有人喜欢收藏邮票,有人喜欢收藏钱币,甚至火柴盒,和他们一样都喜欢收藏,只是我收藏的东西比较特别而已。”说话的是一位姓洛的都市女性,她打妆入时,成熟而富有女人味,给人一种如贵族般的高贵感觉。她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年薪过百万,而且善于投资理财,房子、轿车对她来说就像衣服一样,想换就换。然而,条件如此优越的她,在跨越三十大关之后,依旧形单只影,原因不是她高不可攀,而是她的特殊嗜好——收藏以人体残骸制作的艺术品。 洛小姐悠悠地点燃一支女性香烟,举手投足间每个动作都很优雅,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双眼透出冷静而睿智的光芒。可是,不管她如何掩饰,我还是知道她的心里正忐忑不安,因为她在一分钟前点燃的香烟,还架在烟灰缸上冒着青烟。她以轻描淡写的语气给我讲述她的诡异经历:“大概三四年吧,当时公司派我到台湾处理一些业务上的问题,办完公务后,负责接待我的小瑶就带我去参观一个艺术品展览会。展览会主要是展示一些以人发制作的人偶,在参观期间,我从其他参观者口中得知,在台南有一个老人拥有一个头发会不断生长的人偶。这条信息让我大感兴趣,而且当时也有充足的时间让我到台南走一趟。 “要打听人偶的下落并不难,因为这个人偶在当地略有名气,而且小瑶是在台南出生的,所以没花多少时间,我就得到了老人的住址。虽然我要小瑶陪我到台南,是个超出她工作范围的过分要求,但是却她很乐意,因为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回过台南了。 “台南是个不错的地方,可惜我没有时间停下来慢慢欣赏,一到步,我们就立刻赶到老人家里。表明来意后,老人让我们观赏他珍藏的神秘人偶,这是一个身穿华丽宫廷和服的女儿节人偶,做工非常精细,是一件难得一见的艺术品。一般的女儿节人偶,头发都是盘起的,但这个人偶的头发却如瀑布般散落。 “老人说人偶是他外婆传给他母亲的,而他没有姐妹,所以就传到他手上。本来人偶是一整套的,有好几十个,后来因为搬迁等原因,其它的都已经掉失了。他一再强调外婆是日本人,并说自己身上流着日本人的血,也是个日本人。 “我对这个老头是人还是鬼子没有兴趣,因为我被眼前的人偶深深吸引住。老头喋喋不休地说着一些媚日的话语,我听烦了,就直接让他开个价,把人偶卖给我。他说人偶外婆传下来的,是他身为日本人最好的证明,如果把人偶卖掉,就等于舍弃祖先留给他的荣耀。 “老头子的话虽然说得动听,但我还是以一个可以让他忘记祖先荣耀的价钱把人偶买走。人就是这样,为了钱没有什么不可出卖的,只是价钱高低的问题的罢了。 “从台湾回来后,我把人偶放在卧室里,每天都在留意它的头发有没有变长。可是半年过去了,人偶的头发还是跟原来一样长。虽然我被人骗了,但我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后悔,因为人偶的确非常精致,就算头发不会生长,也是一件值得收藏的艺术品。而且,在这半年之间,我收集了不少其它以人体残骸制作的艺术品,以骷髅头制作的烛台,以人皮制作的字画,以人骨制作的颈链,还有很多其它不同的艺术品。 “我对以人体残骸制作的艺术品越来越感兴趣,而且因为工作关系,我经常要到不同的地方出差,因此我能收集到世界各地的人体艺术品。我的房子几乎每个角落都摆放着这些艺术品,朋友都因此而不敢来我家作客。他们觉得这些艺术品很恐怖,甚至幻想它们会附有鬼魂,但我却为它们那份神秘的艺术感而着迷,如果它们真的附有鬼魂或者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地方,我会更加高兴……至少,在得到那对人皮娃娃之前,我是这么想。 “那是一对使用人皮和人发制作的娃娃,一男一女,样子像四五岁的小朋友,大小比例与真人完全一致。我第一眼看见它们的时候,还以为是两个活着的小朋友,因为它们的做工实在太精细了,用完整的人皮缝制,而且缝口隐藏得非常好,要不是卖主告诉我,我根本不知道缝口就在它们的头顶上。 “卖主说人皮娃娃本来是一对姐弟,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制成人皮娃娃,辗转多年才落到他手上,至今应该已经有五、六十年历史。他还说摆放人皮娃娃的房间,经常会在半夜里传出小孩子玩耍的声音,所以他在夜里绝对不敢靠近那间房间。 “卖主还说了很关于人皮娃娃传说,说得天花乱坠,但我一句也没听进耳朵里,因为不管我在那里购买人体艺术品,卖主同样会说一大堆像灵异故事般的废话,就像当初卖我女儿节人偶的老头一样。其实,他们的目的只不过是想抬高价格罢了,所以我没理会他的废话,直接给他一个满意的价钱,把人皮娃娃带回家。我把它们放在卧室里,只有让我觉得完美的艺术品,我才会放进卧室。 “刚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不久之后,我又出差了好几天,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随意地把行李放在客厅,就想进卧室里的浴室洗澡。可是,当我走到卧室门前时,却隐约听见里面有小孩子的声音传出来。我以为自己可能因为太累而听错,所以并没有在意,但一打开房门,我就几乎吓呆了,因为我看见两个人皮娃娃坐在床上玩耍。 “我连忙揉了揉眼睛,并把卧室的灯打开,再看却发现床上什么也没有,而那对人皮娃娃依旧放在原来的位置。我想可能自己真的太累了,就马上洗澡休息。 “之后的一段也没发生过什么怪事,但当我再次出差回来的时候,情况又跟上一次一样,再次在卧室门外听见声音,开门后又再看见人皮娃娃在床上玩耍。然而,当我把灯打开后,一切又回复正常。 “我开始怀疑这对人皮娃娃是否真的附有鬼魂,但我是个接受了多年高等教育的人,这种迷信的想法很快就被我否定了。我想可能是工作的原因,使我太过疲劳,而且近来公司的人事有所变动,使我感到很大压力,所以才会产生幻觉。 “我就这样安慰自己,直至进入梦乡。半梦半醒间,我好像觉得双手的手腕有点麻痹的感觉,想睁开眼睛,但又觉得眼皮很重,好不容易才睁开一点点。朦胧中,我看见两个人皮娃娃分别咬住我双手手腕,正在吸我的血。我想自己应该是在做梦,就合上双眼继续睡觉。 “早上醒来,我本来已经把昨晚所做梦忘记得一干二净,但当我发现双手手腕上莫名其妙地出现两块小指头大小的红斑时,梦中所见的一切立刻就在脑海中浮现出来。我不由看着那对人皮娃娃,它们的脸容好像变得很诡异,而它们的肤色似乎隐约中带有一点血色……” 洛小姐果然是个精明的都市精英,遭遇如此诡异的事情也能处变不惊,这从她没有病急乱投医,胡乱地找个神棍来处理此事,而选择向警方求助就能看出。因为就算我们帮不了她,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而且她还能运用自己人事关系给我们施压。因此,找“神棍”的工作,就得让我们代劳了。 我找了方琴来帮忙,她把自己关在洛小姐的房间里,个把小时后,她就抱着两个人皮娃娃出来,对洛小姐说:“你想养鬼吗?” 洛小姐摇摇头,说:“真的有鬼魂吗?” 方琴没好气地说:“要是没鬼,你还用得着找我吗?”她的话是对洛小姐说,但眼睛却盯着我,分明在暗示我只有遇到麻烦时才会找她。 方琴说如果洛小姐不想养鬼,就让她把人皮娃娃带走,还说洛小姐的家里摆放了很多以人体残骸制作的艺术品,使房子的阴气非常重,而且这里又没有男人居住,早晚会招来一大堆游魂野鬼。因此,她建议洛小姐在家里供奉关帝,以镇压阴气。 离开洛小姐家后,我驶车送方琴回家,在车上我问她刚才在卧室干什么?她瞥了眼放在后坐的人皮娃娃,说:“跟他们聊天啊!其实他们挺可怜的……” 方琴说,人皮娃娃是一对出生在解放前的双胞胎,因为家里太穷,所以在他们四五岁的时候就被父母卖了给地主。可是,地主不是像对他们父母说的那样,把他们买回来当下人,而是让他们当陪葬童子。 地主让人把他们埋在地里,只让头露出地面,然后用利刀在他们头顶割了个“十”字。把头皮拉开之后,地主又命人往伤口里灌入水银。因为水银的比重大,灌入伤口后会一直往下流,把皮肤和肌肉撑开。剥皮之痛,就算是成年人也受不了,更何况是四五岁的小孩。他们当时痛得死去活来,一边大叫大喊,一边胡乱挣扎。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不管他们叫得多凄厉,也没有人会拯救他们,身体被埋在泥土之下,也让他们无法弹动分毫。直至水银流到脚底,所有皮肤都被撑开的时候,他们才能爬出来。可是,他们的皮肤还留在原来的地方。 他们被剥皮后,很快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地主把他们的身体烧掉,皮肤则用来制造人皮娃娃,并让道士把他们的灵魂困在人皮娃娃里,然后用作陪葬之用。 当时正值战乱时期,下葬后不久,墓穴就被盗墓者挖开。从此以后,他们姐弟俩就从商人手中不断流转,直至洛小姐把他们回来家后,他们发洛小姐家里的阴气很重,而不断吸收阴气会增加他们力量,说不定还能冲突人皮娃娃的封印再入轮回。但是,后来他们又觉得单靠吸收阴气,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为能冲破封印,所以就打起洛小姐的主意,趁她睡觉的时吸食她的精血。 方琴认为这对姐弟其实本性不坏,只是受奸人所害,才会向洛小姐下手。只要让她师傅为他们解除封印,他们就有再世为人的机会。 而我则认为,我的本性也不坏,只是为完成工作而请方琴帮忙,为什么要我请客,而且还是夜饭、卡拉OK、宵夜一条龙服务…… 档案十五非君不嫁 “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你嫁给我……”一位名叫怡琳的新娘,在我面前静静地唱着《达板城的姑娘》,她涉嫌在洞房花烛之夜杀死自己的丈夫杨先生。 “他很喜欢唱这首歌给我听,虽然同学都笑他老土,但他还是经常唱给我听,而且是当众唱给我听。”怡琳说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你所说的‘他’,是指刚过身的杨先生吗?”我问。 怡琳轻轻摇头,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成哀伤,说:“他叫小泓,是我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初恋情人。我们小时候是邻居,又是同年出生,所以从小就一起玩。我出生的时候,也许因为接生的问题,所以出生后左手有点不灵活,一些必须用双手做的事情,我都会做得笨手笨脚。因为这个原因,其他小孩子都经常欺负我。 “每当我被人欺负的时候,小泓都会第一时间冲出来帮我。那时候有个比我们大两三岁的小胖子很喜欢欺负我,小泓就和他打架,但是怎么也打不过他,可是小泓从来也不会退缩,只要他敢碰我,小泓就会扑过去。 “每次看见小泓被揍得满身伤痕的时候,我就会哭过不停,但他反而会安慰我,说只要有他在,就不会让别人欺负我。因为我们的感情很好,所以我们的父母都经常开玩笑地说等我们长大后就对亲家。当时我对婚嫁的概念很模糊,但我那时已经想永远都和小泓一起。 “后来,爸爸要到城里做生意,我们全都要搬到城里去。我很舍不得小泓,但我又不能离开我的父母,所以在哭闹了一些日子后,还是无奈地跟随父母搬到城里。我和小泓约好,离开那天他会来跟我告别,可是他没有来…… “我因为小泓失约而哭了好几天,认定他已经不会再理我,所以搬到城里后并没有给他打电话,心想一定要他先打电话来向我道歉。可是,当时的我并没有想到,小泓根本就不知道我的新电话号码。因此,我们就失去了联系。 “城里的小孩虽然没农村的那么野,但我偶尔还是会被人欺负,每当受到欺负时,我就会想起小泓,想起他为我帮出头而弄得满身伤痕,想起离开那天,他没有跟我道别。不知不觉间,我在城里生活了近十年,从小学升到初中,从初中升到高中,在这个过程中,我已经渐渐把小泓遗忘。 “升上高中后不久,在一次校会里,我竟然听见小泓的名字,他因为跟同学打架而被点名批评。随后,我向同学打听,知道他原来也升读这间学校,只是我们的课室不在同一栋教学楼,所以之前没有碰上面。 “当时我很想去找他,但我们已经差不多有十年没见过面,而且他没跟我道别的事情一直让我谨谨于怀。不过,最让我害怕的是,当我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会看着我呆上半天,然后问我是那位。所以,我没有去找他,但却暗中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我发现他每天中午都会在教学楼旁边的草坪上睡午觉,于是我就在纸上写着‘你知道我是谁吗?’,然后把纸折成纸飞机,在三楼的课室窗户往他的位置放出。我一共放出六只纸飞机,终于有一只落在他头上,而我则立刻躲起来,偷偷地看着他。他醒过来把纸飞机拆开,看见纸上面的字后,呆了一会就跳起大叫‘我知道你是怡琳’。 “他的举动让我吓了一大跳,除了因为知道他并没有忘记我之外,还因为当时是午休时间,校园里很安静,他这一叫不但把很午睡中的同学叫醒,还把当值的老师也叫来,训了他一顿。 “放学的时候,我走到他面前,他对着我一个劲儿地傻笑,说就知道纸飞机是我放的。我问他为什么知道,他说认得我的字迹,只有我才会写出这么丑的字。我知道他不是凭字迹认出我,因为那根本不可能,我现在的字迹与小时候完全是两回事,怎么可能认得出呢?他能认出我,也许是因为他一直都记挂着我。 “我问他当天为什么不来跟我道别,他说他知道我最喜欢吃荔枝,就想跑去人家的果园里偷一些,给我在路上吃,结果被人家抓住了。果园的人拎着他的耳朵去找他父母,他被爸爸狠狠地揍了一顿。好不容易才跑出来,但我已经走了,而他又不知道我在城里的地址和电话号码,所以一直都不能跟我解释。 “我很后悔一直都没有给小泓打电话,使我误会了他这么久,不过分隔了这么多年,我们的感情反而比以前更好,整天都粘在一起。同学都笑我们在拍拖,而面对他们嘲弄,小泓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在他们面前对我唱《达板城的姑娘》……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你嫁给我…… “从那时开始,小泓就经常对我说,除非我这辈子也不嫁人,不然就一定要嫁给他。而在我心中,能托付终身的,也就只有他一个。虽然我没说出口,但我早已打定主意,非君不嫁。 “可是,世事总是难以完美,在双方父母都默许我们的交往,并有意让我们读完大学就马上结婚的时候,一辆疾驰的汽车夺去小泓年轻的生命。小泓突然离开,让我感到如世界末日般绝望,有好几次还想跟随他离开,一死了之。 “最悲伤的日子我还是熬过了,上大学时,有不少男生追求我,但都被我以学业为由拒绝。毕业后,我又以各种理由拒绝了所有追求者,其实我拒绝他们的理由就只有一个——他们都比不上小泓,甚至不及他万分之一。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父母对我的婚嫁问题越来越紧张,而我也明白到小泓不可能再回到我身边。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我同意了他们安排的相亲,并认识了小杨。我对小杨并没有太多了解,从认识到结婚,前后也就两个月左右的事情,我们甚至没试过单独约会。 “虽然小杨对我来说,和一个陌生人没什么分别,但这并没有关系,因为他不是小泓,我也不可能嫁给小泓。婚事在双方父母安排下办得很热闹,但我一点也不觉得高兴,面对亲友的祝福,只是回以敷衍的微笑。 “按照俗例,我必须一个人在新房中等待,等待新郎招呼完亲友后,再来洞房。也许繁琐的礼仪使我很疲倦,也许我对新郎没太多的期待,在等待的过程中,我竟然睡着了。半梦半醒间,我看了小泓,他拿着一颗荔枝走到我面前,哭着对我说,他不能为我什么,只能摘一颗荔枝送给我当做结婚的礼物。然后,他又给我唱《达板城的姑娘》……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你嫁给我…… “我被小杨的开门声惊醒,一醒来就发现枕头被我的眼泪湿了一大片,而让我感到惊讶的是,我的手中竟然紧紧握着一颗荔枝。小杨喝了很多酒,他一进门我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他看见我哭过,就发脾气说我是不是不想嫁给他,我说自己的确是不想嫁给他。他一听,火气就更大了,还动手打我。 “小泓从来没骂过我,更不会打我,他只会为了我而弄得满伤痕,却不会让我受到一点点伤害。我突然感觉到小泓就在我身边,我想起他给我唱的《达板城的姑娘》,我想起他对我说,要嫁就一定嫁给他,不能嫁给别人。一股温流突然从心底里涌出来,给予我勇气,给予我力量,我随手拿起用作嫁妆的剪刀,深深地刺进小杨的身体……” 怡琳说并没有为杀死杨先生而感到后悔,因为她知道小泓一直都陪伴在她身旁,所以她不能嫁给别人,也不能让别人沾污她身体。 处理这宗案子时,我突然想起《雁邱词》中的第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不知道人世间还有多少段像怡琳和小泓这样至死不渝的爱情呢?也许,还有很多,很多。 档案十六鬼道 “人和鬼的关系,就像水和冰一样,本质是相同的,只是形态有所差异。人死后会变成鬼,鬼通过轮回也能变成人。但是,这个规律并非必然的,人不一定要死后才能变成鬼,只要方法正确,活人也可以变成鬼,甚至能在人和鬼两种形态之间任意转换……”说话的是一位名叫婧媛的准高三女生,她和三名同学一起修炼一种诡异的功法,但除她以外,其他三人都在修炼之后变得疯疯癫癫,如同被恶鬼附身。 “虽然九月才正式开学,但高考班八月初就已经开始补课。学校还规定所有高考班的学生都必须在学校宿舍里寄宿,说好听点是让我们专心学习,而实际上是因为宿舍又残又旧,根本没有人愿意入住,所以才抓大家来充数,学校每年在住宿方面的收入可不少。 “现在的高考制度,跟封建社会的科举制度没两样,最大区别也许就是高考状元不会直接当大官,而且‘中奖’机率比科举高一点罢了。 “现在的教育制度也是狗屁不通,除了殖民地之外,我还没听说过有那个地区会强制全民学习某一门外语。而且这门只是考试时才能用得上的外语,要是学得不好,就连上大学的机会也没有。对一个主权独立的国家来说,这简单就是天方夜谈。” 乱发一通牢骚后,婧媛才开始进入正题:“我和小珍她们都很认真学习,可是我们都各有偏科,我的语文成绩在全级中数一数二,但英语却每次考试都不合格。我真不明白学英语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参加英语竞赛,还是为了以后到国外当妓女,除了这两样之外,我实在想不到学英语有什么用。 “可是,不管我对英语有多厌恶,我也必须面对现实,英语会成为我考上理想大学的最大障碍。小珍她们的情况和我差不多,只是让我们烦恼的科目各不相同而已。于是,我们就想,要是高考时,我们能互相抄袭对方善长的科目,那我们就一定能得到高分,得到一个能改变我们一生的分数。 “然而,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除非我们能心灵相通,否则一定会被监考员抓住。要知道现在的高考可比科举更严格,要是抓贪官能像抓作弊那么认真,那就天下太平了。 “因为知道英语会拖低我的高考分数,让我只能上那些三流大专,甚至连大专也考不上,所以有一段时间,我很厌倦学习。那时我天天看课外书,尤其是些关于特异功能,又或者民间秘术的稀奇古怪书籍。我之所以专挑这些书看,除了兴趣之外,还因为我终日幻想能从中学习到某种神秘的法术,使我能在高考中取得理想的成绩。 “也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吧,我终于在一本旧书里发现了相关的信息。那是一本讲述鬼道的奇书,除了一些鬼道知识外,还记载了一些鬼道奇术,而最让我心动的是,书上记载了一种名叫‘他心通’的奇术。 “‘他心通’是一和无须言语就能知道他人心意的奇术,可是修炼起来却非常困难,而且没二三十年是炼不出成绩来的。但我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失望,因为书上还记载了一种速成方法,就在修炼‘他心通’之前,先修炼‘鬼身’。 “修炼‘鬼身’就是让活人变成半人鬼的状态,随时都能变鬼,又能变回人,是一种在人鬼之间转换的法门。只要炼成‘鬼身’,再修炼‘他心通’的基本功,就能与其他同样修炼了这两种功法的人作思想交流而不会被旁人察觉。如果在高考时使用,那就等于几个人围在一起研究试题。 “我把我想法告诉了几个要好的同学,就是小珍、小妍和小岚,她们和我一样,都在为高考的事情烦恼,所以我们一拍即合,马上就准备修炼‘鬼身’的事情。我们开始修炼的时候刚踏入了农历七月,也是俗称的鬼月,鬼月是鬼门关大开之期,无数孤魂野鬼在人间徘徊,因此鬼气大盛。而我们的修炼最需要的就是鬼气,所以在鬼月修炼可以事半功倍。 “因为我们都在学校的宿舍里寄宿,所以我们就约好半夜在教学楼的女厕中修炼。之所以选择女厕,除了因为不容易被人发现之外,还因为女厕的阴气很重,容易招来鬼魂。我们在凌晨一点左右离开宿舍,虽然已经锁了门,但楼梯间有窗户,从一楼那个破烂的窗户里,能轻易翻出去。 “半夜里的校园,宁静而恐怖,但最恐怖也不比上高考落弟,所以我们壮着胆走到教学楼的女厕里。一进女厕,我们就取出事前准备好的香烛冥镪,先用蜡烛摆出一个五芒星阵,在每支蜡烛上滴上鲜血,接着就是点香烛烧冥币。当烟雾覆盖了整个厕所的时候,周围突然变得阴风阵阵,忽明忽暗的烛光映照在烟雾上,仿佛有重重鬼影围绕着我们飞舞。 “我知道我们已经引来了大群鬼魂,于是就让大家立刻开始修炼。修炼‘鬼身’的方法,其实就是吸入大量鬼气,让自己的身体与鬼同化,变成半人半鬼。我们各自手持四支香,也不管地面有多脏,直接盘坐在地上,闭上双眼调整呼吸的速度,在吸入烟雾的同时,也吸入大量鬼气。 “刚开始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烟雾呛鼻,还是因为我们不适应鬼气,每一下次吸气都觉得很难受,但是慢慢就不再觉得不适,而且还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在修炼了四五天之后,我们就觉得身体开始出现变化,我们的肤色变得苍白,头发变得没有光泽,食量明显减少,白天没精神还有点怕光,晚上则精神饱满,健步如飞。我们对此喜忧渗半,喜是修炼略有成绩,忧是副作用太大了。 “但我们还是坚持继续修炼,因为只有修成‘鬼身’才能在高考时使用‘他心通’,如果放弃的话,大学之路就会变得困难重重。于是我们继续专心修炼,直至今天(农历七月十四)的凌晨…… “我们像之前那样,一到女厕就做准备工作,但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还没开始烧香就已经阴风阵阵了,点燃香烛后,更是像把空调调到最低温度一样,寒气逼人。对一般人来说,在这种环境下待上一分钟也会觉得很难受,但我们不一样,我们不但不会觉得难受,反而会觉得很舒服。 “我们如常地开始修炼,每一下吸气都能感受到周围的鬼气比之前更浓郁,空气就像经过冷藏一样,清凉透心。就在我贪婪地吸取着鬼气的时候,突然听见小珍发出一声惨叫,接着小妍和小岚也同样发出惨叫声,之后她们就变得疯疯癫癫的,乱跑乱跳,还胡言乱语……” 婧媛声称小珍等三人因修炼不当,而被恶鬼附身,但一同修炼的她为何会安然无恙,对于这个问题,她选择沉默。鬼瞳发现她身上附有鬼魂,但她却一再否认自己被鬼魂附身。 据学校方面提供的资料显示,婧媛早在高一的时候就开始在学校宿舍寄宿,大概三个月前,学校的门卫夜巡时发现她独自从教学楼走出来,学校因此对她作出口头警告。而她的家人及同学则表示,近三个月来,她的性情似乎略有改变。 我翻查过往的资料,发现婧媛所说的女厕,两年前曾经有一个高考落弟的女生在里面自杀…… 以所得的资料推断,不禁让我怀疑,婧媛早在三个月就已经开始修炼所谓的鬼道奇术,并因此而被两年前自杀的女生鬼魂附体。但这个女鬼为何要把小珍等人拖下水,难道只是宣泄仇世情绪吗?答案恐怕难以知晓,因为当我想以进行邪教组织活动的罪名把婧媛移交有关部门处理的时候,她却从看守所中神秘消失。 档案十七猫怨 “在我的住处附近有很多讨厌的流浪猫,它们每天半夜都会叫个不停,白天我不在家的时候,它们还会爬进来翻箱倒柜地找吃的,那怕我把窗户关紧,它们也有办法溜过来。因此我很讨厌它们,觉得它们比老鼠更讨厌,所以我就虐待它们,把它们通通杀死……”说话的是一名姓宋的年轻人,他受过高等教育,在医药公司中担任药师一职。单看外表,谁都会想像不到他竟然会以极变态的手法虐杀流浪猫。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之所以出现在我面前,并非因为他的变态行为引起民愤,而是因为他身体出现离奇病症,在医药无效的情况下,才向警方求助。 “我的工资并不像别人想像中那么高,要找一间离公司不太远,而租金又在我承受范围之内的房子,就只有现在的住处。我的住处没什么不好,唯一让我感到不满意的,就是附近有很多流浪猫。这些流浪猫几乎每晚都在叫春,那叫声就像婴儿哭泣一样,听着就心烦,经常会使我失眠。 “有一次,因为前天晚上睡得不好,工作时出了点差错,被经理骂了一顿。下班回家时,本来心情就不好,一进家门还发现不少东西被翻倒地上,厨房里还有声音传出来。 “开始时我认为有小偷摸了过来,就抓起扫帚当武器,慢慢走进厨房。谁知道躲在厨房里的小偷原来是只流浪猫,它正在到处乱翻找食物。看见厨房被翻得一遍狼藉,本来就心情不好的我,马上就来火了,举起扫帚就往它身上拍下去。 “流浪猫发现我后,就想逃走,但我把厨房的门关上,它就逃不了。我花了不少力气才把这只可恶的流浪猫抓住,但也被它爪伤了好几处,愤怒使我丧失理性,心里只想着找个地方把它关住,然后到医院注射狂犬病疫苗,回来后再处理它。我没作多想,就把它塞入了冰箱的冰格里,因为当时我只想到那里可以把它关住。 “我到诊所处理了伤口,并注射了狂犬病疫苗,正想回家的时候,接到朋友打来的电话,接着就和朋友一起去吃饭。当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我心里还是一直念着被我关在冰箱里的流浪猫,所以我一进家门,就立刻到厨房打开冰箱。 “冰箱里的流浪猫卷缩一团,身体硬得像冰块,它已经死了,我想它不是被冷死的,应该是因为冰格里缺乏新鲜空气窒息而死。看着像冰块一样的猫尸,我突然有一种复仇的快感,正是这种快感,使我产生了虐猫的念头。 “要虐猫,首要有一只猫,而在我住处附近的暗巷里就有大量流浪猫聚集。那天我在公司买了些注射器种针药,下班后又到超市买了一瓶鱼露,还买了些火腿肠和一个能装下一两只猫的布袋。把所有东西准备好后,我就去到住处附近的暗巷里,那些流浪猫一看见人就躲起来,不过我有方法让它们主动靠近我。 “我蹲下来把一条火腿肠放在地上,再在上面淋了一点鱼露。鱼露散发出来的浓烈鱼腥味让所有躲起来的流浪猫都探出头来,这种味道是猫无法拒绝的,那怕有天大危险,它们也抵受不住鱼露的诱惑。果然,有两只嘴馋的流浪猫受不住诱惑,慢慢地向我走过来。我装出一副友善的表情,再放下一条火腿肠,并淋上更多的鱼露。那两只流浪猫的脚步明显加快了,但它们还是对我很有戒心,距离我还有五六步远就猛然扑上来,把淋了鱼露的火腿肠叼走,飞快逃回垃圾堆中躲藏。然而,它们一回到猫群中,其它流浪猫马上就扑向它们抢夺火腿肠。 “我继续装出友善的表情,把四五条火腿肠放到地上,并淋上半瓶鱼露,那些还在争抢中的馋猫,目光立刻落在我身前。它们对我的戒心似乎有所减轻,有五六只一起向我靠近。突然,我身后有一道灰影闪过,一只灰猫从我身后蹿出,叼走一条火腿肠,同时把我吓了一大跳。那几只正在靠近的流浪猫见状,一同扑过来哄抢食物。 “混乱中,我知道机会已经成熟,就猛然伸手抓住一只距离我最近的黑色流浪猫的后颈,对付猫最好的方法就是抓住它们的后颈,这样它们就无数法反抗。我把黑猫装进布袋,在其它流浪猫的注视中长扬而去。 “我把黑猫抓回家后,先用脚把它踩在一块小木板上,然后用铁钉把它的四条腿牢牢地钉住。黑猫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使我感到很兴奋,从未试过的兴奋。看见从它的伤口流出的鲜血,使我想起被钉上十字架的耶稣,虽然它只是一只流浪猫,但我却能让它享受到跟圣子一样的待遇。 “我很讨厌猫眼,因为在黑暗中,猫眼就像鬼火一样吓人,而且黑猫正睁大双眼盯着我,盯得我有点心慌。于是,我就随手拿起一支钢笔,往它的左眼插下去。我只把它的左眼弄瞎,至于右眼,我要把它保留下来,这样才能让它的主人更好地享受我的虐待。 “黑猫不停地乱叫,使我担心会影响到我的邻居,所以我给它注射了一点安定,让它好好地睡一会。我不是护士,不懂得给人注射针药,当然更不懂如何给猫注射,但没关系,反正我买的针药是肌肉注射的,不管往身上那里扎,效果也差不多。果然,我给它扎了一针之后,它很快就安静下来了,过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虽然黑猫睡着了不会再影响到邻居,但却会影响到我,这样我就不能享受到虐待它的乐趣。于是,我往它的嘴巴里灌了一点硫酸。硫酸瞬间即把它的食道烧伤,剧痛使它从沉睡中苏醒,但此刻它的声带已经受损,再也不会影响到我的邻居了。 “因为黑猫不断挣扎,所以伤口里流出了不少鲜血,而且我又给它注射了安定,所以我担心它很快就会死去,使我不能继续虐待它。于是,我就给它注射了两支肾上腺素。肾上腺素就是俗称的兴奋剂,通常用于抢救心脏骤停的病人,健康的人注射后会出现心跳加速,并在一段时间内处于亢奋状态。而我给黑猫注射的份量是成年人的两倍,所以它立刻就不停挣扎,被钉住的伤口被撕扯得更大,流出的血液就更多了。 “我知道给黑猫注射的肾上腺素大大超出了它的承受范围,它很快就会死去,所以我得抓紧时间虐待它。我用打火机点燃它身上的毛发,并用烟头烫它的身体,虽然它痛苦挣扎的样子让我很兴奋,但它已经叫不出声,却使我感到美中不足。 “我趁黑猫还没那么快死,就在水桶里放了些水,再把整包食盐倒进去,然而把它连带小木板一起掉进去。盐水会刺激伤口,使伤口产生剧痛,黑猫就在剧痛与亢奋之间,痛苦地死去…… “黑猫死后,我把它的尸体和其它垃圾装在一起,一同掉到房子外的垃圾桶里。回来的时候,我觉得好像有东西跟在我身后,可是我回头却什么也看不见。 “回家后,我就洗澡睡觉,并在心里盘算着下次该怎样虐待另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半梦半醒间,我看见被我虐待至死的黑猫竟然出现在床边,而且它的身形比老虎还大,吓得我整个人跳起来。但是,它立刻就向我扑过来,把我按在地上,对我又爪又咬,还想把我的喉咙咬破。 “我从梦中惊醒,虽然知道只是做梦,但这个梦实在太真实了,而且在梦中受伤的地方,醒后还觉得痛,不是一般的痛,是钻心的剧痛。于是我就把灯打开,并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映像把吓傻了,在梦中受伤的地方竟然全都出现了相应的红斑……” 此后,宋先生每晚都会梦见被巨大的黑猫袭击,而且在梦中受伤的地方,醒后皆出相应的红斑,并且像真实伤口一样,剧痛无比。他到多间医院求诊,可是众医生皆无法检查出病因,因此他才会向我们求助。 天书认为宋先生被猫魂缠身是肯定的,要帮助他只能向方琴等修道之士求助。可是,不管是方琴,还是她的师傅七求真人,恐怕在得知事情的始末后,必定会拒绝伸出援手。因此,我们也以无能为力为由推搪宋先生。 “就让他被黑猫的灵魂慢慢折磨到死好了,谁叫他先虐待人家,有这样的报应也是活该!”这句话是很喜欢猫的玲珑说的。 万物皆有灵,虽然为了生存,我们必须杀死部分动物,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应该尽量减轻它们痛苦。而虐杀动物者,那怕他的虐杀对象是一只流浪猫,他也必须为自己的变态行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档案十八太平间里的呻吟 “虽然我觉得在太平间里做爱,是对死者的一种亵渎,但小娜却很想试一下,她认为这样会带给她最完美的高潮。而她之所以会和我一起,也许就是因为我经常接触尸体,并且能自由出入太平间。”说话的是一名姓简的病理解剖师,因为职业的原因,他一直都没找到女朋友。月前突然天降奇缘,可是谁也没想到,他的刚结交的女朋友小娜竟然离奇猝死,并且在死后…… “病理解剖师,听起来是份挺让人羡慕的职业,但实际上当别人知道我每天的工作是在停尸间里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剖开,然后检查他们的身体组织是出现病变,并以此推测他们的死因时,大多数人都会本能地与我保持距离,仿佛我患有传染病似的。因为这个原因,我没什么朋友,并且一直都是单身,直至我遇上小娜。 “那天是周末,孤单的周末。我在办公室呆到很晚才离开,因为回家后除了对着电视机发呆之外,我就再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我没有到停车场取车,而是直接走到街上,随便走进一间饭店吃饭,接着就步行到附近的电影院里看电影。虽然处身于拥挤的人群之中,但我反而觉得更加寂寞,不过我已消磨了不少时间,也是时候回家面对空旷的四面墙了。 “返回医院的停车场时,我才发现车匙遗留在办公室里,只好到办公室走一趟。我的办公室就在太平间隔壁,要到办公室就必须经过太平间。经过太平间的时候,里面竟然有声音传出,当时几乎把我吓得瘫倒地上,里面就只有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怎么可能有声音传出来呢? “虽然我终日与尸体打交道,但遇到这种情况也不可能不害怕。可是,不管我心里有多害怕,我也必须弄清楚是什么一回事,除了这关系到我的工作之外,还因为我知道,如果不把情况弄清楚,必然会在我心中留下阴影。于是,我强迫自己平复心情,把耳朵贴在门边,仔细听清楚里面传出的是什么声音。 “没听多久,我就肯定太平间里传出的,是女性的呻吟声。为什么会有呻吟传出来呢?要知道答案,就只推门入查看。我在心中不停默念‘南无阿弥陀佛’,虽然我不是佛教徒,但这样做能使我不太害怕。 “推开太平间的门,里面一片漆黑,熟悉的消毒药水及福尔马林气味立刻钻进鼻孔,除此之外我还闻到一股香水味。呻吟声并没有因为我把门推开而消失,反而变得更急促,恐惧使我不敢迟疑片刻,马上就打开电灯的开关。 “电灯的光芒驱走了黑暗,也消除了我的恐惧,然而恐惧消退之时,惊讶却汹涌而至。眼前的一幕,让我毕生难忘,甚至到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也会脸红心跳。在一具具安静的尸体之中,一副美丽的女性胴体完全裸露于我面前,而且她正在我面前……自慰。 “虽然因为工作的关系,我几乎每天都要面对裸露的女尸,但那些只是没有生气的尸体,对我来说就跟实验室的标本一样。而活生生的美女胴体,自我成为解剖师之后,就再没见过,更何况她还毫不顾忌地在我面前自慰。她不但没有顾忌我的存在,似乎还因为我的出现而变得更加兴奋,呻吟也更为急促。 “我呆住了很长时间,直至对方穿好衣服,我才尴尬地问她是什么人。她告诉我,她叫小娜,是刚来实习的护士,并要求我为她保守这个秘密。 “自这次匪夷所思的邂逅之后,我和小娜就频频约会,甚至发生了性关系。她并没有像别人那样,因为我每天都要接触尸体而感到厌恶,反而对此非常羡慕。她跟我说自己有个癖好,就是喜欢在太平间里自慰。她觉得在太平间里,在众多尸体面前,那种感觉就像被无数鬼魂包围,虽然会感到恐惧,但越是觉得恐惧,高潮就来得越强烈。 “在和小娜发生关系后,她一再要求我和她到太平间里做爱,她说那样才能得到真正的高潮,极限的快感。可是,虽然我终日与尸体打交道,并不畏惧出入太平间,甚至在太平间里呆上一夜也没问题。但是,在太平间里做爱,怎么说我也是千万个不愿意,因为性爱是神圣的,我绝对不希望有第三者参与,那怕参与者是冰冷的尸体。而且,这样做也非常不尊重死者,我们从事解剖的,最忌讳就是渎亵死者。 “开始时,我是坚决反对小娜的荒谬要求,但后来我坚定的立场逐渐被软化。因为我害怕失去小娜,除了她再没一个愿意接受我的女人,所以我必须把她留在身边,也必须接受她的怪癖。 “那一夜,小娜值夜班,在凌晨时分我再次返回医院。在太平间门外,我已经听见小娜的呻吟声,她又再在里面自慰,在众多尸体面前自慰。推门入内后,我没有开灯,因为小娜在之前已跟我说过,在黑暗中她能得到更完美的快感。我甚至没有说话,因为当我走到她身前的时候,她的双唇已急不及待地迎上来。 “小娜的身体有点冰冷,我想是因为太平间的空调开得很大,于是我就用自己的体温给予她温暖。也许正如小娜所说,在太平间里她会得到极限的快感,所以她表现得很狂野,冰凉的双唇吻遍我全身每一寸肌肤,嫩滑的双手抚摸我每一处敏感的部位…… “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妙的一次性爱,就像小娜所说的一样,在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注视着我们,恐惧、不安全都化成快感,刺激着每一根神经,把我们带到一个飘飘欲仙的奇妙境界。 “经历一阵云雨之欢后,我觉得很疲倦,趴在小娜身上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寒冷使我醒过来。醒来后,我发现小娜还躺在我身下,一动不动。她的身体很冰冷,就像完全没有体温一样,而且还有点僵硬,我立刻意识到出意外了,就不停叫她的名字,但她一点反应也没有。我胆怯地用手探她的鼻息,发现她已经没有呼吸,再探脉搏也没有起伏。 “我吓得翻倒在地上,几乎是爬到电灯的开关处,灯亮后我看见的一张因受到过度惊吓而扭曲的脸庞……” 法医验尸后证实小娜的死亡时间是在她与简医生进行性生活之前,但简医生却说小娜当时还活着。然而,身为病理解剖师的他,在仔细回想当晚的情形后,也承认与小娜做爱时,对方的身体异常冰冷,而随后更出现身体僵硬的迹象。 小娜极可能在简医生到达之前,因为看见某些恐怖东西而被活活吓死,但是为何她死后还能主动与简医生做爱,则无法以常理解释。 天书给我讲了一些关于螳螂的知识,原来螳螂在交配前,雌性螳螂会先把雄性螳螂的头部吃掉,而在交配之后,更会把其余部分全部吃下肚子。虽然失去了头部,但雄性螳螂依然能凭着位于胸腹的中枢神经完成交配的过程。螳螂这种特性是出于繁殖需求,但人类并不具备这种特性,那又是什么原因让小娜在死后依然能与简医生做爱呢? “是执着的信念!”天书以肯定的语气说:“小娜一直认为在太平间里做爱能得到终极高潮,所以她的肉体虽然已经死亡,但她执着的信念让她强行支持到获得高潮的一刻。就像雄性螳螂那样,虽然交配就代表着死亡,但它们依然为追求快感而无所畏惧。” 我说:“就算你的解释说得通,那又是什么把她吓死的呢?” 天书说:“是幻想,她一直幻想在太平间里有无数鬼魂注视着她,她通过幻想让恐惧变成快感,以此获得高潮。也许在幻想的过程中,她的精神状态变得极度紧张,就像拉紧的弓弦,稍微受到外来因素影响,她就会捕风捉影地以为真的见鬼了。” 天书沉默了一会,又说:“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她真的被鬼魂吓死。其实,不断在脑海里幻想鬼魂的形象,是一种最原始的召魂方式,而且太平间里有着众多鬼魂,也许她真的把鬼魂召唤出来,把自己吓死了。” 也许天书的解释是正确的,但我却觉得小娜是因为渎亵死者而招来厄运。 档案十九催命短信 “传说在半夜用手机拔打一个7字开头的神秘号码,不久后就会收到一条从地狱发出的信息。看过短信的内容后,会听见敲打窗户的声音,窗外的是一名地狱使者,他会帮助你达成愿望……”说话的是一位名叫小珊的女孩,她显得很惊慌,身体不停颤抖,断断续续地向接案的同僚讲述她的可怕经历。 “这个传说是我从小渝口中听来的,她说得像真的一样,虽然很恐怖,但也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不是胆大的人,但人就是喜欢追求刺激,就像吃辣一样,虽然受不了,但是越受不了就越想吃。所以我有点冲动,想试验一下这个传说是否属实。 “开学的日子逐渐迫近,悠长的暑假终于接近了终点。每当想到马上就得扎进堆积如山的课本里,我就觉得头疼,还有那些恶心的老师,想起就想吐了。因此,我更加想拨打那个神秘号码,让地狱使者帮我达成心愿——以后也不用再去上学。 “昨天的天气不太好,整天都阴沉沉的,似乎要下大雨。下雨也好,起码会凉快一点,不用那么闷热,可是老天爷像得了前裂腺炎似的,憋了一整天也憋不出一滴雨下来。看着这鬼天气,我的心就更烦躁了。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所以我一整天也没出门,躲在家里发信息给小渝。小渝也在家闷得发愣,而且她比我还惨,因为她家里停电了,她说给我发信息时,不时有汗滴在手机的屏幕上。我互发信息聊着一些关于学校的事情,再过几天就得回学校上课,就得面对那个教数学的变态‘地中海’,还有那个教体育的大色狼。 “小渝和我一样都很讨厌上学,讨厌那永远都做不完的作业,讨厌那一科接一科的测试,讨厌那些披着人皮的禽兽老师。聊着聊着,小渝又提起那个神秘号码,说想试试拨打这个号码,看能否招来可以实现愿望的地狱使者。我也很想拨打这号码,于是我们就约定,一起拨打这个神秘号码,让地狱使者想办法让我们以后也不用上学。 “凌晨两点钟左右,我把房间的门窗全部关上,拉上窗帘,并把灯也关了。准备好后,我就钻进被窝里,在手机的键盘上按下那个神秘号码。就在我的拇指停留在通话键上,犹豫着该不该按下去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来,并震动了一下,吓得我跳起来,把手机甩掉。 “我心慌慌地找回手机,当看见屏幕上显示收到一条新信息时,我心脏跳得飞快,头皮发麻。我还没按下通话键,还没拨通那个神秘号码,是谁发来的信息呢?虽然很害怕,但我还是按下确定键查看信息。看到信息的内容和发件人后,我差点就要抓狂了,因为信息是小渝发来的,她说准备要拨打神秘号码,问我是不是也要拨打。 “我用我所知道的、最恶毒的咒骂来回复小渝,还叫她不要再发信息过来。然后,我就再次按下神秘号码,并毫不犹豫地按下通话键。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手机听筒里传出一把冰冷的女性声音,毫无感情地说,‘您好,您所拨打的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我有点失望地挂断通话,,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就平复下来,然而就在这时候,手机突然再次响起,屏幕又再显示收到一条新信息。我的心跳再度加速,恐惧的感觉笼罩全身,一阵恶寒从背脊扩散至身体每一个角落。我不断安慰自己,信息一定是小渝发过来的,可是屏幕上却显示出一个陌生号码。 “我用颤抖的拇指按下确定键,当我看清楚信息的内容时,差点气得把手机砸烂。因为信息的内容竟然是‘港马会授权大陆信息部为幸运彩民提供:第098期百分百二肖中特《马、狗》后速与13858130549王生登记下期一肖中特!下期中后付四千元’。我一边诅咒这个骗子不得好死,一边把信息删除,随即把手机关机,盖上空调被就准备睡觉。 “就在我快要睡觉的时候,清晰的敲打窗户声音把我惊醒,我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到惊恐地盯着已拉上窗帘的窗户,敲打越来越急促,仿佛窗外正有一个焦急的人在猛敲。可是,我的房间是在三楼,怎么可能有人敲我的窗户呢?突然,窗外一片明亮,随即传来一声巨响,把我吓得滚下床底。 “从床底爬上后,我有种想骂娘的冲动,连老天爷也欺负我,竟然在这个时候下雨,把我吓个半死。虽然知道是下雨,但雨点打在窗户上就像有人在外面不停地敲打一样,让我心里很不安,于是我就把被子盖过脑袋,希望能尽快睡着。 “睡着后,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年纪跟我差不多,肤色白得很吓人的女生,她问我为什么不打开窗户,为什么把手机关掉。我问她是谁,她说她叫婧媛,是来帮我实现愿意的地狱使者。 “本来睡醒后,我就把梦的内容忘记了,可是当我把手机开机,马上就收到一条信息,而这条信息不但让我感到毛骨耸然,并且让我立刻回想起昨晚所做的梦。信息竟然是那个神秘号码发过来的,内容是‘为什么不打开窗户,为什么把手机关掉,我是来帮你实现愿意的地狱使者婧媛’。 “这条信息快把我的胆子也吓破了,难道传说是真的,昨晚敲打窗户的不只是雨点,还有这个叫做婧媛的地狱使者?我被吓得不知所措,立刻拨打小渝的手机,可是拨了好几次都是关机,我只好拨打她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小渝的妈妈,她泣不成声地告诉我,小渝死了……”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挂掉电话,只知道自己很害怕,小渝昨晚还给我发信息,只是过了几个小时,怎么会突然死掉。难道……她是被地狱使者杀死的?” “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这宗案子在小珊向警方求助的第二天才转到我手上,可是当我到她家里了解情况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尸体。我不知道在前一晚发生了什么事,但当我查看小珊的手机时,却发现一条很奇怪的信息“你的愿意已经达成,你永远都不用再去上学了。” 也许传说是真的,地狱使者真的帮小珊达成心愿,使其不用再去上学,只不过她所用的方法是把她杀死。小渝的遭遇大概也差不多,不同的是她在拨打神秘号码当晚就打开了窗户。 小珊曾提及地狱使者的名字叫婧媛,而在前不久也有一个同名的高中女生,在修炼鬼道奇术后神秘失踪,她们是否就是同一个人呢?这个可能性很大。 档案二十冰箱 “相见好、同住难的道理我知道,所以儿子结婚后,我就搬到老房子里一个人住,没想竟然会发现这么可怕的事情,恐怕以后也没有人敢住这间房子了。”说话的是一名年逾半百的谭姓妇人,她在搬回旧房子后,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继然发现一宗可怕的凶案。 “我丈夫死得早,不过他给我们两母子留下了两座房子,所以我们的日子过还不算太坏。我儿子也很长进,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去年还交上女朋友,那是个挺懂事的女孩子。当娘的,最期盼就是儿女成家立室,所以我不住地催促他们结婚。儿子很孝顺,我催多了,他就答应了,个月多前就办了婚事。 “虽然儿子和儿媳都叫我和他们一起住,但我也当过媳妇,知道相见好、同住难的道理,和儿媳住在一起,时间长了总会有些磨擦,而且我还想早点抱孙子,所以就坚持要搬回老房子一个人住。他们拗不过我,就只好答应了。 “老房子是我和丈夫结婚时盖的,现在也不算很破旧,就是地方小了一点,而且只有一层,不过我一个人住,这点地方就已经足够了。老房子之前一直都是租给一对姓彭的夫妇,前段时间他们突然很匆忙地搬走,之后就一直都没租给别人。 “因为房子还算整洁,而且姓彭的夫妇不知为什么把客厅的地板翻新了,所以我并没有花钱去装修,直接就搬进去。这是我和丈夫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充满回忆,让人怀念,那感觉就像丈夫还伴在我身旁一样。可是,当我搬回这个熟悉的地方的第一个晚上,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当时大概晚上十一点左右,我刚躺下床睡觉,就听见一些类似敲门的声音从客厅里传过来。我想,我刚搬过来,又没有特意告诉别人,怎么会有人找我呢?而且就算有朋友找我,也不会选这个时候啊!我疑惑地走出客厅,发现敲门声突然消失了。因为附近的治安不是很好,所以我不敢开门,对着门问谁在外面。我问了好几次,门外一点动静也没有。 “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我还是回到房间上床睡觉。人到我这个年纪,就会睡得不太好,半夜里总会醒来一两次。这晚也一样,睡到半夜我就醒来了,一醒来又听见敲门声。因为半夜比较安静,所以能听得特别清楚,敲门声像是从客厅里传过来的,声音很小又很沉,好像隔着一道厚厚的墙壁传出来似的。 “我本来想不管这敲门声继续睡觉,以为它很快就会消失,但它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急促,敲得我心也烦了。我想如果是贼人的话,不可能用敲门这种方式来打劫吧,就算真的有这么奇怪的贼人,也不可能整晚都在敲我家的门啊。 “越是想不明白,就越睡不着,所以我就干脆下床到客厅里看看是怎么一回事。我特意不穿拖鞋,光着双脚蹑手蹑脚地走出客厅。虽然我已经尽量不弄出任何声音,但一走到客厅,敲门声就消失了。我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奇怪的敲门声也没有再次响起,坐着坐着,我就睡着了。半梦半醒间,我好像又再听见了敲门声,而且还听见一把似曾相识的女人声音不停地说着‘让我出来’。 “天亮后,我和邻居说起这件事,邻居都说没遇过这种情况,还叫我关好门窗,毕竟附近的治安不是很好。 “随后近一个月,每晚我入睡时都会听见奇怪的敲门声,但当我走出客厅,声音就会消失。虽然我弄不明白是什么回事,但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直至我收到电费通知单时,才觉得事有蹊跷。 “在姓彭的夫妇搬走后,房子闲置了两个多月,但电费单上却显示这两个月也用了不少电,而且我一个人住应该用不了多少电,可是实际的用电量比我预期的要多。我怀疑是不是有人偷电,于是我就仔细地检查所有电线。 “我忙了一整天,终于发现了一条可疑的电线,这条沿着墙壁直通到客厅的地板下面。其实,我只要把电线弄断,也许事情就能得到解决,但是我又不甘心让偷电人的逍遥法外,所以就请来几个地盘工人,把客厅的地板掀开,想把这只电耗子揪出来。 “地盘工人翻开地板后,挖了没多深就碰到硬物,继续挖竟然发现有一个冰箱埋在地下,而电线就是连接着这个冰箱。我本来想叫他们把冰箱抬上来,但冰箱很沉,里面似乎装着东西,于是我就让他们把冰箱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先取出来。 “一打开冰箱的门,立刻有恶臭传出,放在冰箱里面的竟然是一具女尸,她的脖子上有勒痕,舌头伸出,双眼像金鱼一样瞪得老大。虽然放在冰箱里面,但也许因为冷度不足,尸体已经开始肿胀腐烂,并且流出让人作呕的黄色尸水。几个地盘工人当场就恶心得想吐,我也几乎被吓掉魂儿了,但觉得女尸面孔有点眼熟,就忍住恶心多看几眼,赫然发现女尸竟然就是之前的租客彭太太。” 我们花了不少时间才把已逃到省外的彭先生抓获,他对谋杀妻子并藏尸冰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当然在这个“供认不讳”的背后,我们可没少花功夫。 处理好这宗案子后,谭大妈告诉我,她再也没有听见奇怪的敲门声,但却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见已去世的彭太太向她道谢。 档案廿一美女蛊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谁不想让自己变得美丽动人呢?就算我在之前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我也照样会使用‘美女蛊’。”说话的是一名姓冯的年轻女性,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体被绷带包扎得像木乃伊一样,只露出一张美丽的脸庞。 我拿着冯小姐的身份证,一再向她确定身份,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身份证上是一张相当丑陋的面孔,与眼前的美人儿实在沾不上边。冯小姐说自己没做过整容手术,相貌的改变全因“美女蛊”。 “我以前很讨厌照相,除了证件相和毕业照之外,就再没有照过别的照片。我抗拒相照的原因是我长得很丑,从我的身份证上你就能看到我有多丑,简直就像妖怪一样。从我记事开始,身边的人都叫我妖怪,小时候还经常会被人欺负。长大后的情况也没有多少好转,因为长得丑,经常会受到不公平的对待。” 冯小姐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她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与她毫无关系。我再看看身份证上的照片,的确很丑,虽然不至于要用妖怪来形容,但说是恐龙也不足为过。 “虽然长得丑不是罪,但是却活得比别人累。不论是工作还是爱情,我都要付出比别人更多,得到的却少之又少,有时候甚至什么也得不到。面对现实中的种种不如意,我选择了逃避,逃到网络的虚拟世界中,我在网上开店倒卖手机及配件,在QQ和网络游戏中扮演着美女的角色。 “在网上我不用直接对方,不用担心别人会对我评头品足,这让我觉得很有安全感。倒卖手机的利润挺高的,因为我卖的都是翻新机,也就是用二手机换个外壳充当新机卖,虽然有时候一个月才能卖出几部,但有时候生意也挺好的,所以我基本上不用为生活费而烦恼。 “工作上顺心,感情上也一样如意,因为网友不能直接看见我的相貌,就算我说自己长得很丑,他们也以为我只是自嘲而已。只要不和他们视频,不让他们看到我的照片,就能让他们有无限的想像空间,在他们心目中,我也许是个虚无缥缈的仙女。 “我就这样一直挂在网上好几年,直至我遇上了辉。辉和我住在同一个城市,所以有很多共同的话题,而且他很有学问,几乎是天上地下无所不知,他也很幽默,很会哄我开心。我们总有聊不完的话题,经常一聊就是一整晚。网上的关系保持了一年多,他好几次向我提出网下见面的要求,但我都以自己长得很丑为由而拒绝了他。可是,他却以为我只是害怕遇上坏人才拒绝他,并一再表示不介意我的长相。那个少年不多情,那个少女不怀春?其实,我早就爱上了辉,还经常梦见与他热情地拥抱、亲吻,可是我又很害怕‘见光死’。 “在情人节那天,辉在我们常去游戏论坛中发帖子向我示爱,说不论我有多少缺点,不论我的过去如何,他也会不介意也会包容,并立下‘今生非卿不娶,来世再续前缘’的誓言。他的举行让我很感动,看着显示器不知不觉就流下两行眼泪。 “我被辉的诚意打动了,答应跟他见面。我们约定在一间麦当劳中见面,那天我特意穿上最漂亮的衣服,还化了妆,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化妆。我尽了最大的努力,把自己打扮到最漂亮,但站在镜子前,我还是忐忑不安,因为不管我怎样扮,我还是很丑。 “虽然我很害怕‘见光死’,但我真的很爱辉,很想和他交往,因此我鼓起最大的勇气,踏入我们约定的地方。我在麦当劳静静地等待辉的出现,没过多久就收到他打来的电话,他知道我已经到步后,说马上就到,可是十分钟过了,半小时过了,一个小时也过了……他还是没有出现,我不断安慰自己,他也许因为塞车才会迟到。但两个小时后,我终于忍不住拨打他的手机,可是刚打过去,对方马上就挂断了。 “虽然我已经明白是什么一回事,但我还是给自己最后一点希望,给辉发了一条短信。手机很快就响起,但我却迟迟不敢查看短信的内容,因为我知道这条短信是我和辉之间的句号——事实也的确如此。 “自此以后,辉再也没有接听我的电话,当然也没有主动联络我。我想在QQ上给他发信息,但他已经把我拖过了黑名单。我为此哭得死去活来,后悔答应与他见面,要不然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奇-_-書--*--网-QISuu.cOm",我还能拥有一份虚无缥缈的幻想。 “我之前从来不抽烟喝酒,但那一夜,我独自坐在河堤的长椅上,抽着让我咳嗽的香烟,喝着让我呕吐的啤酒。我想用堕落的方式来麻醉自己,而我要堕落就只能独自堕落,因为我没有朋友,或者应该说没有真正的朋友。 “我喝得醉昏昏,干脆躺在长椅上睡觉。一个女生深夜独自躺在河边睡觉,也许你会觉得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但我却不觉得,我想除了神经汉和喝醉酒的酒鬼外,不会再有人会侵犯我。就算真的有人会想侵犯我,也许我该感谢他们,因为他们能让我变成真正的女人,让我能尝试到堕落的滋味。 “然而,我等来的不是神经汉和酒鬼,也不是巡逻的治安队员,而是一个奇怪的少女。这是一个很古怪的少女,她穿着火辣辣的小背心和超短裤,但却背着一个很老土的大竹筐,竹筐里还装满很多瓶瓶罐罐。少女把我摇醒后,问我为什么睡在这里。我没理她,在地上的塑料袋里拿出一罐啤酒,仰头就往嘴里灌,但马上又连带胃酸口沫一起吐出来。 “少女大概看出我心情不好,就从塑料袋里取出一罐啤酒,问我能不能请她喝酒。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人陪伴我当然乐意,于是我们就一起喝酒。我的酒量很浅,几乎每喝一口就吐一次,少女从竹筐里翻出一个小瓶子,倒出几颗黑色的小药丸给我,说是能解酒的。我当时已经喝得醉昏昏,也没怎么想就把药丸吞下肚子。 “吞下药丸后没多久,我又开始呕吐,而且这次吐得特别厉害,几乎把胃也吐出来了。但吐完后,醉意全消,立刻就清醒过来,不由得惊讶于药丸的神奇。头脑清醒了点,我就开始和少女聊天,她告诉我她是苗人,名叫阿彩,靠售卖苗族秘药为生,她的竹筐里的瓶瓶罐罐装着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秘药。 “阿彩问我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有没有她能帮忙的地方。我说她帮不了我,因为我的烦恼之源是相貌。她犹豫了一会,从竹筐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交到我手上,对我说盒子装着的是能使人变得美丽的‘美女蛊’,但使用者必须保持处子之身,否则将会危及性命。 “我半信半疑地打开盒子,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只枯干的小蜘蛛,蜘蛛的背面有模糊的人脸图案,看上却挺吓人的。现在这世道什么人也有,而且说这样一只蜘蛛干能使人变得漂亮实在太匪夷所思了,所以我怀疑阿彩是个骗子,就问她要多少钱。谁知道,她举起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晃了晃空酒罐,说我已经付钱了。 “阿彩在告诉我‘美女蛊’的使用方法后,就背起那个与她很不相衬的大竹筐准备离开,临走之前还一再告诫我,要使用‘美女蛊’就必须保持处子之身,一辈子也不能与男人发生关系。 “回家后,我看着盒子里蜘蛛干发呆,犹豫着该不该相信阿彩的说话。她除了喝了我一罐啤酒之外,再没有从我身上得到任何好处,甚至没有问我的电话号码,并不像是个骗子。而且,她给我的感觉很真诚,就像那种不会撒谎的纯朴山民一样。可是,这所谓的‘美女蛊’真的能让我变得漂亮吗? “反正我已丑得无药可救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于是我决定按照阿彩所说的方法,使用了‘美女蛊’。 “阿彩说,‘美女蛊’必须吸收处女的纯阴之气才能起作用,所以必须放在身体中阴气最重的地方——下阴。我按她所说那样,先斋戒三日,再焚香沐浴,然后把‘美女蛊’,就是盒子的蜘蛛干塞入下阴。 “开始时,我觉得下体有点异物感,不太舒服,随后更像有只蜘蛛在我下体爬行,并且咬我的身体。虽然这些感觉很可怕,但我还是坚持住了。在塞入‘美女蛊’后的第三天,我就发现自己相貌开始改变,不单止是相貌,就连体形及体味也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在之后的一个月里,我几乎是一天一个样,每天起床后站在镜子前,我都会认不出自己。 “一个月后,我的相貌及体形开始固定了,就是你现在所见的模样,与之前相比简直就有着天渊之别,就算是家乡的父母也一定认不出我。 “我开始变得自信,不再整天躲在家里,而是外出结交朋友,还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女生的外貌能决定她的一生,我以前就相信,现在我对这信念就更加坚定了。那家以前一看见我的样子,就连简历也不看的公司,现在我轻易就能进入了。男同志都像蜜蜂一样,整天围着我这朵鲜花转,向我大献殷勤,但我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就像之前他们对我不屑一顾一样,这让我感到一种复仇的快感。 “本来,我以为快乐的生活能一直继续下去,可是命运却安排我们再次……也许该说是首次相遇,我遇到了辉。虽然我没见过他本人,但我见过他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能认出他。他是另一家公司的代表,要来我们公司谈些业务上的事情,而我则负责接待他。 “和辉见面之后,他就立刻开始追求我,虽然他之前伤害过我,但我心里还是很喜欢他,而且他也很会讨我欢心。所以,我就答应和他交往,并在他一再要求下,把宝贵的初夜也奉献了给他。 “与辉发生关系后,他对我的态度明显比之前要差,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事以我为中心,处处为我着想,但我们还是继续在一起,直至我的肚子慢慢隆起。当我意识到自己可能怀孕了,就告诉了他,并要求和他结婚。可是……他竟要我把肚里的孩子打掉…… “虽然我很想把孩子生下来,但辉却不愿意,硬是要我把孩子打掉,我拗不过他,只好到医院做人流手术。他本来不想陪我到医院,在我苦苦哀求之下,他才勉强答应。当我颤抖地的躺在生产床上的时候,心里想着的不是不能降生于世的可怜孩子,而是在门外与不停地和别人互发短信的辉。他心中有我吗,和他一起是对还是错呢? “医生用冰冷的扩张器粗暴地塞入我的下体时,我突然记起阿彩对我说的话——要使用‘美女蛊’就必须保持处子之身,一辈子也不能与男人发生关系。肚子和下体突然一阵剧痛,同时医生和护士都发出惊恐的尖叫,无数蜘蛛从我的下体爬出来。它们瞬间爬满我全身,并咬我的身体,我想逃但又浑身无力,只好用双手捂着脸,不停地叫着辉的名字。 “医生和护士惊恐地冲出外面,门一打开,蜘蛛就像潮水般离开我的身体爬出门外,门外随即响叫辉的叫声,撕心裂肺的叫声……” 冯小姐在向我讲述完事情的始末后,当晚就高烧不退,三天后便离开了人世。而她的男朋友辉,早在被蜘蛛咬到时候就已经死了,而且死状极其恐怖。我问天书有关‘美女蛊’的资料,她说:“那是一种早已失传的奇术,冯小姐所得到蜘蛛干,其实是一只用秘术养殖,正处于休眠状态的寄生蜘蛛。它进入处女的阴道后,因为受到阴道分泌物的影响而苏醒,随即穿过处女膜爬进子宫里面,并在里面安家。它以吸取寄主的血液为生,同时会分泌出神奇的激素,使寄生的样貌及身体产生变化,变成万中无一的大美人。可是,如果寄主与他人发生性关系,精液会刺激寄生蜘蛛,使它疯狂地产卵,蜘蛛卵会在子宫里孕育成小蜘蛛,致使寄主的肚子隆起,造成怀孕的假象。 “当冯小姐接受人流手术时,产道打开,大量空气涌入,使这些小蜘蛛变得狂暴,爬出来咬死附近所有生物,但如果与寄主发生关系的人就在附近,他的气味会吸引它们,使它们疯狂地攻击他。小蜘蛛在离开寄主后,只能存活很短时间,不用过多久它们就会死掉。” 我们尝试过寻找冯小姐所说的苗女阿彩,但找了很久也没得到半点消息,而且按照冯小姐所说,阿彩一再告诫她必须保持处子之身,那么这个苗女应该不是坏人,所以我们就放弃了对她的寻找。 档案廿二烈焰骷髅 “发现那副骷髅的时候,我因为怕会惹上麻烦,所以没有报警,谁知道最后竟然招来更大的麻烦,还几乎要了我和老王的命。”说话的是一名姓许的果园主人,他被一具来历不明的骷髅弄得焦头烂额,不但果园被烧,差点连性命也保不住。 “我在不少地方做过生意,也做过很多不同的生意,后来在这里开了个果园,到现在已经营了好几年,生意还算不错,所以就想把隔壁那块空地也租下来,扩充果园。那块空地从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就是闲置的,一直都是杂草横生,租给我起码能收点租金,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可是那些村民很反对把空地租给我,说是什么风水宝地。我花了不少功夫,才让村委会那帮大爷点头,把空地租给我。 “把租地的事情办妥后,我多请了几个工人,马上就展开工作,先把空地的杂草除去,再把泥土翻松,然后就是挖树坑准备移植新果树。那天大概是下午四五点左右吧,工人突然全都跑过来找我,说挖坑时挖出一副棺材。我马上就跑过去看,在一个挖了一半的树坑里面真的有一副棺材露出来。 “本来我租这块地,当地的村民就意见多多,要是让他们知道还挖出棺材,肯定会把事情闹大。所以,我叫工人千万别把事情张扬出去,先把棺材弄出来再说。棺材似乎已经埋了不少年头,棺木薄得像纸一样,里面是一具完整的骷髅,寿衣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其它陪葬的物品也好不到那里,基本上都认不出原来是什么样子,唯独一只翡翠手镯还保全完好,而且碧绿通透,用手一摸,感觉就像摸在丝绸上一样,滑不溜手。我一时贪心,就把手镯拿出来,洗干净后就戴在手上。 “为了不让村民知道此事,我没有报警,而是叫工人拿来了一大堆枯干的树枝,浇上汽油后,把骷髅连带棺材一起烧掉。棺材一下子就烧成灰了,但里面的骷髅却怎么烧也烧不掉,我和工人不停地浇汽油添柴枝,但骷髅就像钢铁一样,越烧颜色就越红,烧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还没把它烧成灰。 “我正郁闷这副老骨头怎么烧这么久也烧不掉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抬头一看,满天乌云,似乎快要下雨了。果然,没过多久就落下倾盆大雨,工人都躲进房子里避雨,这样子没办法把骷髅烧掉,只好先放下不管,明天再作打算。 “那场雨很大,下了一个晚上才停。第二天一大早,工人就把我叫醒,说出了乱子,叫我快出去看。我赶紧走出房子,走到昨天烧骷髅的地方,只看见地上有一堆还没烧完的柴枝,灰烬则被雨水冲刷一地,而那副被我们烧了半天的骷髅却不见了。 “我也算是个跑江湖的人,炸尸的传闻多少也有听说过,但一副连一点皮肉也没有的骷髅也会炸尸吗?或者说,这算是炸尸吗?我不知道,我的工人也不知道。 “那几个新请的工人很害怕,连工钱也不要,立即就收拾行装,像逃难似的逃跑了。原来的工人也以各种各样的借口请辞,虽然我对他们这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表现,感到很气愤,但也不怪他们,毕竟没有什么能比性命更重要。 “工人几乎都走掉,只有老王愿意留下来。老王虽然每个月都领取我发的薪水,但他跟着我天南地北跑了十多年,感情非常好,好得像亲兄弟一样,所以在遇到这种诡异的事情时,他不但没有离开我,反而留下给予我支持。他劝说我报警,我想一报警,这事就通了天,肯定又会有村民跳出吵着要收回我刚租下的地方。也许租金还能退回来,但花在村委会那帮大爷身上的钱,肯定就没了,而且我还定购了一批果树,这些损失加起来可不少啊! “我跟老王说,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清楚,也许刚下雨的时候,骷髅就已经烧化了,灰烬被雨水冲走而已。其实,我和老王心里都明白这是一种自我安慰的想法,但至少现在还没发生什么大乱子,所以我们就打算先等几天,看情况如何再作打算。可是,没想到就在当晚便出事了。 “那晚,我和老王在房子里一边喝酒一边谈招聘工人的事情,我打算再过两三天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就招些工人回来。住在果园附近都是些本地人,他们是不屑于来果园干些脏累活的,所以招聘工人这事得费点功夫。 “我们聊到很晚,虽然如何招聘工人的事情已经大致谈妥了,但我们还是无没完没了地聊着些闲话,一点睡觉的意思也没有。我们之所以久久不睡,是因为害怕半夜会出乱子。果然,让我们的担忧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地处偏僻,加上天上乌云闭月,所以窗外一片漆黑,只能看见模糊的树影,犹如一群张牙舞爪的怪物。大概凌晨一点钟左右,窗外突然出现红光,我和老王立刻就拿起锄头铲子冲出房子外面看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一出来就吓呆了,因为很多果树都烧着了,而且燃烧的范围正在不断扩大,马上就会让整个果园都烧起来。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老王突然大叫一声,伸手指着远处说不出话。 “我顺着老王所指的方向看,竟然看见一只浑身冒着火焰的怪物,它正利用身上的火焰把果树点燃。老王的叫声似乎引起了怪物的注意,使它向我们走来,我被吓得双脚像长了根似的,一步也移动不了。 “当怪物走近时,我才看清楚,它是一副被火焰包裹的骷髅。老王惊叫着把手中的铲子向怪物掷过去,也不管是否掷中就拉着我逃回房子里,并把门锁上。我们背靠着铁皮做的门,心跳得比打鼓还响,老王闭着眼睛双手合十,不断念着南无阿弥陀佛,我心里乱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就跟着他一起念。 “突然,我觉得背后的铁门越来越热,几乎要烫掉一层皮,老王大概也一样,我们几乎同时往前弹开。回头一看,铁门中间出现一个红点,并渐渐扩散,不一会儿整道铁门都变得通红,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就会融化掉。 “我想打电话向外求救,但老王说来不及了,等人来到只能帮我们收尸。他边说边搬动家具挡住门口,我也跟他一起把能搬的东西都搬到门口。汗水如雨点般落下,也分不到底是运动产生的汗水,还是因为惊吓而冒出的冷汗。 “就在我们用家具把门口塞得水泄不通的时候,突然听见大风吹动窗户的声音,心中不由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窗户全都是打开的,而且没有安装防盗网,怪物能从窗户爬进来。 “我们像发疯似的分别扑向不同的窗户,把它们逐一关上,幸好怪物似乎还没注意到窗户。但当我们把窗户关上后,立刻就听见敲打窗户的声音,而且不是一个,几乎所有窗户都发出响声。 “我们被吓得团团转,两个大男人竟然抱在一起发抖。突然,窗外一片光亮,随即响起一声贯穿天下的惊雷。这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敲打窗户的,不是门外的怪物,而是雨水。纵使如此,我们的恐惧也没有丝毫减轻,依旧抱在一起发抖。 “不知道是否因为下雨的原因,原来像烤箱一样的房子一下子就冷下来,但这样反而让我们觉得阴风阵阵似的,虽然房子里面根本就没有风。门外除了风雨声外,似乎再没有别的动静。老王的胆子比较大,搬开挡住门口的家具,发现铁门已经回复原来的颜色。我们壮着胆子把门打,发现怪物已经消失了,果树上的烈火也被大雨浇灭。 “老王一拍大脚,恍然大悟地说,那只怪物怕水,一下雨就逃跑了。因为怕停雨后,怪物又再次出现,所以我们就冒着大雨开摩托车向村里逃,希望村民能帮助我们。 “因为已经是深夜,村里的人大多都已经入睡,只有治安队还亮着灯,但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虽然待在治安队里也不见得安全,但总比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果园要好,所以我们就在这里呆了一夜。 “天亮后,陆续有治安队员来上班,我们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他们。他们开始的时候并不相信,但当我们带他们到果园看见果树被烧的痕迹后,他们就推搪说这不是他们能处理的事情,有些胆小的治安队员甚至偷偷溜走。 “我见治安队的人都靠不住,就去找那个收了我不少好处的村委会主任,谁知道他也推搪说无能为力,叫我自己想办法。我缠了他很久,他才打电话跟市政府的上级联系,但因为地处偏僻,公安厅的派出的人最快也要第二天才能赶到。 “能救命的人要第二才到,如果晚上再受到怪物袭击该怎么办?主任跟我说在果园附近有个面积不小的湖,湖中央有个人工岛,是以前开发度假村时弄出来的,岛上还有间小平房。后来发展商倒闭了,度假村的计划也就搁置了,所以小平房就一直闲置着。他说既然怪物怕水,你们到那里躲一晚就是了。 “我们实在想不出其它办法,只好听从主任的建议。我们各拿着一把铲子当武器,带了一些食物和日用品就往他所说的湖那里走。在湖边有几艘破旧的小艇,我们挑了一艘比较完好的,就往湖中央的人工岛划去。人工岛上的小平房虽然闲置多时,但尚算完好,能挡得住风雨,可是不通水电,要是在这里过一晚还没什么所谓,日子长了还真是种折磨。不过,为了活命,就算要住上一辈子也只能认命了。 “夜里,我和老王点了几支蜡烛,在空旷的小平房中呆坐,时不时就走出房外看怪物是否会出现。老天爷似乎想耍我们一样,一连下了几天雨,但今晚却没有半朵乌云,月亮像等着看好戏似的,高高地挂在天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渐渐接近昨晚怪物出现的时间,我们的心跳也随之加快。突然,对岸出现一点红光,很快就靠近湖边,要来的终于也来了。我和老王都不断祈祷怪物会掉进湖里,永远也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可是,怪物并没有像我们想像中那样,直接走进水里,而是登上湖边的小艇,向我们划过来。 “这回真的把我们吓破胆了,正想登上小艇逃走的时候,却发现怪物身上的火焰把它脚下的小艇烧着了。我们不由精神一振,朝着它大骂脏话,诅咒掉它永远躺在湖底。可是,怪物划艇的速度越来越快,看样子能在小艇沉没之前就能划到人工岛。 “这时候想逃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于是我们冲回小平房各拿出一把铲子,准备和怪物拼命。有了拼命的决心,反而不再觉得害怕,心想就算要死也得先把这只怪物砸个稀巴烂。 “怪物果然在小艇沉没之前就爬上了人工岛,我和老王一起咆哮着冲上去。怪物身上冒出的火焰,温度非常高,我稍微靠近就感到汗毛被烧焦了。老王块头大胆子粗,也不管烧不烧焦,举起铲子就劈下去,硬把怪物的右手手骨打下来。但怪物竟然没有理他,反而向我扑过来。 “老王从后拍了怪物几下,但怪物依然追着我,我举起铲子还击的时候,突然看见手腕上的翡翠手镯,顿时恍然大悟,明白了怪物为何只追着我,它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于是我连忙把铲子扔掉,迅速把手镯脱下来,使劲地往湖里抛出去。 “正如我所料,怪物没再和我纠缠,朝手镯的方向冲过去,直扑到湖里。怪物一下水,身上的火焰立刻使周围的湖水化成气雾,但当它完全没入水下时,气雾就瞬即减少,片刻之后便回复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们了解情况后,向上级要求派出三名潜水员支援,在许先生所说的湖底搜索,但并没发现人体骸骨,甚至连他所说的翡翠手镯也没找到。而被老王打落的手骨,在我们到达后也不翼而飞,但在原地却留下一些疑似骨灰的粉末。天书认为,许先生发现的骷髅也许因为埋葬于灵气聚集之地,并通过拥有灵性的翡翠手镯吸取地脉灵气,化成了白骨精一类的妖怪。在被烈火焚烧时,它吸收了大量热量,改变的自身的属性。之后的大雨使已变成以火属性为根基的它本能地逃走,但逃走之后,它又对被许先生拿去的翡翠手镯念念不忘,所以就在半夜返放火焚烧果园,一为报复二为夺回手镯。然而天不作美,在最危急的关头再次下起大雨,使许王二人逃过一劫。 从骷髅怪物最后为夺回手镯而放弃攻击许先生这一点看来,它的本质并不邪恶,如果不是许先生的一时贪念,它也许在逃避大雨之后,就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而不是再次返回果园奇 -書∧ 網。至它最后的命运如何,也许如佛祖所说那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进化到另一个层次,也许一切重归于零,化作尘土。不管它的命运如何,我想如果没有人能找到那只翡翠手镯,它应该不会再现身到人前。 PS:这个故事是我从一个香港佬口中听来的,他说是真人真事,如有雷同,纯属不幸。 档案廿三油锥 “我们从事保险业的,工作压力非常大,所以我听从朋友的建议,抽空去钓鱼减压。没想到,第一次钓鱼回来就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说话的是一名姓梁的保险经纪,他第一次钓鱼就钓得三条类似鳝鱼的怪鱼,带回家食后,他和他的父母皆夜夜受恶梦困扰,醒后更是腹痛不止。 “保险界有一句名言,‘星期一到星期七——多劳多得’,从这句话就能够知道,我们当保险经纪的几乎是没有假期,要赚钱就要全年无休地工作。虽然我在这一行已经工作了好几年,有一定的经验,但也是危襟正坐。因为同行甚至是同事之间的竞争也很大,身边笑脸迎人的某位,很可能在你转身的一刻在你背后插上一刀。 “处于这种环境下,每一根神经时时刻刻都像拉紧的弓弦。在公司里,我得带着假面具与那些每时每刻都想把我拉下来的下属谈笑风生,在外我必须对每一位客户或者每一个可能成为客户的人百般奉承。每月下旬,又得为当月的业绩而烦恼,要是还没完成指标,就得疯狂地翻阅电话簿,寻找任何一个有可能让我签成一份保险的号码。就算那个月的业绩很好,我也会担心别人的业绩会比我更好。 “在巨大的压力下,我总是觉得很疲惫,我指的不是肉体上的疲惫,而是心灵上的疲惫。一回到家,除下脸上的假面具后,我就会像个泄气的气球一样,总有一种浑身无力的感觉。上床睡觉时,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与工作有关的事情,使我久久不能入睡。 “我知道自己的工作压力太大了,就约了几个知心的好友出来喝酒聊天。谈到我的状况时,他们建议我去钓鱼,说能调整心态,舒缓压力。我在城市里长大,从小到大都没试过钓鱼,印象中钓鱼是种很浪费时间的活动,与我那份时时刻刻都得风风火火的工作截然相反。 “我听从了朋友的建议,买来了鱼竿等钓鱼工具,在清晨四五点的时候驾车来到一个僻静海湾。因为白天的时候,随时都可能有客户打电话给我,所以我选择了这个大部分人仍在梦乡的时间。而选择偏僻的垂钓场所,是因为我是初次钓鱼,怕被人看见我的窘相。 “清晨的海风让人感觉很舒服,能使人把所有烦恼都抛诸脑后,但僻静的环境却让我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我事前就在网上看过一些关于钓鱼的资料,所以虽然是初次,但也没有手忙脚乱。整理好钓鱼的工具后,我选了个能观看日出的位置坐下。 “我之所以这么早就来钓鱼,原因之一是为了能够看到日出。处身于大都市之中,终日被钢筋混凝土所包围,要看日出几乎是天方夜谈,但在宁静的海湾却能轻易看到,只要你愿意为此付出一点时间。 “在挥动鱼竿的一刻,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此地如此僻静,就算是杀人藏尸也不会被人发现。心念致此,不由感到一阵寒意,打了个冷颤,随即四处张望,确定没有能威胁到我的安全的事物后,才安心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和安逸。 “不知道过了多久,鱼竿终于出现动静,我兴奋地拉起鱼竿,出尽一身力气想把我的猎物拉上来。可是,出尽力气换来的结果却是人倒马翻——鱼线经受不了拉扯,断开了。 “我躺在凹凸不平地面上,揉着撞得生痛的脑后勺,不禁笑出来。我来钓鱼的目的是减压,但当有鱼上钓时,我就不自觉地变得急躁了。我闭上眼睛慢慢地回想在网上看到垂钓心得,钓鱼是不能急的,欲速则不达…… “我带了不少后备鱼钓和鱼线,所以这次垂钓没有因为我的急躁而草草收场。再次挥竿时,脑海里又再出现这里可能会有危险念头,不禁东张西望,周围很安静,除了我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甚至连野狗也没有一条。 “我没理会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继续专心垂钓。过了一会,鱼竿又有动静了,这次我没有猛然拉起鱼竿,而是按照在网上看到的心得那样,先让上钓的鱼在水下挣扎一会,就像放风筝一样时拉时放,等到它的力气耗尽时才拉上来。 “毕竟是初次钓鱼,虽然我已经尽量按照别人的经验来控制鱼竿,但最终还是把鱼线拉断了,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人倒马翻,也算是有进步了。第三次挥竿时,让人不安的念头再次在脑海中出现,而且这次我竟然有种失去平衡的感觉,仿佛随时都会掉进海里似的。 “奇怪的感觉来多了,也就变得不奇怪,所以我也没在意,继续沉醉于垂钓的乐趣之中。这次很快就有鱼上钓了,有了之前的经验,我终于把鱼钓上来。把鱼放入水桶时,我已经满头是汗,汗水不是因为运动而冒出的,而是因为紧张、兴奋等情绪而冒的。 “看见水桶里那条有点像鳝鱼的海鱼,我有种想大叫的冲动,我想让所有人知道,我成功了,我终于钓到第一条鱼了。但是我最还是没有像个傻子似的叫出来,而是继续钓下一条鱼。我开始明白钓鱼为何能减压,因为漫长的等待与成功把鱼钓上来那种兴奋之间反差很大,大得让人能忘记所有烦恼。 “在日出之前,我一共钓上三条鱼,三条都是同一种鱼,看上去有点像鳝鱼,我对鱼的种类及特性认识不多,心想大概是这附近聚居了大量这种鱼吧!看完让人感到朝气蓬勃的日出后,我大有满载而归的感觉,不但觉得浑身轻松,今晚的晚餐也有着落了。 “收拾东西的时候,我无意中发现装鱼的水桶里有几条头发,不由摸摸自己的头发,心想自己的头发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掉光吧,脑袋光光的可不好看。提起水桶往车子那边走时,突然觉得背后好像有人叫我,但回头却什么也看不见。 “我把鱼带回家放进厨房,父母已经起床了,交代母亲今晚做顿全鱼宴后,匆忙地洗个澡,又开始忙碌的一天。但这一天显然与之前不同,愉快的心情使我的工作事半功倍,就连平日最让我厌恶的那几个同事,现在看起来也顺眼多了。 “因为工作的关系,我平时很少回家吃晚饭,所以母亲除了把我钓到的鱼做成几碟美味的菜肴外,还做了不少我喜欢吃菜。一张桌子放得满满的,过节时也没这么丰富。 “也许因为我很少回家吃饭,所以这顿饭吃得很愉快,母亲不停地给我夹菜,父亲的话也多起来。吃完饭后,我饱得快动不了,洗完澡早早就上床睡觉。 “半夜里,我做了个怪梦,梦见在早上那个海湾钓鱼,钓竿突然有动静,但钓到的似乎是条大鱼,我出尽力气才把鱼竿拉起。我把鱼竿往后一拉,被拉离水面的竟然不是鱼,而是一个身体被水泡得发胀发白的男人,他向我扑过来,把我扑倒地上。他的身上不断有水流出来,把我的衣服全沾湿了,他似乎想说话,但一张口就吐出很多水,全落到我的面上。他似乎知道自己说不了话,就闭着嘴坐在我身上,用双手挖开我的肚子…… “腹部的剧痛使我从梦中惊醒,醒来立刻就听见隔壁父母的房间传来声音。我捂着肚子走出房间,父母也同时走出来,他们和我一样捂着肚子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 梁先生一家三口转了好几家医院也检查不出身体有何不妥之处,但是三人皆腹痛如绞,而且每晚都会做恶梦,梦见被一个在海里泡得发胀的男人跳出来挖开他们的肚子。 省人民医院对此也无能为力,便视之为感染不知名病毒,对他们隔离治疗,同时通知了公安厅,我们因而接手调查。 刚踏入病房,鬼瞳就看出梁先生三人腹部残留着破碎的灵魂,在询问的过程中发现他们所吃的鱼似乎是“油锥”。天书说:“油锥鱼性情凶恶,喜食腐肉,如果在同一地方钓到三条油锥鱼,那里肯定有尸体。” 我们赶紧去到梁先生所说的海湾,当走近他垂钓的位置时,灵犬立刻就闻到腐尸的气味。在海上派出所的同僚帮忙下,果然打捞出一具泡得像猪头一样的尸体。 事后调查得知,死者是一名钓鱼爱好者,他像梁先生那样独自在海湾垂钓,也许因为失足而坠海,在挣扎的过程中,脚被石头夹住了,因而葬身海底。 也许死者希望能得到梁先生的帮助,使遗体能得到妥善处理,无奈阴阳相隔,他的意志无法完整地传递给对方。而梁先生钓得的油锥吃了死者的部分身体,他们一家吃下油锥后,等于吃下了死者的尸体。死者感到求助无希,又被对方吃下遗体,因而迁怒于他们一家,使他们患上奇疾。 在与死者的家属取得联系,并把死者的遗身火化后,梁先生一家的怪病便不治而愈,但梁先生从此也不敢再到偏僻的地方钓鱼了。 档案廿四邪教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玲珑缓缓睁开眼睛,像猫一般伸展四肢,接着猛然发力弹起来。经过简单的梳洗后,她换上了一套轻便的运动服,便出门小跑到附近的公园。 玲珑每天都起得很早,不活动一下筋骨,就会整天都觉得不自在。她在公园里慢跑了几圈,停留在一棵大树下,一边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一边做着伸展活动。突然,她感到有危险迫近,自幼习武使她的感官较常人敏锐。此刻她感到身旁的大树后,有人躲藏着。 玲珑故意背靠大树,假装休息,心中闪过千百个念头:“树后面的是什么人?是打劫晨运客劫匪,还是强奸犯呢?”虽然她不知道是谁躲藏在树后,但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绝对不是良好市民。 突然,树后人影一闪,玲珑强行压下一腔热血,心中不断提醒自己,要紧记队长的教诲:“先发制人虽然可保自身安危,但同时亦会使狐狸把尾巴夹得更紧,所以在确定自己的性命不会受到重大威胁的前提下,不妨后发制人以取得对方更多罪证。” 玲珑侧目瞄了对方一眼,是一个瘦弱的男人,他拿着一块手帕,动作比想像中要敏捷得多,只是电光石火之间手帕捂着了她的口鼻。“乙醚!”当这个化学名词在脑海闪现时,她立刻闭气静息,常人通常能闭一分钟,但拥有深厚武学根基的她却能轻易闭气两分钟以上。要骗过对方,两分钟绰绰有余。 玲珑闭目假装晕倒,对方立即发出阴险的狰笑,接着是手机按键的声音。电话接通,男人对着话筒彼端的人说:“老大,你叫我办的事情已经办好了,这个妞儿也不是很难对付嘛,一下子就搞掂了。” 手机的听简里传来愤怒的咆哮,似乎“老大”对这个小喽罗的轻敌大为不满。男人挂掉电话后,发出不忿的怒哼,说:“不就一个小妞吗?老大紧张个屁啊!让我给她打一针,看她是不是神得能飞到天上。” 玲珑张开一道眼缝,发现男人从裤袋掏出一支注射器,里面装有白色的混浊液体。“海洛因!他想给我注射毒品!”现在已不再是演戏的时候,要是给对方扎一针,麻烦可大了。 玲珑以手撑地,娇躯轻转,纤细但充满力量的长脚先后踢在男人拿着注射器的手腕及胸膛上。注射器被踢飞数米,男人亦被踢得倒退数步,慌忙地掏出弹簧刀,飞扑过来。玲珑身如蝶舞,轻巧地避开对方的扑击,并狠狠地往对方的臀部踢了一脚。 失去重心的男人被踢得如饿狗扑屎般趴倒地上,但随即便爬起来,以刀口指着玲珑,说:“你这臭婆娘果然有点本事,怪不得老大一再提醒我要小心行事。” 玲珑摆出备战姿态,冷声道:“你老大是谁,为什么惹到到我的头上?” 男人高声喝道:“去问阎罗王吧!”说罢把手中利刃使劲向玲珑投出。 玲珑侧身闪避,目光再次落在男人身上时,发现他正扑向跌落在地注射器。已来不及阻止对方把注射器拾起,玲珑便狠下重手,跃身上前一脚踢在男人肋间。男人被踢飞数米,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才停下来。依照出脚的力量,及击中目标后的感觉来判断,对方至少折断了两条肋骨,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将会失去反抗能力。 然而,男人并没有像玲珑想像中那样倒地不起,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呻吟,而是带着狰笑爬起来。他扬了扬手中的注射器,歇斯底里般吼叫道:“我让你见识一下新人类的可怕力量!啊……”他把注射器插进胸膛,同时发出疯狂的叫声。 玲珑被对方的举动吓呆了,他竟然把毒品直接往心脏的位置注射,那不就等于自杀么?然而,对方并没有倒下,扔掉注射器后,他的依然没有倒下。满布血丝的双眼犹如两颗诡异的红宝石,似曾相识的红宝石。 玲珑还没时间思索在那里见过与眼前相似的诡异眼睛,因为对方已像野兽一般向她扑过来,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与刚才大相迳庭。凭着敏捷的身手避开对方的扑击,再出尽全身力量狠狠地给对方一式凤尾脚。但这足以踢穿木板的一脚,却只让对方后退了几步。 男人如扑食的猛虎一般,不断向玲珑发动攻势,玲珑则灵敏的身手闪避及还击。表面上看来,似乎是玲珑稳占上风,但实际上却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自己知。男人的动作越来越快,而且拳脚落在他身上就像打在墙壁上一样,但自己的体力却在不断消耗之中,继续与他纠缠下去,最终肯定会因为体力不继而被打倒。 就在玲珑苦无良策的时候,远方突然传来凄惋的笛声。笛声似是二人合奏,凄惋中带着三分慈悲,犹如慈祥的母亲轻抚重病不起的儿子,甘露般的泪水点落儿子发烫的前额,化解炙热的煎熬,沁入枯干的心脾。 玲珑顿感疲劳尽消,精神为之一振。男人则截然相反,笛声出现后,他的动作就变得缓慢,体力急剧下降,没过多就开始喘气,最终倒在玲珑凌厉的腿法之下。 当玲珑把男人制服的时候,笛声随即停止,一个淡绿色的身影飘然而致,是一个手持翠绿长笛的飘逸少女。她对玲珑友善一笑,玲珑虽然知道对方并无恶意,但还是警惕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的名字叫诗雅……” 当诗雅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鬼瞳和天书立刻围上去。“忧笛还好吗……”此话一出,鬼瞳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但诗雅并没有在意,轻抚手中玉笛,露出淡淡的笑容,说:“他在这里。” 细看诗雅手中的玉笛,发现其似乎被若隐若现的灵光所包裹。诗雅说忧笛的灵魂就附在玉笛之中,今生今世也会伴随在她身旁。 我知道诗雅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所以就问她是否发生了什么事。她说是她师傅叫她来找我们的,原因是七求真人发现近日有一个叫“新人类教”的邪教组织正在兴起。 对此我们也略有所闻,但我们所得的资料甚少,只知道邪教的领导者是一男一女,教众以瘾君子和妓女为主。因为此邪教尚未对社会造成负面影响,而且等待我们处理的案子堆积如山,所以并未对其多加注意。 诗雅说:“师傅近日占了一卦,卦象显示这个邪教将会带来灾难,所以希望你们能及早处理此事。” 我不解道:“一个新兴的邪教能带来怎样的灾难呢?” 诗雅说:“如果我告诉你,早上袭击玲珑小姐的男人就是这个邪教的成员,你就能想像到将会出现怎样的灾难了。” 此时灵犬拿着一份报告走进来,说:“袭击玲珑的男人的初步检验报告出来了,从他的血液中发现了一种疑似是那个日本留学生(请参考档案一)所感染的病毒变种。” 我翻阅着灵犬递过来的报告,不由喃喃道:“难道邪教的其中一个领导者是利奥(还是参考档案一吧)?那另一个领导者会是谁呢?” PS:某求在此向各位一直支持《诡异档案》的朋友宣布一个不幸的消息,因为家人的不理解,所以我不能继续连载本故事。但我不想落得“太监”的骂名,因此打算把篇幅缩短致三十个档案左右,提早结束本故事。 家人认为我终日坐在电脑前是“沉迷网络”、“玩物丧意”,为了我继续我的文学梦想,我急需以稿费证明我在这方面具备发展前景。因此,在本故事结束后,我会沉寂一段较长的时间,直至能从报刊杂志中得到一定的稿费收入,才会在天涯继续我的梦想。预计最快也要在明年年初才能再挖新坑。 档案廿五财神到 漆黑的房间里,有一个男人盘坐于中央,他的身上缠满了写上咒文的黄色布条,双手被反绑于背后。门开,刺眼的光芒驱走黑暗,男人因为一时未能适应光明,而眯着双眼。 一个瘦削的男人走进房间,是利奥,被通缉多时的利奥。他走到男人身前蹲下,两人对视片刻,男人发出不屑的冷哼,随即闭上双目,不再理睬对方。 利奥发出古怪的笑,说:“何必这么执着呢?只要你肯和我们合作,不出三年,我们便能控制整个中国,十年之内更能控制整个世界。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不是有句成语叫呼什么雨的吗?” 男人猛然睁开双目,怒道:“呸!连呼风唤雨也不知道,就妄想统治世界,回小学多待几年再说吧!” 利奥没有因为对方的怒骂而感到愤怒,依旧嘻皮笑脸地说:“我是没什么文化,但什么都懂的赵师兄,不是也照样被了计算了。” 男人发出一声怒哼,但愤怒之中夹带三分无奈,说:“不要叫我师兄,我没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师弟。” 利奥佯作恍然大悟,说:“是啊,号称再世财神的赵玄坛当然不可能会有我这种卑鄙的师弟呢?他只有一个比我更卑鄙、更无耻的师妹而已。” 被称为赵玄坛的男人怒道:“她也不配做我的师妹,不管是现在的她,还是以前的她。” 利奥嘲笑道:“是吗,但你却被她抓着了,是因为她比你强大,还是因为比你卑鄙呢!哈哈……” 面对利奥嘲笑,玄坛选择闭目不语,此刻正受制于人,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 门外传来数名男子同时发出的声音:“教主!”接着是少女随意的回应。利奥狡笑道:“你的好师妹来了!” 玄坛突然发出愤怒的咆哮,身上泛起微弱的青光,但他身上的黄布立刻亮起夺目的黄光,青黄二光犹如毒蛇雄鹰,两者虽强,但后者却是前者的天敌,能轻易地压制对方。 一名少女步入房间,是婧媛,她冷声道:“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了,你应该知道单凭自身力量是不可能冲破‘八门锁魂’的束缚。” “老子就不信你这破阵法能困得住我!”玄坛大喝一声,身上青光大作,但黄光更盛,房间内仿佛有两虎相搏,两股无形力量互相抗衡…… 坐在浦团上的鬼瞳说:“看到最精彩时间被赶走了。”诗雅停止吹奏玉笛,说:“你的神识要是继续留在那里肯定会被少女发现,男人故意与束缚的力量抗衡,是为了让你安全地离开。” 鬼瞳说:“你的意思是赵玄坛早就发现我了?” 诗雅说:“如果他连这点本事也没有,就没有被利用的价值了……” 在七求真人那个能提升集中力的浦团和诗雅的笛声帮助下,鬼瞳神识能在方圆百里内快速搜索,不但能“看见”,而已还能“听见”他人的对话。在搜索利奥的过程中,她碰见了刚才的一幕。 我说:“赵玄坛似乎需要我们的帮忙,也许我们能得一个有力的援手。” 诗雅点头道:“他的实力应该不弱,也许只是一时大意才会沦为阶下囚。” 玲珑磨拳擦掌地说:“现在就要动手吗?” 灵犬道:“那当然了,难道还要等上头批准吗?我们能等,但是我们的财神爷可等不了。” 众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笑道:“黑锅压下来,我会扛住的。” 我们小队除天书外的四人和诗雅一同来到一间极不显眼的出租房门前,鬼瞳说赵玄坛就被关在里面的其中一间房间里。 灵犬活动了一下手脚,说:“我们是礼貌地敲门,还有粗暴地拆门呢?” 还没等我发出指示,玲珑已经抬脚把门踹开了,还不屑地说:“质量真差。” 门里是三个正在玩扑克小混混,一看见我们就立刻拿起铁棒扑过来。玲珑一个箭步上前,脚尖落在一个混混的膝盖上,手肘则撞向另一个混混的面门。未受攻击的那个混混挥动铁棒想偷袭玲珑,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诗雅揪住衣领,猛然往后一拉,倒飞撞上墙壁,再跌倒地上。 打斗只在片刻之间便结束了,三名混混被玲珑和诗雅三两下子就制服了,鬼瞳推开摆着备战姿势发呆的灵犬,说:“别当路啊,没用的男人!” 我让灵犬看管三名混混,然后和其他人打开囚禁玄坛那房间的房门。房门一开,马就就传出一把男性的声音:“你们终于来了。” 房间里坐着一个披头散发,身上被写满咒文的黄色布条包得像木乃伊一样的男人,他就是赵玄坛。 我想上前把玄坛身上的布条撕掉,但他却出言阻止,说:“兄弟,这事让你后面那位美女来办吧,身上有烟没有,先给我来一支。” 我给玄坛点了根烟,他叼着不断猛吸,没一会儿就把整根烟抽完了。诗雅绕着他走了两圈,说:“是‘八门锁魂’阵耶,如果强行把黄布撕破,会使灵魂受伤的。” 我说:“那该怎么办?” 诗雅说:“只能把他带到师傅那里,师傅应该有办法替他解除束缚。” 我和灵犬一左一右地抬着仍保持着盘坐姿势的玄坛往七求道观走,诗雅等人紧随其后,刚步进大殿就听见七求真人的声音:“臭小子,又来给我添麻烦了。” 我本来以为七求真人这句是对我说的,但玄坛随即回应道:“老不死,过门也是客,你就不能对我客气点吗?” “对你这臭小子用得着客气吗?你那次闯祸不是要我善后的。”七求真人指着玄坛的鼻子大骂。 “喂,这次可不关我事呃,是师妹弄出来的乱子,说到底也是因为你没有代师傅好好照顾我们,所以才弄出今天这状况,一切都是你的错。”玄坛也不甘示弱。 “好,我现在就替清岩子好好管教你这个臭小仔,先把你关上十天半月再说。” “你太狠了吧……” 经过一轮吵闹后,七求真人最终还是替玄坛解除了“八门锁魂”的束缚。玄坛能自由活动后,第一时间是向我和诗雅等人道谢,对七求真人却视而不见。七求真人似乎也知道对方不会感谢他,并没有露出不悦之色。 我问玄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与利奥等人拉上关系,为何会被禁锢? 玄坛叹了口气,说:“这可说来话长了,我师傅清岩真人就收了我和师妹两个徒弟,我虽然天赋过人,但比较懒散,没学到师傅一半的本领。而师妹虽然勤奋好学,但为人急躁,总想一步登天,所以经常会走火入魔。师傅也不见得好到那里,先是恨铁不成钢,后来干脆撒手不管,把我们掉给七求子,自己跑到山沟里潜修去。 “我和师妹都不是会乖乖听话的人,师傅不管我们了,我们还不反了天。我跑到外面四处流浪,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偶尔也会帮助一下有需要的人,因而得来‘再世财神’美称。” 我说:“但据我所知,有一对姓何的夫妇在你的‘帮助’下进了监狱。” 玄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圣人也有犯错的时候嘛,更何况我又不是圣人,偶尔也会出点差错的。” “不是偶尔,是经常。”七求真人突然插话。玄坛瞪了他一眼,继续说:“师傅走后,师妹就继续修炼,但为求速成,她竟然选择了修炼鬼道。鬼道本就是邪门的功法,加上没有人从旁指导,所以她炼了没多久就走火入魔了,还把肉身也给毁了。 “大概两年前吧,师妹以噬魂术强抢了一个女生的躯体,可是因为她的法术不完全,不能完全控制对方的意识,最终致使对方自杀了。后来,她又以同样的方式抢夺另一个女生的躯体,就是那个叫婧媛的女孩……” 我说:“既然你知道她一再夺取他人躯体,为何对此不闻不问呢?” 玄坛无奈地叹气,说:“她好歹也是我师妹,失去了本来的肉体已经很可怜了,难道我还要落井下石吗?” “就算他想落井下石也没有这个本事,他根本不是他师妹的对手。”七求真人嘲笑道。玄坛又瞪了他一眼。 我说:“既然你不去招惹她,那她为何会把你禁锢呢?” “她需要我帮忙。”玄坛正色道:“她遇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本来作为师兄,我很应该帮助她,但她竟然要我帮她启动‘凶魂冥灵动’,这可是要同时杀死上千人才能启动的禁忌阵法啊!我怎么可能答应呢?所以就被她关住了。” 我问:“她出了什么问题,需要启动如此可怕的阵法?” 玄坛说:“她感染了一种很奇怪的病毒,病毒与她身上的鬼气结合产生了变异,使修为提升的同时,也使肉体逐渐败坏,而且她的灵魂被封锁在现在的躯体里,如果肉体死亡的话,她的灵魂就会永远被禁锢在尸体之中。如果尸体被火化的话,那就更可怕了,她的灵魂也会一同被火化,也就是魂飞魂散。 “其实,除了‘凶魂冥灵动’之外,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解决她的问题,就是以‘兵解’的方式散去一身修为,并舍弃肉体,这样她的灵魂就可以脱离肉体,堕入轮回。可是她执意要保全自己修为,不惜为此大开杀戒。” 我说:“如果得不到你的帮助,她的肉体还能撑多长时间?” 玄坛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以她的性格,如果三两天也找不到我,就一定会想别的办法,绝对不会坐以待斃。” 婧媛,或者应该说是被恶灵操纵的婧媛,她为了保障自己的利益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呢?也许很快就会有答案。 档案廿六毒品 夜深,在寂静的公园里,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是利奥。他正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偷偷注视着一名少女,一名背着大竹筐的奇怪少女。 少女在直饮水器前放下竹筐,往四周张望一番后,喃喃道:“反正这里又没有人,就取出来洗个面吧。”说罢,从双眸中取出一副隐形眼镜,露出一双高贵而神秘的紫色眼瞳。 躲藏于黑暗之中的利奥忍不住偷笑,喃喃道:“总算没白费功夫,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正在洗脸的少女,耳朵突然动了一下,随即一条筷子粗的黑色小蛇从她那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中探出头来。小蛇就像一撮翘起的头发,不仔细看实在难以发现,起码百步之外的利奥就没有发觉。小蛇探出头后,便张口吐信,片刻即回到少女的秀发之中隐藏起来。 少女洗过脸后,喝了点水,戴上那掩盖眼瞳原本颜色的隐形眼镜,向着利奥躲藏的方向说:“出来吧,别再鬼鬼祟祟的。” 利奥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但马上就换上一张狡猾的嘴脸,缓步走到少女身前,说:“九黎族的后人果然不是平庸之辈。” 少女冷漠地说:“你知道的挺多的,不过这并非好事。” 利奥狡笑道:“如果我们有共同利益,那互相了解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少女冷笑一声,说:“我虽然有很多毒药可以出售,但却从来不卖毒品,不见得会和你这个瘾君子有什么利益关系。” 利奥突然放声大笑,说:“我还以为九黎族会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不见得比些无证游医强多少。” 少女脸色一沉,发间的小蛇再次探头吐信,待小蛇隐入秀发之中后,她便露出疑惑之色,说:“你似乎得了一种怪病。” 利奥说:“是一种能促进人类进化的怪病,你应该会感兴趣的。” “进化?”少女笑道:“你以为自己是昆虫吗?” “信不信由你!”利奥说着一脚踹在两人之间的直饮水器上,把不锈钢外壳踢得变形,自来水从破裂的水管中喷出,形象一道喷泉。 少女沉默不语,绕着利奥走了一圈,说:“不是你在进化,是你体内的病毒在进化,不过进化的方向似乎并不理想。” 利奥说:“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 少女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利奥得意地笑道:“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只能活在黑暗之中的异类,常人眼中的怪物。如果我们能把所有人都变成怪物,那么你就不会再感到寂寞和孤单。” 少女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说:“我叫阿彩,请多多指教!” “这回麻烦可大了,九黎族可是蛊术的发明者,在数千年前就拥有超越现代文明的高超生化技术。如果阿彩继承了先祖的秘术,那她一定有办法解决婧媛和利奥的难题,而且更可能帮助他们传播病毒,到时候就真的会让所有人都变成怪物了。”在鬼瞳“看见”先前的一幕后,天书道出大家心中的疑虑。 因为婧媛能发现鬼瞳的神识,所以近日我们一直都在监视利奥的一举一动,在掌握对方犯罪证据的同时,更希望能把他们整个邪教组织连根拔起。 身为副教主的利奥,一连几天都在跟踪这个名叫阿彩的九黎族少女,由此可见他们对此非常重视。 “要采取行动吗?”玲珑有点急不及待。 我说:“虽然我们知道利奥的行踪,但最多只能把他送进牢房,不能把他们整个组织一窝蹲。现在就出动的话,只会打草惊蛇。”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呢?难道要等到他们闹出人命才出动吗?”玲珑泄气地说。 鬼瞳笑道:“也不是非要出人命才能把他们逮捕,利奥这几天除了跟踪阿彩之外,还积极联系毒贩,似乎有意收购大量毒品。” 天书说:“他们组织的主要成员都是些瘾君子和妓女,应该对毒品的需求量非常大,也许毒品是他们发展新成员主要因素。” 我说:“他们收购大量毒品,但却不见得有足够的资金。” 灵犬说:“玄坛不是会招财术吗?婧媛应该也会啊!” 我说:“近来有大量现金突然消失的案子吗?” 灵犬搔搔头,说:“好像没有。” 众人把目光落在有椅子不坐,却要靠着墙壁坐到地上的玄坛身上,他说:“师妹只会些损人利己的法术,像招财术这种主要是用来帮助别人的法术,她是不屑一顾的。” 玲珑喃喃道:“招财术是用来帮人的吗?我倒觉得是用来害人的。” 玄坛假装没听见玲珑的话,说:“以师妹的性格,想要什么就会直接去抢,不会弄钱去买那么麻烦。” 我点头道:“如果他们的成员都感染了病毒,那么的确有黑吃黑的实力。不过,我有个问题一直都想不通,感染病毒的初期虽然没有明显症状,但在没有注射抗体的情况下,逐渐会变成没有皮肤的怪物。其他成员先不说,单是利奥感染病毒已经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为什么还是能保持正常人的模样呢?” 众人沉思片刻,天书突然开腔:“毒品!是毒品抑制了病毒的副作用,甚至可能使病毒产生变异。” 我笑道:“那么毒品已不再是用于发展新成员那么简单了,失去了毒品的供应他们就可能会变成怪物,所以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取得大量毒品。也许,我该跟缉毒处的刘队打个招呼。” 凌晨,在一个位置偏僻的废置仓库里,利奥正叼着一根香烟跟两个手下侃大山。突然,几束强光从破烂的门洞照进来,刺耳的刹车声划破黑夜的宁静,三辆轿车停在外面。 六名腰间藏有手枪的黑衣壮汉分别从前面的两辆轿车中钻出来,迅速把后面那辆奔驰包围,警惕地环视四周。三辆轿车的驾驶员都没有离开自己的岗位,依然待在车厢里,也没有关闭引擎,似乎随时都准备离开。 一名提着黑色旅行袋的艳丽少女与一名叼着雪茄的中年男人先后从奔驰中钻出来,一行八人见四周没什么异常状况,便缓步走进仓库。利奥上前与疑似是头目的中年男人打招呼,但对方只是冷冷地说:“钱带来没有?” 利奥嘻皮笑脸地摊开双手,说:“你看见我身上有钱吗?”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少女及三名壮汉紧随其后,另外三名壮汉则拔出手枪指向利奥三人。突然,外面传来接连三声惨叫,中年男人一方立刻紧张起来,六名壮汉皆紧握手枪,在中年男人及少女身旁筑起人墙。 六名瘦削的混混从外面走进来,与利奥三人封锁了对方的前后去路。中年男人不屑地说:“哼!初生之犊,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要是阎罗王问你们是怎么死的,就说是招惹丧雄哥死的。” 自称丧雄哥的男人话音刚落枪声即起,六名壮汉抬枪对准利奥等人疯狂射击。这九名手无寸铁的瘦弱男人竟然毫无畏惧之色,昂首挺胸地迎接致命的弹头。 一轮枪响之后,六支手枪皆耗尽弹药,丧雄哥一脸惊徨地指着挨了至少三颗子弹,脑袋也被打掉一半,但仍能保持站立姿势的利奥,颤抖地说:“你怎么还没死?” “你的人又没打中我,我怎么会死呢!”利奥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与此同时,仓库内挨了不少子弹的九人,身影渐渐变得模糊,片刻即不见踪影,原地只留下一张张黄色的人形纸符。 利奥带着八名手下从外面走进仓库,依旧是一脸嘻皮笑脸之色,笑道:“还不换弹夹。” 六名壮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立刻手忙脚乱地换弹夹,但此时利奥的八名手下如八头饿狼般扑过来,速度不比射出的子弹慢多少。在险恶的江湖上打滚了多年的丧雄哥,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刘队,我们帮你除掉了一枚眼中钉了,是不是该请我们吃顿饭呢?”鬼瞳说出仓库内的情况后,趁机敲炸刘队。 刘队笑道:“似乎不是你们的功劳吧,要不是我让线人故意放出消息,他们两方人马也不会进行今晚的交易。不过,这顿饭我还是会请的。” 我说:“现在可不是讨论请客吃饭的时候,缉毒处的眼中钉除掉了,但我们小队的眼中钉还活着。” 刘队说:“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我说:“就怕子弹打不死他们。” 刘队用对讲机向埋伏的人员下达格杀令,然后用扩声器对刚走出仓库的利奥等人说:“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举手投行,否则格杀勿……” 刘队的话还没说完,震天的枪声就已经响起了。曾亲眼目睹三名同僚被一名瘾君子残酷地杀害的刘队,最痛恨就是毒贩和瘾君子,而且利奥等人不但进行毒品交易,还背上了八条人命,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下达格杀令。 利奥等人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击倒了三人,利奥和另外立刻五人退回仓库,刘队立刻下命包围仓库,并派出部分精锐武警冲进仓库。 一轮激战后,我方有七人武警负伤,但并不致命,对方则六死二伤。 “靠,包围点水不漏也让利奥逃走了,还把毒品也带上。”当发现利奥不知所踪的时候,灵犬不禁破口大骂。 我立刻让诗雅帮助鬼瞳搜索利奥的行踪,得出的结果是对方不在方圆三里之内。诗雅思考片刻后,说:“他可能使用了土遁符。” 我不解道:“利奥也会用法术吗?” 诗雅说:“部分符咒就算没有修道基础的普通人也能使用的,比如替身符和土遁符。婧媛肯定事先就炼制了不少符咒给利奥。” 灵犬说:“要是婧媛给所有小喽罗都发一沓符咒,那不就世界大乱了。” 诗雅说:“炼制符咒会消耗大量法力,不可能大量炼制,所以也不用太担心。” 我说:“比较担心利奥拿走的那些毒品,如果他们以毒品为媒介来传播病毒,后果将会非常可怕。” 档案廿七决战时刻 利奥的上衣染满了暗红色的血液,提着一个黑色的旅行袋,狼狈地逃进一条污脏的后巷。他在一道铁门前三长两短地敲击,铁门上的小窗随即打开,露出一双狡猾的眼睛。 “还不开门!”利奥发出愤怒的咆哮,守门的混混立即把门打开。 门里是间狭小的房间,周围一片狼藉,遍地都是酒瓶烟头,还有用过的注射器和避孕套,混浊的空气几乎能让人窒息。六七名男女或蹲或卧,有的在喝酒,有的在注射毒品,更有一对男女当众做着活塞运动。利奥粗暴地把挡路的人踢开,走到房间深处单手掀开一沙发,露出一道隐藏的暗门。 利奥从旅行袋里掏出一包白色粉末,抛给为他开门的混混,随即钻进暗门里。混混接过粉末后欣喜若狂,把沙发搬回原来的位置后,立刻拆封以指尖沾取小许,塞进嘴里尝试,片刻便叫道:“好东西,一点杂质也没有。” 穿过一条狭长的通道后,利奥来到一个宽阔的大厅。这里有近百名东歪西倒的男女,跟入口处的小房间一样,他们皆肆无忌惮地干着些龌龊的勾当。 利奥一出现,众人即高呼“老大”,几名妖艳女子更上前献媚,但都被他不耐烦地推开。几名混混见他一身血迹,便上前问候两句,但当他抛出几包海洛因后,众人便兴奋地散开。 利奥穿过人群,走进了一间昏暗的房间。“关门!”刚进房间,他就听见命令式的声音,虽然心中略有不满,但还是把门关上。房间里放满了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怪异但却能使人精神大振的香气遍布整个房间,与外面的混浊空气截然不同。 正从各个瓶罐中取出草材及昆虫放进药钵的阿彩,背着利奥说:“你的血真臭。” 利奥脸上闪现一丝怒容,但立即便换上一副嘻皮笑脸,把旅行袋往地上一抛,说:“我可是为了给你弄来这东西才受伤的啊!” 阿彩边把药钵里的东西砸烂混合,边说:“干点小事就抢着邀功,一点出色也没有。” 利奥被阿彩的冷言冷语气得紧咬牙根,要不是对方还有利用价值,他肯定会扑上去先奸后杀。 阿彩捧着药钵转过身来,如命令般说:“把衣服脱下来。”利奥服从地脱掉沾满血迹的上衣,肩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犹如一个长在肌肤上的殒石坑。阿彩把药钵里的黑色药泥涂在伤口上,利奥立刻痛得趴下,不禁骂道:“操,你给我涂了什么鬼东西啊,比被子弹打中时还要痛。” 阿彩提起地上的旅行袋,从中取出一包海洛因,转身走到工作台前倒进另一个药钵,说:“你的神经已经产生了变异,被普通子弹打中当然会没什么感觉,如果在弹头上涂上我秘制的毒药,不打死你也痛死你。” 利奥痛得倒地呻吟,对方说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伤口周围的肌肉突然剧烈蠕动,不一会儿就把弹头“吐”出来。弹头离体痛感顿减,他便爬起,说:“你的工作还要多久才能完成啊,婧媛可不是有耐性的人。” 阿彩拿起一把锋利小刀,对利奥说:“把手伸过来。”利奥依言伸出左手,说:“干嘛?”阿彩抓住他的手,用小刀往手腕一划,暗红色的血液立刻流到装有海洛因的药钵中。 利奥似乎没有感到痛楚,但却有点不安,说:“我刚才流了那么多血,你现在又给我放血,会把我弄死的。” 手腕上的伤口片刻即自动止血,阿彩甩开对方的手臂,说:“要弄死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的生命力比蟑螂要强多了。” 利奥没好气地说:“你是在称赞我吗?” 阿彩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不断往药钵中添加一些奇怪的粉末及汁液。过了一会,她对呆站在一旁观看的利奥说:“没别的事情就马上给我滚出去,三天之内我就能弄出你们想要的东西。” 利奥没趣地离开房间,拳头握得紧紧的。 “阿彩在弄些什么呢?该不会是毒药吧!”鬼瞳疑惑地说。 天书自信地说:“她在制造新型毒品,可以让吸毒者感染病毒的毒品,要不然她不会把利奥的血液加进去。” 我说:“她在制造什么并不重要,只要我们在三天之内把他们的老窝给踹了就行。问题是婧媛去了那里呢?” 鬼瞳说:“她这两三天都没和利奥接触,我又不能直接搜索她的踪迹,要不然一定会被她发现。” 众人的目光一同落在席地而卧的玄坛身上,他打着哈欠说:“师妹知道阿彩能解决她的难题,肯定会躲在某个乱葬岗里修炼,对她来说没有比提升修为更重要的事情。” 玲珑说:“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已经知道对方的大本营在那了,还要等婧媛出现吗?” 我笑道:“不用等婧媛了,但得等阿彩把新型毒品制造出来。只要她把东西弄出来,利奥肯定会把所以成员都招到老窝里,到时候就能把他们一窝踹。只要能把阿彩抓住,就不愁婧媛不找上门来。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果阿彩身上也有土遁符的话,那就不好办了。” 玄坛不屑道:“土遁符有什么好怕的,让我在他们老窝附近摆个五行逆转阵,把周围的地气都搞乱,看他们还怎么遁走。” 我笑道:“这就好办了,看来刘队得请我们吃顿好的。” 三日后,深夜。 对讲机传来玄坛懒洋洋的声音:“阵法准备好了,三个时辰之内,所有普通符咒都会失效,谁也别想遁走。” 我对刘队点头示意,刘队一脸严肃地用对讲机发司号令:“切断所有通信信号,立刻进攻,除两名头脑人物之外,其他一个不留。” 虽然刘队的命令似乎过于残暴,但却是得到上级默许的。因为邪教的成员极可能都感染了病毒,留下活口就等于留下危险的定时炸弹,不管如何安置他们也可能给社会种下不安定的种子。而且,08奥运在即,上级绝不允许在这个重要时刻出任何乱子。因此,宁愿杀错一万,也不许放过一个。 虽然对方占尽地利,人数更是超过三百人,而且都拥有战斗力超强的变异躯体,但这次行动得到解放军部队的支持,在英勇的解放军战士面前,变异的怪物并不可怕。战斗经历近个半小时,我方损伤比预期较为严重,幸好并没有战士阵亡,但受伤的战士可能会感染病毒,因此这些战士都必须接受隔离治疗。 我们把被绑得像粽子一样的利奥和阿彩带到七求道观,打算在这里迎战婧媛这个大魔头,可是七求真人对此安排似乎不太满意,皱眉道:“怎么又来我这里了,上次圣人的事情,那笔装修费还没有着落,这次又把东西砸烂了,我该找谁啊?” 灵犬打着官腔说:“政府向来提倡反封建反迷信,要不是你的道观对社会作出了杰出的贡献,早就给取缔了。” 七求真人不屑道:“少跟我胡扯,宗教自由的法律法规我还懂,我的道观又不是邪教组织,政府凭什么取缔啊!” 我说:“我们都是为百姓的安危着想,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等这件事解决后,我会跟上级沟通一下,看能不能替你的道观申报为旅游境点。” 七求真人露出一个市侩的笑容,说:“这还差不多,虽然我是修道之人,但也得吃饭,要是连香烛也买不起,恐怕祖师爷也不会保佑我们。” 打发了七求真人之后,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利奥和阿彩身上。利奥只不过是个小混混,而且被鬼瞳“监视”了数日,所以我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让灵犬和他“侃大山”就是了。 我走到阿彩身前,礼貌地说:“能聊一会吗?” 阿彩无奈叹息,说:“我能说不吗?” 我微笑说:“为什么要帮利奥他们去害人?” 阿彩沉默片刻,说:“因为我感到寂寞。我一出生就注定要寂寞地度过一生,因为我是九黎族的后人,就像吸血鬼一样,我和我的族人都害怕阳光,只能活在黑暗之中。我想改造利奥身上的病毒,使感染者像我一样畏惧阳光,像我一样成为黑暗中的一员。” 我说:“你认为这样就不会再感到孤独了吗?” 阿彩沉默不言,我又说:“其实,你心中已经有答案,和一群瘾君子待在一起,只会让你感到更寂寞、更孤单。因为你的本性是善良的,你不愿意像他们一样堕落。” 阿彩闭目不语,双行泪水悄然落下。我解开她身上的绳索及手铐,温柔地把她拥入怀抱。她没有反抗,只是在我耳边柔声道:“你不怕我会杀死你吗?” 我温柔地说:“你不会伤害我的,因为我是你的朋友。” “朋友?”阿彩的身体微微颤抖,过了片刻才开口说:“谢谢!” 利奥说婧媛每隔七天才会回大本营一趟,而今天正是她回巢的日子,当她发现老窝被踹之后,一定会焦急地寻找阿彩的下落。阿彩答应弃暗投明,帮助我们对付婧媛,她故意留下线索,让对方能找到我们所在位置。 婧媛的修为在玄坛及诗雅之上、七求真人之下,按理说要对付她并不难,问题是她的身体产生了变异,几乎是半妖之身,所以就算他们三人合力也不一定能打败她。而我和灵犬、玲珑等人就更不用说了,恐怕不但帮不上忙,反而成为绊脚石。因此,七求真人把方琴也叫来了。 夜深,道观之外风平浪静,但越是平静,众人的心情就越紧张,因为谁也不知道危机是否会出现在下一刻。 突然,道观外一阵阴风掠过,在空地上形成一个小旋风。旋风散去,婧媛凭空出现。 “要来的终于都来了,清岩子,就让贫道替你清理门户吧!”七求真人缓步踏出道观,诗雅、方琴及玄坛紧随其后,大战一触即发…… 后记 七求道观的后殿供奉着一些先人的灵位,力士的灵位也安放在这里。在解决了邪教一事后,我们相约到来拜祭力士。 婧媛的遗体已经被火化了,而附在她的身上的恶灵亦已魂飞魄散。利奥并没有被送牢房,而是被送到了中央秘密研究所,他的后半生将会为我国的生化科技作出重大贡献,因为再也没有比他更有价值的研究对象了。 在打败婧媛之后,玄坛就不知所踪了,估计应该是躺在在某条行人隧道里,过着他所谓逍遥日子。阿彩决定留在七求道观里,七求真人对此喜忧渗半,因为自从阿彩到此之后,道观里再也没有蚊子苍蝇出没,但却多了很多小宠物,例如蛇和蜘蛛。有一晚半夜,更有一只巴掌大的蝎子穿进他的被窝里。 “力士,你真没义气啊,合上双眼就什么都不用管了,扔下我们累死累活的。”拜祭力士时,灵犬对着他的灵位抱怨。 “你也可以像力士一样啊,要不要我跟阿彩讨点毒药给你吃,保证让你死得舒服。”鬼瞳笑道。 “唉,青竹蛇儿头,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你说什么?我可是黄花闺女啊!” “我记得好像有人说过,上大学时跟个学长什么的好上……” 灵太跟鬼瞳没完没了地吵着,诗雅突然说:“我要走。” 众人不语,都在盯着灵犬。灵犬傻呼呼地站着,鬼瞳把他推到诗雅身前,说:“你不是有话要跟诗雅说吗!” 灵犬的脸红得发紫,我真担心他是不是窒息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憋出一句话:“能让我和忧笛一起照顾你吗?” 诗雅闻言一愣,随即露出淡淡的微笑,一言不发便转身离去。灵犬像石化了似的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鬼瞳突然踹了他一脚,说:“人家又没有拒绝,还不追上去。” 灵犬转忧为喜,立刻追上去,没走几步就回头对鬼瞳大叫:“我会请你吃一个月早餐的。” 当灵头的身影消失后,方琴挽着我的右手说:“今晚有空吗?听说有间叫帕拉图的法国餐厅气氛挺浪漫的。” 玲珑闻言立刻靠近我身旁,说:“我知道是那一家,我还有那里的优惠券呢!” 天书笑着对玲珑说:“你今晚还是陪我吃吧!” 玲珑不解道:“为什么?”此话一出,她马上就知道答案了,因为鬼瞳已经把她挤开,挽着我的左手。 从方琴和鬼瞳互相敌视的眼神中,我知道今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起码今晚绝对是个痛苦的夜晚。 [诡异档案第二部终] PS:家里给我很大压力,使我无奈地提前结束《诡异档案》,因为时间仓促,所以写得不太好,希望大家能见谅。日后应该不会写第三部,不过我还没死,终有一日会再回来的。 PS2:以后我上网的时间会比现在更少,所以群里的事情全权交由婉儿负责,大家可别和她过不去哦,她凶起来也忒可怕的。 一至三 酱油、眼蛾、小鬼 (有不少读者认为《诡异档案》的精华在于正传之后的诡异小档案,阁下是否认同呢?虽然现收录的二十四小档案与正传关系不大,而且大多只是作者本人的听闻,但没把小档案看完,绝对是一种损失。) 《诡异小档案1 诡异的键盘》 作者:求无欲 我正急着找一个份电脑档案,但天书不知溜到那里摸鱼,我只好自己开机找。电脑里保存了好几年的档案,而且我又不知道天书是怎样分类的,所以找起来挺麻烦的。幸好我还记得档案的文件名,直接搜索就行了。 在键盘上敲上“诡异档案”四字的字码,而且显示器上出现的却是“太阳您妈”。我心想,不会是平时少用电脑打字,所以打错了吧!毕竟,我通常是用手机打字的。于是我又敲上“诡异档案”四字,然而这次显示的却是“月亮你爸”。我不信邪,再敲一次,可这次显示的是“星星尔奶”。 我非常生气,一拳砸在键盘上,把键盘给砸散了,按键几乎全部飞脱,更有几滴点红色液体飞出,溅到我的脸上。我心中大惊,难道键盘也有生命,也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 就在我惊疑之时,天书忽然冒出来,递给我一串猪大肠,问我要不要吃。还没等我回答,她就大叫起来:“你到底会不会修理电脑啊,不会修理就闪到一边凉快去。我的键盘只是沾了点辣椒油而已,你干嘛把它大卸八?!” 我冷静地抢过天书手中的猪大肠,指着正下着倾盆大雨的窗外,惊叫道:“哇!!!今天天气真好!” 《诡异小档案2 酱油》 作者:求无欲 我家乡的老一辈都知道这样一件事,大概在二三十年前有间酱油厂,其产生的酱油味道一般般,销量也不怎么样,但因为是国营的,所以一直都没倒闭。 后来,酱油厂有个工人突然失踪了,因为当偷渡去香港的人很多,所以大家都以为他是到香港掏金,并没有人在意。之后,酱油厂生产出一批很鲜味的酱油,销路非常好,好到大家都提着瓶子直接酱油厂买酱油。厂里的工人忙得不亦乐乎,都认为酱油厂终于有转机,不用再整天担心要下岗。 可是,当工人把酱油池里的酱油打到见底的时候,却发现了一具人骨。原来失踪的工人并不是偷渡到香港,而是失足掉到酱油池里。 没多久,酱油厂就倒闭了,因为根本没有人敢再买其生产的酱油。不过,尝过这种酱油的人都说,酱油的味道的确很鲜美。 《诡异小档案3 跌打酒》 作者:求无欲 力士闲来无聊上天涯看帖子,刚买了一袋香蕉回来的天书靠过来瞄了两眼就说:“你怎么不登陆啊?” 力士头也不回,说:“登陆干嘛,不登陆一样也能看。” 天书说:“登陆了回帖方便点。” 力士懒洋洋地说:“我从来不回帖。” 天书以鄙视的目光上下扫射力士,嘴角突然泛起诡异的笑容,偷偷往地上掉了条香蕉,然后返回自己的位置。 天书突然转身对力士说:“要不要吃香蕉?”也不等对方回答,就抛出一条香蕉。但她抛的角度有点问题,不但抛得高,而且跟力士的位置差一个身位。还好力士虽然是个大块头,但手脚尚算灵活,往外迈出一步,稍微跳起就能接着。 可是当力士的注意力集在飞在半空的香蕉时,却没留意到地上的。脚底一滑,哎哟喂啊,摔个四脚朝天,腰也给摔伤了。 看样子,力士起码要休息三两天才能上班,可是第二天他就龙精虎猛地出现在我们面前。不过,他一出现,鬼瞳和灵犬就围上去,绕着他转了几圈,又看又闻的。 力士被他们弄着心里不爽,就问他们干嘛,他们俩没理睬力士,只是问对方看见什么闻到什么。鬼瞳说看见破碎的灵魂,灵犬说闻到胎儿的气味,接着便一同问力士涂了些什么跌打酒。 力士把他们带到一间跌打馆,他们在里面翻出一大罐跌打酒,罐里面除了众多药材之外,还有十多具四至六个月大的胎儿尸体,全部都疑似是女婴。 跌打馆老医师承认他的秘制跌打酒是用从医院买回来的人流胎儿浸制的,并说只要肯花钱,要多少都能买到。 我们并没对老医师进行处罚,因为想不出他犯了那条罪。非法买卖人器官?人流胎儿并不算器官。非法买卖儿童?当然不算。非法买卖尸体?也说不准。 我想除了良心的责备外,再没有其它适合的刑罚。因为这并不是老医师的错,他只是为了医治病人而浸制胎儿跌打酒。 那到底是谁的错呢?是无良的妇产科医生,还是狠心杀死自己孩子的父母?都不是,我想,是社会的错!传宗接代的传统观念、继后香灯盲目思想、难以抑制的人口膨胀,畸型的社会,形造出畸型的错误。可怜这些无辜的胎儿,他们没做错任何事,错只错在降临在一个畸型的社会中。 《诡异小档案4 眼蛾》 作者:求无欲 谭婆婆左眼患白内瘴好几年,因为右眼还能看得见,而且年纪又大,经济状况也不太好,所以一直都没有医治。 后来,谭婆婆去世了,按照当地风俗,她的子孙把她的遗体安放在家中,守灵一夜,次日才送去火化。 半夜里,谭婆婆的左眼突然睁开,子孙们还以为她又活过来,都围了上来,甚至有人给相熟的医生打电话。然而,谭婆婆并没有活过来,只是从左眼里爬出一只飞蛾。飞娥的翅膀颜色很鲜艳,飞起时就像一对若隐若现的美丽眼睛,让众人看得着迷。当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飞蛾已不知所踪了。 法医检查过谭婆婆的遗体后,说她的左眼并不是患有白内瘴,而是被曾经被一种不知名的昆虫寄生在内。 因为没有把飞蛾抓住,所以无法证实其品种,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称其“眼蛾”。 《诡异小档案5 小鬼》 作者:求无欲 我有个朋友,她的女儿已经一岁多了,最近她向我说了件事,说她女儿总是看着窗外或没有人的地方傻笑,尤其是天花板,经常抬起看着天花板老半天,然后就傻笑。她怕女儿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还问我要不带女儿去看医生什么的。 我跟她说这很正常,三岁以下的幼儿灵魂与肉体尚未完全融合,从某种角度来说,其实是半人半鬼,因此有不足三岁不为人的说法。正因为三岁以下幼儿,尤其是两岁以下的,实际上就是半只鬼,所以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通常能在家里溜达大多都是自家的祖先,逗逗小孩也很正常,而且祖先只会庇荫后代,不会有加害之意,所以也无须在意。 天花板因为不常被阳光直接照射,所以鬼魂比较喜欢躲上去。至于在窗外徘徊的都是些被门神拒于门外的游魂野鬼,但他们也很喜欢跟小朋友玩,所以就会在窗外向小朋友作鬼脸什么的。如果在晚上把幼儿带至屋外,就更不用说了,大堆游魂野鬼会围上来逗小朋友。所以,晚上最好别带幼儿到屋外,因为就算对方没有恶意,单是用冰冷的鬼手摸摸幼儿的小脑袋也不是什么好事,弄不好会使幼儿发烧。 一般来说,如果幼儿只是看着某些地方发呆或傻笑,是没有关系的,因为对方没有恶意,就像大人逗小朋友玩一样。但如果是大哭不止,那就要留神了,因为对方可能是想把幼儿的魂魄吓飞,抢占身体。 本来,我是一番好意给朋友解释因由,没想到她回家后竟然大病一场,敢情是被吓倒了。人啊,年纪大了,胆子反而小了,还不如小朋友大胆。 《诡异小档案6 鬼敲门》 作者:求无欲 住在城郊的郭小姐,在劳累了一整天后,本想回家好好休息。可是,凌晨时分,她睡得正香的时候,门外竟然传来敲门声。 郭小姐边起床边发脾气,本想把敲门的人臭骂一顿,但突然想起这里的治安不太好,所以没有开门,只是从门上的猫眼中往外看。门外是一条街道,街灯勉强能照到门前,可是透过猫眼,她并没看见门外有人,只是看见有几道黑影在空中乱窜。而敲门声依然不断响起,没有间断。 不知那里来的勇气,使郭小姐把门打开。门一开,敲门声停了,门外也像猫眼中所见的那样,并没有人,甚至连飞舞的黑影也不见了。这可让她摸不着头脑,刚刚明明有敲门的声音,为何一开门就没有呢?刚才在猫眼里看见的黑影又是什么? 郭小姐想该不会有人恶作剧吧,住在附近的那几个小孩经常会作弄别人,挺讨厌的。于是没再多想,关上门就回房间睡觉。可是,刚关上门,敲门声又响起了。她又从猫眼往外看,同样只是看见乱飞的黑影,但却不见有人。她猛然把门打开,门外还是什么也没有。如此几次后,几乎把她迫疯了,心里不禁想起“鬼敲门”。 敲门声整晚都没停过,郭小姐吓得大被蒙头,颤抖地熬了一夜。更恐怖的是,次日早上,她发现大门外有一个血手印,于是就立刻报警了。 其实,被“鬼敲门”的并非只有郭小姐,她好几个邻居也和她一样过了一个恐怖的夜晚。 经调查后发现,敲门的并不是鬼,而是蝙蝠。原来,住在附近的几个调皮鬼,夜里跑去照黄鳝,可是抓到黄鳝后,他们不是用来吃,而是取黄鳝血涂在手上,往郭小姐等几户人的大门上拍上血手印。黄鳝血所发出的血腥味把方圆一里内的蝙蝠引来,并不断地撞门。但当郭小姐等人把门打开时,却什么也看不见,因为蝙蝠的动作永远比人快,就算守在门后也没在,一开门蝙蝠就会溜走了。 《诡异小档案7 死人饭》 作者:求无欲 吴先生是个SOHU族,整天窝在家里,甚少出门。他住在某医院职工宿舍五楼的一个单元,房子是当医生的舅舅借他住的,因为房子是房改前分配得来,按规定不能出租,而舅舅又在外面买了新房子,所以就只能便宜他了。 吴先生写得一手好文章,在报业界有点小名气,他的作品经常出现在就大小报刊的副刊上。然而,他私下其实是个典型的懒汉,一套衣服能穿三五天,女朋友不过来也不洗澡,在南方的炎热天气下,这也能算得上匪夷所思。 因为是一个人住,所以吴先生的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靠外卖解决,而他又很懒,吃剩的饭菜就直接放在客厅的饭桌上,非得等女朋友过来为他清理。他女朋友经常说,如果她半个月不过来,这里就会变成垃圾收集站,半年不来就会变成垃圾堆填区。 虽然女朋友常常挖苦自己,但吴先生依旧我行我素,也许他天生就是个懒惰的人。 大概一个月前,吴先生突然发吃剩的饭菜,在第二天早上就不见了,饭盒子干得像洗过似的,菜汁也不剩一滴。他以为是老鼠蟑螂什么的,半夜爬过来“分享”他的残羹冷饭,所以就没有在意,而且还觉得这样挺好的,因为饭菜放的时间长了,会发臭的。 可是,吴先生为此沾沾自喜半个余月后,就后悔不己了。某天夜里,他赶完稿子后就上床睡觉,睡到半夜突然被小脚传来的痛楚惊醒,开灯一看,发现小脚不知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大口,伤口深可见骨,流出的鲜血把床单染红了一大片。 因为医院就在隔壁,所以吴先生以衣服包扎伤口,忍痛移步到医院。第二天,他舅舅知道这事后,就问他是不是没有把吃剩的饭菜倒掉。还说医院附近有很多无主孤魂徘徊,这些孤魂因为长年没人拜祭,所以都变成了饿鬼,会像老鼠一样把能吃的东西都吃掉。要是家里的剩饭剩菜没及时处理,就会把饿鬼引来,而且饿鬼的胃口很大,吃多少也吃不饱,当吃了一时间剩饭后,就会向活人下手…… 自此以后,吴先生再也不敢把吃剩的东西随处摆放,因为他不想再招来“好朋友”和自己分享食物,甚至是自己的身体。 《诡异小档案8 尸茶》 作者:求无欲 在商家的恶意炒作下,陈年普洱茶饼茶砖的价格日渐攀升,某些收藏了数十年的珍品,价格更不在黄金之下,动辙以万元算。 在利益的驱使下,一大群人加入了收藏普洱的行列,当中大多是外行的无知之辈。不管是外行还是内行,要收藏普洱待其升值,绝非十天半月能办到的事情,而面对疯狂飙升的价格,我国的国情就立刻得到充分体现。 曾经有人说,在中国什么东西也有假货,唯一只有假货才是真的,因为假货都是真正的假货。在普洱疯狂飙升的同时,假货也大量涌现,不法商人以低价购入一两年的普洱,再以牛粪猪尿等动物排泄物加工,把制成品充当十年以上的陈年普洱高价出售以谋取暴利。 然而,经粪尿加工的黑普洱只能用来瞒骗一些外行人,业内人士或一些经常品茶的市民能轻易分辨真伪。 有一名邓姓商人,经常大量购入一些普通普洱茶饼,可是他出售的却全是上等的陈年珍品。业内传言他卖的是假货,可是却无法证实,因为就连经验最丰富的老师傅也看不出他的茶饼有什么问题。 后来,因为一宗尸体掉失案,我们查到了邓老板,在他名下一栋空置的楼房中,我们发现他制造陈年普洱的秘密。整栋楼房的门窗都被封住,只有大门能出入,里面的空气非常浑浊。其中一个房间有四个放满普洱茶饼的架子,每个架子下面都放有一副棺材,棺材里面的当然就是我们要找的尸体。 天书说,邓老板是利用棺材里面的尸体所散发的尸气使普洱茶饼加速老化,在短时间内变成陈年珍品,要是长期饮用这种“尸茶”,后果会很可怕,轻则加速衰老,重则百病缠身,甚至全身溃烂致死。 《诡异小档案9 血玉》 作者:求无欲 梁先生的最大嗜好就是收藏玉器,尤其是古玉,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前些日子,他从古玩市场中淘来一块古玉,比硬币略大,刻有精致的花纹,通体呈象牙白,正中央有一点红豆大小的血沁。卖玉的人说是正宗的汉代和田玉,还说是某个皇帝的陪葬品,天花乱坠地吹了半天牛皮。 虽然古董商的话不可尽信,但以梁先生的经验判断,这块古玉绝对是上品,于是就不惜千金买下。 古玉到手后,梁先生就整天玉不离身,一有空就取出观赏把玩。过了一段时日后,古玉上的血沁渐渐变成鲜艳,不仔细看,还似乎是一滴鲜血。 而梁先生本人在得到古玉后,脸色日渐苍白,还晕倒了好几次。打针吃药试过,大吃补品也试过,可情况并没改善,与之相对的古玉上的血沁已鲜红得只能以妖艳来形容。他隐隐觉得古玉不对劲,但又对古玉爱不惜手,最后在家人的坚持下,才就此事请教一位高人。 高人仔细观察古玉后,认为古玉已生灵性,能吸人精血,长期佩戴会被其吸干体内的血液。梁先生因为爱惜古玉,不愿舍弃,就说高人一派胡言,想取回古玉离开。高人交还古玉时,故意使古玉坠地,古玉被摔成两半,然而,破裂处竟然流出鲜血。 古玉被毁后,梁先生的身体渐渐回复,因此也不得不相信高人所说之事。而自此以后,他再也不敢碰任何玉器了。 《诡异小档案10 酒店的衣柜》 作者:求无欲 因为工作的关系,罗小姐经常要到外地出差,所以入住酒店是家常便饭。前些日子正值五一黄金周,别人都放假了,但她还得为工作费神,而且这次的目的地还是旅游旺区。 因为这次出差是临时决定的,事前并没有预定酒店房间,所以害得罗小姐一连跑了三间酒店也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来到第四间酒店时,已经很晚了,劳累了一整天的她不由大发脾气。最后,酒店经理只好给她安排了一间特殊的房间。之所以说是特殊,是因为上一位入住的客人两天前突然离开,但却没有办退房手续,而且他的行李也没取走,所以酒店只好暂时把房间空置。 罗小姐承诺如果上一位客人突然回来,那怕是深夜回来,她也会把房间还给对方,经理也承诺一有其它房间就给她换房。 因为过于劳累,罗小姐一进房间就上床睡觉。半梦半醒之间,她听见衣柜里传出敲打声,好像有人在衣柜里面敲门。虽然很累,但她还是被惊醒了,仔细一听,发现自己并非做梦,衣柜里真的有敲门声传出,而且一下一下的很有规律。她大起胆子,想把衣柜打开,可是里面似乎被什么东西锁住,怎么使劲也打不开。 敲打声不断传出,实在让人无法安睡,在一轮讨价还价之后,罗小姐终于让酒店的工作人员进来强行打来衣柜。然而,看见衣柜内的情况后,她就更不能入睡了,因为藏在里面的是上一位客人,他在里面上吊自杀,已经死了两三天了,敲打声就是因为尸体在里面轻轻摇晃,撞到衣柜门而发出的。 此事最诡异的地方是,衣柜被死者从里面封死,是个相对密封的空间,但已经死了两三天的尸体为何仍然会不断摇晃呢? 《诡异小档案11 布娃娃》 作者:求无欲 今天是鬼瞳生日,天书买了本美容书做礼物,灵犬则买了瓶香水。我该买什么呢?在街上转了老半天,终于抱着一个半人高的布娃娃回来。 可是,鬼瞳一拿起布娃娃就扔出门口,问她干嘛,她说最讨厌布娃娃。我又问她为何讨厌布娃娃,她说:“小时候,我房间里放满了布娃娃,这些布娃娃刚买回来的时候没什么特别,但过了一段时间后,半夜里它们就会互相说话,经常会把我吵醒。但我没生气,反而觉得很有趣,就跟它们一起聊天。开始时,它们觉得很奇怪,不明白我为何能听见它们说话,但后来也没怎么在意,就像朋友一样每天夜里都跟我聊天。” “后来,爸爸给我买了个新的布娃娃,过了一段时间,这个布娃娃也会说话了,但它说的话都很色,不过当时我还小,听不明白,所以也没在意。再之后,我发现这个布娃娃常常偷看我换衣服,后来还偷偷把我的内衣藏起来。我知道后很生气,就告诉妈妈,妈妈以为我撞邪了,就带我去找法师,但法师却说我不是撞邪,而是拥有一双阴阳眼。” “至于那些布娃娃,法师说是一些无主孤魂在外游荡觉得没安全感,想找个依靠,于是就附身在沾有人气的布娃娃身上。这些附身在布娃娃身上的鬼魂,其实是鬼道中的乞丐,本身很弱小,又得不到后人的拜祭,蛮可怜的。如果它们没有作乱,不妨当作做善事收留它们,但若然影响到生活,可以把它们送走。” “我当时很生气,想也没想就说要把所有布娃娃都烧掉。法师劝我不要作孽,说烧毁布娃娃会伤及附身的鬼魂,叫妈妈把布娃娃交给他处理就行了。妈妈把家里的布娃娃全都交给法师后,就再也没给我买新的,而我也不想再在房间里放着些会偷看我换衣服的布娃娃。” 我认真地上下打量着鬼瞳,说:“小女孩换衣服有什么好看的,现在也许会有点看……”话没说完,我已经挨了一巴掌,晚上还得支付生日会的所有费用。 《诡异小档案12 西瓜》 作者:求无欲 近日天气炎热,谷太太经常买西瓜回家吃,既可大饱口腹,又能消暑解渴。前几天,她又买了一个大西瓜回家,这次买回来的西瓜切开后,里面红得像血一样,又甜又多汁,丈夫和儿子都大赞好吃。然而,一家三口在吃过西瓜后,当晚就做着同样的怪梦,梦见一个血肉模糊的女人追着他们,说他们吃掉她的身体。 次日,三人都发起高烧,打针吃药一点效果也没有。调查后发现,原来还有好几个人和他们的情况一样,都是吃过西瓜后做恶梦,并且高烧不退。 我们发现问题西瓜都出自同一块瓜田,开始时还以为是瓜农使用了过量农药或者种植不当而出问题。但实地调查后,又没什么特别发现,除了瓜田边缘的一小片地方,西瓜长得特别茂盛之外。 虽然发现了唯一的可疑之处,就立刻挖地三尺一探究竟。然而,这一挖竟然挖出一具腐烂不堪的女尸。经调查后得知,死者是附近的村民,已失踪数日,其丈夫承认是他杀死了妻子,并埋尸瓜田。 逮捕犯人后,谷太太等人的病竟不治而愈,内里因由也只能以死者借他们来申冤为解释。 《诡异小档案13 晚宴》 作者:求无欲 一同僚大婚之喜,宴请我们全队人,但鬼瞳往请谏瞄了几眼,就说不想去,问她为什么,她说不想参加晚上的婚宴,如果是白天就没所谓。 因为工作上的关系,我们经常要与这位同僚打交道,不能不给对方面子,于是我们就硬拉鬼瞳去赶宴。她拗不过我们,就掉下句狠话,说我们会后悔的。问她为什么,她神秘地说,到时你们就知道。 赶宴时,平日最爱漂亮的鬼瞳竟然没穿裙子,而是穿着一条长裤,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上菜时,她让我们先不要夹菜,趁主人家没注意的时候,偷偷夹了一片乳猪皮扔到桌底,并往桌底洒了几滴酒。 我们问她这么做干嘛,她说我们知道后会后悔的。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她越是不说,我们就越想知道,最后她还是说了:“桌上灯火通照,人头涌涌,是活人的喜宴,但桌底下瞎灯黑火,却是饿鬼的世界。但凡日落之后举行的宴会,必定会招来大群饿鬼,他们会躲在桌底,等待残羹冷饭落地,以饱口腹。” “因此,为免被这些饿鬼骚扰,在餐前先给他们一点甜头,他们就会安分点。要不然,他们饿疯了会爬上桌面抢食的。其实,这种事几乎每场晚宴都会发生,只是一般人看不见罢了。要是吃下沾有饿鬼口水的食物,体质差的人会拉肚子的。” 听完鬼瞳的话,一桌同僚全都胃口大减,桌上的美味佳肴就只被她一人享用。事后细想,她会不会是故意在席间说出此事呢? 《诡异小档案14 筷子》 作者:求无欲 冯先生是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市民,然而他却无缘无故地得了一种怪病,长期腹部不适,并肚泻不止。到各大医院做了多次检查,皆没发现任何不妥,他曾拜访过多位名医,但众名医亦束手无策,甚至连病因也没找出。 眼看冯先生日渐消瘦,恐怕熬不了多久,他的家人苦无良策,便病急乱投医,通过关系联系到我。 我带着鬼瞳去探望冯先生,她一看见对方就偷偷跟我说:“他肚子里有脏东西。” 我问冯先生得病前是不是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是否有到境外旅游,他说从没出过国,平日也很少外出吃饭,得病前一直都是在家里吃饭。 我带冯先生去找七求真人,告知情况后,他问冯先生得病前是否更换了新筷子。冯先生仔细想了一会,似乎的确有这回事。 七求真人说:“徘徊于荒山野岭的游魂野鬼,因为想得到依靠,常会附身于树木之中。如果附有鬼魂的树木被制成筷子,鬼魂就会随着筷子进入寻常人家,若以此筷进食,便会在不知不觉中把鬼魂吞入腹中,致使其在腹中作祟。”他烧了道纸符,让冯先生服下符水。 符水入肚,冯先生立即腹痛如绞,连忙直奔厕所。一阵山洪暴发后,他如释重担地对我们说,现在觉得身心舒畅,再没有不适的感觉。 我问七求真人,这种情况是否经常发生,有没有预防之法。他说:“以前的筷子大多雕有各种各样的驱鬼避邪图案,几乎不会发生这种事。但现代人刚不太注重这些,所以偶尔也出现这种情况,尤其是一次性筷子出现后,就更常见了。至于预防之法,说来也挺简单的,就是进食前将筷子互相磨擦几下,要是内藏鬼魂的话,对方就会自动离开,毕竟被人吃进肚子里并不是什么好事。” 《诡异小档案15 古龙之死》 作者:求无欲 古龙是怎么死的?喜欢武侠小说的人大多都知道,是酗酒死的。然而,在这位一代文学才子死亡的背后,却隐藏着一件鲜为人知的诡异事件。 这件事是由古大侠生前的好友倪匡(卫斯理系列的作者)及蔡澜(经常带着美女拍旅游美食节目,特招人妒忌的老头子)私下透露的,其真实性不容置疑。一是因为以倪蔡二人的社会地位,必须为其所说的每一句话负上责任;二是以他们的品格,绝不会拿已过世的好友开玩笑。 古大侠好酒,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然而他性情刚烈,敬酒不喝,偏要喝罚酒。有一次他到杏花阁喝酒,一群黑道中人叫他去和他们大哥敬酒,他眼角也不瞥对方一眼。在他离开的时候,被几个小喽罗在门外伏击,挨了几刀。 古大侠好歹也是个名人,小喽罗当然没敢把他放倒,但血可没少流。送进医院后,医院的血库没那么多血,逼着向路边的吸毒者买血,因为买来的血不干净,因此得了肝炎。 肝炎是死不了人的,但患了肝炎还酗酒可会出人命。医生说古大侠不能再喝烈酒,再喝就会昏迷,昏迷三次就没救了。医生的话比算命先生还准,古大侠果然在第三次昏迷后,就再没醒过来,走的时候才四十八岁。 然而,怪事就发生在古大侠的葬礼上,当日倪匡、蔡澜、三毛等人买了几十瓶白兰地给他陪葬。其间众人商议把酒全开了,陪他一起喝。 可是,当众人把每瓶酒都喝了几口后,古大侠嘴里突然喷出几大口鲜血。人都死了好几天,为何还会吐血呢?在场的都是古大侠的至亲至友,认为他还没死,用纸巾替他擦嘴,也不知浸湿了多少张纸巾。而殡仪馆的人怕是尸变,要把棺材盖盖上,但倪匡抱棺材不让他们盖,直至对方叫来医生,证实古大侠的确已经死了…… 事后,众人皆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已经死了好几天,为何还会吐血。最后只能解释为:古大侠好酒,好友在他面前喝酒,而他自己却没得喝,被气得吐血。 《诡异小档案16 处女怀孕》 作者:求无欲 处女怎么会怀孕呢?这种违反大自然定律的事情,似乎不可能发生,然而翻开史书,却屡屡发现类似的记载。 最早有记录的处女怀孕事件,是黄帝的母亲附宝于野外看见闪电环绕北斗星,感而受孕,二十四个月后生下轩辕黄帝。而最广为人知的,则非圣母玛利亚的“贞洁受孕”莫属。 先让我解读一下附宝的事情吧,她所处的年代是五千年前,那时可是原始社会,人类还过着群居生活,根本没有婚姻制度可言。换而言之,那时候的孩子只知道谁是母亲,完全没有父亲这个概念。 因此,有理由相信附宝之所以产下黄帝,并非什么处女怀孕,只不过是不知道黄帝他爹是谁。那为何史书会说是处女怀孕呢?最早记载此事的是《左传》,此书成书于春秋末年,有一定的权威性。虽然《左传》所记载的皆为史实,但亦不可能每一个细节都毫无偏差,而且更不能排除人为修改的可能。 春秋时代已经进入了父系社会,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人跳出来告诉被“三从四德”压得喘不气的广大善良妇女,我们的先祖、伟大的圣人黄帝,是个连自己老爸是谁也不知道的私生子,岂不立刻就反了天。就算真的有如此“勇敢”的人站出来,恐怕在秦始皇焚书坑儒的时候就被烧个精光,坑个干净。 而圣母的事情就更不用说了,因为宗教彩色浓厚,谁要是敢乱说话,必定会被当成异教徒活活烧死。 虽然历史上有记载的处女怀孕事件皆疑点重重,但近代的确发生过真实的处女怀孕事件。此事发生在西方,一名未经人事的女孩肚子莫名奇妙地胀起来,到医院检查,竟然发现已经怀孕数月。 此事引起众多专家学者关注,最后众人得出的结论是:女孩在怀孕前曾到公共泳池游泳,也许在她游泳的时候,被其他男性遗留在泳池的精子钻进下体,致使其怀孕。男性在很多情况下也会有少量精液排出体外,而精子亦能在水中存活一段短暂的时间,因此这个匪夷所思的假设,理论上是有可能的。 虽然发生这种情况的机率比下钞票雨还低,但这是女孩怀孕的唯一解释。因此,各位美丽善良的育龄女性,如果不想莫名其妙地怀上陌生人的孩子,在排卵期最好别到公共泳池展露自己玲珑浮凸的身材及美妙的泳姿。 《诡异小档案17 风筝》 作者:求无欲 一个年青男子在路边悠闲地骑着自行车,突然整个头颅掉下来,接着便连人带车倒在血泊。尸体颈部的伤口非常平整,就像被刽子手的大刀砍下脑袋一样。然而,案发现场不存在这样的大刀,而且这个年头要弄一把大刀也不容易,更别说拿着它招摇过市。 据目睹者称,案发时男子就一个人骑着自行车经过,他附近没有其他人出现,只是不远处有一群孩子在玩风筝。 经过调查发现,在这群孩子当中,有一个为防止风筝断线,以钓鱼的鱼线代替风筝线。因为鱼线较为坚韧,在放风筝的过程中又被拉伸成直线,变相成为一把利刀。因此,这个碰巧经过的倒霉男子便成了“刀”下亡魂了。 此外,国外曾发生过一宗类似的凶杀案:两个男孩因为无聊,就各骑一辆自行车,并分别扯着一条小提琴弦的两端,在有不少行人的小路两则高速前行。骑过一段不长的距离,就割下人头近十颗,被杀的人还没弄明白是什么回事,头就掉下来了。 杀人,其实蛮容易的。 《诡异小档案18 童谣》 作者:求无欲 我很懒,这个大家都知道,所以我不妨再懒一些。以下是一首童谣,小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特别,长大后才发觉原来蛮诡异的。先给大家一点时间想想,待会再告诉大家有何诡异之处,当然以大家的聪明才智,应该不用我说就能猜出。 叮当当,没人装 眼尚明,难心安 咕噜噜,头啖汤 你不喝,我先装 呜呼呼,喝精光 石头出,剪刀藏 嘻哈哈,莫惊慌 下一顿,你做汤 叮当当:餐具互相敲打的声音,暗示准备开饭。 没人装:开饭了,但却没人动手。 眼尚明,难心安:这句话说明了众人眼前的不是一般食物,所以大家都难以安心享用。 咕噜噜,头啖汤:大家都饿得肚子打鼓了,但还是没有人愿意先动手。 你不喝,我先装:终于有人忍不住上前装汤。 呜呼呼:不知是哭泣还是喝汤的声音,也许是大家哭着喝汤。 喝精光:一但吃开了,很快就把汤喝光。 石头出,剪刀藏:一看就知道是猜拳,出石头的人赢了,出剪刀的人输了。 嘻哈哈,莫惊慌:赢了的人按不下心中喜悦,嘻哈大笑,但也有人去安慰输掉的人不用惊慌。 下一顿,你做汤:这个“你”是指输掉的人,他下一顿需要“做”汤,然而这个“做”的意思,我想不用再多说吧! 别以为童谣都是给小孩子听的,其实是因为易记易唱所以被流传下来,有不少童谣背后都隐藏着骇人听闻的故事。就像以上这首童谣,表面上似是描写小孩子过家家,但实际上却是描写闹饥荒时的情景。 《诡异小档案19 拾金》 作者:求无欲 无可否认,这年头拾金不昧的人可真是凤毛麒鳞,尤其是拾到贵重物品时,面对天降横财,谁不想据为己有呢?然而,近日却有位姓洪的中年妇女前来报案,说自己拾到一条金颈链,希望我们能物归原主。 老实说,平时经常会有的士司机因拾到证件或文件之类而报案,有部分还夹带小量现金,如果金额上万,基本上能上报纸了。“的哥”之所以拾金不昧,主要是因为失主有很大机会能找到他们头上,据为己有的后果很可能是把工作给弄掉,甚至要负上法律责任。而一般市民,通常拾到贵重物品是不报案的,一来是因为贪念,二来是怕麻烦。 因此,接案的同僚好奇地问起洪女士为何前来报案,并说金链等首饰一般都不可能找到失主。洪女士很紧张地说一定要找失主,并说出原因。原来,她自从拾到金链后,每晚都做恶梦,梦见一个老太太掐着她的脖子,想把她颈上的金链抢走,并不停叫着“还给我,还给我”。一连几晚都做同样的恶梦,她不由感到害怕,于是就前来报案,希望警方能物归原主。 金链不像证件,上面没有任何失主的资料,要找到失主几乎是没可能的事情。然而,事情却非常凑巧,保管证物的同僚一看见金链就觉得眼熟,继而想起他外婆也有条一模一样的金链。而他外婆在几天前的交通意外中,已经离世了。 后来,事情得到证实,金链的确是同僚外婆的遗物。同僚把金链用盒子装好,放在外婆的灵位前恭奉。之后,洪女士就再没做恶梦了。 《诡异小档案20 房间》 作者:求无欲 张老板买了块别墅地,自建住宅。新居落成入伙,本是喜庆事,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入住新居后,就发生了一件怪事。 张老板夫妇本来好好的睡在主人房的床上,可是一觉醒来,夫妇二人竟然都睡在床底。一连几晚都是这样,不禁让人心里发毛。 张老板为此请来法师解困,法师在房间转了圈,就说这房间不能住人,叫他把房间改成杂物房就好了。主人房可花了不少钱装修,改成杂物房未免太可惜了,于是他就追问为何不能住人,有没有其它解决方法。 法师说之所以不能住人,是因为这房间住有死人,如果想保住房间就只能把死人请走。张老板按照法师的吩咐,请人把睡床下的地方挖开,大概挖了五六米,就挖出一副棺材。 因为棺材内的尸体已腐烂得只剩白骨,无法确认其身份,所以张老板就请法师做了场法事,再把尸体送去火化。 事后,法师说已经没事了,但张老板夫妇却再也不敢到主人房里睡。 《诡异小档案21 叫门》 作者:求无欲 我有个姓周的朋友,父母离婚后,他跟母亲搬到一间位于山边旧屋里住。前些日子他母亲去旅游,当夜停电了,他就在客厅铺了张席子,睡在地上。 半夜里,他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一阵叫门声吵醒。他边发脾气边爬起来,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正叫着他的小名。当时他还没睡醒,糊糊涂涂地走近大门,正想开门的时候,突然想起母亲不是去了旅游吗,怎么会半夜跑回呢?而且,母亲出门时有带钥匙,不可能特意叫醒自己。 想到此处,一个激灵就睡意全消了。他的脾气比较暴躁,胆子也比较大,就对着大门吼了几句粗话,然后喝问对方是谁。然而,门外却再没有任何反应。 次日,他就此事询问隔壁的老太太,老太太说:“幸好你没开门,一开门就不好了。” 接着老太太又告诉他一件事情,说十多年前也有一个人半夜听见亲人叫门,一开门发门外是一只长得很恐怖的妖怪,当场就吓疯了。后来,他的家人找来道士,道士说他是被山妖吃掉部分魂魄,所以才疯掉。道士还说,山妖其实并没多大本领,就是会蛊惑人心,半夜骗人开门,然后把人的魂魄吓飞,这样就能吃掉乱飞的魂魄。所以,半夜有人叫门,那怕是至亲的人叫门,也得留神,搞不好叫门的是山妖。 《诡异小档案22 吃钱的麻将桌》 作者:求无欲 我们小队四人为处理一些文件,弄到很晚才下班。工作做完了,该娱乐一下,鬼瞳提议搓一会麻将,说实话要我们挤出点时间围着麻将桌拼杀实在不容易,而且我们四人也没试过一起打麻将,所以大家都赞成这个提议。 因为是临时决定开战,要找麻将桌可不容易,不过说难也不算难。我们来到宿舍,踹开隔壁萧队的房门,招呼也不打就把麻将桌和麻将扛到我房间里。麻将是新的,没什么特别,而麻将桌似乎有点历史,应该用了好几年,但保存得尚算完好,起码用来放钱的四个小抽屉还没与桌身分家。 我们四人各有本领,用在麻将桌上也不逊色。鬼瞳能以灵眼偷看别人的牌,要是和陌生人打牌肯定会赢,但我们既然知道她的伎俩,当然会有所防守,所以牌基本上都是靠手指头来分辨,不到糊牌那一刻,也不会把牌翻出来。 灵犬凭着灵敏的嗅觉,每摸一到张牌都会在牌上留下点气味做记号。要对付他也不难,只要牌落到我们手上,我们就使劲地搓,把他留下的气味换成我们的气味,奇 -書∧ 網很容易就能把他弄糊涂。 我能分辨他们的谎言,他们也知道不能在我面前撒谎,所以就说些无关痛痒的真话,或者干脆不说话。 天书拥有过人的记忆力,开始那几盘还没什么,但几盘过后,她已经能记住136张牌的位置,所以之后每一盘都是她赢。 输多了,鬼瞳就发脾气,说不玩了,要天书请吃宵夜。赢钱请客本来没什么所谓,但经点算后发现,我们四个人都要输钱。 因为有我在,天书不可能撒谎,那如何解释大家都输钱呢?灵犬说了句气话:“这张麻将桌吃钱的。”鬼瞳立刻煽动他把麻将桌给拆了,他真的动手拆。 没花多大功夫,麻将桌就被灵犬肢解了,我们从桌面下的夹层中找出一大堆钞票,有不少还是百元大钞。天书认为是麻将桌的抽屉出问题,因为抽屉与桌身之间有一定空隙,在开合的过程中,钞票就会掉入中空的夹层里,形成“吃钱”的怪象。 当晚我们把宿舍里所有有夹层的麻将桌都枪了过来,全给拆了,原来有夹层的麻将桌大多都会“吃钱”的,在明白这个道理的同时,我们也明白这也是一种生财之道。 次日,我让家俱店的人送来一批新的麻将桌,有夹层那种。我把麻将桌还给同僚,因为他们借出的已经被肢解了,大伙都问我好好的打麻将,怎么把麻将桌也拆了。我以鬼瞳和灵犬输钱发脾气为借口推搪了事,心中盘算着明年再给大家换一批麻将桌,顺便也给我们小队发点奖金。 《诡异小档案23 老渔民》 作者:求无欲 我有个姓吴的朋友,他的父母年轻时是靠捕鱼为生的,一年中大部分日子都漂在茫茫大海中。后来,他们上岸经商,做海味干货生意,就是卖鱼翅鲍鱼之类的东西。 有一次,我和朋友的父亲吴叔闲聊,话题主要是一些出海捕鱼的事情。其实我最想知道的是一些诡异的故事,又或者一些渔民的禁忌,例如渔民吃鱼是不是不能把鱼身翻过来,据说这样会带来翻船的厄运。吴叔说:“我年轻的时候还以为这是汽车司机的禁忌呢,别的渔民有没有这种禁忌,我就不知道,反正我认识的渔家人吃鱼都是想怎吃就怎吃,没有不能翻转鱼身禁忌。” 我们继续闲出海的事情,说起禁忌,吴叔说最大的禁忌就是不能捕捉会说人话的鱼,就算捉到也要立刻放生。他说:“小时候听人说,鱼儿会说人话,我觉得挺神奇的,后来破四旧时,我就不信这事儿了。不过,有一次我们那条船真的拖上了一条会说人话大鱼,当时我们全船人都吓呆了,那条鱼像小鲨鱼似的,一拖上来就求我们放了它,声音就像小孩子哭泣哀求。我们都以为它是鱼仙,吓得立刻把它掉回海里。” 我想,吴叔所说的鱼仙,大概是种变异的鱼类,因为大脑比较发达,能与其它生物作精神交流。听过我的解释后,吴叔仔细回想,说当时鱼仙被拖上来后就不停张口吸气,似乎真的不是用嘴巴“说话”,而是像我所说的直接用大脑与他们交流。 吴叔还告诉我一件奇怪的事情:“有一次在雨季时出海,发现前方有很多木板之类的漂浮物,想必是前方有船只沉没,大伙就把船驶过去,看有没有人生还。出海很忌讳见死不救的,因为谁敢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遇难者。” “船还没驶近漂浮物,船尾的螺旋桨就打到东西了,我们走到船尾查看,发现一具少女尸体被螺旋桨打成三大块。在海上遇到浮尸不算很可怕,但遇到却又不管就很忌讳了,因为浮尸会变成水鬼,会把经过的船只弄沉。” “所以,我们就把浮尸捞上船,叫个胆大的人用鱼网线把她的身体缝上,然后用布盖着,等上岸的时候再安葬。虽然船里有具尸体不是什么好事,但我们又没害她,而且还帮她缝合身体,算是对她有恩,所有大伙都不怎么害怕。” “就在捞起浮尸当晚半夜,大伙都梦见那个少女叫我们快走。我们一起醒过来,觉得不对劲,就走上甲板。守夜那小子似乎也是刚刚才醒过来,看见我们就大叫,说有水龙卷卷过来。” “水龙卷就是海里的飓风,能把海水卷到天上,看上去就像一条连接天地的巨龙,要是渔船被吸过去,所以人都别想活了。于是,我们立刻把鱼网砍掉,把船开到最快,勉强才能逃出水龙卷的风力范围。” “上岸后,我们就凑钱给少女办个体面的葬礼。后来,经济好了,大伙都改行做生意,就没再出海了。但大伙赚到钱后,还是凑钱给少女盖了间小庙,毕竟我们的命都是她救回来的。” 后来,吴叔还特意带我到一间名叫“水仙庙”的小庙宇中参拜,他说这就是为救了他们性命的少女盖的。 因果报应有时候好像很遥远,但有时候却近在咫尺,如果当日吴叔等人没捞起少女的浮尸,也许当晚他们就全都变成浮尸了。 《诡异小档案24 屠夫》 作者:求无欲 我有个表哥是卖猪肉的,每天凌晨四点左右就得出门,中午十二点左右才回家。他住在城郊,每天进出都会经过一条狭窄的小路,有一次他回家时,小路上似发生了车祸,交警正在处理,把路堵住了。 有一个人从围观的人群中走出来,表哥认识他,他是同村的村民,因为烟瘾大,大家都叫他老烟枪,平时经常会跟表哥蹭烟抽。表哥正想给他递根烟,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谁知他看见表哥像见鬼似的跑了。 表哥当时觉得很奇怪,但也没在意,就拐了大弯回家。当晚表哥和邻居闲聊,邻居告诉表哥,老烟枪在白天的车祸中被撞死了。表哥很吃惊,因为交警在处理现场时,他还看见老烟枪活生生的。 次日,表哥如常出城卖猪肉,可是他刚出门不久,一岁半的儿子就哭过不停,直到中午,他回来的时候才不哭。如此过了三天,只要他不在家,儿子就会不停地哭,但他一回来就不哭了。 表哥心想家里肯定有“脏东西”,就拿起一把斩骨刀,坐在家门口怒吼:“有种就来找我,要是再敢搞我儿子,我要你做鬼也不灵!” 经表哥这一吼,他儿子就再没有无缘无故地哭个不停。后来,姨妈为求心安,就去请教一位在当地小有名气的神婆。神婆作法后告诉姨妈,车祸当日,表哥跟老烟枪的鬼魂打招呼,老烟枪因为枉死,心有不甘,便想缠着表哥。然而,表哥是个屠夫,杀气很重,一下子就把老烟枪吓跑了。 老烟枪不敢缠着表哥,就缠上表哥的儿子,但表哥在家,他又不敢作怪,所以只能等表哥外出时才作祟。后来,表哥持刀怒吼,几乎把老烟枪的魂魄给吓散了,当然不敢再作乱了。 其实,像屠夫这种杀孽重的人,在驱鬼这方面不一定比道士法师差。 《诡异小档案25 高人》 作者:求无欲 舅娘娘家有个姓谭的远亲,年纪不大,现在才四十来岁,可是他的本领却不小。听舅娘说,他从小就上山跟一位高人学算命,后来学有所成,就下山替人算命。 谭师傅替人算命有个规矩,就是一定要收钱,但又不会收多,每次最多只收十元,如果对方给多了,他就不肯算。而且,他每天只会替几个人算,算完就休息,害得每天一大早就有人在他家门外排队。然而,他的环境其实并不好,房子只有一层,而且非常残旧。在这个乞丐也有手机的年代,他却只有固定电话。 虽然谭师傅的环境看似很困难,但他从来没抱怨过什么。舅娘曾问他,替人算命为何不多收点钱,就算每次收一百元,排队的人也不会少。他说真正学术数的人是有三损的,一损财、二损命、三损子,如果想多活几年,又想继后香灯,就只能损财,即是挨一辈子穷。 舅娘告诉我,表哥刚初中毕业的时候就交了女朋友,并把她带回家里住。舅舅和舅娘都不喜欢她,年纪轻轻就搬到男友家住的女孩,大概没有当父母的会喜欢。而且,她还很不懂礼貌,从来不跟舅舅和舅娘打招呼。因为表哥当时正处于反叛期,脾气很差,动不动就对家人破口大骂,所以舅娘虽然很不喜欢他的女朋友,但也没有办法。 后来,舅娘把此事告诉谭师傅,他要了表哥的八字,推算一会后告诉舅娘,什么也不用管,过两个月女孩就会和表哥分手。果然,两个月后,女孩无缘无故地发表哥脾气,之后就搬走了。 后来,舅娘找人做媒,给表哥介绍了一个正经的女孩,他们结婚的时候,表哥还是不怎么长进,偶尔还会赌两手。婚礼的花费全部都是由舅舅支付的,为了办事方便,舅舅还给了表哥二万元,让他购买新居的家具和部分婚礼的用品。 舅娘打电话给谭师傅,本意是请他过来喝喜酒,聊着聊着,就顺便请他算一算表哥往后的事情是否顺利。他算了一会就说表哥还有几千元放在房间里,叫舅娘立即去取回,不然会被表哥在结婚前一晚输掉。 舅娘立刻走进表哥的房间,果然在抽屉里找到七千多元。因为大喜在即,舅娘也不好意思让表哥的口袋空空的,就留下一千元。然而,这一千元就在婚礼前一晚,表哥与他的兄弟搓麻将时输个干净。 除了谭师傅,我还从其他亲朋口中得知不少相士神婆等高人的事迹,并得出一个结论,就是真正有本领的高人都很穷,找他们算命或者作福驱邪,除了收香烛冥镪钱外,只会再多收十来八元,给多了他们反而会不高兴。但是,如果给他们给些水果之类,则来者不拒,送多少也没所谓。 因此,要分辨对方是真正的高人还是无耻的骗子,其实挺简单的。 《诡异小档案26 守护神》 作者:求无欲 我有个朋友绰号“车神”,他之所以得到这个称号并非拥有高超的驾驶技术,而是他经常撞车。据我所知,他每年至少会撞三次车,最高纪录是一年内撞了六次,最严重那次把车子也给撞散了。 虽然车神频频撞车,但从没因为撞车而住院,顶多就是擦伤手脚,连骨折也没试过。然而,坐他便车的人却没那么幸运,把车子撞散那次,他身后的倒霉鬼,也就是我,手也给摔断了。 那次撞车我看见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同时也让我知道车神为何总是撞不死。那是一个周末的晚上,我和车神还有几个朋友一起喝酒。车神的酒量浅,所以没喝多少,而我却喝得趴下。 因为那晚我没有开车出来,而车神又住在我家附近,所以就载我离开。要是平时我就算走路回家也绝对不肯坐他的车,但那晚喝多了,糊里糊涂就上了他的车。 当晚车神开的是一辆轻便摩托车,我坐在他后面,头靠着他肩膊闭目养神。不知道是晚风太凉还是别的原因,我突然一个激灵就清醒了,张开双眼往前看,看见路上有一堆石子,应该是那些不负责任的建筑队放置的。然而,那么明显的一堆石子,车神却没看见,这点从他依然以超过80公里的时速扎向石子堆就可以看出。因此,我一直怀疑他有夜盲症。 我发现石子堆时,已经为时已晚了,想叫车神闪避,但还没叫出口就已经撞了。车神连人带车扎入石子堆里,我则被抛起,摔到马路中央,幸好当时没别的车辆经过,要不然可不是摔断一只手就能解决问题。 在撞进石子堆的前一刻,我看见一道黑影飞过,挡在石子堆前抱着车神。事后,车神说没看见什么黑影,但以时速超过80公里扎进石子堆的他,竟然只擦伤了少许,那可是有棱有角的石子,并不是什么橡胶棉花糖,这点他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 依我推断,那道黑影极有可能是车神的守护神,大概是他前世积下阴德,或得到先人庇荫。顺便一提,车神是他家九代单传的唯一一个男丁。 《诡异小档案27 你是谁》 作者:求无欲 我有一个中学同学叫小柱,他自幼就很聪明,每次考试都是全级第一。他对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很感兴趣,尤其喜欢玩一些招灵游戏。上大学后我们就很少联系,后来听说他患上精神病,在精神病院呆了一段很长的时间。 小柱出院后,我到他家探望他,他看起来很正常,没什么不妥。跟他聊天时,他告诉我一个叫“你是谁”的禁忌游戏,他说:“每个人身后都有一只鬼,那就是另一个自己。在没有月亮的夜晚,凌晨一至三点(丑时),把房间里的全部灯关掉,打开一个窗户,在一面能摔破的镜子两则点上两根蜡烛。找一张红纸,在背面写上自己的生辰八字,有字一面朝下放在镜子前。” “准备好一切后,坐在镜子前用柳木做的梳子梳头发,前三下、后三下,重复三次后,就能从镜子里看见身后有个模糊的人影。人影出现后,必须问对方‘你是谁’,他会说‘你回头看看就知道’。此时千万不能回头,换个话题继续和他聊天,聊什么也没关系。”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叫你回头,和他聊的时间越长,就越频繁。到最后他还会以各种方法让你回头,但切记千万不能回头。要结束游戏就把镜子摔到地上,但一定要把它摔破,要是没能摔破,就闭着眼睛拾起再摔,直至摔破为止。摔破镜子后,再把红纸烧掉,然后睡觉,第二天就会把事情完全忘记。” 我问小柱,要是回头了会怎么样?他突然变得神经兮兮,不断说不能回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再和他聊别的,他还是一个劲地的说不能回头。 小柱的母亲告诉我,小柱白天还比较正常,但天刚开始黑,他就要把房子里的灯全都打开,一直开到天亮。而且,他晚上不能看见镜子,一看见就会大喊大叫,所以家里的镜子能藏起来的都藏起来,不能藏起来的,晚上就用黑布盖着。 我怀疑小柱之所以患上精神病,是因为他玩过“你是谁”,但当我问他是否有玩过的时候,他立刻变得很惊徨,先是说没有,然后又不断说不能回头。 《诡异小档案28 尸咒》 作者:求无欲 我有一个年长的朋友,他姓戴,我们都喜欢叫他戴生。 戴生是个退伍军人,年轻时参加过越战,背上了多少条人命,他自己也数不清。因为他参军时立下不少功劳,所以退伍后一直都在公安系统内担任一些可有可无的职务,就算整个月也不上班,还是能照常领取工资。 也许因为经历过刀口舔血的日子,戴生对权力没什么欲望,不少当年的战友现在已经成了局长所长,他却乐得清闲,整天饮酒作乐。 戴生有句名言,就是“年头醉到年尾”,由此可见他的确是嗜酒如命。然而,几杯入腹,他的话就多了,尤其喜欢讲一些参战时的奇闻怪事。他说越战时,越南人可是全民皆兵,有不少战友挺过枪林弹雨,却冤死在老弱妇孺的手上。 当时在我们军营外,经常会有些年轻的越南女人对我们搔首弄姿,有时候甚至连衣服也不穿,公然勾引我们。如果你以为这是老天爷赐给你的艳遇,那你就死定了。这些女人会把我们的战士引出军营,去到偏僻的地方与战士们做爱,但当战士们正享受着美妙的快感时,埋伏的人就会冲出来把利刀刺进战士们的身体。 除了色诱外,一些老人或小孩还会担着一些水果或其实食物到军营外叫卖。虽说是卖,但实际上他们都不收钱,有战士走过来,他们就会请战士试吃。当然,战士在吃过这些食物后,都会倒地不起,因为食物是有毒的。 越南人用这些下三流手段害死了不少战士,因此长官下命,凡有越南人靠近军营,那怕是老弱妇孺,经警告无效就立刻开枪射杀。本以为这样就不会再受到越南人的滋扰,谁知道后来竟然发生了一件怪事。 有一天,天刚开始亮,在军营外巡逻的战士就发现军营入口处有一具全身赤裸的女尸,看样子是刚死不久的。然而,哨兵塔上的几名哨兵都不知道女尸是何时出现的。 女尸就躺在军营入口,总不能不管,于是巡逻的战士就在附近挖个坑把她埋掉。 自从发现女尸后,所有见过女尸的战士休息时都做恶梦,梦见女尸张牙舞爪地追杀他们。开始时还好,梦见女尸的身体是完整的,但后来梦见的却一具腐烂不堪的尸体,非常恐怖。而且,做恶梦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使那几名战士都无法休息,有一个还因为受不了而想自杀。 长官知道此事后,就亲自带人去把女尸挖出来烧毁,之后那几名战士就没有再做恶梦了。 戴生说那可能是一种诅咒,如果长官没把女尸挖出来烧毁,又或者女尸被越南人挖走,那几名战士肯定熬不了多久。就算他们不自杀,也会因为休息不足而拖大伙后腿。 《诡异小档案29 便利店的女孩》 作者:求无欲 我有个朋友叫小超(吴叔的儿子),他哥哥是民警,工作非常忙碌,所以父母经营的海味干货店最终肯定会交给他打理。但是,年轻人谁愿意一辈子呆在只能看不能吃的鱼翅鲍鱼堆里呢?所以,他下定决心寻找自己的理想。 小超的理想是成为一名优秀的音乐创作人,虽然他有点天赋,然而在音乐这片领域内,光有天赋是没用的,没有贵人扶持,顶多只能在一些三流酒吧献唱。他比较自负,不愿在酒吧卖唱,因此他的作品一直都只能孤芳自赏。 有一段时间,小超搬到外面独居,打算换个清静的环境创作音乐。大多数从事创作的人都喜欢深夜工作,因为深夜不易受到外界影响,他也一样。但是每当到了凌晨三四点的时候,他就会觉得肚子饿,因为附近没有通宵营业的食肆,所以只能泡个方便面了事。 后来,附近开了间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而且店里有很多熟食出售,所以小超每晚深夜都会光临。开始时,他到便利店纯粹是为了找吃的,但后来就算不觉得饿,他也会去溜达一圈,因为值夜班的是个女孩子,长相不错的女孩子,而且和他一样,热爱音乐。 小超每晚都会到便利店蹭上一两个小时,主要是为了与女孩聊天。可是,大概半个月后,他发现值夜班的换成了一个小伙子,于是他就问对方,原本值夜班的女孩是不是值日班了。小伙子的回答让他大为震惊,对方说便利店之前一直都是晚上十一点就关门,今天才正式开始24小时营业。 小超知道女孩的名字,第二天他就向邻居打听女孩的事情。原来这个女孩的确曾经住在附近,但在两个月前参加歌唱选秀活动落选后,就自杀了。 小超知道自己一定是见鬼了,但他并没有感到害怕,只是觉得遗憾。他跟我说:“要是能早一点认识这个女孩就好了!” 《诡异小档案30 田鸡》 作者:求无欲 有个姓高的中年男人很喜欢吃田鸡,每次下馆子必定会点一款田鸡做的菜。后来,他经常觉得头痛,他以为是因为工作太忙而引起,所以并没在意,只是吃点止痛药就了事。 过了一段时间,高先生的头痛越来越严重,而且经常会无缘无故地晕倒。他仍以为是工作操劳所致,就放下工作休息了几天。几天过后,头痛依旧,晕倒次数有增无减,而且还出现手脚抽畜的情况。这时候他才开始害怕,立刻到医院做详细检查。 医生给高先生做脑扫描时,发现他的大脑里有很多黑影,怀疑是肿瘤,建议立刻做手术切除。然而,手术还没来得及做,他就已经全身抽畜而死。 法医剖开高先生的脑袋,在里面发现十数条细小的蛆虫,经鉴别后证实这是一种主要寄生在蛙类体内的寄生虫。这种寄生虫进入人体后,会随着血液流动而在人体内乱蹿,一但进入大脑,就会被卡住,留在大脑中发育,最终会破坏大脑组织,致使寄主死亡。 现今环境污染严重,田鸡之类的生物很容易感染寄生虫,如果在烹调过程中,没有完全煮熟,进食后就会受到感染。人感染了这种寄生虫,在初期是难以发现的,到出现头痛等症状时,就只能以外科手术把大脑中的寄生虫取出。 《诡异小档案31 洗头发》 作者:求无欲 我家隔壁有个女孩叫小桂,有次聊天时,她说最近洗头发时,老是觉得头发突然多了一点,长了一点。我到她房间的浴室看过,里面只有一个向北的小窗户,而且受到隔壁的房子阻挡,终年也没有阳光照入。 因为小桂家还有其它浴室,所以我叫她在别的浴室里洗头发,看看是不是还会出现这种情况。过了几天,我撞见她时,她说在别的浴室洗头发,就不觉得头发有变多变长,问我为什么会这样。 我说:“浴室是秽物积聚的地方,阴气比较重,容易召来游魂野鬼。而且你房间里的浴室终年不见光,更是鬼魂聚居的理想场所。鬼魂自己不能洗头发,实际上也没必要洗头发,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鬼魂中也有不少爱美之鬼,尤其是女鬼。她们会趁人洗头发的时候,把自己倒悬在人的头顶上,使头发垂下来与人的头发重叠,这样就能让人帮她们洗头发了。” 小桂听完我的话后,有个多月不敢在家里洗头发,每次都是到附近的理发店洗,害得别人以为我收了理发店钱,故意造谣。 《诡异小档案32 嗜血的本性》 作者:求无欲 钟某是当地有名的恶霸,经常欺负穷人,因为他的大伯是镇长,所以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他养了一条高大的狼狗,闲来无事就带着它四处溜达,看见谁不顺眼就放狗吓唬别人。 后来,钟某的狼狗把人咬伤了,而且伤得很严重,把人家的小腿咬掉一块肉。他不但没向伤者道歉赔偿,反而哈哈大笑,还让狼狗把咬下的肉吃掉。 因为伤者家境贫困,又得不到分毫赔偿,所以不久后就因伤口感染而死亡。此事曾引起民愤,但最终还是被钟某的大伯以手中的权力压下来。 众人本以为此事就此不了了之,然而就在死者回魂那天晚上,钟某竟然被自己养的狼狗咬死。坊间传言是死者的冤魂索命,但我却认为钟咎由自取。 有人做过这样的实验,让一头初生的狮子,自幼便不沾血腥,以熟肉及其它辅助营养品为食。狮子长大后,虽然具有一定攻击性,但与野生狮子相比,要温驯得多。但是,一但让狮子尝试过鲜血的味道,它就立刻变得非常凶残,为了再次品尝美味的鲜血,甚至袭击饲养它多年的饲养员。 狼狗,实际上是一头未沾血腥的狼,一但让它尝试过鲜血的美味,它就对此念念不忘。钟某的悲剧,全因他纵容狼狗伤人,鲜血的味道激发起狼狗嗜血的原始本性,最终以主人为食。 《诡异小档案33 降头》 作者:求无欲 我有个女性朋友叫小娟,她告诉我一件关于降头的事情。她哥哥小展和一个女孩子一起好几年了,后来他另结新欢,跟之前的女朋友分手。 分手后约两个月,前女友给小展打电话,说已经把他的头发交给降头师下降,之后会发生什么事,自己看着办。 小展心想这女人真是神经病,幸好已经和她分手。挂了电话后,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一切如常地工作生活。然而,几天之后,他突然觉得头痛,而且越痛越厉害。但是,到医院做了详细检查,却没检查出任何问题,医生只好给他开点止痛药。可是服下止痛药后,头痛依旧,他实在受不了,就一次过吃掉一天份量的止痛药,但还是没有效果。 小展突然想起前女友打来的电话,也许她真的给自己下降头了。就在他想着前女友的事情时,头痛竟然消失了,不想她的话,头痛又犯了。这种情况让他能肯定必定是前女友搞的鬼,于是他就打电话给对方。 前女友在电话中说,她让降头师给小展下了情降,此降无法化解,想不受头痛困扰,只能终日伴随她左右。还暗示若想破镜重圆,并非不可,但也不易。 小展当场就气得把电话摔破,并扬言就算头痛至死也不想再见到这个女人。 后来,经人介绍小展在小娟等人陪同下来泰国找一位有名的降头师。降头师说小展中的降头虽然不是很厉害,但却很棘手,无法完全化解,只能削弱。 次日清晨,裸露上身的降头师让小展闭目盘坐,放一片叶子在他头顶,然后用一把类似菜刀,但比菜大很多的刀插向叶子。他每次下刀都很使劲,看样子势必会戳穿叶子,插入小展的脑袋里。然而,他每一刀都像插在钢板上,不但没伤及小展,而且还会发出金属互击的声音。更不可思议的是,每一次下刀,叶子都会翻过来,同时会有一根铁钉从小展头顶弹出来。开始时弹出的铁钉有十来厘米长,随后弹出的要短一些,到最后下刀十次,只有一两次会弹出两三厘米长的小铁钉。 当再也没有铁钉弹出时,降头师就说他只能帮到这里,以后要是再感到头痛,就只能想着前女友。 果然,从泰国回来之后,小展仍然偶尔会头痛,但只要想着前女友就不痛了。虽然头痛的次数很少,痛得也没以前那么厉害,但怪异的止痛方式让他这辈子也无法摆脱前女友的阴影。 《诡异小档案34 火灾鬼》 作者:求无欲 夏日炎炎,陈伯带五岁的孙子小华到商场享受免费空调,跟他一样冲着免费空调而来的人可不少,所以在占地甚广的商场内也让人感到拥挤。 溜达了一会,小华突然指着商场仓库的门口,说:“爷爷,内里的人很奇怪,头顶上都有支蜡烛。” 仓库门口挂有透明胶条,以防止冷气跑进去,往里面看虽然有点模糊,但还能勉强看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陈伯看见里面没人,不由心底一寒,连忙问小华看见里面有多少人。小华说有很多,把里面的地方全挤满了。 正所谓“人老精,鬼老灵”,陈伯当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立刻抱起小华往外跑。 他们离开商场后不久,商场的仓库就无缘无故地起火了,而且火势很猛烈,不一会儿整座商场都烧起来。大火引起顾客恐慌,众人争先恐后地逃出商场,期间有多人被撞伤踩伤。 虽然消防车很快就到达,但因为火势太猛烈,最终整座商场都烧毁了,还烧死了好几个人。陈伯认为小华看见的是火灾鬼,就是那些被烧死的人所化的鬼魂,他们经常出现在将会发生火灾的地方,目的是寻找替死鬼。 篇外故事:七年之约 这个故事与《诡异档案》无关,只是因为有很多朋友都不知道《诡异档案》已连载完,某求已别开新书《诡案组》,所以才发上来,算是打个广告。 ————————————下面才是故事———————————— 晚修过后,婧琪上洗手间方便,随后在洗手盆前洗手时,眼睛无意中瞥了一眼身前的镜子。从镜子的倒影中,她看见自己身后站一个女生,个子和她差不多,发形也差不多,衣服当然也一样,因为大家都是穿校服。女生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楚她的相貌。 一阵恶寒从婧琪心底升起,不由浑身颤抖,她猛然转过身子,背后连人影也没有一个。类似的怪事接二连三地发生,她经常从镜子窗户之类的反光物里看见背后有个身材发形与自己差不多,但总是无法看清楚相貌的女生,然而一转身,对方就不见了,仿佛消失于空气之中。 仔细回想,这些怪事大概是从上个星期五开始出现的,那天天很阴,下着绵绵细雨,很冷,很冷…… 婧琪上学时忘了带雨伞,所以虽然今晚不用上晚修,但放学后她还是在课室里发呆,望着窗外下个没完没了的小雨。虽说外面只是下着小雨,但是直接跑回家的话,恐怕走到半路就已经全身湿透了,现在的天气那么冷,不感冒才怪。无计可施之下,只好打电话向哥哥求援。 同学们都走光,哥哥还是连影子也没看见,婧琪再给他拨电话,他说还在加班,让她多等一会。根据过往的经验,这“一会”通常不少于一小时。正当她闷得发愣的时候,班主任玲子突然不知道从那个坑里冒出来,吓了她一大跳。 “怎么还不回家啊?”玲子关切地问。 “我在等哥哥来接我。”婧琪无奈叹气。 “那陪老师聊一会好了……”玲子同样没有带雨伞出门。她只比婧琪大六七岁,平时像个大姐姐似的,跟班里的女生总是有聊不尽的话题,大家没什么不敢对她说,有时候甚至会跟她聊些感情问题。 转眼间师生二人就聊了近一小时,婧琪又给哥哥拨电话,得到的回答和一小时前没两样。这时天色已黑,没开灯的课室弥漫着让人畏惧的诡异气息。 “我带你去探险好不好?”玲子突然说出这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们现在连家都回不了,还说什么探险啊!” “嘻嘻,你听别人说过没有,五楼那间课室……” 婧琪入读这所中学没多久就知道她所处的这栋教学楼五楼有间课室长期被锁着。听那在五楼上课的朋友说,上晚修时,经常能听见那里面传出若隐若现的女人哭声,非常恐怖。 “你害怕吗?”玲子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激起婧琪的好胜之心,让她觉得此刻绝对不示弱,硬着头皮拼了。 教学楼的电源总开并已被关闭,所有照亮设备,此刻与废物无异。婧琪本想以周围太黑为由逃跑,但玲子竟然从手袋里翻出一支不比唇膏大多少的精致手电筒。手电筒的微弱光线,使漆黑的教学楼变得更加诡异,每个窗户反射的光线及倒影皆让人心惊胆战。 雨水绵绵不断,风带七分寒意。不知道是入夜后气温下降,还是心里害怕,婧琪的身体微微颤抖,紧紧地挽着玲子的手臂,生怕对方把自己掉下。她从没想过平日熟悉的校园在此竟然会如何恐怖。 终于来到五楼那间被锁上的课室前,虽然只是走短短的几分钟,但婧琪却觉得走了很久,很久。 课室的门被一把大锁锁上,所有窗户都拉上了窗帘,使人无法知晓里面隐藏着那些可怕事物。玲子费了点才把走廊旁的窗户打开,窗户没有上锁,只是甚少使用,打开时发出刺耳的声音。玲子从窗户爬进去后,就伸手出来拉婧琪。她背后的窗帘掩盖了课室里的一切,使婧琪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窗帘后面站着一只青脸红眼的女鬼,长长的舌头垂到地上…… 虽然婧琪很不愿意爬进这间闹鬼的课室,但在玲子的一再催促之下,她还是爬进去了。玲子掀开窗帘那一刻,她害怕得不敢睁开眼睛,但这样反而使她更加害怕。睁开双眼,眼前一遍黑暗。 课室里很黑,黑得不见五指,就算是在拉开部分窗帘后,情况也不见好转,仿佛课室就是黑暗的根源,能把一切光源吞噬。 玲子那支小得可怜的手电筒,在漆黑的课室之中犹如萤火般微弱,以其发出的光线来查看宽阔的课室,有种管中窥豹的感觉。婧琪总觉得,光线照射不到的地方有一只可怕的女鬼正对她们虎视眈眈,所以她此刻几乎是粘在玲子身上。 这间课室和其它课室没什么大差别,就是空旷了点,因为所有椅桌都早已被搬走了,整间课室空无一物。玲子拿着手电筒仔细地照遍每一个角落也没发现什么,最后照在地板中央时竟然叫起来。 婧琪被吓得跳起,连忙往地上看,看见地上有些血红色的交错线条。玲子继续用手电筒照在附近的地方,渐渐看清楚地上有一个用血一般鲜红的颜料绘画的七芒星,周围密密麻麻地写着很多诡异符号,几乎挤满了课室的一半地板。七芒星内外尽是诡异的符号,但正中央却有半平方左右的地方空出来,什么也没画上。 五芒星和六芒星平日经常能看见,但地上这个七芒星图案,婧琪还是第一次见。这个七芒星画得很精细,首尾相连一气叹成,看似不规则,但每一个角的大小也一样。 看清楚地上的诡异图案后,玲子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怯弱地说:“也许这间课室就是因为这个奇怪的图案才被锁上,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好了。” 婧琪恨不得马上就走,老师一开口,她立刻就转身爬上窗户。然而,当她准备跳到走廊上的时候,突然脖子一紧,似乎有什么东西拉着衣服的后领,把她整个人拉回去。 重重地摔在地上,婧琪顿感天旋地转,还没待她回过神来,更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 “呜……把身体还给我,七年的期限快到了,快把身体还给我,我不要再待在这个鬼地方,呜……”凄厉的鬼泣于婧琪脑海中回荡,这声音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但又像是在脑袋深处响起,就算掩住双耳,那凄怨声音依然是那么清晰。 婧琪挣扎着爬起来,想逃出去,但脚下随即亮起朦胧的红光——地板上的七芒星及诡异的符号一同亮起来了。 “呜……快把身体还给我!呜……快把身体还给我……”凄怨的哭泣不断在婧琪脑海中回荡,这声音有点似曾相识的,但一时间又难以想起是谁。 正当婧琪急得要哭起来的时候,手机响起了,轻快流行曲驱走了凄厉的鬼泣,地上的红光瞬间消失。婧琪呆呆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恶梦。 婧琪回过神来,接听手机,听简传来哥哥的责骂:“你跑去那了,课室里鬼影也没一个……” 鬼,一个让婧琪浑身颤抖的字眼,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话筒彼端的哥哥着急了,急忙问发生什么事了。婧琪语带呜咽,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较为完整的话:“哥……快救我……我在五楼……” 向哥哥求救后,一束光线落在婧琪身上。“婧琪,你刚才不是出来了吗?怎么还在里面?”是玲子的声音。 一看见哥哥,婧琪就扑上紧紧地抱住他放声大哭,玲子非常抱歉地跟二人道歉。哥哥看见玲子时,神色略为诧异,但没说什么,安抚婧琪后,就一同把她送回家。 惊魂未定的婧琪整晚都睡得不踏实,半夜里醒来难以入眠。睡不着,很容易就会想上厕所,但当她在厕所无意中瞥了镜子一眼时,竟然发现身后跟着一个女生。这个女生不论身材发形都跟她差不多,但一直低着头,难以看清楚相貌。半夜三更在家里发现身后有陌生人已经够恐怖了,更恐怖的是,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自那天起,婧琪就经常发现身后有个鬼魅般的可怕女生跟着她,无时无刻,寸步不离…… 又是星期五,又是下着绵绵细雨的下午,不同的是,这次婧琪带了雨伞。在这个星期里,不论是否下雨,她都会带着雨伞上学,一星期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把她吓坏了。 放学的时候,玲子让婧琪过去找她,说有办法帮她赶走背后那“东西”。婧琪一直被背后那个像鬼魅一样的女生吓得心惊胆战,她不敢对父母说,说了也没用,他们根本不会相信。她跟哥哥说过,但哥哥嘴巴上是说他会处理,可是他每天都很晚才回家,想找他安慰一下也很难。无奈之下,只好求助于玲子老师。 “我已经问过其他老师了,七年前有七个女学生在五楼那间课室举行某些神秘的宗教仪式,结果全疯了。我想她们的魂魄在举行仪式时被吸走了,现在整天跟在你身后的,很可能是其中一个女学生的魂魄。”玲子说起这事时,身体微微颤抖。 “那我该怎么办?我很害怕,老师你一定要帮我。”婧琪猛摇玲子的手臂,晶莹的泪珠划过因惊恐而变得苍白的脸庞。 “我知道有个方法一定能帮到你,但你得跟我再去一趟那间课室……”婧琪闻言浑身一抖,放开一直抓住玲子的手,边往后退边摇头。玲子上前紧紧把她抱住,坚定地说:“你放心,老师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入夜后,婧琪紧随着玲子再次来到五楼那间诡异的课室前,一同从窗户翻进去。 “老师,我还是很害怕,你的办法真的行吗……”婧琪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老师,你是从那儿知道有办法能帮我的?” 玲子让婧琪站在七芒星中间,后退两步才说:“我是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嘻嘻……”她边笑边往后退,很快就消失于漆黑的课室之中。诡异的笑声于空旷的课室中回荡,婧琪顿感毛骨悚然,惊恐地叫道:“老师你要去那?我很害怕,别把我掉下!” “你放心,我不会掉下你一个人的,另一个我会一直陪伴着你。而另一个你则会继续当我的好学生……”玲子的声音于黑暗中回荡。 “另一个你?另一个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婧琪意识到不妙,正想逃走的时候,地上的图案又再泛起红光,她像被一道无形的力墙包围,竟然无法离开七芒星的中心部分。 凄厉的哭声再一次在婧琪脑海响起:“你不能违背诺言,我已经被困在这里七年了,我不要再被困上七年……” 红光越来越强烈,整个课室犹如血池地狱一般。借助红光的映照,婧琪发现课室里除了她和玲子之外,竟然还有两个“人”!一个和玲子长得一模一样,而另一个则是一直跟在她后面的神秘女生。这是她第一次面对面看见这个女生,对方缓缓抬起头,与自己相同的发形下是一张跟自己完全一样的脸,若不是对露出一脸诡异的笑容,她还以为看见的是镜子。 “啊……啊……”婧琪不断尖叫,玲子与另一个婧琪则放声大笑。而另一个玲子边哭泣边对婧琪说:“是我连累了你……” “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婧琪发疯似的大吼。 一脸坏笑的玲子说:“要聊天以后有的是时间,今后七年你们可以慢慢聊。嘻嘻……” 红光大盛,那个神秘的婧琪突然扑向真正的婧琪,她立刻感到有东西正在往自己的脑袋里钻,并且想把自己的大脑掏出来,剧烈的痛楚几乎使她失去意识。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一个人影从窗户蹿入,使劲推了一把正在放声大笑的玲子。 玲子被推得撞向婧琪,取代了她的位置,被困在七芒星之中。婧琪被撞开后,那个想往她身上钻的另一个她怪叫一声就消失了。 位于七芒星之中的玲子惊恐地尖叫,而刚才一直哭个不停的另一个她却转悲为喜,向另一个自己扑去。两个玲子于七芒星中纠缠,不一会儿其中一个就钻另一个身内,合二为一,地上的红光随即暗淡,渐渐消失。在课室再次回复黑暗的前一刻,一个黑影从玲子身上飞出,钻入地板之下…… 星巴克里有一男两女在谈论刚才惊心动魄的经历,是玲子与婧琪兄妹。刚才在危急时出现的就是婧琪的哥哥。 婧琪的哥哥也是在她就读的那所中学毕业,对七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比她要清楚一点。七年前那七个女生只有六个疯了,唯一幸免的就是玲子。因为当时这件事闹得很大,所以他对玲子这个学姐有点印象。这几天他老是很晚才回家,是为了调查这件事情,他找到了另一个参与仪式的女生,虽然对方有点神智不清,但是还是勉强能说出事情的经过。 人有三魂,分别是“天魂”、“地魂”及“命魂”,天地二魂常年在外,唯独“命魂”在身。七年前玲子她们举的仪式名为“七年之约”,作用是把“地魂”唤醒,替代“命魂”,七年后再换回来。她们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考试的压力太大,想让“地魂”代替自己读书,七年后已踏入社会,再不用为考试而烦恼。 然而,七年前举行仪式时,因为七芒星的力量不足,致使其中六名女生不但“地魂”没被唤醒,“命魂”更受到反噬,最终变得疯疯癫癫。唯一幸免的玲子虽然完成了仪式,成功让“地魂”替代了“命魂”,但“命魂”并没有如想像中那样沉睡,而是被困在七芒星之中,受尽寂寞的煎熬。 苦等七年后,玲子的“命魂”以为终于可重见天日,但却迟迟不见“地魂”来归还身体。原来“地魂”根本不想归还身体,但七年限期一到,七芒星就会自动启动。要继续占据这副躯体,唯一的方法是每隔七年就找个替罪羔羊举行仪式,以此把七芒星积累的能量消耗掉。 婧琪就是这头替罪羔羊。一星期前,她爬出窗户时,玲子从后把她拉回去,狠狠地摔到七芒星中央,并把七芒星启动。幸好,手机在危急机头响起,扰乱了七芒星的力量,玲子只好偷偷爬出窗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等待下一次机会。 虽然这次仪式没有成功,但婧琪的“地魂”已经被唤醒了,整天跟在她后面,使她以为自己见鬼了,提心吊胆了一个星期。幸好现在一切问题都解决了,玲子的“命魂”返回了身体,她与婧琪的“地魂”也被七芒星封印了。 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婧琪突然很想回家好好地睡上一觉。但哥哥与玲子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两人越聊越投契,根本当她不存在。 婧琪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玲子现在的心智还停留在七年前的状态,会不会很容易就被哥哥泡上?更要命的是,她以后还怎样当班主任啊,她的实际上只有高中学历而已…… [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hu99.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